国王唉声叹气地走在通向邻国的道路上。
他的儿子离家出走,几个月后传来的音讯竟然是来自邻国的一封婚宴请帖,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他儿子的名字,而他儿子结婚的对象,竟是邻国的——王子?
聂驳古将喜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不得不相信他并没有看错性别什么的。他觉得自己老了,这个时代已经开明到让两个王子举行婚礼。身为一方家长,聂驳古必须去参加这场跨时代的婚礼,当他把这张请帖拿给他的妻子的时候,皇后的表情异常精彩。
“我不去!”
聂驳古知道他现任的妻子与前妻的儿子相处得不太好,非常体贴地表示了谅解。
于是国王只身一人前往了邻国。聂驳古并不知道,皇后在他离开后回到房间,对着一玻璃体咬牙切齿:“那小混蛋不是被我害死了吗!?”
玻璃体中的埃莫森扫视了一眼皇后,闪烁了次蓝光,语气淡漠嘲讽。“哦,他又活过来了。不得不说,他的运气比你好上千万倍。”
皇后兰纳恨不得将对面的玻璃体砸碎,她迁怒到一旁的肥胖身影。“还有你!当初不是叫你将他引到森林中宰了他吗!?居然用假的内脏骗我!”
斯林胖胖的脸上是讨喜的笑,他如指挥家一样晃着手指。 “不不不,我确实拿回了他的内脏——”
“闭嘴!”
兰纳扑哧扑哧地吸气,高耸的胸部上下起伏,蓝色的眼睛中尽是怒火。“我就不信我杀不掉那小杂种!”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聂驳古终于抵达邻国。整个国家举国欢腾,正在举行盛大的婚礼。聂驳古甚至开始佩服邻国的国王,他的儿子都要娶一个同性了,还能如此淡定地布置出这样大型的婚礼。
当聂驳古来到婚宴时,迎面而来的是他儿子那副难以言喻的郁卒神情。
“爸——爸——?”
“贝希摩斯。”聂驳古本想慰问他即将成为“新娘”的儿子,但贝希摩斯身边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人一副盛装打扮,明显是这场婚礼的另一位主角,不知为何与贝希摩斯同样是一副难以言喻的郁卒表情。
国王露出和蔼的笑。“这位就是阿米斯吧,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聂驳古在路上想开了,他一直很愧对亡妻爱莎,既然儿子喜欢男人,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吧。走到这一步孩子们也确实不容易,身为父亲的他应该祝愿他们而不是反对他们。这样一想,聂驳古瞬间就被自己说服了。
听到国王的话语,两位王子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扭曲。贝希摩斯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那……个……爸爸,我想要给你介绍七个……人……”
“谁?”
“是我的……救命恩人……”贝希摩斯脸色青白,抖着声音接着说下去。“我离开家后在森林迷、迷了路……然后、然后就被他们救了……”
“那我得去感谢他们。”聂驳古说:“他们在哪?”
“他们好像分散了……我只看到一个……”
贝希摩斯僵硬地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聂驳古顺着望去,然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背影。那个身影大约有一米来高,从背影来看就是一个小孩子。
“那是、是愤怒。”贝希摩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爸爸……你去吧,我、我就不去了……”
聂驳古有些疑惑,但还是决定去打声招呼。他向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去,似乎察觉到聂驳古的接近,小孩转过身来——一头长到膝盖的白发,白乎乎的漂亮脸蛋上没有丝毫表情,黑色的眸子直直地瞅向这边。
“你好……?”聂驳古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
宛如冰雕成的小孩散发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却意外地没有让聂驳古感到排斥。聂驳古不确定他是不是看见了,名为“愤怒”的小孩的眼中闪过了一片红色。
“我叫聂驳古,是贝希摩斯的父亲。”
“……”
“你叫愤怒……是吗?”
“……”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
聂驳古数次向小孩搭话,小孩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聂驳古。聂驳古开始感到没辙,他无意间又扫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国王眼睛一亮,低头问道:“那是你的同伴吗?”
愤怒终于有了反应,他瞥了一眼远处,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国王迫不及待地向那边走去,待看清另一个小孩的模样后,聂驳古错愕地顿在原处。
那简直是贝希摩斯小时候的翻版!
小孩顶着一头毛茸茸的灰发,看到聂驳古的那一刻,他眨了眨灰色的眼睛,露出带着一对小酒窝的笑,很是天真无邪。“呀,是爸爸,还有愤怒。”
聂驳古有些出神。“贝希摩斯……”
“爸爸,我叫嫉妒呀。”灰发小孩笑得天真灿烂,眼底却一片阴霾。
不知是因为那熟悉的模样,还是对方的语气太过自然了,聂驳古没能在第一时刻意识到对方的称呼问题。嫉妒非常巧妙地将话题带走。“在找其他人吗?我带你去吧。”
嫉妒拉着国王向前走去,愤怒沉默地跟在一边。他们拐过一个弯,迎面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小身影——真的是一模一样,白色的眼罩一左一右地遮住了眼睛,两个宛如鬼面复制品的双胞胎倒映在聂驳古的眼中。
左边的小孩歪了歪头:“斑看见愤怒了。”
右边的小孩歪了歪头:“鸠看见嫉妒了。”
他们一同弯起了眼:“还有贪婪的所有物。”
所有物?聂驳古根本没来得及询问,就被嫉妒打断了话语。“我要带爸爸去找其他人,一起吗?”
双胞胎同时点了点头,同步得没有丝毫误差。“好。”
淡蓝色头发的双子一左一右地跟在聂驳古身后,伸出手抓着国王滚着白毛的袍角,小动物似的紧紧跟随。聂驳古发现他们前往的正是餐桌的方向,此时,前方的嫉妒笑嘻嘻地说:“暴食肯定在那里吧。”
“是的。”双子重合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说话。
聂驳古马上就看到了那个被叫做“暴食”的小孩: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餐桌上,紫发金眸的小孩一手挽着他的兔子,一手抓着一块蛋糕在啃。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孩似乎无可奈何地推了推眼镜,将拿过来的餐盘放下。
嫉妒没有停下脚步,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们般地继续向前走去。这时候,紫发小孩像是嗅到味道了般瞬间抬头望过来,金色的兽眸兴奋得发亮。
暴食抓着他的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用一种异常灼热的眼神望着聂驳古。
“呐呐~是食物呢~是暴食的食物来了~”
聂驳古不知道对方口中的“食物”究竟是在指什么,看起来大约是在说……他?
“您好。”却是那名金色头发的小孩赶了上来,笑眯眯的眼睛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内心活动。“请不要介意。初次见面,我是傲慢。”
嫉妒有意无意挡在聂驳古面前。“懒惰和色欲呢?”
傲慢推了推眼镜,在眼镜反光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点暗芒闪过。然后,金发小孩指向一个方向。“他们在那边。”
嫉妒拉着聂驳古就走,暴食毫不留恋地抛下了食物,尾随着他的至高美味。聂驳古的头脑一片混乱,眼前一群半大的小孩就是救了贝希摩斯的人……?
孩子们均停下了脚步,聂驳古险些没收住脚,他抬头看向前方,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水晶棺,一名黑发的小孩坐在水晶棺上闭着眼,像是一只精致的人偶在沉睡。他的脚边有一位银发的小孩儿,正用他那双蓝眼睛水汪汪地望过来,漂亮的脸蛋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引诱。
“我把爸爸带过来了。”嫉妒说。
“爸爸啊……”银发小孩仰望着国王。“那我就叫你father吧。”
银发小孩弯起眼睛,眼角的痣魅惑了所有。
“亲爱的father,我想和你做爱呢。”
聂驳古……聂驳古傻在原地,他瞪看着那个只到他腰际的小孩儿,声音干硬,“你、你还是个小孩……”
“father的意思是我不是小孩就可以了么?”银发的小孩儿笑得一脸甜美。“father,和我做爱吧,我不是小孩呢。”
“色欲。”水晶棺上传来了淡淡的声音。
被叫做“色欲”的银发小孩乖乖地退到一旁,水晶棺上的黑发小孩扇起了他那长长的眼睫毛,露出一双暗红色的眸子。
聂驳古不知为何感到一种拘束,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懒惰?”
黑暗的小孩闭上眼又睁开,鲜红中一片璀璨。
“是我,我是懒惰。”
“我叫聂驳古,是贝希摩斯的父亲。”国王表达了他的谢意:“谢谢你们救了我儿子。”
懒惰半搭着眼睫,声音慵懒而恣意。
“不用谢,这是一场交易。”
聂驳古愣住了。
“有一天~傲慢捡回来一具尸体~呐呐~那个尸体的皮肤惨白得像雪一样,红色的内脏流出来,像是秋天最甜美的苹果~掏空的腹腔那里,剩下一个空洞乌黑宛如乌木。”
暴食咯咯笑着:“被肢解的尸体说,他叫‘白雪’~”
聂驳古手脚冰凉,“白雪”是爱莎留给贝希摩斯的昵称。
“白雪说,他想要活下来。七宗罪说,他必须付出代价。”
紫发小孩哼唱着,尾音婉转。
“懒惰说,他要能让他好眠的抱枕。如果白雪能给他,他就帮白雪拼起碾碎的头部。”
“暴食说,他要能让他吃饱的食物。如果白雪能给他,他就帮白雪拼起挖出的内脏。”
“色欲说,他要能让他满意的床伴。如果白雪能给他,他就帮白雪拼起扭断的脖子。”
“贪婪说,他要能让他满足的财富。如果白雪能给他,他就帮白雪拼起肢解的右臂。”
“傲慢说,他要能让他愉悦的玩具。如果白雪能给他,他就帮白雪拼起肢解的左臂。”
“嫉妒说,他要白雪最珍贵的东西。如果白雪能给他,他就帮白雪拼起肢解的右腿。”
“愤怒说,他要能让他平静的存在。如果白雪能给他,他就帮白雪拼起肢解的左腿。”
暴食可爱的声音在风中摇曳,散发着森森寒意。
“白雪说:我把我的父亲给你们。”
“懒惰对此表示满意,于是他拼起了白雪被碾碎的头部。”
黑发的小孩半垂着眼,懒洋洋地注视着呆若木鸡的国王。
“暴食对此表示满意,于是他拼起了白雪被挖出的内脏。”
紫发的小孩抱着他的兔子,继续甜蜜地哼唱下去。
“色欲对此表示满意,于是他拼起了白雪被扭断的脖子。”银发的小孩舔了舔嘴巴,勾人魂魄地笑了。
“贪婪对此表示满意,于是他拼起了白雪被肢解的右臂。”蓝发的双子小小地抓着国王的袍角,紫色的眼睛湿润地瞅着国王。
“傲慢对此表示满意,于是他拼起了白雪被肢解的左臂。”
金发的小孩笑眯眯地站在后面,推了推眼镜。
“嫉妒对此表示满意,于是他拼起了白雪被肢解的右腿。”
灰发的小孩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状若无辜。
“愤怒对此表示满意,于是他拼起了白雪被肢解的左腿。”
白发的小孩静默地守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睛在看到国王的那一瞬由黑变红。
“我们都很满意,交易达成,于是我们复活了白雪。” 七宗罪低语着:“所以,现在你是我们的了。”
聂驳古倒吸了一口气,他慌乱地张望着,试图找到他的儿子询问这一切。国王感到恐惧,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对于这群漂亮得不像人的小孩们,聂驳古觉得他快被吞噬了——
一股力道轻柔而不失强势地抬起了国王的下巴,聂驳古半被迫地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
懒惰站在水晶棺上,微微垂着头,用手轻轻抚摸着聂驳古的脸。
“父亲,欢迎来到里童话。”
他俯下身子,吻了上去。
婚礼上,在全国人民的祝福声中,王子和白雪将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城墙外,咀虫爬满了皇后的尸体。
在森林深处有一栋漂亮的小屋子,里面有七张并不大的小床,此时被拼合在一起。
“呜……不要了……”
床上传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聂驳古湿润了双眼,他此时被七宗罪按在床上,贪婪双子正一左一右地吮吸着他的乳头;愤怒捧起他的脚,从趾头开始吻上去;傲慢张开手指,肆意揉捏着他的臀部;色欲握住了他挺立的器官,纤长的手指在顶端不断地摩擦;暴食舔着他的后方,柔软的舌尖不停地洗刷着穴口。聂驳古难以承受地仰起头,艰难地喘息着,旁边的嫉妒瞅见了空隙,凑上来开始啃咬他最敏感的喉间。
全身上下的敏感点都被原罪们掌控着,聂驳古被逗弄得完全无法思考,沉湎于欲望之海中。懒惰靠在床头上,见聂驳古陷入高潮而失了神,他探过来舔了舔男人眼角的湿润。看到懒惰加入了,其他原罪自发地回避——没有原罪敢和那名主宰者共享他们的父。
懒惰撑开已经被舔得异常柔软滑顺的穴口,将自身送了进去。
“啊……”
国王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的结局会是这样?
白雪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七个原罪和父永远地待在了森林中。
这只是个童话,不是么?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