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简松意再一次抱着柏淮的衣服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当他又扫了一眼满床的柏淮的衣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更变态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上次完全标记后,他从北城回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柏淮回来了,他们天天黏在一起,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柏淮这个月出国去看他外公外婆了,只剩下简松意一个人在南城的时候,就特别不对了。
眼看发情期还没到,他却突然开始格外想念柏淮的信息素,而且特别没有安全感,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直接住进柏淮的衣柜里。
可是他不能。
他这人好面子,这么变态的想法当然不可能告诉柏淮,更不可能告诉他妈,只能偷偷上网百度,发现原来这是被标记后的Omega的正常状态。
——筑巢期。
被标记后又和Alpha长期分离,就会导致Omega没有安全感,所以偷Alpha的衣服给自己搭个窝很正常。
也就是说自己不是变态。
简松意松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周围的衣服又围紧了一些,感受柏淮的信息素的包围。
然而经历过完全标记的Omega,领略过Alpha信息素的全盛时期,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小打小闹,根本不能够缓解他体内的空虚。
想到完全标记,简松意脸一红,只觉得体内一股热流乱窜,心里痒得更难受了,他腿夹了夹,满脑子都开始出现柏淮的声音,柏淮的触摸,柏淮的控制,还有柏淮的味道。
床上这些衣服根本不够。
简松意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样做不太好,但是发情期前的激素分泌让他已经顾不上理智,对Alpha的渴望和极度的安全感缺失驱使他从床上起来,准备去对面再偷几件衣服回来。
他红着脸飞快地下了楼,熟门熟路地按开了对门的密码锁,试探地叫了声:“有人吗?”
没人应,看来都不在家。
简松意松了一口气,飞快地跑上楼,窜进柏淮的房间,反锁上门,打开衣柜。
看到那些熨贴括挺的素净衣物带着雪松的气息安安静静地挂在那里,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些许。
果然,只有柏淮的信息素味道才是他的解药。
这该死的Omega体质。
垃圾柏淮,畜生,流氓,老狗比!
标记完就跑!
一点都不负责任!
早知道就不让这个垃圾完全标记他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标记后还有这个副作用,一点都不A。
好气。
可是好香。
骤然浓郁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道彻底打乱了Omega的激素分泌。
简松意一把把柏淮的衣服全部薅下来,堆到床上,蜷成一团后他埋进柏淮的衣物里,贪婪地呼吸着,任凭自己被Alpha残留下来的信息素味道包裹。
然而犹觉得不够,他余光瞥见了挂在床头的蓝白校服。
柏淮的校服。
柏淮曾经穿着这件校服背过他,抱过他,亲过他。
而且柏淮穿这件校服特别好看。
简松意看了看反锁着的门,又看了看校服,最后抿着唇,一件件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然后什么也没穿,就裹上了柏淮的校服。
校服本来就宽大,柏淮又比他高上一截儿,所以就更大了,直接盖到了他的大腿中段,算不上舒适的纤维面料包裹着Omega娇嫩的肌肤,却让简松意一瞬间安心了许多。
像是被柏淮抱着一样。
最近因为筑巢期的紧张一直没有睡好的简松意,终于穿着柏淮的衣服,埋在柏淮的衣服堆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柏淮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门被反锁上了,蹙了蹙眉,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然后就看见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床头的落地灯还犹自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勾着床上高高低低堆积的衣物,在墙上投下不规则的几何形阴影,把偌大一个房间衬得分外冷清。
自己的衣服怎么都被搬出来了?
柏淮闻到空气里玫瑰花的味道,似乎猜到了什么,放轻步伐,走到床边,果然看见衣服堆里藏着一只小小的Omega。
而这只Omega,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的校服。
也没穿裤子,两条腿就那样赤裸裸明晃晃地搁在了外头。
雪白纤细,肌肉纹理好看又漂亮。
他的脸半埋进衣物,只露出一个通红湿润的眼角。
整个场景充斥着一种勾引Alpha犯罪的脆弱的诱惑,但柏淮的第一反应是:简松意哭过了。
一瞬间柏淮的心就软了下来,还泛着心疼,明明知道他家小Omega外强中干,表面傲娇,实际黏人,这次自己还走这么久。
都忘了Omega被标记后会有筑巢期了。
都是自己的错。
柏淮走到床边,双手撑住床沿,俯身,低头,在简松意眼角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指尖搭上腺体,缓缓地释放着安抚性的信息素,简松意紧皱着的眉头终于微微松了下去,然后像小孩儿一样,就着柏淮的掌心乖乖蹭了两下。
玫瑰花的味道不自觉地泄露出来。
柏淮心头一动,但又嫌弃自己风尘仆仆赶了一路,身上脏,于是松开手,直起身,扯开领带,准备先去浴室洗个澡。
然而还没来得及离开床边,就被简松意一把拽住了手腕。
回头一看,简松意已经像一只小动物一样,紧紧地把他的手臂抱在了怀里,皱着眉:“不准走。”
语气凶巴巴的,尾音浸着软,又娇又哑。
柏淮蹲下身,温声哄道:“我不走,我去洗个澡。”
简松意缓缓掀起眼帘,眼睛还蒙着一层水气,看着眼前的柏淮,呆呆愣愣。
柏淮怎么会在?他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从国外回来吗?
哦,一定是因为自己太想柏淮,所以做梦都梦见他了。
那多梦一会儿好了。
简松意知道了自己是在做梦,卸下心理负担,更凶了:“我要跟你一起洗!”
还有点儿毋庸置疑的霸道。
柏淮没想到自己一回家就有这么大一个惊喜,顿了顿,哑然失笑,“好,一起洗。”
说着弯腰,一手搂住简松意的肩,一手从他的腘窝下探过,将他抱了起来,一起往浴室走去。
简松意平时最讨厌被公主抱,觉得自己这样不爷们儿,每次都要奋起反抗,弄得两个人精疲力竭。今天却格外乖,就搂着柏淮的脖子,把头埋进柏淮的颈窝,贪婪地嗅着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柏淮知道他发情期快来了,把他放进浴缸里,开始解他身上的校服,忍不住低声逗弄道:“你偷偷穿我衣服干嘛?”
简松意还在半梦半醒的阶段,以为眼前的柏淮是幻觉,于是虽然耳朵和脸颊已经红红的了,但还是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委屈吐了出来:“你他妈标记完我就跑,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你还问我穿你衣服干嘛?!筑巢期难受你知不知道?!会想你你知不知道?!你们Alpha没一个好东西!”
简松意骂完似乎真的委屈,眼角有点红:“早知道你们Alpha这么不负责任,我才不让你完全标记我,垃圾!”
本来还想当正人君子的柏淮听见这句话,手上停下了脱简松意身上校服的动作,柔声哄道:“不会的,我以后不会离开你。”
简松意似乎不信,一把推开柏淮,恨恨地别过头。
这一推,校服顺着白皙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Omega柔软的腺体,和平直凹陷的锁骨,柏淮的眸色暗了暗。
他一直觉得简松意把校服穿得很好看,有少年感,干净漂亮,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帅气。
于是Alpha的恶劣本性又上来了,他低头咬住简松意的腺体:“那我就只能再负一次责了。”
简松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人抱在怀里,挡住了清晨恼人的阳光,很舒服。
他蹭了蹭,打算再睡会儿。
蹭到某个坚硬的物体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然后瞥见满床的属于柏淮的衣服,愣了愣,顿时满脸通红,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接转身一脚把柏淮踹下床,然后一股脑缩进被子里,自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儿缝。
柏淮猝不及防地被踹下床,知道某人脸皮薄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低笑:“老夫老妻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把自己憋坏了。”
简松意没应他,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蚕宝宝。
柏淮从地上起来,爬上床,双手撑着床,俯在蚕宝宝上方,沉着嗓子笑道:“不是想我吗,这会儿不多看看我?”
“谁他妈想你了!”
“你昨天晚上自己说的,还哭了。”
“……”简松意恨不得把自己捂死。
柏淮的嗓子里压着笑意:“想我就想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是我男朋友,想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简松意懒得理他,掀开被子,一脚踹向他:“让开,我要回去了。”
然而腿伸到一半,就“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腰酸腿软。
昨天晚上实在有些纵欲过度。
柏淮笑了一声,用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从床上起来,往外走去。
刚还一脸嫌弃的简松意连忙叫住了他:“你去哪儿?”
柏淮顿住,回首,挑了挑眉:“给你做早饭啊。”
简松意拽着被子,咬了咬唇,憋了半天,转身翻回被窝,凶巴巴地扔下一句:“那你去吧!”
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离去,还有门关上的声音。
简松意蔫儿了下来。
筑巢期的Omega真的很黏人啊,下次还是多打抑制剂吧,反正柏淮这个老狗比不会对他负责的。
想着想着,有点闷闷不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柏淮一直没回来,体内那股不安感又冒了出来。
简松意刚准备起床去找柏淮,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柏淮走进来,两手空空。
简松意挑挑眉:“早饭呢?”
柏淮没说话,只是走到床边,坐在他面前:“伸手。”
简松意:“?”
柏淮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一个玫瑰花形状的小瓶子放在了他的手里:“给你的。”
简松意疑惑地挑挑眉。
柏淮揉了揉他一头炸毛:“这次去美国,就是为了去我表哥的实验室萃取几瓶我的信息素,浓度很高,稀释一滴就可以当成你的专属安抚剂,还可以让别的Alpha不敢靠近你。”
简松意愣了愣:“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去这么久的?”
“嗯。”
简松意抿了抿唇:“那你不早说。”
柏淮轻笑一声:“早说了,不就撞不到我家Omega筑巢期了吗。”
简松意提脚就要踹,却被柏淮一把抓住,带进怀里:“筑巢期又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怎么不丢人了!”简松意耳朵通红,“显得我特别黏人,烦死了。”
“你是我的Omega,本来就该黏我。”柏淮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头顶,“只是以后不能说我不负责了。我是想好了要一辈子对你好,保护你一辈子的,你说这种话,我会伤心。”
简松意手里拿着玫瑰花的小瓶子,听着柏淮淡淡的语气,心里一下愧疚起来:“那我以后不说了。”
柏淮压着笑意:“那你亲我一口。”
“你他妈不要得寸……唔……”
“简松意,你筑巢期都来了,我不得寸进尺,我就不是个Alpha。”
“你他妈……”
一直到简松意精疲力尽后,柏淮才把他搂进怀里,低低问道:“简松意,你知道为什么Omega会有筑巢期吗?”
“嗯?”
“那是Omega想和Alpha有个家。简松意,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家的,对不对?”
“对。”
简松意枕着柏淮的胳膊,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
他和柏淮,会有自己的家的。
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