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姝好心心念念的在海边度假圣地面基一事,终于有了着落。
池子鹤把电话打过来时,明仪阳这边接活儿连续遇到两个傻逼客户,正郁闷着。
言祈灵帮他摘下手机,转到这人面前。
男人捧起青年五官深邃的脸蛋,轻轻用玉白的拇指摩挲这张面庞,温柔的目光如专注的泉水,悉数淌进枯萎的池子里。
“去玩玩散心,也是好事,我们可以一起。”
明仪阳索性把脑袋往他怀里一埋,长臂搂住他劲瘦的腰,像小狗般发出闷闷的“嗯”声,有点呼噜呼噜的意思,很是可爱。
言祈灵五指没入这人银色的发丝里,回以冰冷但有力的拥抱。
不过“银毛小狗”的手很快不老实起来,五指犹如握住瓷器般,顺着男人流畅的脊背线条,快速下滑。
言祈灵警告性地伸手拍了这人后背一下。
明仪阳的动作霎时顿住,随即发出声意味不明的笑声,更紧地回抱过去,依靠着对方。
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连风声都仿佛变得宁静下来,院墙里的月季都摇动得缓慢了,花香也像留在了院子里,把满墙春天藏在了这间小屋里。
但言祈灵微微撇过头来,望着院门处的落地玻璃。
摇曳的月季中,五零的身影虚无地倒映在玻璃上,随即缓慢地对他露出一个不算友善的笑容。
最终两人还是拖着箱子出发了。
到达港口的集合地,染了满头粉发的姒姝好突然哈哈哈地蹦了出来!
她冲上去就抱言祈灵,要再抱明仪阳的时候被青年嫌弃地推开:
“疯女人离我远点。”
“我不就染了个头发,哪儿疯啦?!算了我也不想抱你,还是言老师最好,比你好一百倍。”
明仪阳乐了:
“他是比我好一百倍,你没说错。”
姒姝好瞪大眼睛,视线咕噜咕噜地在这两个人之间扫来扫去,一副发现了新八卦的探照灯模样。
没人知道她到底脑补了什麽。
不过这似乎也不难猜。
因为她见到穿着花裤子花衬衫的池子鹤第一反应就是把他拉到一边,暗搓搓地问:
“那个那个,池总啊,言老师该不会跟明仪阳那个家夥在一起了吧?”
原本戴着大墨镜的池子鹤把太阳镜推到脑门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还能管他俩的关系?别问,问就是好兄弟。”
姒姝好当然不可能放弃这难得的八卦机会,立刻用肩膀撞撞他:
“说嘛说嘛,说出来了我给你介绍我朋友,超级大美女哦!”
池子鹤默默戴上墨镜:
“谢了哈,不过我有老婆了,让她知道非宰了我不可。”
姒姝好再次瞪大眼睛:
“你有老婆了?!我靠,池老板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嗯。”
男人用略微自得的语气说:
“我孩子都两个了。”
姒姝好瞳孔地震,万万没想到出门一次居然能搞到这麽多新八卦。
不过她很快就从八卦的海洋中把自己拔了出来,因为有个身高一米七的长腿美女正款款向他们走来。
而这位长得美艳靓丽的女人,正是姒姝好的朋友,韦盛兰。
姒姝好抓着她,自豪地挺起胸膛:
“当当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青梅,韦盛兰。我们这次要去的度假酒店就在她家的小岛上,鼓掌!”
除了明仪阳以外,其它两人都颇为配合地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韦盛兰一撩自己的栗色卷发,露出迷人且从容的笑容:
“大家叫我小蓝就可以,去岛上的船就要到了,我们先上船吧。”
这次的行程是先航行大概两小时到达小岛,然后再开停在船坞附近的小车车去酒店。
计划安排得很不错,上船时也是晴空万里。
但船开到一半,浓重的乌云自海面上翻滚而来,带着隆隆的雷声。
顿时海面就像打翻了墨水般变成了纯黑的模样,深邃可怕地就像泡在有毒的沼泽里一样,让人心生恐惧。
船体更是因为骤然掀起的波澜而大幅度地摇晃起来。
好在过来玩的几人对于这种程度的晃动都没有什麽感觉,和周围找服务员要袋子的晕船游客形成鲜明对比。
姒姝好唯一担心的是:
“不会一直这样下雨吧,我还想拍个登岛照呢……现在海黑黑的,拍起来不好看啊。”
“没事。”
韦盛兰异常淡定,这条航线她坐了多次,没人比她更熟悉:
“都是小场面,这雨来大概也就几个小时。芋头岛的天暗得晚,只要雨下完就会立刻放晴,到时候海就变蓝了,你想怎麽拍就能怎麽拍。”
姒姝好点点头摆弄自己的手机,不过韦盛兰显然不打算马上放过她。
女人压低了嗓音,盯着前头坐着的几个人问:
“说起来,那两个男的,是什麽来头啊?长得也太帅了吧,尤其是那个黑头发的男的,我好像在杂志上见过。是明星吗?”
姒姝好“呃”了一下,不确定要不要说出对方养灵师的身份。
但转念一想,她说出来韦盛兰估计也不知道那是什麽职业,说不定还要笑她封建迷信。
于是她耸耸肩,选择性地回答:
“是模特啦,非常专业,长得也好看,最关键的是,人特别好。”
韦盛兰神色讶异,用有些特别的眼神打量着身侧的姒姝好:
“你……哎,姒叔叔之前不是让你负责市场营销部门吗,你见过的明星应该蛮多的啊。这个的确是长得好看,不过……以你的性格,是怎麽跟人家变成朋友的啊?”
姒姝好有些挠头。
她不是很想瞒自己的好友。
尤其韦盛兰和她一起长大,从小就玩得特别好,她几乎什麽事都会跟对方说。
但进入封狱列车这件事,当时是池子鹤特意吩咐过不能跟别人讲的,不然会损她阳气,可能会短寿,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种告诫甩一边去,什麽封建迷信。
可她是进过封狱列车的人。
但凡体验过那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她就很难甩开这条告诫,随意把实情告诉韦盛兰了。
这个秘密她始终坚守着,以往打个哈哈也就绕过去了。
但现在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难岔开。
她期期艾艾的模样进一步激发了韦盛兰强烈的好奇心。
“没事没事,我懂了,你不说也没事。”
韦盛兰看向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放心,这是我家的岛,你可以为所欲为。”
姒姝好:?
啊?
这和为所欲为有什麽关系吗?
她抓住笑而不语的韦盛兰,困惑地问:
“你懂了啥,什麽意思啊,你可别乱来,他俩都是我朋友!”
“放心放心,我办事你放心,什麽时候没让你满意过?”
韦盛兰摆摆手,死活不说自己到底领悟了什麽,问就神秘地冲她眨巴眼:
“安啦,都交给我就好了。”
姒姝好的内心充满了不好的预感:
“你别乱来!我跟你说,言老师和明仪阳他俩都很厉害的,池老板也很厉害,你千万不要得罪他们任何一个,不然……不然……哎呀总之就是很可怕!!!”
“知道知道。”
韦盛兰嘴上虽然这麽答应,但姒姝好按照自己对这人的瞭解,明白这家夥很有可能啥也没听进去。
所以她到底领悟了个啥啊啊啊!!!
姒姝好原本轻松的心情消失,变成紧紧盯着好友,发誓无论对方做什麽离谱的事情,务必都要在第一时间阻止。断绝她得罪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的管道。
不过韦盛兰整体表现都还算老实。
一路颠簸,韦盛兰就好好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什麽也没干。
反观并排坐着的前面三人。
明仪阳早在觉得困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把头靠在了言祈灵的肩膀上。
觉得没眼看的池子鹤啧啧两声,直接戴着墨镜闭目养神。
唯一清醒着的言祈灵望着窗外磅礴的大雨,在阴影里盯着船窗上五零的倒影。
五零面上打湿的鲜血又变多了。
不过言祈灵知道,那并不是五零自己的血。
是其它无间主的。
他略一眨眼,五零便从玻璃上隐去,只剩不断拍落下来的雨水。
两小时的航行结束,五人顺利到达船坞附近。
路边开着的小紫花被风雨摧残得不断摇晃,韦盛兰预先停靠的车就在船坞附近的棚子里。
这是辆六座的商务车,完全容纳得下他们。
暴雨太大,明明是白天,却要打开车灯。
就算开了,在雨雾之中可见范围也不超过三米。
池子鹤建议明仪阳来开车,毕竟这人眼睛应该是他们中最好的一个。
明仪阳上驾驶室,言祈灵习惯性地要坐副驾驶。
韦盛兰却突然开口:
“言先生要不要往后面来坐。”
言祈灵冲她温柔一笑:
“这种环境开车容易困,我在前面跟司机大人聊聊天。”
明仪阳正在看车表盘上的数据,接了一句:
“司机大人非常喜欢这种聊天。”
韦盛兰眨了眨眼,突然说:
“要不还是我来开吧,毕竟路线和这个车我比较熟悉……那就麻烦池总坐副驾驶了?我也挺需要有人来跟我聊聊天的。”
池子鹤:啊?
池子鹤刚跟佘淩霜报了平安,还来不及弄清楚是什麽情况就满脸莫名地上了副驾驶。
后座于是只剩下姒姝好和言祈灵还有明仪阳。
他们三人相对而坐,气氛竟然一时有些尴尬。
姒姝好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十万瓦斯的超大电灯泡,忍不住哈哈了两声:
“我还是第一次跟你们在线下见面呢,没想到你们真人……长得跟里面一模一样啊,尤其是言老师的眼睛,肉眼看比宝石还漂亮。”
言祈灵没有正面回应她的夸奖,而是转问:
“对了,之前的学校上得怎麽样?”
“已经读完,国外研究生是两年嘛,我稍微卷了一下,现在基本已经结束啦。”
少女笑容灿烂,目光里尽是对未来的安排:
“不过现在就是看之后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太上皇是不太愿意我继续读,想我回公司。”
“那你家太上皇还真够心大的。”
明仪阳眯起眼睛,朝她露出一点调侃的意思:
“就不怕你进公司直接把家业败了?”
“滚蛋,我可是拿过创业基金的人,怎麽可能说败就败啊!况且我就算回公司也不可能马上继承公司的嘛……”
在前头开车的韦盛兰一直在默默留意后面的聊天。
听着少女和青年咋咋呼呼的斗嘴,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池子鹤盯着只开到二十迈的仪表盘,陷入对方到底会不会开车的迷思。
他倒是想委婉地问问这车是不是开太慢了。
但现在这个雨是太大,万一他问了,对方把车开太快,出事就不好了。
万一人家想的是安全第一呢。
道士只能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因为开了没多久,车子突然熄火,嗡地一下停在了路边。
韦盛兰要下车检查,池子鹤叫住了她,直接给明仪阳递伞,让他下去看。
明仪阳下去没多久就带着一伞的水哗啦地回到了车里。
然后平静地宣布:
“抛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