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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错位

明日如我 燃灯伴酒 3513 2024-08-15 23:36:50

就在这时, 时岑猛地扑了上去!

他动作果决,行动干脆利落——那只被注射器抛出去的瞬间,同小李射来的麻醉枪尖在中途相遇, 碰撞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而时岑一手刀敲在文珺后颈, 打晕了她。

“注射剂量不大。”时岑要将人背起来,小李连忙跑来搀扶,被前者制止住。

时岑说:“我来就行, 你马上联系医疗中心,叫他们过来接人。”

“啊好!”小李缩回手,在研究员起身向外走的过程中,同医疗中心完成了联络。

“我先把文博士背到楼下去,实验器械上来再收吧。”时岑背人的过程动作娴熟,但文珺脚离地的瞬间, 他被拽得微微后倾。

“小时, ”时岑叹了口气, “你要加强锻炼。”

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个,时岑走在楼道间,动作虽然熟练, 但略微迟缓。

小李因此成功追上来, 在时岑转过灯塔三层的楼梯口时,她没忍住开口道:“时博士,您怎麽......”

“怎麽当时反应这麽快?”小李稍显尴尬地笑了笑,“跟练过似的......我都有点惭愧了。”

“您还真是全能。”

时岑:“......”

情况紧急,他那会儿没顾及到,自己的意识还在时明煦身体裏。

甚至连一点排斥或并存的感觉都没有了......就好像, 对方彻底丧失掉了身体的掌控。

时岑下意识呼唤一声:“小时?”

“在。”时明煦还很虚弱,脑袋也尚在昏沉, “时岑,我要加强锻炼。”

“我不是想说这个。”时岑刻意放慢脚步,“你试着,动一动你的右手手指。”

“要怎麽动?”时明煦有气无力,“那我稍微弯曲一下食指吧......等等。”

研究员听上去,瞬间清醒了不少。

“等等,”时明煦心声陡然拔高,“时岑,你别跟我争!”

“我没有争。”时岑已经下到一二层中间,在水泽边缘,他将文珺放下,平複着呼吸。

而小李蹲身陪在文博士身侧,等待急救人员的到来。

时岑则转身往楼上去,右手完全自然垂落:“小时,再试试。”

时明煦竭尽全力,试图向右手发号施令。

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依旧安静地垂落,淡青色血管匍匐着,浸润一点细密的雨雾。

二人陷入一种微妙沉默。

“时岑,”时明煦长长地叹气,“要不先收拾实验器械吧。”

“小时,你......”时岑欲言又止,“还是不行吗?”

“动不了一点。”时明煦心情複杂,意识同身体的联系完全断开了,他竟然成为自己的身体的旁观者——就好像他每次闭目,去往时岑的世界时一样。

那现在究竟算是什麽状态?

一团悬浮于虚空、停泊于不知名处,且只可以被时岑感知到、同时岑之间发生交流的意识体吗?

“那你自己的身体呢?”时明煦忽然想到,“时岑,你能够同时控制两边吗?”

时岑已经走到六层,在转过拐角的前夕,他闻言闭上眼。

就在此刻。

一种强大的吸引力牵扯住时明煦,研究员的意识体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被无形的隧道吸入,在死寂之中心髒狂跳不止,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终于清晰感知到意识同人体神经相链接的感觉,并努力睁开双眼——

......随后,他看见了仅在咫尺的卡其色。

他鼻尖抵在这团布料裏,半边身子也陷在其中,进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张沙发。

时明煦猛地撑起身子——入目的一切都陌生又熟悉,他在心跳的平複间,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他嗅到血腥。

阿什利死去后的血腥味尚未散尽,朝书桌望去时,能看见桌面朦胧倒影出天地间的落雨。

所以,现在是......

时明煦脚步虚浮,掠过书柜,又险些擦到墙上的枪支,最终踉踉跄跄,撞入洗漱间大门。

——然后。

他擡眼,在镜子中瞧见一张同样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张脸,它眉目俊朗,却又显出温敛,中短发在略显疑惑的偏头中小幅度轻晃,露出迷茫的眼瞳。

它属于时岑。

时明煦:“......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说出口的声音也和自己相伴多年的音色略显不同。

这句话后,双方都无语凝噎,尝试消化过分荒诞的现状。

良久,时明煦深吸一口气。

他和时岑,好像,似乎,的确,当真互换了身体。

“时岑,”时明煦干巴巴地开口,“你现在是闭着眼睛的吗?”

“......嗯。”时岑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恍惚,“我尝试擡手,但是只能控制你身体做出相应反应。”

说着,他垂目,看清了被擡举至眼下的左手掌心。

它正细细地发抖,又忽然无措地指节蜷缩了一小下。

时岑重新睁眼开,心声轻而哑:“小时,现在倒是公平了。”

——他和时明煦,都无法再控制自己原本的身体。

意识就这样奇异地错位,像从维度间漏出的两颗粒子,在此前所有能够认知到的世界规则之外,竟然真的发生了这种难以想象的转换。

这要怎麽换回去?

双方的大脑都有些宕机。

就在沉默之中,竟然是时明煦那头先动作起来——也正是这种动作让时岑意识到,还好,他们间的通感依旧存在。

但下一刻,他的神色变得微妙:“小时,你在做什麽?”

......一种轻微的按压感自心口处传来,分明是掌心贴合着前胸的感觉,对方屈指,勾了勾胸带,随即松手。

皮质的细带柔韧,弹回原位,微微陷进布料裏,而始作俑者竟然又好奇地轻轻拍了一下,似乎是惊疑,又似乎想要表示安抚。

时岑眸色晦暗,他深吸一口气,擡脚往0716号实验室方向去:“好摸吗?”

“嗯?”时明煦闻言一顿,被当场抓包。

但研究员这会儿倒是很坦然——或许是因为,眼下是自己在支配时岑的这具身体,不久前那种被哄骗着解胸带时的局促就此消失掉。

时明煦想了想,觉得这个动作和时岑的某些行为相比,一点也不过分。

于是他如实回答:“摸起来手感确实不错。”

时岑脚下动作稍微一滞,但很快,一种微妙的情绪从意识裏流淌出来,被共享给时明煦。

以至于,时岑同两位中年研究员打招呼的声音都显出一点格外的亲切。

随即,他走入实验室大门,愉悦地说:“那就好。”

下一秒,他忽然顿在当场。

......接下来该做些什麽?

这间半环状实验室内,複杂器械分置各处,区域间贴满各种标志,它如此精密。

但时岑当年没在方舟待多长时间,对灯塔的接触更是仅限于送实验体,仅有的沉浸式体验,是时明煦带他来看55号实验体的那个深夜。

那晚,研究员轻手轻脚,连灯都没开几盏,四下昏暗,落针可闻。

时岑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準备工作上。

所以,他现在只能沉默地立在原地,试图先进行消杀——可他还得先辨认入口处的瓶瓶罐罐究竟是什麽。

就在倾身查看间,地中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时你快一点,待会儿水位又要涨了。”

他自门口探入半个脑袋:“是刚刚被吓到了?哎呀刚才那个情况是有点吓人的......你缓过来还是快点收拾哦!”

培养箱中的55号被这句话吵醒,小家伙抖抖毛绒绒的尾巴,伸着脖子打了个哈欠,又湿漉漉地看向时岑。

时岑当机立断,向时明煦求助:“小时,哪个?”

“喏,从左往后,第三个是消毒液。”时明煦坐到沙发上,闭着眼轻笑出声,“时岑,消完毒后,你要往左边第二个小隔间去。”

时岑表现得很听话,他得到指示,动作立刻就流畅起来,成功让地中海闭上了嘴。

继而他转身往小隔间去,心声温和地问:“博士,我接下来要做什麽?”

“博士”这个词,谁都可以叫,因为它意味着时明煦的身份,几乎每个同时明煦打过交道的人,都曾用“博士”来称呼他。

但它从时岑嘴裏说出来,就变了味——时岑分明可以不这麽叫,他此前也从没有这麽叫过。

时明煦敢肯定对方是故意的。

“我刚收得七七八八了。你打开顶柜,把便携式超声波清洗机取下来......”时明煦不自觉缩小声音,“干嘛突然这麽称呼我?”

不对,自己为什麽要心虚?

时明煦回过味儿来,恍然间他坐直身子,正色道:“你不许叫我博士。”

“那我该叫你什麽?”时岑好脾气地问,“不能叫博士,那叫老师可以吗?”

听起来更奇怪了。

“你不是一直叫小时吗?”时明煦确信对方在故意装傻,“叫老师就更不行了,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时岑已经取下清洗机,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时老师。”

时明煦:“......”

他就不该试图跟时岑讲道理。

灵活的佣兵在教导下,很快收拾好器械,携55号一起回到公寓——水位已经快要上涨至两米,电梯宣告停运,时岑走到二楼时,在超市门口停留一瞬。

随即,他问:“小时,你都买了些什麽?”

“速冻水饺,汤圆,面包,和一些饮用水。”时明煦忽然有点心虚,小小声补充道,“还有两盒肉和几颗土豆。”

时岑叹了口气,走进了超市。

不久后,带着大包小包的时岑徒步爬上十三层,摸出ID卡打开房门。

微醺的唐·科尔文和52号一起闻声望来,前者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唐博士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起身凑近打量着时岑——对方右手三个大型购物袋,左右器材包和装有55号的培养箱,硬生生爬上十三层,虽然出了不少汗,但的确做到了。

“你......”唐博士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时,我原本以为你哪怕开窍了要谈恋爱,也该跟我是同号的。”

他抓了把头发,面色古怪:“你怎麽回事?你没那个硬件就别逞能啊时。”

时明煦:“......”

他简直想骂人,但是时岑那家伙竟然心情颇佳,情绪被共享给他,时明煦瞬间改了念头,要把帐都算在时岑头上。

而就在他将要开口的前一霎,屋外响起敲门声。

“小时。”时岑收起笑,“去开门,小心点。”

时明煦自猫眼处瞥了一眼——黑发棕皮的雇佣兵带着大包小包,愁眉苦脸地侯在门口。

他才刚拧开门把手,索沛就立刻哽咽起来:“老大!你一定要收留我!我家马上就要被淹了,我可好使了你叫我干什麽都行的!用你们东方人的话怎麽说来着?我给你当牛做马!”

但下一霎,他的话戛然而止。

索沛倾身过来,时明煦在这种近距离打量下,立刻本能地后退一点,然而就在动作间,索沛继续开口。

“老大,你今天怎麽这麽奇怪?”

时明煦心头一跳:“哪裏奇怪?”

“当然是......”黑发棕皮的高个子趁机挤入门中,“当然是格外心善啊!诶我进来了你就别再赶我出去了,求你了老大!”

“哦那什麽洛林那边也有点状况,她家楼道蹿进几个流浪汉,想趁乱抢人房子,搬完东西咱俩一块儿过去看看?佣兵团的其他人也去,顺便聚集着商量下对策,看来短期是出不了野外了......这雨究竟什麽时候能停啊!”

索沛忽然住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天说了这麽多话,竟然还没有被截断。

他眼珠一转,想要得寸进尺。

“老大你要閑着,顺便帮忙搬点东西呗?”

时明煦被他这一通话吵得头疼,好容易听着了“搬东西”三个字,他下意识就往门边去。

就在他弯腰要擡起箱子的霎那,时岑出声阻止:“别搬!”

但显然,已经迟了。

时明煦一把提起,被陌生的重量体验惊得下意识松手。

箱子坠地的闷响中,索沛望过来,时明煦只好尴尬地重新擡起,挪进门内。

他还没搬过这麽重的东西,但用时岑的身体来做,的确不算太难。

“索沛箱子裏全是金属器械,他自己搬着都不轻松。”时岑无奈道,“这小子坑你呢。”

时明煦放下箱子,沉默片刻:“时岑,你下次早点说。”

他话刚落,略显惊疑的质问就响起。

“老大,”索沛绕行至他身前,不可思议道,“你真的很奇怪!”

时明煦心头一跳。

而下一瞬,他听见黑皮棕发的佣兵继续说。

“头一回见到你这麽心不在焉——老大,你有什麽心事吗?”

作者感言

燃灯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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