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上去！凑上去！！！”◎
刘齐宇打电话进来的时候, 江晚柠正在接高中班长的电话。
挂断后原准备一会儿再给刘齐宇播回去，但没想到不多时就收到了他的信息。
江晚柠反复将他发来的消息看了好几遍，试图理解这条迟到了一整天的信息的意思。
西装是早上取走的, 却在晚上九点才发信息感谢她？
江晚柠有些奇怪地眯了眯眼睛，反复阅读好几次后, 她将目光定格在“刚刚”二字上。
闻绍刚刚得知？
所以不是他故意让刘齐宇叫的跑腿吗？
那这条信息应该是闻绍授意刘齐宇发来的，他刚刚看出自己不高兴了, 还马上就想到了自己不高兴的原因。
江晚柠弯了弯嘴角，坏心情算是赶走了一半。
她慢吞吞地打开微信，回了消息。
闻绍这会儿一定和刘齐宇在一块儿，她很笃定，同时期待对方的回复。
满脑子都在想闻绍的事情, 江晚柠都忘了她与徐雨薇的电话并没有挂断。
“晚柠，晚柠？”徐雨薇听不见她的声音, 疯狂地在电话那头叫她, “你五一哪天有空啊？现在能确定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江晚柠回过神，“抱歉, 刚刚在看消息。”
“我五一那几天都有空的。”她一个画漫画的，不用坐班不用打卡, 到时候只要提前把任务完成就可以出门了。
据江晚柠所知，她们班大部分都很忙，去年一个学理科的男生还因为加班太久吃饭不按时被送进了医院。
“你问其他人就好了，我都可以的。”
“行, 那我们订好时间再通知你。这次算年级聚会了, 各个班的都有, 你记得打扮得漂亮点儿, 我们班就靠你和书冉撑场面呢。”
徐雨薇一直是个社交狂人, 当年高三整个年级，几乎就没她不认识的。
她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想张罗一次高中聚会。班里的人聚不齐她觉得不热闹，索性就直接搞了个大的，反正是聚会，人越多越好。
“好，我到时候和陈书冉一块儿过去。”
江晚柠挂了电话，却没看到刘齐宇那头的回复。
她有些着急，却又克制住自己发第二条信息的动作。
不能太上赶着，不能人家给些甜头就控制不住自己。
又焦急地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信息跳了出来。
刘齐宇：[你要怎么谢？]
这妥妥就是闻绍的语气了。
既然他都开口问了，江晚柠也不跟他客气。
不知道闻绍什么时候才能回清源山，朝夕相处的时光告一段落，她总要和闻绍多见几面，免得他把自己忘了。
江晚柠：[明天我弟不在家，保姆阿姨放假也不在，爸妈也不回来，连狗都要去上幼儿园……]
刘齐宇：[？]
闻绍不知道她铺垫这么多是想说什么，想说她家明天没人？
江晚柠：[最近是不是到了吃白松露的季节了？]
刘齐宇：[白松露已经过季两个月了。]
白松露大概是在每年的十月到次年二月左右上市，这都快五一了，哪儿来的白松露。
江晚柠撇撇嘴，正准备去搜一搜江城氛围比较好的餐厅时，“刘齐宇”又回了消息。
刘齐宇：[吃黑松露？]
江晚柠：[好！]
消息没发出，江晚柠默默地将那个感叹号改成了句号。
江晚柠：[好。]
刘齐宇：[那明天中午我去接你。]
江晚柠又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过去。
她胸口堵了一天的那口气终于顺了，看来网上广为流传的撩汉攻略还是有道理的，追男人得像放风筝，手里那根线要收放合理，捏得太松太紧都不行。她死皮赖脸了快两周闻绍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今晚难得发脾气他倒是学会主动了。
车开到家门口，江晚柠看到了烧烤店外坐着的江晚澄。
江晚澄也看到了她，坐那儿朝她招手。
“这么早就回来了？”他刚出来点完了菜，准备边吃边等她，没想到才九点多她就回家了。
从小江晚柠晚上不论去哪儿，江成军只要在家就会去门口接她。现在父母工作忙，虽然江晚澄觉得麻烦，但还是主动接过了江成军的班。
他姐是个矫情精，习惯了的事情要是突然消失了，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难过。
“嗯，你又吃烧烤？”江晚柠嫌弃地看着他，“你也不怕长痘发福？”
江晚澄给她递了瓶矿泉水，没好气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两年前这家烧烤店刚开，江晚柠但凡晚上睡不着就跑过来吃串儿，那个暑假她脸上的痘就没消下去过。
江晚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新鞋！”江晚澄急忙拖着凳子往后撤。
挪到了江晚柠脚伸不到的地方，江晚澄又开了罐无糖可乐，开始关心他姐的感情问题，“你在酒吧遇没遇到合意的新姐夫？”
看样子是没有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过江晚澄能看得出江晚柠的心情比走之前好了不少，猜测应该是跟祖母绿有关系。
“没遇到。”江晚柠撑着下巴，“摇骰子输了，他们让我去要一个男的的电话号码，没想到被他抓了个正着，我就回来了。”
江晚澄眯了眯眼睛，“他？祖母绿啊？”
他俩怎么走哪儿都能遇到？
江晚柠皱着眉，抬手拍了一下他的鸭舌帽沿，“什么祖母绿？他叫闻绍。”
祖母绿这名字听着太绿了，意头不好。
江晚澄掀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换了称呼：“哦，闻绍哥……”
江晚柠斜了他一眼，这小子对自己没大没小的从来不叫姐，没想到对旁人还挺尊重。
“江晚柠。”江晚澄慢吞吞地喊她的名字，给她分析，“他不让你问别人要联系方式说明吃醋了，占有欲是爱情的开端你懂么？”
江晚柠表情诡异，“哈？”
占有欲是爱情的开端？
他这都哪门子歪门邪道的理论？
“难到不是贱骨头的开端？”江晚柠嗤了一声，“追你的时候你爱答不理，不追的时候又心里不爽了。”
江晚澄挠了挠头，“不会的吧？”
“要是有我不喜欢的人不追我了改追别人了，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心里不舒服？”
“也有道理。”江晚柠又喝了两口矿泉水，“算了，管他呢。”
“反正他明天约我吃饭了，我先回去了睡觉，免得明天皮肤状态不好。”
江晚澄见她起身要走，忙不迭让老板把烧烤打包。
东西打包回去以后江晚澄也没吃，明天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狗都要去上幼儿园，这些烧烤正好留着当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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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闻绍来得很早。
江晚柠刚刚吹干头发他就发信息说已经到门口了。
江晚柠：[这么快吗？我还没化妆。]
她本来想着吃午饭的话，怎么着二人也得11点才碰面，足够她化个妆了。
可这会儿才不到十点。
闻绍：[地方比较远。]
江晚柠：[好，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闻绍：[不用穿很好看。]
不用穿很好看？
江晚柠试图理解了一下闻绍的意思，他应该是觉得自己昨天的衣服太隆重吧？
江晚柠：[好，我马上就出来。]
她迅速地涂了防晒和底妆，然后将化妆品一股脑塞进包里就出了门。
出门后看到熟悉的宾利，江晚柠打开车后座。
闻绍抬眼看过去，她身上套着件宽松的长袖短裙。
又长又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搭配……
车开上路以后，江晚柠拿出化妆包。
她先用近肤色的眼影给眼部打底，然后叠加颜色，加深眼尾……
闻绍着她对着镜子涂涂抹抹，觉得今天确实是他唐突了，导致江晚柠匆匆忙忙出门，只能在路上化妆，。
“抱歉，是我没有跟你提前约好时间。”
“没事儿，下次注意。”江晚柠不太在意。
闻绍被她那句下次弄得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但还是应了一声，“嗯。”
江晚柠用指腹将眼影边缘晕染开，随口问道，“我们去哪里吃饭要这么早出发？”
趁着红灯时间长，车停着不动，江晚柠掏出眼线液笔勾外眼线。
“云城。”
“云城？”江晚柠手一抖，眼线笔差点儿戳到眼睛里去……
云城距离这里要开近两个小时的车。
她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要去云城？”
难道整个江城都没有一家的黑松露能让他满意吗？
闻绍沉吟片刻，“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们找的制香工厂在云城那边，负责人在半个小时前告诉闻绍第一批的几个香味已经都打板出来了，让他尽快去试。
香味是很私人的东西，为了考虑大众，不能一个人拍板决定。
闻绍挂断电话后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江晚柠，她对香水十分熟悉，而且鼻子很灵，对香材也有了解，也许让她帮忙是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闻绍提前结束了总公司的会议来接她，一切都很匆忙，还没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去。
江晚柠皱起眉，“所以你昨天答应请我吃饭，只是想让我帮你的忙吗？”
她心中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嘴角的弧度消失。
但江晚柠还是问他：“什么忙啊？”
“试香。”闻绍怕她又不开心，紧接着解释，“半个小时前工厂刚打的电话，昨天不知道。”
昨天答应请她吃饭虽然是在闻绍计划之外，但跟帮忙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她生了一天气，得吃点好的补补。
“没关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在江城吃。”闻绍昨天已经让刘齐宇约了江城的餐厅，还没取消。
“是我考虑不周到，去云城估计要耽搁一整个下午，太麻烦你了。” 闻绍态度很好。
回过头来想想，他与江晚柠也并没有熟悉到能临时将她带去隔壁市。而且这种邀约是应该提前告诉她的，不应该这么突然。
“不麻烦，我下午其实也没事儿。”能多跟他相处，江晚柠求之不得，而且她也很想试试闻绍新品牌的香。
她朝闻绍笑了笑，语气轻快，“正好报答你请我吃饭呀。”
闻绍静静地看着她，顿了几秒钟才点点头，“好。”
江晚柠立马掏出手机，给编辑发了一连串下跪的表情包。
江晚柠：[我错了，俏和尚约我，我拒绝不了，我晚上回去熬夜，明天早上一定赶出来。]
她还准备接着跟编辑忏悔，突然察觉到闻绍的靠近。
江晚柠扭过头，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后她又迅速将头扭回去，“怎么了？”
“你的眼线好像不太对。”闻绍指了指她的右眼眼尾，“你照照镜子。”
江晚柠一看，何止是不太对……
眼尾处黑了一小团，方才她听到去云城的消息太惊讶，软毛的眼线笔头直接戳了上去。
她掏出一根棉签，沾了一点点乳液擦拭眼尾。
擦了几下以后，江晚柠故意眯起眼睛，“嘶——”
闻绍看过来的时候，她趁机转过头去，“你能帮我擦一下吗？碰到眼睛里面了，有点睁不开。”
“擦黑色的吗？”闻绍接过她手里的棉签，那棉签要比平日里用的小一号，看上去更精细。
他对着江晚柠的脸比划了两下，像是有些无从下手。
车在行驶过程中，江晚柠的身子免不了会有轻微的晃动，这更加增加了闻绍给她擦眼线的难度。
一连戳了好几下她的眼睛也没擦对地方，闻绍有些抱歉，“不好意思。”
“没事儿。”江晚柠睁开眼，她那只眼睛已经被闻绍戳红了。
“抱歉。”闻绍看到她红成兔子的右眼更加紧张了，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想扶住江晚柠的下巴，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以扶住吗？”闻绍指了指江晚柠的下巴，解释自己这登徒子一样的行为，“扶住会稳一点。”
“可以啊。”江晚柠指着自己的脸，“全是真的，随便捏。”
前面开车的刘齐宇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好奇地往后视镜里头看。
但闻绍下一秒就升起了车内挡板。
挡板升起来以后，闻绍往江晚柠身边靠近了一点。
他用左手轻轻捏住江晚柠的下巴，帮她擦拭眼尾。
来回蹭了几下，闻绍松开手，“你看看。”
江晚柠将镜子凑近自己，大部分都擦干净了，不过还有一点点痕迹。
“还有一点。”她再次将脸凑了过去。
闻绍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滑动。
“别动……”他说话都不敢声音太大，唯恐唇瓣开合的时候会碰到她。
江晚柠凑过来的来时眼睛是闭着的，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靠近的同时，闻绍也有一个身体往前的动作。
二人同时靠近彼此，中间的距离猛然间缩到最短。
闻绍的嘴唇离她的鼻尖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而这一厘米，还在随着汽车轻微的颠簸，时不时地缩短和拉长。
他浅浅的鼻息扑到江晚柠的脸颊上，后者鬓角的碎发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飘荡。
江晚柠能闻到他脸颊清爽的剃须水的味道，清新微凉的薄荷混合着很淡的尤加利叶。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旖旎的场景碎片——
阳光很好的清晨、温暖蓬松的被子、略带潮湿气息的身体……
思及此，江晚柠耳根子泛红。
她紧紧地闭着眼，不敢睁，也不敢动。
她长而密的睫毛疯狂抖动，唇瓣也在微微颤抖，暴露了她虽闭着眼却清晰地知道二人此刻距离极近的事实。
手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裙角，江晚柠努力地稳定住上半身，生怕路上一个颠簸，二人就会有肌肤触碰。
虽然怕在不小心的情况下跟他有肌肤碰触，但江晚柠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尖叫——
凑上去！
凑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