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琢斐几乎是被吓清醒的。
“结婚？和我吗？”
不等肖望回答，她便支起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认真的？”
尽管知道肖望不大可能在这件事上开玩笑，可周琢斐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遍。
在对方点头后，周琢斐又做了一个举动。
她顺手摸了摸肖望的脸颊，手指从他的鼻梁深处滑至鼻尖，触感十分真实，的确不像是在做梦。
肖望问：“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我是觉得我在做梦，所以必须得测试一下。”
周琢斐收回手，又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
“嘶……”
嗯，是会痛的，看来真的没有做梦。
肖望看着她把自己掐得呲牙咧嘴的，便拉开她的手，检查起被掐的部位。
“干嘛下手这么重？等会儿又要肿了。”
但周琢斐的反应也让他意识到了，对方绝不是没有想过。
“不痛又怎么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呢？”
肖望无奈地轻叹一声：“傻瓜。”
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同时还带着些许的惭愧。
看来他的判断没有错，周琢斐这方面一直都是无条件迁就自己。
真是个傻瓜，如果不是因为他及时醒悟，她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周琢斐嘿嘿笑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肖望的动作。
对方专注的神情令她着迷，尤其是想到源头在自己时，满足的情绪直接登顶。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
就算她不考虑，身边也总会有人替她想起这件事的。
比如杜虞就在去年她过完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问了一嘴。
当初杜虞支持二人在一起，是觉得肖望的状态正好可以让周琢斐安心恋爱，不用考虑其他问题。
但现在周琢斐恋爱体验了，心理阴影克服了，人生进程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推进了呢？
当时周琢斐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因为她也不清楚。
而且这样对肖望不公平，自己做好准备不代表肖望也做好了。
更不能因为她自己走出阴影，就觉得肖望也会有改变观念的可能。
这种期待本就是不合理的。
在交往之初肖望也没有骗过自己，更没有给过她承诺，当初是她认同接受了对方的观念才在一起。
也许肖望会为了她重新考虑对待婚姻的态度，但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肖望为难或者勉强自己。
相比之下，似乎自己妥协会更简单一些，毕竟她对婚姻也没什么特别的执念。
肖望只是不想结婚，又不是不想负责任。
周琢斐很少比较，但是两人相处这两年，肖望哪一点都不会比其他伴侣差，只会做得更好。
如果是这样，那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周琢斐正在试着接受这样的未来。
至于父母的催促，还是那句话，他们永不知足，就算她真的结婚了，父母还是会找到其他由头。
与其担心这么多，还是专注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肖望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提出这样的话题，显然不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周琢斐认为还是那个梦的缘故，促使肖望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所以比起认真讨论结婚这个话题，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表态。
让肖望知晓她心意，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个话题离开。
周琢斐按住肖望的手，脸颊在他的掌心上蹭了蹭，“当然是考虑过啦，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人生必选项，所以我不着急。但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那结婚对象只能是你。”
“非我不可么？”
“当然。”周琢斐斩钉截铁地又重复了一遍：“非你不可。”
她才不想和除了肖望以外人的跳进婚姻的围城里呢，所以也只有他了。
“我明白了。”有了周琢斐的回答，纷杂的思绪瞬间便有了定数。
肖望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他对婚姻的糟糕印象一方面源于父母，另一方面也源于自己。
他不仅害怕会步上父母的老路，也对自己充满了不自信。
但是周琢斐说非他不可，就算不相信自己，他也会相信周琢斐。
哪怕眼前是个火坑，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更何况和周琢斐在一起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会是火坑。
“虽然不知道结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但只要想到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肖望温柔地帮周琢斐捋着碎发，“我就会幸福。”
如果对他来说最坏的情况是失去周琢斐，那么留在她的身边，自己就会无所畏惧吧。
“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考虑了。”肖望说，“这并不是在逼迫你做决定，只是告诉你，以后不需要刻意地避开这个话题。”
迎着周琢斐惊讶的目光，肖望的语气越发坚定。
“我知道你一直在顾及我的感受，但是现在我对婚姻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虽然我觉得这是好事，但是我也必须提醒你，婚姻虽然不一定糟糕，但也不一定会很好哦。”
肖望的这种期待反而会让周琢斐感到压力。
因为她们俩的情况实在是太不相同了。
肖望对于正常的婚姻毫无认识，而她则是从一个普通家庭中长大的。
所以她知道平常的婚姻会是什么样的，自然会担心当肖望怀揣着期待步入其中后会失望。
“我明白，但我期待的不是婚姻给我带来什么。”肖望低声道：“我期待的是和你的未来。”
换句话说，只是因为周琢斐而已，所以他不再畏惧，欣然接受挑战。
事已至此，周琢斐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她凑近亲了亲肖望的脸颊，“那就试试看吧，反正也不急对吧？”
尽管两人说的是以后可以不再避讳婚姻这个话题。
但是周琢斐还是很明显感觉到两人关系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两人不再只聚焦于眼下，时不时地会讨论起于未来有关的话题。
虽然也没什么明确的承诺和话题，但是两人仿佛在谈话中已经达成了共识——未来她们是一体的。
不过真正关系上的转变，还是在某次假期前。
当时周琢斐给家里打电话，按照往日的习惯，如果假期不回家，她就会提前跟父母打个电话，聊聊家常。
一般这种情况，肖望都会很主动地避开，留出空间给她。
但是这次对方并没有走，反而是全程旁听着。
周琢斐不明白肖望的用意，但见对方并无行动，也就装作不在意继续通话。
直到通话结束，肖望才很认真地问她：“阿姨到底知不知道我呢？”
“当然知道了。”这两年她爸妈也没少催她，后来周琢斐实在是烦得受不了了，隐约透露过自己谈恋爱了。
她父母一听这消息，立马就不催了。
周琢斐也很后悔，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该这么说的，这得省多少事！
不过这也让她意识到，父母催促的背后也许有其他的原因。
总之在日后聊天，她父母也不会特意追问肖望的事情，只是会顺嘴问问，比如她过生日的时候问问肖望做了什么。
渐渐地周琢斐也明白，这也是父母的一种关心方式。
看到肖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周琢斐挑了挑眉。“怎么，看你刚才听得那么认真的样子，你也想跟我妈聊两句？”
她妈刚才和她也就是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比如最近家里最近买了什么东西很好用，又或者亲戚家里出什么事。
都是一些稀疏平常的小事，但是肖望却感觉很新鲜的样子。
没想到肖望却问：“可以吗？不过我还没有跟阿姨打过招呼，通过电话是不是不够正式？”
“啊，你来真的啊？”
周琢斐当即愣住，不过肖望既然能提出来，说明他应该也想了一段时间了。
“你确定吗？”周琢斐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你应该不擅长跟长辈打交道吧？”
肖望自然也是和已婚的朋友请教过的，既然要结婚，自然就要融入对方的家庭。
他和周琢斐感情固然好，可是她父母更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所以这关他是必须得过的。
“反正早晚会见面的，你觉得呢？”
周琢斐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这次放假回去看看吧，正好是个短假，想多留都留不下来。
“那我跟我妈说一声，你去看票吧。”
两人分好工，各自行动。
周琢斐的妈妈姓胡，胡女士一听说女儿总算舍得把藏了一年的男朋友带回家了，别提多高兴。
在接完电话后，她立马叫上老伴开始盘算着到时候做些什么菜招待了。
另一边周琢斐冲肖望晃了晃手机说：“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通知完了。”
话音刚落，手机便猛振两下，低头一看发现是她妈发来了两条长达一分多钟的语音消息。
她先是转换文字，但是因为口音问题，系统也识别不出来，只能耐着性子听完，这两分多钟的内容浓缩起来就是一句话——问问肖望要吃点什么。
周琢斐听完后看着手机，感觉她父母比她设想中还要激动很多呢。
上次听到她妈妈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话，还是她高考出成绩的时候。
“怎么在发呆？”
周琢斐反应过来，将手机往肖望面前一递，示意他看屏幕：“你阿姨问你忌口什么，要给你做大餐呢，不过我已经帮你回答过了，说你什么都吃，必要的时候，你甚至可以亲自下厨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写啥呢……真是毫无想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