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雨落回：“我男朋友。”
张敏玉笑起来, 拍拍她的肩膀，“不错啊雨落，在大学里这么快就谈恋爱了啊？”
“还是长大了, 长大了真好。”
她每天在班里上课的时候，望着那一群青涩的孩子, 就时常想象他们成年了, 到大学里, 出社会了，会是什么样子。
多少人能成龙成凤，多少人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我男朋友他也要来医院。”闻雨落说。
“啊？这太麻烦了，你让他别来了，你在这待会也快些回学校去。”张敏玉说。
“没关系的。”闻雨落道。
“唉，算了，你男朋友来了就来了吧, 老师也不阻拦了, 不然到时候你一个人回学校, 老师还不放心。”张敏玉想了一下，说道，忍不住看了看闻雨落。
毕竟是这么漂亮的一小姑娘。
每个病床边只有一张凳子，要么是走廊中央处有三排休息椅，考虑到不吵到李维睡觉，张敏玉带着闻雨落到休息区找了两张休息椅坐下说话。
张敏玉似乎不太想多提李维的病情, 只说不严重, 反而关心了很多闻雨落学校里的事情。
“你毕业了之后, 老师都没想到打电话关心一下你, 唉，也是怪云朵爸爸这个病, 他正好是你们高考那会查出来的，虽然，虽然不是很大的病，可是我这心头焦头烂额的，就害怕他脑袋的瘤子会继续长大，在锦城看了很多医生，云朵他爷爷是中医，一开始我们是想保守治疗的，但是病情没有减轻，就决定到明城来手术。”
“动手术需要多少钱？”闻雨落问。
张敏玉道：“不知道，这会医生还没确定下来手术方案，只说，这个手术有点难做。”
“对了小落，你跟班里珊珊和小艾他们有联系吗？他们也考来的明城啊，小艾还跟你一样，上的也是明大。”张敏玉问。
明显又是在转移话题。
“没有。”闻雨落回，“大家都比较忙。”
其实是她跟班里的同学都处得一般。
张敏玉提到的是侯珊珊和艾琤，一个在明城外国语学院，一个也在明大，念的新闻系。
好像还有两个同学也在明城念大学，在高中同学群里看见的。
但是都没有跟她联系过，她也没有主动去联系他们。
“也是，大学里看起来比高中时间要多，但是如果要充实一点，想在期末拿到高绩点，也是需要很忙的。”张敏玉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张敏玉认得对方，对方是李维的主治医生周嘉远。
很年轻的一位医生。
“周医生，怎么了？”张敏玉站起来。
周嘉远目光在闻雨落身上放了放，转看向张敏玉，说道：“03号病房打扫出了一张空病床，李维床位可以换到那。”
张敏玉愣了愣，“真的啊？太好了。”
她还以为还要等上一等才有正式病床，或者都做好手术了，也得继续让李维睡在医院走廊。
“嗯，”周嘉远应，“我看李维在睡觉，等他醒来了，你们去给我说一声，我安排护士带你们过去。”
“我现在就去把他喊醒来。”张敏玉说，她怕一直等李维睡下去这病床就没有了。
周嘉远道：“不急，那张床会给李维留着，让他睡吧。”
走廊的灯是从白天开到晚上，并且人员多，有些嘈杂，不如病房里安静，入睡是比较困难的，好不容易睡着，突然被喊醒来，肯定不舒服。
“好，好。”得到周嘉远这句话，张敏玉就放心了下来。
交代完，周嘉远才转身离开。
他离开不久，闻雨落瞥见了徐云阔的身影，他到医院来了。
看她朝安全门那边看，张敏玉也扭头投去视线。
那边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正走过来，看着年纪不大，皮肤白皙，虽然气质有些痞痞的，但是人看着很靠谱，跟小雨落是很相配的。
“他就是你男朋友啊？”人还没走过来，张敏玉问。
闻雨阔点点头，“嗯。”
还真猜对了。
张敏玉弯起唇。
闻雨落朝徐云阔招了下手，怕他没看见他们。
实际上徐云阔一进安全门就看见了，因为闻雨落跟张敏玉是坐在休息区第一排椅子，闻雨落那张脸，什么时候都很显眼。
他快步走了过来。
来到两人面前，徐云阔先开口喊人，“张老师是吗？你好。”
“我是小落她男朋友。”
张敏玉忙点点头，“对，我就是小落的张老师，你好你好，”
“真是太麻烦你了，跟着小落一道跑医院来。”
“不麻烦，应该的。”徐云阔道。
闻雨落看了看他。
徐云阔跟她对上视线，忍不住抬手捏了下她的脸。
力道微微有些重。
好像有微妙的情绪在里面。
隐匿难以察觉。
介于小姑娘的高中班主任就在旁边，徐云阔只捏了那一下便收了手。
后面张敏玉带着闻雨落和徐云阔回到那张临时病床旁，因为李维好像有醒来的迹象。
张敏玉干脆摇了摇他，告诉他可以住进病房里去了，李维清醒过来。
徐云阔帮着将他扶坐起来，闻雨落跑去找周嘉远医生。
之后很快过来两个护士，其中一个推了一张轮椅过来。
李维被徐云阔扶坐到轮椅上。
“我来小徐，我自己来！”张敏玉生怕麻烦他，见徐云阔要推轮椅，她想抢过来自己推。
徐云阔身形挺拔，他双手掌控着轮椅的椅背，说道：“我来吧张老师。”
男人耐心很足，心也诚，最后由他一直把轮椅推到要住进的那间病房，这间病房在对面走廊的拐角处，这里环境安静许多，并且这间病房是间双人病房，里面只有一位病人住着，那位病人是个头发灰白的老爷爷，头上缠着纱布，似乎刚动完脑部的手术，这间病房还设有陪护病床，病人家属晚上也可以得到休息。
“这间病房条件还挺好。”张敏玉忍不住感叹。
过了没多久，李维刚在这间病房里的病床躺下，三个年长，气质老沉的医生接连走进病房，其中一位戴着银丝边眼镜。
三个医生都来到李维的床边。
周嘉远给张敏玉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科室的主任医师贺主任，这位是我们科室的副主任医师杨主任，这位是肿瘤科的主任医师黄主任。”
四位都身穿白大褂，其中年纪比较长的三位又气场稳重，光是看着就很让人踏实，张敏玉不由站直了些，礼貌说道：“三位医生好。”
等等，贺主任……
神外的主任贺柏融吗？
来医院前，张敏玉在网上查过，明城市人民医院神外的主任是贺柏融，贺柏融在脑肿瘤和神经病变这一块最为擅长，临床经验有三十余年，不过进医院这么几天，一直没见过贺主任本人，没想到今天他会亲自过来看李维。
李维这会是醒着的，不适合坐起来，他正平躺在床上，氧气罩还戴着。
因为脑内的肿瘤已经压迫了神经，病情加重了呼吸困难。
三位医生来之前，已经通过周嘉远提供的病案和全部检查报告，了解过李维的病情，他们问了张敏玉几个简单的问题，其中戴银色边框眼镜的贺主任说道：“他脑部这是恶性肿瘤，在进展期，我们等会会尽快讨论出手术方案，最迟明早给他动手术。”
听见李维很快可以做手术了，张敏玉心情复杂，既激动又紧张，她应：“好，好的医生，太谢谢你们了。”
想到什么，看了闻雨落一眼。
觉得这下肯定瞒不了了，医生们说的话，那孩子也听见了。
闻雨落回应了下她的视线。
她自然都听见了。
这也应证了她心里的想法。
李维的病情，没有这么简单。
*
后面贺柏融召集科室的几位主治医生和两位副主任开了一个会议，讨论李维的手术方案。
张敏玉是去开水房接热水的时候听见有两个小护士在议论。
“转进03病房跟秦老教授一块住的那个病人好像很有来头，贺主任好重视，立马就安排手术会议了，四院的那两个脑肿瘤专家都喊来了。”
张敏玉几乎是呆住，握紧手里的保温杯，不动声色走远。
闻雨落和徐云阔守在病房里，等张敏玉回来，闻雨落起身，对她道：“张老师，我们准备出去一趟，有点事情。”
其实是徐云阔提议去给李维和张敏玉买点水果和吃的，他们之前都是空手过来。
但是怕张敏玉又嫌麻烦，不让他们去，所以闻雨落没明说。
徐云阔走上前一些，对张敏玉道：“我跟小落去去就回来，会等院方讨论出手术方案再走。”
他说话沉稳，让人莫名觉得很安心。
张敏玉看了看他，犹豫半天欲言又止，便只是点点头，“好，好的，你们去吧。”
闻雨落跟着徐云阔出了病房。
他们还没出安全门，去到等电梯的地方，闻雨落收到张敏玉发的信息。
【雨落啊，你这个男朋友他，家里是不是很厉害？】
【你李叔叔能这么快得到病房里的床位，是他安排的吧？贺主任是不是也是他请过来的？】
闻雨落视线盯在聊天框，顿了顿。
是啊。
她怎么就没想到。
不然，怎么一切突然变得这么顺利。
神外和肿瘤科的主任还一并都来给李维会诊……
出电梯到医院一楼了，闻雨落拉了下徐云阔的袖子，对他问：“是你安排的吗？”
徐云阔停下来，看着她，回道：“应该说，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安排的。”
他抬手捏了捏闻雨落的耳朵，有些冰凉，他又揉了起来，让她耳部白皙的皮肤泛成粉红。
“你认识市人民医院的院长？”闻雨落定定地看着他问。
徐云阔没否认，声音低哑，“嗯。”
“他是我大伯父的朋友。”
“……”
怪不得。
闻雨落安静下来。
徐云阔凑近她，这次捏住她下巴，将她微微低着的头抬起来，对她道：“以后发生什么事之前，先告诉我。”
“别着急，知不知道？”
闻雨落抿了下唇，“嗯。”
“记住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你有我这个男朋友。”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云阔漆黑深沉的视线在盯着她。
这样的真诚很打动人。
闻雨落偏了偏脸，说道：“你的电话打不通，其实我去图书馆找过你。”
“然后看见你跟宁婉筠站在一起说话。”
徐云阔顿了顿，注视着她漂亮的脸。
她在说到宁婉筠的时候，似乎又在她身上看见一种冰雾。
想把人隔绝在外的冰雾。
原来，她去过一趟图书馆。
“嗯，”徐云阔承认，说道：“宁明睿借了我一本书去看，那本书是典藏版，我好几年前收藏的，绝版了，他看了半年都没还给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宁婉筠那，今晚她在图书馆遇见我，就把那本书拿来还给我。”
“我们没说什么。”
闻雨落沉默，没吭声。
徐云阔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扬起唇，低下头，“吃醋了？”
“没有。”闻雨落回。
“你有。”徐云阔抱住她，抬手捏她的脸，“不过没必要，”
“那么以后，我都离她远远的。”
“行不行？”
“她是宁明睿的侄女，你能跟她撇清关系吗？你们站在一起，其实挺相配。”闻雨落淡淡说。
“相配？”徐云阔把她的脸捏起来，“你认真的？”
小姑娘跟那边关系复杂，他自然知道。
可是这句话，他可不爱听。
“你再说一遍？”徐云阔重重按住她的下巴肉，女孩皮肤太嫩了，很快软嫩白皙的皮肤出现一道红印子。
闻雨落没依他，一句话也不说了。
徐云阔低头亲了下来。
“不是说过了？”呼吸微微抽离，拉开一丝缠绕不清的唾沫线，像一条银丝，“我不是凡人，”
“你也不是。”
“所以，”
“只有我们能够相配。”
闻雨落黑睫轻轻颤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