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金色阳光从树叶间隙一束束落下，带有初夏的温热。
时序入夏，气温越来越高，季明舒早上出门时懒得再带校服外套，只穿浅蓝衣领的白色小短袖。
小短袖是附中的夏季校服，领口有三颗扣子，季明舒系好后又解开了，因为扣着脖子实在是有点儿勒得慌，而且胸前好像也会变得紧绷。
出门时离早自习还剩二十分钟，季明舒和室友边下楼边探完着高中生的每日课题之一“早上吃什么”。哪成想刚出寝室楼，便撞见岑森江彻还有舒扬从男寝大门出来。
通常这岑森哥哥露面，其他人都得靠边儿站，室友见怪不怪地拍拍她肩，故作可怜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今天只能孤独寂寞地啃个面包了。”说完她也不等季明舒应声，潇洒扬手拜了个拜。
江彻和舒扬好像没怎么睡醒，看见季明舒，招呼了声，也十分默契地勾肩搭背先走一步。
季明舒边看他们远走的背影，边上前，将书包递给了岑森，又问：“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
高三生起得比鸡还早，通常天不亮就坐教室里早自习了，而且临近高考，他们愈发忙碌，就连季明舒和岑森最近也很少碰面了。
岑森接过书包，声音有点哑，“通宵了。”
季明舒：“通宵刷题？”
岑森“嗯”了声。
季明舒仰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念叨了句，“怎么长的，通宵都没有黑眼圈。”
说着，她还伸手在岑森眼睑下方摸了摸。
岑森任由她摸了会儿，不料她还得寸进足想拔他睫毛，他只好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往下拉，可视线顺着手一路下滑，正好瞥见她浅蓝领口里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往下那一道……
岑森目光变了变，声音凉沁沁的，“扣子扣上。”
“……”
“裙子也管，扣子也管，什么都要管……”
季明舒小声碎碎念，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但还是垂着眼很听话地系上了扣子。
岑森一直盯着她，可他并来想到，随着扣子一颗颗规矩系紧，少女曲线会固领口收拢忽然清晰，
他的目光在一瞬之间又变了变，喉结不甚明显滚了深，嗓音随之低哑，“松一颗。”
季明舒：“？”
她抬头，一脸疑惑。
岑森“扣子松一颗。”
季明舒：“到底是系还是松？”
岑森耐心告罄，直接上手给她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可解一颗那曲线仍旧起伏，他顺手，又往下解了一颗。
这会儿正是早上上学的时间，周遭路过的学生频频回头打量他俩，俊男靓女本就惹眼，光天化日给对方解衣扣也实在是过分亲密。
岑森心态倒好，旁若无人般解完，还说了句、“衣服小了，下课去图书馆买几件新校服。”
季明舒迟钝地应了声，有点儿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岑森的指尖在解扣子时碰到了她，他的指腹好像还有薄茧，那触感一直停在领口，半晌都没消散。
岑森本就话少，季明舒又走了神，一路沉默着买完早餐，岑森又将季明舒送到一教楼下。
告别时，岑森忽然问了句，“买校服的现金够吗？”
季明舒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过几秒又摇摇头。她这会儿也不记得带多少钱出门了，只一副“别问我我仿佛失忆了”的表情。
岑森见她这状况外的样子，也没多说，直接将身上的钱都给了她。
因为岑森再三提醒，大课间休息时，季明舒就扛着同桌陪自己去图书馆买了新校服。她还想顺路去小卖鄙买点儿零食，同桌却归心似箭，“不去了行不行我的祖宗，少吃点东西不会饿死的，我还想回去折玫瑰呢！”
“什么玫瑰，你还会折玫瑰）”季明舒好奇问了句。
“我昨天刚学会，”同桌挽了下耳边碎发，声音吞吐，神色也带上了点儿扭捏，“就七班那个……下周不是生日嘛……”
季明舒瞬问明了，长长地“噢”了声，不知想起什么，
又好奇道：“那个玫瑰容易折吗？”
“你也想折？”
“可是你送谁？”
“你岑森哥哥？”
“对啊，他马上就高考了，我也应该表示表示……我的美好祝福吧。”季明舒没否认，小脑袋瓜一转，就给自己找好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同桌转头看她，也回敬了一声长长的“噢”，并毫不留情点破道：“也是，你岑森哥哥考完可不就有一堆小妖精往上扑呢么，早点宣誓主权也是个好事儿。”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季明舒还想反驳点什么，同桌又立马接着自个儿的话头补了句，“不过玫瑰你肯定不行，要不你就叠个星星吧。”
季明舒炸毛了，“为什么不行？你看不起谁呢？”
同桌：“看不起你呢……”
季明舒：“……？”
回教室的路上，炸毛的季明舒一直揪着同桌逼逼，说什么她这么勤劳这么美丽这么善良为什么不能折玫瑰，这是以貌取人这是隐形歧视这是道德沦丧！
同桌也真是怕了她了，回教室后用了五分钟的实践叫她乖乖闭了嘴并退而求其次安安分分叠起了星星。
如果说手残也分级别，很显然季明舒已经登峰造极，叠个星星她也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偏偏她还要给自己增加难度，每个星星里面都要写一句话，于是原本雄心勃勃的1314在一个上午过后就降到了999，一个下午过后数量再次下降至520……
高考前一周有个和高中生没什么关系但高中生们强行要过的儿重节。岑森这段时间备考，季明舒也不敢去打扰他，一直到儿童节这天她才蹲守在三教楼下等着他们下晚自习。
盛夏夜色清朗，幕空点缀着零碎星子，风吹过来，略带暑热。
季明舒时不时往楼上踮脚张望，明明晚自习的铃声已经过去很久，却迟迟不见熟悉的人影，她一会儿想要上楼看看什么情况，一会儿又担心打扰岑森在楼下来回徘徊着，等到最后腿都酸了，她靠着墙壁，脑袋往下耷拉，甚至有点儿想要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明舒忽然感觉有人在揉自己脑袋，她惺忪抬眼，“岑森哥哥。”
拳森：“等我？”
她点头。
岑森：“怎么不直接上去。”
季明舒：“怕打扰你嘛。”
没等岑森问她找自己干什么，她就献宝似的从身后捧住小小的一个瓶子。
那瓶子实在是有些过于小巧了，和平时一杯酸奶的大小差不多，季明舒捣腾了一周就弄了这么九十九个，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岑森接过后打量了一会，“你叠的？”
季明舒点头，莫名扭捏起来，“祝你高考顺利的。”
岑森不知想到什么，缓慢地点着头，“原来叠星星是祝福人高孝顺利的，看来是我误会了。”
季明舒：“什么误会？”
“没什么，最近很多女生送星星玫瑰还有千纸鹤，江彻说是表白，我就没有收下，回头我还是收下吧。”岑森轻描淡写。
季明舒却急了，“不能收！”
岑森垂眸看她。
季明舒：“她们居心叵测就是表白，你不能收！”
“居心叵测。”岑森慢条斯理地复述着这四个字。看了会儿她，又看了看手上的星星。
季明舒不争气地脸红了，手攥着衣角边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她转身就想跑，岑森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惯性回身，刚好撞进了岑森怀里。
岑森身上依然有好闻的冷杉味道，她贴着他的胸膛，温温热热的，忽然有些不舍得离开。好半晌她抬头，又猝不及防撞进拳森的清净墨黑的眼瞳里。
季明舒试探着问了句，“你……你高考后会谈恋爱吗？”
岑森：“不知道。”
“虽然高考后就自由了，但我觉得你不用急着谈恶爱，你这么聪明，应该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无限的学习上。”季明舒一本正经。
岑森似乎认真思考了她的建议，未了又沉声道：“我也觉得，你成绩本来就不稳定，恋爱影响学习。”
季明舒懵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岑森什么意思，她没发觉自己已经被岑森圈在怀里，还结结巴巴解释
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虽然你上大学以后也应该专注学习，但，但劳逸结合，你有那个精力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
江彻和舒扬要打扫卫生，比岑森晚了一刻钟才下楼，走到二楼楼梯口不经意撞见楼下粘粘乎乎搂搂抱抱的辣眼一幕。
江彻＆舒扬：“…… ”
违反校规举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