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嗯，到了。”
正和夏知许打着电话的许其琛走进玄关，带上了门，发现家里还是一片漆黑，于是在电话里揶揄道：“所以你着急把我从出版社叫回来，自己都还没到家？”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
“许先生，欢迎回家。”0901照常迎接他，“稍等，我为您开灯。”话音刚落，从玄关开始一盏一盏亮起灯来，如同一种神奇温馨的小魔法。
许其琛喜欢这种回家的仪式感，毕竟于他而言，家的意义难以言喻。
换拖鞋的时候许其琛又对着听筒说了一句，可对方像是顾不上说话似的，他心里觉得有几分古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换好了鞋。发现玄关上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卡片，许其琛将它拿起，打开看了一眼。
“再次祝许其琛小朋友（昨天）生日快乐！”
神经。许其琛在心里吐槽，可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昨天生日派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明明是想和大家乐乐呵呵过个生日，都怪夏知许提议要玩什么狼人杀，玩就玩吧，一遇上夏习清他的胜负欲就爆棚，差点儿没打起来，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想起来就好笑。许其琛把卡片翻过来，看见反而原来还有一行小字。
“其实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昨天不是已经送了礼物吗？
“许先生，管理员请您去卧室。”
许其琛更迷惑了，但他还是脱下了大衣挂好，然后老老实实朝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向0901打探虚实：“他还准备了什么礼物？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0901：“抱歉许先生，我没有权限告知您，但我相信一定是个非常值得期待的惊喜。”
许其琛笑起来：“你还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还没等他走到他们的卧室，许其琛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非常非常奇怪。对他来说陌生极了。
许其琛的脚步顿在卧室门外，身形都跟着僵住，好像浑身只有听觉还可以正常运转，每一个小小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地告诉他这副僵直的身躯，这个声音是什么。
那是小婴儿的哭声。
“嘘，别哭啊……”
隔着一个门板他都能听出夏知许声音里的手足无措。
“嘘，嘘，小祖宗，哦不哭不哭，你饿了吗？给你奶嘴好不好？不哭，你再哭我们的惊喜可就泡汤了。”
“已经泡汤了。”
夏知许抱着孩子一脸懵逼地抬头，看着已经推开房门的许其琛。
两个人面面相觑，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小宝宝这时候也不哭了，含着奶嘴仰着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夏知许，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比。
许其琛的视线从这对奇怪组合移到床上，上头摆着一个漂亮的粉蓝色礼盒，和夏知许怀里小孩身上的小衣服是一个色系。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礼物？”
这个反问事实上并没有感情色彩，只不过是许其琛猜到他心思想要获得认可。但在夏知许听来却带有十足的情绪，他慌起来：“你、你不喜欢吗？”
大概是什么奇妙的心灵感应，又或者是他情绪一激动抱孩子的姿势也发生了变化，夏知许怀里的那个小宝宝竟然哭起来，哇哇大哭，嘴里含着的奶嘴也掉下来，被夏知许敏捷地接住。他活像电视剧里的新手奶爸那样生疏又奇怪地晃着小婴儿：“哦不哭不哭……”
许其琛不小心笑出声，叹了口气。他走过去伸开自己的双手，声音轻柔：“给我。”
夏知许抬眼，语气有些犹豫：“这小孩儿可费劲儿了。”
许其琛直接把小宝宝从他怀里接过来：“你忘了我去年给我小姨带孩子吗？比起你来我算是有经验的了。”说完他又瞥了一眼夏知许，眼神里是难得的狡黠揶揄，“再说了，能有你费劲吗？”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孩子。”夏知许露出小虎牙，凑到许其琛跟前。
“不是孩子。还搞这些。”许其琛一只手托着小婴儿，另一只手忙着解开他肉乎乎脖子上的蝴蝶结，“你也不怕他呼吸不了。”
“我这不是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吗？”夏知许自然而然伸手去把他手上的蝴蝶结拿开，又解释道，“本来我好不容易把这个小小祖宗给哄好了。正巧你也要回来，我就把他放在这个大盒子里，谁知道刚一离手这个小家伙就开始哭起来，功亏一篑。”
多少算是训练了一段时间，许其琛抱孩子的姿势比夏知许顺手多了。小家伙很快就不哭，肉嘟嘟软糖似的嘴唇含着奶嘴，小肉手伸出来像是想要抓他的脸似的。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白白软软的，身上一股子暖乎乎的奶味儿，把许其琛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都烘化了。
“奇了怪了，一到你手里就不哭了。”夏知许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他的空盒子，他用脚够了够许其琛的脚腕，“过来坐。”
许其琛“嗯”了一声，抱着小孩坐在夏知许的身边。本来他平时说话声音就很轻，现在更轻了几分：“你从哪儿抱来的？”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夏知许，“玩儿够了就给人父母送回去，这么冷的天，路上再冻着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他低下头，轻声道：“小孩子生病可难受了。”
“谁说我是抱来玩的？”夏知许快气笑了，他忙从自己抱着的盒子里翻出一份文件，哗啦哗啦翻起来，“你看，看见了吗？这个小家伙可是我正儿八经领养的，以后就是我们俩的孩子了。”
他这话说得轻松，可字字都似有千斤重，砸得许其琛有些无措。他转过头看向夏知许，眼镜片上蒙了层薄薄的雾气，显得他这张懵懵的脸更加茫然。
“领养？”
“是啊。”夏知许拨了拨他前额的头发，侧头吻了吻他的嘴唇。他的声音比沿着窗棂透进来的月色还要温柔，“以后我们就有孩子了，我和你。”
许其琛根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哪怕他尴尬地撞破了夏知许和他的小惊喜，他的脑子里也没有一秒出现过这种可能。
如此一来，怀里这个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的孩子忽然间就被赋予了某种微妙的感情联系。仿佛无形中牵引出的一根红线，悄悄缠住彼此的指尖。
“你……”许其琛的心情被简单的“领养”二字掀起滔天波澜。他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整理措辞，但脑子好像一下被温热的潮汐淹没了似的，竟找不到一句可以开口的话。
多年来的默契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夏知许笑着轻轻挑了一下许其琛的下巴：“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不声不响领养一个孩子？”
愣愣看着他的许其琛迟钝地点点头，只见夏知许走到柜子边，从空荡的大立柜里拿出之前早就拼好藏好的小小婴儿床，将它架在床边，又轻手轻脚把小宝贝从许其琛怀里抱出来，小心翼翼生怕又得罪了这皮娇肉嫩的小家伙：“别哭啊，抱着太累人了你先自己睡会儿。”他给小宝贝掖好被子角，又伸手拨了拨婴儿床上方悬挂着的小行星模型，“你看这个，好看吧，乖。”
整理好，小家伙也没哭，只是伸着小肉手一抓一抓地望着上面的模型，夏知许这才松了口气。坐到许其琛的身边，头一歪靠在他肩膀上：“累死我了。”
许其琛伸手摸了一下夏知许的脸，却被他反抓住手亲了两下。夏知许捏着许其琛的手，缓缓道：“你还记得上个月的一个周末，我们一起坐在客厅沙发看新闻，看到一起高架桥连环撞车事故。”
听到他这句话，许其琛的心一悬。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那个下午，夏知许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节目，他则倚靠在夏知许的怀里看着书。忽然间他听见电视里传来交通事故的新闻。
无可否认的是，这四个字多年来一直是他的心病。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早该习惯也必须承认自己的失去。偶尔也会有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妄想会放肆地在梦中野蛮生长，生长出一个父母双全温馨浪漫的幻象。
惊醒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难以接受那场事故的。尽管站在悬崖边的自己被夏知许拼命拉住，走向了正轨。
夏知许明确地感觉到了许其琛当初听到那则新闻时身体的颤抖，所以他让0901用最快的速度换了频道。
“此次连环相撞事故导致三人重伤，五人死亡，其中两位死者是……”
他们没有听完那则事故，但是夏知许事后留心，专门查询了一下。
“我当时自己查了查，那起交通事故发生在河南，其中最中间那辆车事故最严重，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是一对结婚不到两年的夫妻，他们是去给自己新出生的孩子一起采购新生儿用品，但是不幸在回老家太康县的路上去世了。”
夏知许紧紧地握住许其琛的手，好像他是一个随时会飘走的气球，只要他松开自己的手指，那根纤细脆弱的线就会升起，哪怕他已经拥有他这么多年，但依旧谨慎小心。
他实在太爱许其琛。
“这对夫妻的父母双亲都离世了，唯一的亲人是母亲那边的兄弟，但是对方已经有两个孩子，而且还是单亲家庭，负担很重。这个孩子才六个月大，他根本照顾不了。我联系到他们的时候，小孩已经被送去当地的一家福利院了。”夏知许坐起来，手扶着婴儿床的边缘摇了摇，里面的小孩儿也伸出手，试图去抓夏知许的手，“我其实一开始没有非常坚定要去领养这个孩子，毕竟这是一件大事，我得征求你的同意。但是真的挺神奇的。”
说着夏知许忽然看向许其琛，深黑的瞳孔如同一潭温热的夜湖，里面是静水流深的柔软。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你。他太像你了。”
听见这句话，许其琛心脏的某个角落好像陷下去一块，沉沉的胸膛出现一道缝隙，阳光泄进来。
“他真的又白又小，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躺在一张干净的小床里，那个时候他也没哭，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我，有点好奇又有点冷漠，就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夏知许笑起来，看向许其琛，“所以那个当下我就觉得要把他领回家。”
“我最遗憾的是没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我想都不敢想你刚失去父母的时候是怎么熬过去的，一想到我就特别疼。”他轻轻地抱住许其琛的身体，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后背，“我也知道你特别需要一个真正的家，所以我就擅作主张，把他带回来。”
许其琛不知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特别失败的文字工作者，尤其在面对夏知许的时候。
这个人实在太好了，好到世界上最美的言辞都相形见绌。
“之前的遗憾，我们一起弥补起来，好吗？”
他忍住眼泪，在夏知许的肩窝里点点头。
“嗯。”
许其琛在二十七岁生日的那个冬夜，得到与他生命轨迹重合的一个小生命，得到了最初的那个脆弱无助的自己。
他终于有机会，直面当时那个伤痕累累的孩子，朝他伸出自己足够温暖的双臂，告诉他，别害怕。
我来救你了。
“他长得可真好看。”许其琛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这个小宝贝的脸蛋。小孩子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他们乖巧的时候简直比一百只毛茸茸小猫咪叠加起来还要可爱。手指轻轻戳他的脸蛋，就好像掉落进柔软至极的棉花云朵里似的。
“没你好看。”夏知许轻轻啄了啄许其琛的耳朵。
“你少骗人。”许其琛虽然和他说话，可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婴儿床里的小家伙，“你明明也很喜欢他。”
夏知许觉得冤枉：“我怎么就骗人了？我是喜欢他没有错，但是小祖宗，你得搞清楚因果关系，我是因为觉得他像你，所以才喜欢他，这是一种情感迁移。”
他这么认真地解释起其中的逻辑，令许其琛忍不住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侧过头亲了亲夏知许的鼻尖：“谁知道情感迁移会不会全迁移走呢？”他的眼睛亮亮的，隔着玻璃镜片也能看到里面孩子气的光，“毕竟你现在可是有两个小祖宗了。”
“又错了。”夏知许较起真来，“辈分关系也得搞清楚，你是我唯一的小祖宗，他只不过是小小祖宗而已。”说着，他好像为自己清楚的思路感到十分得意似的，骄傲的小表情掩不住，“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优先级。”
许其琛抿着嘴盯他，眼角都是溢出来的爱意。每次他这么看夏知许的时候脸都会稍稍扬起一些，像只仰着脖子撒娇的小猫似的，眼神柔软，哪怕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一举一动总还带着一尘不染的孩子气。
“你怎么这么乖啊。”夏知许啄了好几下他的嘴唇，“这样吧，你养小孩，我养你好不好？”
“想得美，”许其琛像只厌倦了的猫咪，用爪子扒开他的脸，自顾自去看小宝宝，摇晃他的小床，“养我可太轻松了。”
“也是，”夏知许从后面摸他的背，“许其琛小朋友是世界上最乖的小朋友。不过为了让我的宝贝轻松一点，我还是要付出十倍的努力照顾这个小小朋友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
“对了，”夏知许想起了什么，“你给小家伙起个名字吧，我这边办手续的时候还没有起名，只填了他之前的小名‘小乖’。”
许其琛转过脸。他眼睛里的光告诉夏知许他对起名这件事非常感兴趣：“嗯……那我得好好想想，姓夏的话……夏……”
“谁说姓夏？”夏知许立刻截断，“我们宝宝姓许。”
许其琛白净的脸上浮起一丝讶异：“跟我姓？”
“对啊。”夏知许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办的手续，法律上算是他的父亲，那他的名字承接你的姓氏，在另一种层面上你又是他的父亲。这么一凑，我们就都是他的爸爸了，不是很好吗？”
他起初还以为夏知许是因为夏家总归有个哥哥，而自己这边只剩下他一个，所以才想到跟他姓许，现在一想倒是自己肤浅了。夏知许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彼此都尽可能地参与到这个孩子的生命中，成为他真正的父亲。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都变得慎重：“那……我想想。”
不过，后来几天夏知许就有点后悔了。
这个任务一指派下来，许其琛满心满脑都是给小孩起名的事。工作完的夏知许跑到他的书房，看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轻手轻脚走过去一看，垫在胳膊下面的纸上写满了名字。
偷看一下应该没什么的。
夏知许的手指夹着那张纸，正发愁怎么才能把它从许其琛的胳膊下抽出来，可对方的感知能力实在太强，一下子就从梦中醒来，迷迷瞪瞪地抬头。差点被捉个现行的夏知许赶紧背住手，装模作样：“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大冬天的也不怕着凉？”
“哦……”许其琛迷糊地揉了几下眼，然后顺手就把那张写满了名字预备军的纸张收了起来。
这下子算是看不到了。
死了心的夏知许绕着书桌走了两圈，最后还是离开了书房，把空调温度调高，还乖乖给他带上了房门。
过了几个小时，一脸愁云惨淡的许其琛趿着拖鞋从书房里走出来，恹恹地窝倒在夏知许的怀里：“好难啊，我取不出来。”
夏知许乐了：“我们大作家太难了。”他放下游戏手柄抱住许其琛。小乖躺在他的小摇床里，就搁在沙发边，睡得香甜。夏知许亲了亲许其琛的侧脸，压低声音道：“是没有好的还是都太好了选不出来？”
“太简单的不够慎重，诗词里选出来又有点晦涩，也没有太多自己的心意，小乖这么可爱，我得起个好名字才行。”许其琛叹口气，轻声感叹，“当爸爸真难。”
“这就难了？还早着呢。”夏知许环抱着他抓住他的两只手一起比画，“小乖才这么一点点小，我们还得教他说话、走路、认字写字，还要跟在他屁股后头喂饭，小孩儿都不听话，不好好吃饭，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还得给他讲故事，给他买乐高陪他一起拼火箭，等再大一点，我们要带着小乖去上幼儿园，还得教他骑自行车呢！”
听着夏知许细数陪伴孩子成长的点滴小事，许其琛的心好像塞进一颗又一颗糖果，填得满满当当，还不用真正剥开吃，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好满足。
他窝在夏知许怀里，也跟着说起来：“小乖是六个月前出生的，生日是夏天，我们以后还要顶着大太阳去给他买生日蛋糕。”
“你想给他过原本的生日吗？”夏知许问道。
许其琛点着头“嗯”了一声：“当然，而且我们每年都要去河南，至少一次，要带小乖去祭拜他的亲生父母。”他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手指抓着夏知许毛衣的领口，“我不想占据他亲生父母的地位，我希望他心里永远有他们。”
“嗯。”夏知许早该知道是这样，毕竟他怀里的可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小孩。他吻了吻许其琛的额头，“夏天过生日也很好，天气好，适合出去郊游。”
说到这里，许其琛忽然想到什么：“对啊，夏天生的，干脆把你的姓氏也融进来好了。”
听到他这个提议，夏知许不禁笑起来，可还是没忘记压低声音：“那干脆就叫许解夏？让我们宝宝穿你的马甲哈哈哈。”
“不要不要，这样念着不是很顺，平仄不好。”许其琛认真起来谁都拦不住，忽然一下子就从他的怀里坐起来，仿佛有了灵感，飞快跑到书房。
“哎，你又不穿拖鞋！”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捏了张便利贴。
“我看看。”
许其琛踮着脚看了一眼摇床：“宝宝还睡着呢，你别弄醒他。”
任凭许其琛劝说，夏知许还是动作敏捷地抢过来，只见便利贴上写了三个字。
许归夏。
原来他择来选去，竟然挑了一个“归”字。
“归夏？”夏知许抬起头，声音有些大了，最后还是把小乖弄醒。许其琛连忙走到摇床边把小宝贝抱出来，托在怀里轻轻地摇晃，一只手腾出来轻拍他的后背：“乖，吵醒了是不是？都怪爸爸声音太大，把我们小乖吵醒了，不哭不哭~抱抱你~”
看着许其琛这样百依百顺又温柔至极地哄着小孩儿，不知道为什么，夏知许内心复杂极了，一面心动无比，一面又觉得这个小东西把自己的宠爱都分走了。
“都怪我，都怪我~”
许其琛抱着小乖盘腿坐下来，等他哭得没那么厉害了才开口：“这个归字有两个含义，第一个当然是因为他夏天出生，归夏归夏，我希望我们宝宝无论以后多少岁。都可以回归到那年夏天出生时候的赤子之心，快乐单纯地长大。”
好名字。夏知许点点头，看见小乖眨巴着还夹着泪花的眼珠，笑着扮鬼脸逗他，继续问道：“那第二个含义呢？”
许其琛喊了声0901，很快，0901就把他顾先准备好的页面投屏出来：“管理员请看。”
“宝宝的老家是河南太康县的，你知道吗，这个地方在古代其实很有名，秦汉时期的兵家必争之地，古称阳夏。”小乖伸手抓住许其琛的手指，嘴里咿咿呀呀念叨着，把许其琛的心都念软了，对着他的小脸蛋亲了又亲，“你说巧不巧，我们宝宝用归夏真的特别合适。”
夏知许连连点头。这个“归”字还真的是很妙。
“我们琛琛也太厉害了。”夏知许摸摸他的头，然后又挪过去亲了一下小乖的额头，“喜欢爸爸给你起的名字吗？”小乖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竟然忽然笑了起来，露出石榴籽儿似的小奶牙。夏知许立刻指给许其琛看：“你看，他笑了。”
“他笑起来像你。”许其琛望着小乖，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动。他从没有肖想过这样一刻，更想象不到原来这一刻到来时会有这么幸福。
夏知许抓住他的小肉手，捏了捏：“虽然我们和别的家庭不太一样，但是我会尽可能给他最好的一切，我们归夏一定会很健康很快乐地长大。”
“我可太喜欢这个名字了。”夏知许续道，“许归夏，又好听又有意义。”
许其琛还沉浸在自己取了个好名字的心情中无法自拔，低着头看着小乖笑道这名字越品越觉得好，谁知下一个瞬间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清冷又柔软的雪松香气裹住他难以自抑的愉悦感。
“第三个含义，也是最重要最直白的含义。”
夏知许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寒冷冬夜乍起惊蛰的春雷，将他四肢百骸震得酥麻。
“你是我的。”
夏知许，永远是许其琛的归属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