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季谭说出自己并不想的话, 袁念薇突然变得有些面目狰狞起来，至少袁念薇的这个表情让狄浮很不适。
“妈，你以前不是说过了, 会支持我的所有的决定的吗？”袁念薇的话让季谭面子上很挂不住。
他无法承认自己比狄浮差，自然也无法承认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比狄浮的妈妈要思想封建。
“以前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但是这回不一样。”袁念薇严肃的厉害。
“怎么就不一样了，您如果觉得这件事儿对我的影响很大的话，那么以前呢？”一说到这个季谭心里的委屈就止不住。
对季谭影响最大的就是当年袁念薇抛弃他们父子二人, 甚至连声再见都没有跟季谭说。
季谭发现自己妈妈不在这个家, 还是因为接连一周的时间在晚上放学后，他都没有看到袁念薇的身影, 虽然他再三询问，但是都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
直到邻居家的小孩儿和他爆发矛盾，当着很多小朋友的面儿说，你妈妈不要你了。
当时季谭还和他犟, 但是等他回家后讲这话告诉季齐志后，在季齐志久违的沉默之下, 他发现了邻居小孩儿说的都是真的。
从那以后, 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这算是一根针牢牢的扎在季谭心里。
“以前？什么以前？以前我没有管你吗？”袁念薇步步紧逼, “季谭，你就说从你小时候开始，你就跟你爸一个德行, 我管的, 你听过吗？小时候我让你去学数理化，去学编程, 但是你呢？你非要去学那什么街舞。”
“我爸说那是发展兴趣爱好，再说了，我当时学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意了吗？后来我去上课外兴趣班还是你送我去的。”季谭说。
“是我同意的，还是你们非要我同意的，季谭，我现在不想跟你纠结这种无意义的问题，过去的事儿，我也不想再说了，反正这件事儿你得听我的。”
“我不。”
“季谭，我是你妈，你要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
季谭这时候脾气也上头了，“妈，我就想知道，如果是康迁锦的话，你会不会逼他选择他不喜欢的路，为什么同样作为你的儿子，你就不能一视同仁呢？”
“是我不一视同仁吗？季谭，你记着，是你爸没有给你创造让我对你一视同仁的条件。”袁念薇说完这句话，像是冷静了下来一样，连语气都缓了好几个度，“季谭，你和小锦不一样，他就算是以后不努力，也有他爸可以护着他，但是你呢？季齐志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你如果不为自己考虑的话，以后你能做什么？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对男孩子的要求有多高。”
“妈，别说了，我知道。”季谭，“但是我更想选择一条我喜欢的路，至于以后会怎么样，等到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想这么多。”
口口声声的为了你好。
狄浮只觉得讽刺。
上辈子，自己在工厂的时候，找过袁念薇，她说什么？
男孩子应该在外面多磨练心智，妈妈现在不来看你是为了你好。
但是狄浮有一点儿想不明白了，GC的吸引力真的就这么大吗？
还是说袁念薇的目的其实不在这个上面。
季谭就算是进了这个赛道，难不成以后袁念薇违法犯罪的时候，以季谭的社会号召力还能帮她免除罪名？
“季谭，我很认真的再跟你说这件事儿。”
“那我也很认真的跟您说这件事儿，我不喜欢电竞。”
“怎么可能？你这些年不是经常逃课去网吧打游戏吗？”
“妈，你怎么知道的。我不信我爸会跟你说这些。”季谭觉得自己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但是又像是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只能最后的临门一脚就能看出端倪。
“我......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想知道的事儿还用你爸告诉我吗？”
季谭想到了之前狄浮说的，袁念薇这些年压根没有离开这个城市的话，他现在想问，但是他又觉得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可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妈，我们今天就回去。”季谭拿着的筷子在碗里戳了好几下。
狄浮见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了，“阿姨，对于季谭以后的路，等季叔叔来了，你们再好好谈谈吧。”
“走了。”季谭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他晃了晃狄浮肩膀，看着门外。
季谭和季齐志约的时间是明天，所以今晚他们两个要是决定回去，是得自己打车走的。
“季谭。”
“妈，我们下次有时间了再说。”
因为两人来的时候就背了一个书包，所以他们走的时候也很迅速，别墅区不好等车，在离开这片区域的这段距离中，他们只能靠步行。
“你是不是早就等着看笑话了。”季谭的声音很闷。
狄浮看着路边的花坛，笑的不是很明显，“什么笑话。”
“就是我妈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现在还问啊。”狄浮说的理所应当。
“之前......”季谭被堵的没想好说辞，他有些泄气的愤愤的踢了一脚路上的落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妈偏心。”
“我跟她不熟，我不知道。”
“扯，你之前那么关注她，你能跟她不熟吗？”季谭给自己强行找理由。
“不熟。”狄浮回的很肯定，“但是你现在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不对，你们还有血缘关系。”
“康迁锦跟她也有血缘关系，而且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喜欢康迁锦，也是真的讨厌我。”
“嗯？”狄浮对季谭能有这个认知还是挺意外的。
“她每次和康迁锦说话的时候眼神都很温柔，我总觉得她是在透过康迁锦看另外一个人，但是每次对我的时候就不是这样。”季谭仰头看着天空，“算了，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又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只是狄浮对袁念薇早就没有雏鸟对母亲的那种依赖，只是季谭还有。
所以他还会觉得不公平。
“你没有觉得康迁锦和袁念薇长得不像吗？”
“没有太注意，可能是的吧。”季谭回，“但是康迁锦肯定是她亲生的，我知道的，她肯定不会替别人养儿子。”
“嗯？我爸怎么来了？”
季谭看着向他们驶来的熟悉的车牌号还有些感觉不真实。
“先上车。”季齐志朝两人挥着手。
“爸。”
“季叔叔。”
“我们暂时不慌回去住，我们现在住在乡下老家，你们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吗，老家那边购物不是很方便。”
“没有，爸，我们家是被网友围攻了吗？”
“也差不多了。”
“影响到你的工作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你们上学肯定是不安全的，所以这段时间我也请了假去乡下陪你们一起。”季齐志说完在还没有发动车的时候转头看向狄浮，“小浮，你也别有太大的心里压力，网上的那些舆论叔叔也都看到了，都是些乱扯的东西。”
“好。”
狄浮没敢看季齐志。
对别人狄浮还能做到一顿瞎扯，统统乱说，但是对季齐志他做不到。
“爸，如果，我是说如果，网上有些舆论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季齐志白了一眼季谭，“瞎扯，小浮是什么样的孩子我能不知道？他亲生父亲说的那些都不成立，至于说校园暴力那部分，季谭，你不欺负人家，我都万幸了。”
“爸，你对你儿子这么不放心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季谭，“爸，我妈说她觉得我还是走电竞这条路比较好，她说如果我走这条路的话，以后说不定可以跨越阶级，你也这么觉得吗？”
“季谭，你喜欢吗？我是说，你真的喜欢电竞吗？我喜欢你选择的路是你喜欢的，也有你愿意坚持下去的理由，不管你怎么走，未来的路都是蜿蜒曲折的，如果你打心底里就不喜欢这个事儿的话，就算是你选择了这条路，你以后也坚持不下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妈好像，想跟你面谈。”季谭深吸了口气。
狄浮知道季谭有些心虚，因为袁念薇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你想我跟你妈妈好好谈谈关于你对未来的选择的路这件事儿吗？”
季谭想都没想的回道，“不想。”
“你决定就好，我也确实不懂你们说的电竞，艺考，但是你跟我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真的热爱这件事儿，虽然我也不太理解，你现在为什么突然不想打电竞反而想去走艺考这条路了。”
“我想学播音主持。”
“不学跳舞？”
“不，我的基础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但是我觉得播音很适合我，我上次去试课了，老师也说我的音色很有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