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三天了,祖师爷那边的情况未知,我们的人现在连王宫的门都没进去,现在怎么办?”
“要我说我们就集中打一个位置,看能不能打出一个缺口,只要我们的人能顺利进入屏障,那群鬼就进不来......”
“说的好听,上次你们行动处还不是拿我们张家的人做靶子?”
“上次的事情明明是你们张家的人违背约定在先,关我们行动处什么事情.......?”
荒凉破败的酆都城内,唯有城中的一间小旅馆灯火通明。
此时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一个二个撕扯的面红耳赤,悠扬舒缓的古典音乐都没能让这群人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张文宇本就头疼的厉害,此时更是不耐烦地将手中端着的杯子重重摔在了茶几上:“行了,都他妈别吵了!”
昏黄的顶灯,光晕垂落,两方人马停止了厮打。
灯下一个个梗着脖子,身上的衣服撕扯的凌乱活像是出去跟鬼打了一架。
张文宇捂着自己的伤口窝在沙发上,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面前的这群人:“你们指挥长不在,看看你们一个二个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你们几个,就不会跟行动处的人好好说话吗?”
“家主,明明是他们行动处的人......”
张文宇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朝着出声的人砸了过去:“你他妈还敢顶嘴?上次的事情人家批评的有错吗?”
张文宇看着那低下头去的人,语重心长的教育出声:“行动处平日里经历过的事故无数,比我们要有经验的多。这出门在外,人应该虚心求教,虚心求教懂吗?!”
张家几个人低垂着头,再没敢说话。
张文宇这才缓和了神色,朝着行动处的人温声解释道:“张家这群人平日里都被我给宠坏了,你们多多包涵。”
张文宇:“你们楚大指挥长这出去办事还没回来,目前这里虽然暂时交由我负责,但你们放心,我不会厚此薄彼。”
张文宇见行动处的几个组长都没说话,靠在沙发上,将茶几上摆放的水果推上前:“这站着多累啊,你们要不都过来坐坐,吃点水果?”
三天前,在经过了王宫的事件之后,张文宇受伤,张家带出来的二十几个人现在也只剩下四五个,而他们行动处的人基本上没有缺失。人数的绝对压倒之势,让张家此时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此番如果他们还想要平安的从鬼界出去的话就还得仰仗他们。
往日里趾高气昂的张文宇,此时低声下气的,倒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行动处的几个组长互相对视了一眼,站在原地皆是冷哼了一声:“不必了,还是正事要紧。”
张文宇:“行,谈正事。”
张文宇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询问出声:“你们行动处现在到底有几成把握能将人救出来?”
“不到五成。”
张文宇听着四周又起的议论声,眸中划过了一抹复杂难辨的神情,半晌,他坐起身,沉声道:“这人,必须救出来,但方法,你们现在有更好的吗?”
三天,已经让他们将所有能试的方法都试了个遍,但他们依旧被卡在门外,寸进不了分毫,此番张文宇的话无疑是戳到了痛楚,让他们接二连三沉默了下来。
张文宇:“我看不如这样。”
张文宇:“我们先退回武凉市,把这件事上报上去,等上面派精锐下来,再救人也.......”
“那样的话,时间就太久了。”
“现在里面的情况不明,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我们等不起,也输不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楚诚的声音,随着门上挂着的风铃声悦动,楚诚裹挟着一身肃杀之气迈步走到了众人眼前,将手里的一份地图打开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从地宫里找到的王宫地形图,不过这图是几百年前的,实际情况可能还有出入。”
楚诚指着地图上的某处点了点,向外延伸:“按照地图所示,这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进入到王宫内部,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避开外面那群鬼的视线直接进去内部救人。”
张文宇:“地宫?是什么地方?”
楚诚:“地宫就是鬼界前任鬼王所在的灵寝,来的时候祖师爷提了一嘴我就去碰碰运气。”
张文宇走上前来,抬手指了指楚诚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您这是出去......跟谁打了一架?”
楚诚将脸上蹭出来的血用皮质的手套抹去:“哦你说这个,之前从封印内跑出来的罗刹现在就在地宫,刚刚出来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就跟那鬼打了一架。几百年了,没想到那鬼将的实力不弱,就受了点伤。”
张文宇:“您要不坐下来歇会儿?”
楚诚:“不必了,死不了。”
楚诚捂着一条受伤的胳膊抬手指了指站在跟前的几个小组长:“你们都看看这图能不能行......”
“处长,如果这上面所画的内容无误的话,我们是可以部署作战计划了。”
“太好了,祖师爷有救了。”
“可是这都过去三天了,你们说祖师爷会不会已经......”
张文宇:“咱们这位祖师爷可不会死。”
楚诚诧异的转过头来:“张家主何出此言?”
张文宇:“你们都小看他了。”
张文宇看着眼前的一群人,靠在一旁的柜子上嗤笑了一声:“咱们的那位祖师爷啊,可是身负神明才有的修复之力,就算是受再重的伤也能完好如初,要不然你们以为他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还不是因为这个能力。”
“卧槽,这么神奇?”
“那祖师爷岂不是不死之身?”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急什么,反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缺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楚诚拍了拍桌子,出声打断了周围人的议论:“张家主,慎言。”
张文宇这才讪讪地闭了嘴。
楚诚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安排出声:“行动处的人现在抽出一小队去查验一下地图上的信息是否准确,其余的人去收拾行李,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出发。”
一个小时之后,出去核验结果的小队回来确认了密道入口的位置,楚诚带着行动处的人在前,张文宇带着剩余为数不多的张家人等在外面。
密道狭窄却不长,行动处的一行人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就从王宫西北角而出。
远处屏障之外是猩红天幕之下不断游荡着的鬼影,而王宫那座恢宏庞大的建筑此时就伫立在眼前,只不过这座宫殿与三天前他们所见不同,大殿不再破败不堪而是恢复了往日盛景,艳丽的凤凰花包裹着院子,殿内装潢精致典雅,处处透着一股子生气。
“这.......”
“这是幻境吗?”
楚诚:“别管这么多,先找人要紧。”
楚诚朝着四周的方位看了一眼,拿起手里的地图安排出声:“你们现在分成四个小组,分别去东南西北四处找人,如果撞上那位的话切记不要硬碰硬......”
“楚诚?”
“你们总算是来了。”
梁秋白的声音自前方不远处响起的时候,楚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将手中的地图拿下,就在夜色笼罩的王宫大厅内看见了那个正蹲在树下的身影。
“祖.......”
梁秋白将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楚诚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迈步走了过去:“您这是......”
梁秋白一脸愁苦的看向了眼前这棵树:“我在想怎么无痛把这棵树给挖走......”
楚诚:“或许大概.......”
楚诚:“目标太大。”
梁秋白忍痛地拍了拍树干:“算了儿子,那你就先呆在这儿当人质吧,等爸爸下次来再带你走。”
梁秋白说完冲着楚诚走了过来:“行了,既然树带不走,那我们就走吧。”
楚诚:“您这是本来就打算走?”
梁秋白:“是啊。”
楚诚:“那位......?”
梁秋白朝着楼上的某个房间看了一眼,拨了拨自己尚有些潮湿的发:“不用管他,他暂时醒不过来。”
楚诚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两个人鏖战了三天三夜的情景,不仅有些愧疚的低下头:“若那天我及时发现异样,您也不用如此辛苦。”
梁秋白:“也就......废了点腰。”
梁秋白:“不辛苦。”
楚诚一脸的痛心疾首。
梁秋白握拳咳嗽了一声:“时间不多,我们先离开这里。”
等阴绪醒来的时候,他说不定就已经从这里离开了。
到时候.......
梁秋白跟着楚诚从密道返回,随后带着张家的人马不停蹄的出城,等一行人重新坐上回武凉市车的时候,王宫内,阴绪头脑昏沉的醒了过来。
鬼界无月,暗红色的光从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映照入内,雪色的床帐轻轻拂动,晃动着的光影,迷离的像是一场美梦,阴绪抬手去按那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却是发现自己的手被某个人锁在床头,而那原本躺在身侧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宫中的影子四散去找,却再窥探不到任何的踪迹。
愤怒,混杂着一股子没来由的慌乱,让阴绪的一张脸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将锁扣在腕上的禁锢去掉从床榻上起身,身上突然掉下来一张便签纸。
阴绪将那纸拿起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就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分手快乐。】
阴绪额头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攥在手中的纸在掌心瞬间化成了一地齑粉,“梁秋白,别让我抓到你,抓到你,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