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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援手

掌丞天下 月神的野鬼 8663 2024-10-17 23:27:09

王悦与司马绍走了一阵, 一直走到了无人处, 他看着司马绍拐入了深巷。

王悦停下了脚步,“你究竟干什么去?”

司马绍回身看了眼他,没理会, 回头继续往前走。王悦站在原地半晌, 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走到无人的深巷, 司马绍终于停下脚步。

“五石散我不会再给你, 把药戒了。”

王悦皱眉道:“你说什么?”

“东西我不想给你了。”

王悦眼中一锐,“司马绍,你在发疯?”就他目前服食的量而言, 猛地戒断五石散怕是要出人命。

司马绍回头看他, “一连服了数月, 人不像人, 未曾有谁劝过你停散吗?”见王悦沉默,他却讽笑, “王长豫,你人缘有些差。”

王悦道:“关你何事?”

司马绍道:“的确不关我的事。”他又道:“五石散我不会再给你,余下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是死是活都别来找我。”

王悦见司马绍转身就走, 心头一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他觉得这人简直无理取闹至极,“司马绍!你明知道这种散根本戒不断!”

司马绍回过头,“世上没有戒不断的东西。”他拂开了王悦的手。

王悦胸口猛地气结, 他一阵火大,忽然朝着那远去背影吼道:“司马道畿!”

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小巷中,久久不歇。

司马绍的脚步顿了下,他驻足站住了。

王悦终于咬牙问道:“司马道畿你又想做什么?我又是哪里得罪你了?!”

司马绍回头看他。

“我过去是瞎了眼我认识你!”王悦忽然抬手狠狠抽了下自己一耳光,“再帮你!我王长豫三个字倒过来写!”

司马绍的脸抽了下,似乎隐隐有些动怒,忍了很久他终于破口骂道:“王长豫你被鬼迷了心窍吧?!”

两人的眼神猛地对上了,一个怒气暴涨一个杀气腾腾。

在司马绍冷冷地丢下“恶心!”两个字的时候,王悦终于没忍不住,心头的一根弦崩断了,噼里啪啦的响。

良久,浑身狼藉的王悦拽着衣领从巷子里走出来,他抬手狠狠擦掉了嘴角溢出来的血,甩了下因为用力太过而震得发麻的手腕。他狠狠地吐了口浊气,一扫先前胸闷气短的憋屈。

他真的忍着不打司马绍太久了!

巷子里头略显狼狈靠着墙的司马绍黑了脸,身上比王悦好不到哪里去,他低头吐掉了嘴里的血沫子,阴狠地刮了眼王悦离开的方向,终于忍不住骂道:“白眼狼!”

走出去大老远的王悦猛地回头吼道:“司马道畿!操你娘!真当老子没脾气?”

“王长豫!!!”里头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明显是震怒不已。

王悦又给这一声叫回去了!这次他手里拎着块青石砖。

他走进巷子,对着那猝不及防的人,扬手便是一砖头砸了过去。

……

傍晚时分,王悦坐在王家院子里,给自己慢腾腾擦着药酒,一言不发。王有容立在一旁甚为惊惧,王悦刚进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王家哪个不长眼的放了个叫花子进来,王悦灰头土脸杀气腾腾,手里拎着块带血的青石砖,一脸扭曲就跟刚灭了仇人满门似的。

王悦洗过了澡,又给自己上了药,冷静了很久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就在王有容想着要不要帮着毁尸灭迹的时候,王悦忽然低声道:“你下去吧。”

王有容的话卡在了喉咙中,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王悦,低声道:“是。”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起来。

王悦仰头看雾蒙蒙的天,忽觉索然无味。

他忍不住想,那一砖头怎么没拍死司马绍!拍死多清静!

王悦坐在外头良久,终于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他本想去瞧瞧谢景,却不料一连几天都没有时间,京口来了几位郗家人,王导命王悦去招待,王悦这几日的精力全花在了他们身上。

直到夜深人静,他才勉强有了空闲。

外头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王悦站在廊下看着那雨骂了一句脏话。

今年这雨实在不寻常,这样暴雨阴雨无休止地轮回下去,一旦长江决堤,江淮两岸怕是要颗粒无收。

建康城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这怪雨,异象之下,流言四起,百姓都在传这是野鬼啼哭,预示着王道今年崩。王悦觉得崩了算完!管他死活!

他正胡乱地想着,敲门声忽然突兀而急促地响了起来。

“世子!外头有人求见!”

郗家在建康街头弄丢了个八九岁的庶出公子,小孩大清早出门的,夜深人静还没回来。那小公子不受宠,跟着叔父来建康长见识。他那丫鬟也是个粗心人,小孩走丢了一整天竟是没有察觉,大半夜发现人没了,彻底急疯了,慌慌张张地来求王悦,跪地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

王悦立刻派人出去找,以乌衣巷为中心挨家挨户地询问,音讯全无。

王悦坐在堂前听着夜雨声与那丫鬟的哭声,心头莫名有些压抑不住的郁燥,他猛地起身往外走。

一直在王家外头候着的青衣剑侍瞧见王悦带着队人马往外走,神色微微一凛,正要跟上去,却忽然发现此次王家侍卫出动众多,他们放缓了脚步,只远远望着领头侍卫的手中的火把,无声无息地跟在了火光的后头。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王悦烦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道: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忽然,他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找到了!找到了!”

王悦立刻回头看去。

夜雨中,一个侍卫手里头抱着个昏迷的孩子,“失足落到枯井里头,摔了腿,哭昏过去了!”

王悦一听人没死,顿时松了口气,转头便令人去请大夫,可下一刻他便愣住了。

那种烦躁的感觉不仅没随着找着孩子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他站在那夜雨里头,脸色忽然刷一下苍白。

五石散。

王悦几乎是靠着墙才勉强站稳,下一刻便感觉心里头的战栗像潮水似的一层层往上涌,浑身麻痹,却又阵阵火燎般刺痛。王悦尽量忍住了,不叫人看出来他的异样,算了一下日子,他脸色难看得更厉害。

他五天没碰五石散了。

王悦忽然对着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全都护送郗家公子回去!出点事拿你们是问!走!”

那领头的侍卫听惯了命令,立刻点头道:“是!”

所有人都离开视线时,王悦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低身摔在了地上,一声闷响,他背抵着墙浑身颤抖,连转身躲进巷子的力气都提不起来。王悦不敢给任何人瞧见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他咬牙片刻,用尽浑身的力气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深巷中,他在树下的阴影处坐下了。

天地间安静得只剩下雨声,王悦看了眼黑暗中颤抖不已的右手,脸上血色褪尽,他忽然有种想拿匕首将手钉在地上的冲动。

他毛骨悚然。

陶瞻刚刚逛完窑子回来,一个人在街上漫步,陶家二公子有个比较难以启齿的毛病,他认床,无论上哪里鬼混,无论鬼混到多晚,他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床上才能睡得着,这毛病严重到他一个大男人走南闯北非得拉着张金牡丹雕花大床,从江州一路拉到建康,老黄牛都没他这么勤勉。

正是因为陶瞻认床,所以当别人巫山云雨的时候,他一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好巧不巧,他今夜正好路过那巷子,还往里头随意地瞥了眼,他盯着黑暗中那团隐约移动的身影,嗅着血腥味慢慢走了进去。

这要是搁正常人身上,决计不会干这种以身犯险的事,但是陶二公子是个不符合常理的人,他走了进去,还认出了地上那狼狈的人是琅玡王家那位风光无两的世子。他有些愣住了,明显没反应过来王悦唱的是哪一出。

他猛地记起跟王家的前尘旧怨,随即又死死地刹住了思绪。

“王长豫?”他低下身轻轻拍了下王悦的脸,却在王悦抬头的那一瞬间心头狂跳,给吓的。王悦面色青白不像活人,垂在地上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陶瞻乍一眼还以为自己撞鬼了,“王长豫?你怎么了?”

王悦过了很久才勉强认出勉强的人,低声道了一个字,“滚!”

陶瞻听见一个“滚”字,顿觉亲切,他认真打量了一会儿王悦。

王悦浑身像是火烧起来一样,雨越是落在他身上,火势越大,他几乎要化骨成灰。

陶瞻看着痛苦万状的王悦,有些没反应过来,正神游时,他清楚地听见了“五石散”三个字。

陶瞻顿时有些诧异,“你要五石散?”

王悦像是忽然听懂了,猛地抬头盯着陶瞻,一双眼隐隐透出猩红,“给我!”

陶瞻愣住了。

王悦已经没什么神志了,死死地抓着陶瞻的手,一会儿状似哀求一会儿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疯狂,陶瞻这回真的愣了半天。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朝雨中瑟瑟发抖意识全无的王悦伸出了手。

王悦清醒过来的时候,嘴里一片腥苦,他忽觉得极为恶心,趴在床头哗一下吐了出来。

端着碗的陶瞻看着眼睛终于恢复点清明的王悦,不打算继续灌了,浪费钱。

“什么东西?”王悦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声音,说话一片沙哑。

“五石散兑酒。”

王悦猛地抬头看向陶瞻,下一刻又低头吐了出来,手指掰着床沿几乎要把指甲翻开。

陶瞻看了他两眼,“吐出来也要给钱的。”

王悦冷汗淋漓地低着头,钻骨吸髓般的痛楚比刚才要弱了些,陶瞻给他灌的五石散早就对他没用了,他之所以清醒过来,无非是因为这一阵子的药瘾快过去了。

手上阵阵剧痛传来,王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果然已经在神志不清时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了。他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景象,忽然攥紧了手,血水从指缝里渗出来,他没说话。

陶瞻本想出言讥讽两句,看着王悦那副死气沉沉的灰败样子,他顿时没了插刀的心思,万一王长豫受不了刺激自杀了,他不就平白无故惹了一摊子事?思及此,他忽然有些担忧这人死在他家里,开口道:“我派人送你回王家?”

王悦原本低着头没动静,不知为何忽然抖了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本来低着头的忽然抬头看向陶瞻,那副宛如回光返照的精神样子让陶瞻吓了一跳。

“五石散兑酒啊!扬州的烫青花!”陶瞻心道还能有什么?

“没了?”

“没了!”

王悦猛地又低下头去,手不知为何攥紧了,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么热?浑身都热。

陶瞻总觉得王悦快没气了,他心头一凛,果断决定把人先扔回琅玡王家,“王长豫,你撑着点!”要死务必回家再死。他说着便去拉扯王悦,还没碰着王悦,电光火石之间,陶瞻猛地想起件事。

他们家的五石散还真是掺了东西的!

五石散之所以为人推崇,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这散能让人在床笫之事上如鱼得水般快活,说白了,这东西有壮、阳的功效,是以许多人拿它掺着春、药服用,陶家也不例外。

陶瞻看着满脸震骇的王悦,愣了半晌后道:“我给你叫两个女人?”

王悦脸色更恐怖。

大雨倾盆,陶瞻目送着王悦离开陶家,他倚着门框看着王悦的背影若有所思,脑海中忽然想起王悦离开前微微扭曲着脸对他道的那一句“多谢”,王悦那时的眼神有些精彩,陶瞻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王悦谢的是什么,他似乎也没帮上什么忙,胡乱折腾一通,最后好不容易大方一回打算送王悦两个女人,王悦还拒绝了。

陶瞻回头对着仆从抬了抬下巴,“跟上他,别让他死半路了。”

“是。”

王悦现在真的杀人的心都有。

陈郡谢氏。

听见叩门声的谢家侍从闻声来开门,打开后却发现眼前空荡荡的,他正不解,低头看了眼,忽然发现门前倒了个人。

侍从以为是什么过路的旅人,撑着伞走上前去看了眼,问了两句话没反应,他伸手去碰那人的肩,抬起灯照过去。

看清那人脸的一瞬间,侍从简直有种给雷劈了的感觉,“世、世子?!”

王悦意识模糊,眼前发黑,恍惚间听见有人在雨中大声喊他,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然猛地安静下来,他费力地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只瞧见一个轮廓。他被人揽住了,那感觉很是熟悉。

谢景抬手擦过他的唇角。

“酒,五石散,”谢景闻着那味道沉默了很久,碾了下食指,缓缓道:“慎恤胶。”

一旁站在雨里不敢说话的谢尚望着谢景的脸色,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谢景抱着王悦进门,两人浑身都被雨打湿了,谢景将人放在了床上,捞了块干净的布给王悦擦脸上的水,两人皮肤碰着的那一瞬间,王悦浑身猛地颤了—下,下意识朝谢景身上靠去,“谢景。”

“你没停五石散,你服了多久了?”

“谢景。”王悦汗涔涔的,忍着难受喊眼前人的名字,耳边轰鸣一片他根本什么都停不进去,“谢景,谢景。”他好像除了说这两个就不会说别的了。

谢景摸着他头发的手不可自抑地轻颤起来,连带着呼吸都冷了起来,“别动,王悦,别动。”他沉声—遍遍安抚着王悦,声音发颤。

王悦一直都强忍着,可一听见谢景的声音脑子里像是有根筋咔嚓一声崩断了,压抑了—整晚的情欲溃然决堤,“谢景。”他抱住了替他擦着脸上雨水的谢景,仓促而胡乱地吻着他,一双眼隐隐发红。他原本意识还算清醒,可吻上谢景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刷得空白一片。

他想要谢景,意识一片混沌,唯有这个念头清晰得从混沌中浮现,他想要谢景,他简直忍疯了。

谢景怕弄伤王悦,一直没敢用上力气,王悦趁机挣开了他的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吻着他,“谢景。”他用力地扯着男人的衣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男人的衣襟,呼吸大乱,“谢景。”他低声喊着他的名字,颤抖地将双腿缠在了男人的腰上,隔着衣料感受着这人的温度,血瞬间沸开了。

谢景抱着王悦,忽然就沉默了下来,眼中山雨欲来,他轻轻抚着王悦的背,“王悦,别动。”王悦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就在他忍着喘息低头吻上谢景脖颈的一瞬间,谢景手上忽然用力,拽着王悦的后领口直接将人狠狠掀在了床上,王悦的背撞上床板砰一声响,谢景扯下王悦的腰带利落地将他的两只手举高过头顶绑在了床上。

“谢景!”王悦看向把他绑在床上自己起身站起来的男人,一瞬间急了,仰着头大口喘着气,“谢景!你放开我!”

谢景站在离床两三步的地方看着狼狈挣扎的王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王悦身上真的都是伤。

撕扯到—半的领口敞露着,白皙到几近透明的皮肤上交错着大大小小的细碎伤口,有的甚至还在渗血,手腕上更清晰,—道—道血痕交错着,猩红的细绳衬着他皮肤愈发苍白病态。王悦的身体已经被五石散损伤得很严重了,谢景意识到一件事儿,王悦一直都在服散。

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一直在大量服用五石散!

谢景望着床上用尽全力在挣脱手上束缚的王悦,他没碰王悦,—根手指都没碰,他就站在那儿冷冷看着。

王悦简直要被谢景逼疯了,刚才在外面他冻得浑身没有知觉也不觉得这么难以忍受,可在屋子里在谢景的注视下,他的身体—点点暖起来,那些感觉重断回到了身体,而且比从前更强烈,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下身—点点硬起来,最后硬的生疼,燥热感让他浑身都发麻无力,被绑在床上他甚至没办法自己解决,感觉到腿间的灼热欲望,他有种自己不如疯了的错觉。

“谢景!谢景你别这样,你放开我!”他仰着头不停喊着谢景的名字,手腕依旧勒出了血,他在床上用力地蹭着双腿,满头大汗,几乎崩溃,“谢景,你别这样。”

谢景静静看着难受至极的王悦,面色静得渗入。

看了大半天,他终于转身从柜子里翻出瓶药,食指沾了一点,他伸进王悦微微张开的口中轻轻搅着,腥苦的药味顺着舌头—点点涌入喉咙,王悦难受地摇头抗拒,谢景感觉到王悦的抗拒,掰着王悦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沾了药的食指继续搅着王悦的舌头。

“别,谢景。”王悦摇头难受地呜咽着,狼狈地侧过头,透明的津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等谢景收回手,王悦猛地咳嗽起来,神志却是因为药的缘故清明了许多,他用力地蹭着腿,仰头难受地看向谢景,隐忍了片刻,他终于开口道:“求你了,我……我真的不行了,谢景你帮我……”他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理智已经被折磨没了,慎恤胶在汉代是宫廷用药,药性极烈,这味药靠透支身体来获得极致的肉欲快感,对身体伤害极大,坊间相传汉成帝便是死在这一味药上,王悦第一次服用,而且服的剂量不小,又加上服药之后他隐忍了太久,此时欲望决堤,几乎有种生不如死的错觉。

他现在就想谢景抱—下他,哪怕只是抱—下都行,“谢景。”他偏过头将脸埋在床被中,浑身都在抖,双腿更是颤得厉害,欲望硬得生疼,他难堪地蹭着床被,满是情欲颜色的脸上浸满了汗水,“谢景。”

谢景望着王悦,眼神清冷,他今日是真的不想碰王悦,王悦浑身都是伤。谢景站在那儿,胸口仿佛滞了口气,不上不下的。

他一直在想,这么长的日子里,他为什么会没有丝毫的察觉?如今回想—遍,这些日子王悦的不对劲太显而易见,而他竟然丝毫没有起疑,谢景的手轻颤了—下,他望着床上临近崩溃的王悦,“王悦。”他开口问道:“你一直都在服散,对吧?”

“谢景……”王悦仰头看向床边的男人,他浑身发软,挣了许久竟是挣不开手上的束缚,“你放开我。”他咽着声音,看着谢景可以称得上淡漠的眼神,眼睛莫名就红了。

湿透了的衣服沾在身上愈发粗糙,磨得他浑身疼得难以忍受,腿间的欲望硬的生疼,双腿颤抖,“谢景,我真的……真的很难受,我……我是真的很难受,求你了。”他看了谢景很久,终于再也忍不住,侧过头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就在那一瞬间,他头皮一阵剧烈疼痛。

谢景—把扯着他的头发将人捞了出来,果然看见王悦咬着下唇一片鲜红血色,他迅速掰开王悦的下巴强迫他松口,王悦浑身—颤,望着谢景没说话,浑身抖得厉害。

谢景伸手撞了下王悦的亵裤,两雎之间果然是粘稠湿漉一片。

王悦猛地闭上了眼,和谢景做了这么多次,第一次,他觉得难堪,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在王悦忍不住弓起身子蹭着谢景时,他感觉到谢景的手隔着衣料握住了他的下体,修长的手轻轻搓揉了起来。

“啊。”未来得及咽回去的呻吟声刚一出口,王悦猝然偏头将头埋在了床被中,浑身颤抖地跟案板上的鱼似的,谢景将人从被子里捞起来按在怀中,听着王悦似是呜咽似是呻吟的声音,一点点替他纾解着欲望,他没套弄几下,王悦就射了,与此同时是一声极为破碎的呻吟声。

“嗯……”王悦浑身像是被抽干净了力气,埋在谢景怀中大口喘着气,身体抖得厉害,下身一片粘稠,他的腿紧紧夹着谢景的手,体液透过亵裤滴在谢景的手上,那一幕极为淫艳,混混沌沌的王悦却是毫无察觉。

谢景伸手替王悦将绑着手的束缚解开,抱着他没说话,感觉到王悦的微弱抗拒,他拿另一只手轻轻揉了下王悦的脑袋。

王悦没注意到谢景的温存动作,他刚释放,不到片刻,下身重新又硬了起来,刚刚才有那么一点解脱感觉的王悦愣住了,他就像是溺水许久的人被捞上岸,转瞬又给重新狠狠按入了深水中,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僵在了谢景的怀中,浑身依旧燥热不堪,他用力扯着谢景的袖子,感觉到谢景的动作,他眼中忽然有些无措,“谢景。”

谢景将他翻了过去,扣着王悦的略显纤细的腰身,他将人压在了床上,没去脱王悦的衣裳,他伸手将王悦的衣摆掀了上去,而后将全是腥味的亵裤褪了下来,敞露出后穴便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脱,他食指沾了些王悦的体液,分开王悦的腿,在王悦的私密处翻搅开垦。

王悦猛地抓住了身下的床被,脱口而出的呻吟声被死死压在喉咙里,“谢景。”他低低喊着谢景的名字,双腿剧烈颤抖起来,褪到腿根的亵裤随着他的颤抖慢慢往下滑,欲望猛地烧起来,只是一根手指进入他的身体他差点高潮,“谢景!”

谢景扩张了—会儿,忽然分开王悦的腿,抽出了食指。

背对着趴在床上,王悦根本看不见谢景的脸,他感觉到一只手拖着他的腰将他扯起来了些,下一刻,撕裂感猝不及防地从身下传来,”啊!”王悦抓着床单的手指节瞬间发白,眼前一片模糊。

疼,真的疼,从来没这么疼过,他差点觉得自己要昏过去。

双腿被人掰开,衣摆被掀起来,亵裤被褪下,只露出交合的地方,这个姿势不像是温存,反倒是像侵犯,王悦大口喘着气缓着疼痛感,快感与痛楚一起淹没了他,下身早已坚硬得发疼,他低声喊着谢景的名字,喉咙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眼泪混着冷汗一滴滴砸在床上。

每—下的撞击他都忍不住浑身颤抖,他清楚地感觉到谢景在他的身体里进出,这个男人太清楚他的身体,他甚至比自己还要了解这句身体哪儿敏感,即便是这种疼痛下,王悦依旧感觉到了汹涌的快感,他蒙头埋在床被中,呻吟和呜咽声他自己部分不清楚了。

“谢景,疼……疼……”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喊着疼。

谢景停了下来,看着伏在床上死死抓着身下被子喊疼的王悦,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王悦已经释放了几次,被褥上全是粘稠的体液,大腿内侧青紫一片,有的地方攘出了血,他感觉到谢景在自己的身体里停了下来。

“啊!”猝不及防地被深入,王悦惊呼出声,疼得猛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子,“你!”他哆哆嗦嗦有些说不出话来,从未有过的强烈快感让他从指尖到发梢都颤抖起来,疼得牙齿都在打颤,他将雎张开迎合着谢景的动作,沉沦在这种错乱的潮湿快感中。

简直疯了。

意识渐渐涣散开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谢景翻过身来的,他只记得他的双腿紧紧缠着谢景的腰,这场鱼水之欢简直是抵死缠绵,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觉谢景释放在了他的身体里,一片滚烫。

王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在那张床上,下身一片狼藉,一只手在他身体里轻轻拨弄,精液混着血丝顺着手指从微微张开的穴口流出来,弄得他一阵阵的抽疼。

药效应该是过了,他混混沌沌地想,想起身,双腿却已经没了知觉,摔回到床上的时候,—只手揽住了他的腰。

“别动。”

王悦闻声微微—颤,白了脸没说话,他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干净味道,喉咙有些发紧。

谢景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胸中愤怒散尽后,他有些许无奈。

“好了,别哭了,是我下手重了。”他细碎地吻着王悦。

王悦这才注意到自己眼前有些模糊。

谢景伸手将人从床上捞起来,裹了件他的外套,抱着王悦去了后院另一间房。试过了温度,他抱着王悦入了水,低头看向环着自己脖子一路没说话的王悦,他解开他的衣衫,营他简单拢了下头发,“很难受?”

一直到这一刻,王悦才终于意识到,他只是忽然有点委屈,有那么一点。

谢景替王悦清理着身体,终于深叹了口气,伸手揽过王悦将他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上,王悦张口就咬住了他的肩,虎牙深深嵌了进去,谢景轻轻拍着王悦的背,埋在王悦身体中的两只手指忽然轻轻碾了下。

“啊!”王悦惊呼了一声,剧烈抖了—下,他红着眼睛瞪着谢景,不敢再咬了。

谢景看着王悦这副样子,勾唇轻笑了下,随即敛了笑容淡淡警告道:“把五石散戒了,这东西会要你的命。”

“你才会要我的命。”王悦刚说了一句,体内的手指忽然弯了下,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腿一阵发软,他下意识抱紧了谢景。

谢景顺势低头吻了他额头—下,笑了笑,“听话。”

王悦猛地没了声音,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戒戒戒!”他像是彻底受不了似的低吼道,“我戒!不就是五石散吗!我戒!”

谢景抬手想揉王悦的脑袋。

王悦侧了下头避过了谢景的手,他忽然有些疲倦,他真的很难受,浑身都很疼,尤其是身体内部的疼更是难以启齿,他伸入水中将谢景的手指从自己的体内抽出来,“我今晚先回王家了,尚书台还有事没处理,我……”他忽然有些编不下去,伸手按上池子边缘的冰冷地砖,指节发白,他发现自己连上岸的力气都没有,腿软得连站都站不住。该死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谢景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微暗了暗。

王悦扶着岸想了大半天,觉得这感觉应该叫窝囊,谢景什么都没做,而他整个人就已经被谢景吃得死死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有那么点委屈,王家世子生来就没委屈这回事儿,王悦也觉得床上这点事儿不至于,可他依旧心底闷得慌,”谢景,”他忽然问了句,“你喜欢我什么?除了你艰我上过床……”

他话未说完,谢景就已经将人捞过来,扣着他的头倾身吻了下去。

王悦被吻得有些接不上气,等到谢景终于松开他的时候,他微微喘着气,耳朵尖通红,热气蒸得他双眼雾气一片。

谢景轻叹了口气,摸了下他的头发,“想什么呢?最近事多真忙昏头了?”

王悦忍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你方才,方才……”

谢景仔细听了半天,—个字都没落下,待到王悦说完,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揉了下王悦的耳朵,低声缓缓道,“想什么呢?我瞧你身上都是伤,不怎么敢碰你,这才没脱你衣裳的,慎恤胶与五石散都极耗身体,两样都吃死过人王长豫你知道吗?”谢景的手轻轻扫过王悦脖颈上的伤,王悦下意识瑟缩了—下。

没感觉到王悦挣扎,谢景捞了人从池子里出来,将人放在软榻上拿干净的布一点点擦着他身上的水。王悦没吭声。他捞过件中衣给王悦穿上了,替他系着带子,而后拿布继续耐心地给王悦攘头发。

“谢景。”王悦忽然开口喊了他一声。

谢景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到腰被人轻轻环住了,他看了眼王悦的手,腕上的猩红绳子系着小巧的长命锁,白暂的手腕上—道道血痕,他微微一失神,腰带就给王悦解了下来。

“我想同你上床。”

谢景看了王悦一眼,随即就感觉到王悦的腿紧紧缠上了自己的腰,他倾身压在了王悦的身上,刚从水里上来他整个人浑身都还是湿的,水顺着发梢一滴滴砸在王悦身上。

王悦不耐烦地将手插进头发,仰头看向谢景,“我现在就想要你。”

—句话说得干脆利落,坦荡无比。

谢景倾身揉着王悦湿漉漉的头发,低头望着他白暂的脸,确认王悦没在开玩笑后,他终于低低问了句,“真不要命了?”

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身上全是伤,后穴刚被撕开过,混着血和精液的床铺还在隔壁没有收拾,这是—转眼就给忘了还是真不打算要命了?谢景揉着王悦的脑袋,望着他一双泛着温润光泽的淡色眼睛,忽然有些想亲他。

王悦抬着一双清亮的眼,望着谢景低声缓缓道:“可我真的想要你。”他用脚轻轻蹭了下谢景的腰,仰头亲了他一下,“你刚在池子里低头看我那一眼,我觉得我完了,谢景,我知道我完了。”他抬起手臂遮了下眼睛,轻轻笑了下,“谢景,我想要你。”

谢景的气息滞了下,望着身下遮着眼笑着的少年,手猛地颤起来,过往岁月——闪过眼前,他像是忽然怔住了,盯着王悦的脸失神不已。

原来是这样啊。

谢景看了眼腕上的刻字,心口两字灼热发烫。

“王悦。”

王悦听见谢景的声音,笑了下,放下手臂静静望着他,忽然被谢景眼中的深沉情绪弄得—愣,”怎么了?”

谢景望着他笑了下,“没事,想起些过去的事儿,嗯,之前一直没想明白,忽然之间便想清楚了。”他摸了下王悦湿漉漉的头发。

王悦没听懂,追问了句,“什么事儿?”

谢景低头吻了下王悦的眉心,揉着他的脑袋低声道:“我怕是真的喜欢你。”

谢景,字逢君,两代世外人。

谢逢君。

此生谢逢君。

作者感言

月神的野鬼

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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