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庭给姜莱和程青竹一人订做了一身小西装,配着深红色的领结,胸口还一人别了朵玫瑰花,姜莱知道自己要做花童,但他并不清楚花童的流程是什么。
“其实就是吉祥物哦。”程青竹告诉他,“你就跟着表婶就好啦。”
“是吗?”
程青竹很认真地点头,说:“对呀,如果是女孩子就要穿婚纱,花童就要替新娘子拎裙摆,但是表婶是男人不穿婚纱,那就不用了,只要跟着,然后递戒指。”
姜莱似懂非懂,两颊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可人,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钟宴庭在家里前前后后摆了差不多十来桌,厨子在院子里做饭,陆昭是提前一天来的,看到这些做饭家伙惊讶得不行。
“钟宴庭,你人生大事,怎么这么简陋啊?就算钟叔叔不做市长了,程叔叔还有钱啊,你怎么婚礼办成这样?”他拍着钟宴庭的肩膀,竟然有些心疼了,“实在不行,我掏钱给你办了,这大铁锅,做出来的饭能好吃吗?”
钟宴庭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你懂个屁。”
陆昭也不生气,觉得钟宴庭落魄了也怪可怜的,脾气差点也没事,接着安慰:“有困难跟兄弟说。”
钟宴庭懒得理他,回屋交代他两个小花童事情去了。
姜理应该算得上是今天最紧张慌乱的人,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手心里全是汗,身上穿着高档的纯白色衬衫,衣摆收进黑色的西裤里,勾勒出细瘦的腰肢,眼睛盯着窗户外面看,竟然都没发现钟宴庭进来。
他只是在心里想着,他好像真的要跟钟宴庭结婚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在他跟钟宴庭住了这么久以后,还是没办法把它跟结婚这件事联系到一起。
“姜理,姜理?”
“啊?”姜理的手被Alpha包在掌心里,汗液一点点地被擦干,他看着钟宴庭精致俊美的轮廓,抖着睫毛说:“我害怕……钟宴庭,我……”
“是害怕跟我结婚吗?”
姜理愣了下,摇头,说不是。
钟宴庭坐他身边,干脆搂过他,把他抱在自己腿上,一边亲他,一边安慰,“你什么都不用做,我问过了,这里的习俗没那么讲究,他们就是来吃个饭,我们就出去露个面就好。”
姜理往他胸口靠,贴着他,不安道:“那、要喝酒吗?”
“不用。”
“嗯。”
不知道怎么了,一紧张,就想跟钟宴庭接吻,Alpha的唇看上去气色很好,也很饱满,他凑上去就亲,被钟宴庭反手扣住后脑勺回吻,呼吸急促起来,钟宴庭咬着他的舌尖,不让亲了。
“出去了。”
“好。”
外面音乐声嘈杂,放着不知名的歌,隔了一个院子,还有熙攘的人群,姜理看到钟遇跟程颂在前面放炮,钟遇拿了程颂嘴里的烟,然后走到最前面,弯下腰一个个点,突如其来的炮声把姜理吓了一跳,钟宴庭护着他,他的后背靠在Alpha款或温暖的胸膛上,他想找姜莱,可是姜莱和程青竹不知道跑哪去玩了。
他站在后院的台阶上,不停有人过来跟他贺喜,都是些很简单的祝福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体贴的笑意,姜理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他甚至主动地去牵钟宴庭的手,然后跟他十指紧扣。
院子里的角落里,姜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Omega,今天天气好,气温也不低,那人穿了件浅灰的毛衣,腿上盖着毛毯,他记得,Omega是叫苏艾真。
苏艾真应该也是被吓到了,素白的手捂着耳朵,身后站了一个很高的Alpha,穿了一身黑,院子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会碰到Omega的轮椅,Alpha从后面往他轮椅边上站,像是把他跟来往的人隔开。
姜理决定主动去跟他打个招呼。
“你好。”
苏艾真惊喜地看着他,“你好啊,好久不见。”
姜理看到了他明显鼓起的肚子,有些惊讶,问道:“多大啦?呆在这里会不会难受啊?要不要去房间休息?”
苏艾真摇摇头,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不用的,我觉得很有意思,是小楚带我来的。”
姜理这才看清苏艾真身边的男人,是谢楚钰。
谢楚钰面色冷淡,看了一眼苏艾真,说:“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吗?”
苏艾真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僵住了,好半天才笑了笑,对姜理说:“嗯,对呀,在家有点无聊,我就也想来凑个热闹。”
“谢先生。”姜理跟他打了声招呼。
谢楚钰转过脸来,看着他,语气很平淡,但也算得上真心实意:“新婚快乐。”
姜理笑笑,回道:“谢谢,你们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人太多了。”
“不用,一会儿我们就走了。”谢楚钰说。
“你们要去哪里啊?”姜理木木的,有些惊讶,问:“谢先生,不在这儿吃饭吗?”
苏艾真眼底有明显的失落,视线不自然地落到别处去,两手摸着肚子,没再说话。
“苏艾真给你准备了礼物,还在车上,我们去拿一下。”谢楚钰重新推着轮椅,说:“吃完再走。”
这话应该是对苏艾真说的,Omega滞住了一瞬,脸颊泛起很浅的红晕,“那我们等下再来。”
“好的。”姜理提醒道:“外面还在放炮仗,要注意,太响了,耳朵受不了。”
“谢谢。”
谢楚钰推着苏艾真走了,姜理在原地呆着,他突然觉得现在的谢楚钰跟当初见到的很不一样,仅有的几次见面,谢楚钰总是跟他说话,虽然算不上热情,但是现在看上去太过冷漠,不过他本来跟谢楚钰也不熟,也不多想了。
钟宴庭突然从后面窜上来,拉着他的手,说也要去放炮。
“你自己去呀。”姜理不太乐意。
钟宴庭坚持道:“要新人一起放,老婆,快点快点。”
姜理被拽到门口,钟宴庭一开始拿了个打火机说要点炮,但是觉得不方便,也学钟遇拿了根烟点着,他从后面抱着姜理,让姜理把烟拿着,然后抓着他的手去放炮。
“钟宴庭,我怕啊......”
钟宴庭把他搂得很紧,手腕上俩人接触的地方体温也越来越高,Alpha的声音从他耳后传来:“我在呢,别怕。”
姜理怎么能不怕,干脆闭上眼,任由钟宴庭动作,他不知道有没有点着,反正到最后钟宴庭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把他腾空抱起来,接着就往后跑,一声声的炮竹声落在身后。
“啊——”
钟宴庭把他放下后就捂着他的耳朵,但他还是听到了Alpha开怀的笑声,姜理看到了姜莱穿着小西装一边哭一边朝他这边跑,后面还跟着程青竹。
程青竹手里不知道从哪抓了只小鸡仔,追着姜莱就跑。
“爸爸!爸爸!”
钟宴庭上前一步给他扛了起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程青竹气喘吁吁的,额头都是汗。
“你去偷鸡了?”钟宴庭问。
“才不是呢。”程青竹说:“路上捡到的啊,不知道谁家的,姜莱怎么还怕小鸡仔呢,它多可爱啊。”
姜莱只顾着哭,呜呜咽咽的,“它的嘴太尖了,啄我。”
“哎呀没事的,你下来。”
“我不要。”
钟宴庭戳了下程青竹的额头,让他别吓唬人了,“赶紧把鸡放了,别给人抓到说你偷东西。”
“我才没偷。”
“到时候人家把你抓起来留在这儿洗碗。”
程青竹脸色发白:“不行啊,我不会洗碗。”
“那你赶紧放了。”
程青竹才不情不愿地把小鸡仔放了。
“带姜莱去洗脸。”
“哦。”
钟宴庭啧了声,果然不该指望这两个小东西,他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的小盒子,里面是对戒,订了有段时间了。
姜理看到他把盒子打开,然后拿出其中一枚,拖着自己的手,戴进了无名指。
戒身表面光滑,太阳的光线在上面折射出光晕,姜理盯着看了很久,觉得眼睛很热。
“姜理,新婚快乐。”
在跟姜理分开了这么多年后,他们才终于办了场迟来的婚礼,但幸好,也不算太迟,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跟很长很长的以后。
“你也是。”
大家都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