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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像风一样突然袭来

清白之年 费拉曼图 2571 2025-02-04 21:49:48

夜深了,整个条胡同都睡了。

北京五月夜里特有的大风在胡同里嚎啕着冲撞,听上去有种头破血流的感觉,挺瘆人的。

秋实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凝视着窗外于浓黑处一盏光线稀薄的红色小灯。盯得久了,意识中就又出现了徐明海和江爱芸对视时的画面。

胸口一下子就闷了,陌生的燥热像风一样不停地往身体灌。他辗转了半天,最终还是一翻身坐了起来,踩上拖鞋打开门便往西边的屋子跑去。

轻轻敲了几下门就开了。徐明海穿着小裤衩,睡眼惺忪地站在那里。皎白明亮的月光笼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溅起一层茸茸的毛边。

还没等对方开口,秋实便沉着脸伸手推了他一把,然后低着头,理直气壮地蹿上了人家的床。

徐明海面对这半夜突发癔症的青少年,只想给电视上那位专家烧一柱高香。要不是他老人家传道解惑,自己现在八成就得带果子奔德胜门的安定医院。可话又说回来,自己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没像他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徐明海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他掩好门翻身上床,见秋实面朝墙壁不声不响跟个大虾米似的弓在那里,被迫拿出长兄如父的态度说:“聊聊?”

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完全没有要张嘴的意思,徐明海只好作罢。他躺在床上由衷感叹:简直是要了亲命了。刚开始犯毛病就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要是再折腾下去,果子什么时候能出叛逆期不知道,自己提前进入更年期肯定是没跑儿了。

徐明海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番,就手给对方光洁赤.裸的身上盖好毛巾被。困意再度袭来,他睏盹地阖上了眼,终于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秋实缓缓转过身来。

那些压抑的情绪和渴望,在此刻的漆黑阒寂中茂密且急速地开始膨胀。于是视线代替了手指,秋实用目光轻轻抚摸着徐明海起伏的身体轮廓。

他忍不住想,“同性恋”要怎么“恋”?除了亲嘴儿还干嘛?

念头转到这里,他轻轻地把小腿搭在了对方身上。随着温热的触感传来,秋实心里立刻就“咯噔”一下,做贼似的。

等了一会儿,见侧卧着的徐明海没什么反应,秋实胆子便又大了些。他伸出胳膊搂了过去,并用光洁紧实的小腹贴上了人家的后腰。

至此,秋实拥着热气十足的徐明海,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偷亲他的淡蓝色夏天。这么“恋”就挺好,秋实想,他能这么跟徐明海“恋”一辈子。

徐明海此刻正睡得五迷三道,下意识就嘟囔着问:“嘛呢?”

“冷。”秋实十分刻意地打了个寒噤。

徐明海转过身来,把无事生非的青少年整个揽如怀中。随即,他感受着瓷绷的皮肤和凉玉似的身体,呼吸到某种青藤断裂后液汁的清香。

虽然徐明海非常怀念果子小时候那种软绵绵肉嘟嘟的手感,但此刻就这么抱在一起睡倒也挺舒服的,带着种骨肉的亲昵。

“哎,事儿真多。睡吧祖宗,明天还上学呢。”

“祖宗”这下终于心满意足。伴随着脸上感受到的灼热鼻息,睡意来临,两人拥抱而眠,踏实的感觉如同一块石头沉到了湖底中。

一夜无梦。

清晨五点左右,秋实还保持着骑马打仗的姿势紧紧依偎在徐明海的身上,直到被对方窸窸窣窣的小动作搅醒。

秋实睁开眼,只见晦暗中徐明海正以一个费劲巴拉的姿势拿着卫生纸低头擦拭。

再一看,他支棱着的黑色小裤衩上像是沾着些鼻涕。

“什么东西?”秋实揉眼睛,“怪恶心的。”

“你问我?”徐明海抬起头来一脸的哭笑不得,然后递去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

秋实顺着徐明海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下。火光电石间他就明白了什么,“嗖”一下就把腿从徐明海身上撤了下来。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徐明海笑得很贼,又问,“你自己没感觉?”

秋实回想起刚才睡着的时候,似乎是有一种全然陌生的快感。

“我拿去院子里给你洗!”

秋实扑过去便想去脱徐明海的裤衩。谁知一着急力道没控制好,直接就抓上了对方生机盎然的东西。

“啊!”徐明海撕心裂肺地嗷了一嗓子,然后立刻压低了声音哀求,“小祖宗您能别这么没轻没重的吗?当心我的鸟儿!”

由于那东西的手感过于灼热,甚至还在生生不息地兀自跳动,秋实下意识就抓得更用力了些。这下好了,他只觉得一股异样先是顺着自己手指刺进心脏,然后又流窜到尾巴骨,最后化成了水,自腰部以下开始温热流淌。

他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被徐明海唤起人生中第一个清醒意识下的勃起。伴随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多年前学习到的生理卫生知识突然融会贯通。在这一刻,秋实终于后知后觉地通晓了人类繁衍的全部隐秘。

徐明海这厢还在求饶:“祖宗,您别玩命揪着我了行吗?放过小小海吧!”

秋实只好松开手。

徐明海忙在床上岔开双腿:“我服了你了我。得,这下省事儿了,萎了。”

秋实胡乱想,萎了好,萎了就不惦记娶媳妇儿了。

“你拿我练葵花宝典呢这么使劲?”徐明海嘶嘶倒吸凉气,额头逐渐沁出冷汗,“你怎么不干脆拿刀骟了我啊?”

“我不是成心的,”秋实看徐明海疼得直哆嗦,心疼道,“要不你也揪我一下吧。”

徐明海瞄了眼秋实的小帐篷,忍着疼说:“我可没你这幅狠辣的心肠,下得去如此的毒手。”

秋实咬着嘴唇:“你轻点儿不得了?”

“哦,合着大早上起来你使出吃奶的劲儿揪我,然后反过来让我又轻又柔地揪你?”徐明海伸出手来在秋实的脑门上弹个钵儿,笑着骂,“我他妈傻啊?”

徐明海用来修饰“揪”的副词听上去是那么的柔情似水,秋实体内的那只怪物开始蠢蠢欲动。

“行了,”徐明海终于缓过来些,嘱咐说,“趁着现在还早,赶紧回屋把裤衩换了吧。”

说着他一面吸气,一面慢慢翻身下床,弯下腰去在一旁的小柜子翻找什么。

秋实没挪窝。他不错眼珠地盯着徐明海。看他窄窄的腰,以及腰部清晰呈现出来的的肌肉,拼凑出了一种毫无来路的侵略性。

直到观察者下体陌生的感觉越来鲜明,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被观察者才掏出一条干净的浅灰色内裤。

“哎,你能别拿这种眼神儿看着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非礼我呢。”徐明海转身看见秋实的表情立马笑了,他走过去掐了掐他的脸,“行啦,别扭了。男的到岁数都这样,你这已经算晚的了。”

秋实不知道什么叫早,什么叫晚,只知道自己此刻的目标单纯得很——他想参观徐明海换内裤。

徐明海见秋实还赖在床上,不得不把人拉了下来:“赶紧回屋去。要是实在憋得难受就自己弄出来。不过千万别老弄,老弄就不长个儿了。你不是还惦记着超过我呢吗?”他最后特意加了一句:“放心,我肯定不说出去。”

秋实就这么被徐明海毫不留情地轰走了。

在刮了一夜风后,院子里空气清冽,天都是透明的。而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却是少年人的心情。

秋实回到了屋里坐在床沿,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失落。他茫然地任由视线在房间里滚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上。掌心中还存活着某种勃发硬挺的触感。秋实于是想起徐明海最后交代的那句话,心便不自觉地开始狂跳。

他脸色酡红地愣了一会儿,便缓缓侧身倒在床上,然后才把那只与“小小海”进行了亲密接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下。

初生的情欲懵懂不安,就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在体内无望焦躁地搅动。随着那个含混不清的名字被热乎乎地喊出口,匕首迸出利刃,心头忽现破绽。

鲜血终于淋漓,奔涌而出。

天终于彻底亮了。当鲜嫩无比的曙色透过窗帘铺进屋里的时候,床上的少年还在抑制不住地喘息着。他睁开眼的瞬间,似乎看见了某种湿润的,崭新的光辉。

很多年后,秋实听见一句电影里的话,觉得非常适合拿来形容自己那年全部的迷茫、笃定、兴奋,失落以及近乎于荒芜的自由。

“有一种东西,它会在某个夏天的夜晚像风一样突然袭来,让你措不及防,无法安宁,与你形影相随,挥之不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称它为爱情。”

作者感言

费拉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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