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杠杠一直觉得,自己和韩冬的关系就像一个圆,两人分别往两端走,最后却还是走到了一起。当然,这只是他认为,用韩冬的话说,他追张杠杠简直是八年抗战,两万五千里长征,西天取经十万八千里。
张杠杠:“哪有那么夸张?!”
韩冬在给车子换胎,他和张杠杠一个月前到的呼伦贝尔草原,新换的猛禽开了两个星期不到,轮胎就废了一只。
远处天空的云朵压得厚而低,茫茫长草中根本望不到头,前不着店后不着村。
“站远点。”韩冬把雨具拿出来,示意张杠杠套上,“我拾下车。”
张杠杠套雨衣边嘟囔:“干吗啊……我也能抬啊。”
韩冬看了他一眼,张杠杠就闭嘴不说话了。
雨水来得比想象中还快,韩冬轮胎换到一半,瓢泼大雨便浇了下来,草原上的雨和南方不同,气温骤降的同时还夹杂着冰雹,砸得人脸都是疼的。
张杠杠在雨幕中大叫:“别换了!先上车!”
韩冬埋头不动:“你先上去!”
张杠杠去抢韩冬手上的工具:“你赌什么气啊韩大爷!不许修了!上车!”
韩冬抹了把脸,工具被张杠杠抢了没有办法,他没理对方,转身打开驾驶座自己坐了上去。
张杠杠把工具放好,磨蹭了一会儿也进了副驾驶,还没坐下,一条毯子已经盖到了他头上。
韩冬叼了根烟,他也不看张杠杠,自顾自撑着额角看外面的雨。张杠杠擦干净脸上的水,伸手去碰韩冬,韩冬让了让。
“当心烟灰。”韩冬吸了口烟,“困了就去睡。”
张杠杠皱着眉:“发什么脾气……好啦,我承认你当年追我比西天取经还难可以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纠结。”
韩冬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滤网里,他歪着头,斜了一眼张杠杠。
“韩大爷,”张杠杠无奈了,“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啊?”
韩冬不说话,他玩着打火机,突然问道:“上个村跟你交换微信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张杠杠:“?”
“什么女孩子?”张杠杠莫名其妙,“你在说谁?”
韩冬冷笑:“别装傻,你都让她碰你相机了,还有谁?”
张杠杠终于反应过来:“你说翁玲玲啊?”
韩冬不置可否。
张杠杠无奈了:“我和她就交流下拍照技术……你吃什么飞醋呢!我整天都跟你腻一起,屁股到现在都还痛呢。”
韩冬对于屁股痛这个说法简直无言以对:“闭嘴,你还想再痛吗?!”
张杠杠当然不想再痛,于是乖乖地不再说话了。
窗外的雨仍旧下得很大,丝毫没有停的趋势,张杠杠和韩冬都沉默着,像是憋着一口气,谁都不愿先开口。
车里的广播放着歌,歌词唱着:“Look at the stars,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韩冬一开始并没有听出来这是什么歌,直到张杠杠突然跟着轻声哼了起来。
“I came along,I wrote a song for you,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韩冬微微侧头看向他。
张杠杠有些紧张,他用一种小心翼翼却又充满热度的眼神看着韩冬,脑子里的记忆自然而然地跟着旋律唱出歌词。
韩冬听他唱到“I swam across,I jumped across for you,oh what a thing to do,cause you were all yellow”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别开了眼,他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撸了把头发闷声道:“这歌词明显应该是我唱给你听。”
张杠杠笑了起来,他从副座上越过半边身子,抱住韩冬的肩膀,脑袋贴着他的额头。
“我爱你。”张杠杠说,“我爱你。”
韩冬没有说话,他听着张杠杠一遍遍像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我爱你”。
“你说再多遍也没用。”韩冬扭头堵住了张杠杠的嘴。
张杠杠:“?”
韩冬笑了笑:“因为你知道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