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发小吗？”同桌抱着书包，一个劲儿回头，“你俩这两天咋不在一块儿了。”
濯枝雨拎着画板，压手，连肩膀都疼了，他另一只手拿了瓶可乐，闻言往包里塞了塞，不耐烦地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还知道。”同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旁边，被大太阳晒得头昏脑胀，“算了，咱们直接上去吧，好热。”
这两天是学校运动会，全校师生都聚在操场上，音乐震天响，濯枝雨爬上自己班的观众席，把画板和包全扔在过道上，坐下来后连喘气都喘不过来，秋天了，还是热得要命。
操场中间的跳高决赛刚结束，领完奖的学生四散开来，各回各班，没过多久班里人哗啦一下站了起来，冠军嘛，需要迎接一下。
濯枝雨没迎接，坐在后面抓着领口扇风，过了几分钟班里人的欢呼声停下来，庭檐声穿上校服外套径直往后走过来，停在濯枝雨旁边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罐冰雪碧打开，递了过去。
“刚才路过怎么不理我。”庭檐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问他。
“怕抢你风头啊。”濯枝雨喝了一口早就不冰的雪碧，没看他。
庭檐声抓住他的手腕拉下来，不让他那样晃领口，找了个本子给他扇风，絮絮叨叨地低声说起话来，“不是说好等我结束了去美术楼接你的，东西很重吗，肩膀疼？手疼？给我看看手。”
他抓过濯枝雨的右手看了看，红红的一道勒痕，现在都还没消退，庭檐声看了直皱眉，放下本子拉着他要起来，“去医务室。”
“有病吧庭檐声！”濯枝雨被他拉得晃了一下，挣开了手，“你少小题大做，合着丢人现眼的是我不是你。”
庭檐声忽然问，“你刚才不理我也是嫌丢人？”
“你那么忙，我怎么理你啊！”濯枝雨实在是被他说得不耐烦了，把雪碧在旁边一放，站了起来。
“干嘛去？”庭檐声抓着他的胳膊。
“上厕所！”
“我陪你。”庭檐声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身上，“什么时候买的短袖，这么透。”
“透怎么了，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濯枝雨这样反驳，伸手穿上了庭檐声的外套。
上完厕所出来，操场那边在广播参加八百米半决赛的运动员检录，濯枝雨脱下外套还给庭檐声，“你快去吧，我想回班睡觉。”
庭檐声没接衣服，抓住濯枝雨的手腕，“今天放学我不跟他们去吃饭了，你等我一起走。”
濯枝雨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庭檐声笑了一下，又得寸进尺，搭着他的肩膀往操场走，“去看我跑八百好不好？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的比赛，去吧。”
语气是询问的，但动作很强硬，根本没给濯枝雨不去的机会，直接拉着人到了检录的那里，和他一起排队。
濯枝雨在一群又高又瘦的运动员里有些格格不入，他站在庭檐声旁边，被晒得低着头，有些长的头发耷拉下来挡住脸，还是晒。
庭檐声要了把扇子给他遮太阳，到他的时候才放下来，检录的是学生会的同学，和庭檐声熟，看了他俩一眼就笑了，“刚有人跟我说你带女朋友来比赛了，我说咋可能，肯定是你发小，还真是。”
濯枝雨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检录员，“我长得很像他女朋友吗？”
“……没有啦。”检录员吓了一跳，不敢惹他，“夸你漂亮呢。”
“好了没。”庭檐声忽然打断，拉着脸拿走自己的号码牌，拉着濯枝雨走了。
走出去几米，庭檐声才松开手，对濯枝雨说，“不要跟不熟的男生说话。”
“是他先说我的。”濯枝雨抬头看着他，觉得他奇怪，后知后觉地问，“凭什么？”
庭檐声看着他憋了半天，“男生都很坏。”
“你不也是男生。”濯枝雨觉得他更奇怪了，“我也是。”
“你，你不算是啊。”庭檐声的声音低了下去，下一秒拳头就落在了他身上，濯枝雨卯足了劲儿打了他一顿，揍得庭檐声偏头躲，握住他的拳头压了下去，“好了，不说了。”
“滚！”濯枝雨脸都红了，甩开庭檐声就要走。
这边下一组就轮到庭檐声了，他走不开，没法儿追，站在原地看着他，濯枝雨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庭檐声还那样盯着他，犹豫了一下，抱着外套又回到了操场边，不过没有跟庭檐声再说话。
庭檐声去做准备活动了，濯枝雨站了一会儿，旁边有人认出他，过来喊他去终点。
“濯枝雨，你不去终点接你发小吗？走吧一起啊！”
濯枝雨应了一声，发现终点那里确实站满了人，庭檐声跑完再走过来找他也更累，他抬腿往那边走，走到一半发令枪就响了，吓了他一跳。
庭檐声很快从他面前跑了过去，还抽空看了他一眼，周围人愣了一下，纷纷叫了起来，起哄似的看着濯枝雨。
濯枝雨咬了咬嘴唇，心里骂了庭檐声一顿，还是跟着大家去了终点，没等几分钟小组第一就跑完一圈回来了，濯枝雨往旁边躲了躲，不想太引人注意。
但庭檐声还是一眼就能看见他，气都没喘匀就拨开人群走到了濯枝雨面前，“藏起来了。”
“没有。”濯枝雨嘟囔了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递给他。
庭檐声接过纸巾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太晒了，你去等我会儿，放学一起走。”
“知道了。”濯枝雨把他的外套穿上，转身走了。
到了放学的点儿濯枝雨直接去了车棚，坐在电瓶车后座上等庭檐声，等到周围人多了庭檐声也来了，拿了一个绿豆冰沙给他。
高中走读生可以骑电瓶车，庭檐声把初中的自行车换成了浅绿色的电瓶车，濯枝雨喜欢这个颜色，反正是要载他才买的。
“你喝你喝。”濯枝雨的手从后座伸到前面，吸管胡乱往庭檐声嘴边戳。
“吃不下了才给我。”庭檐声接过来，“坐好了，不要乱动。”
濯枝雨抓着他腰侧的短袖，被秋天傍晚的风吹得头发乱飞，庭檐声的衣服也鼓起来，濯枝雨往前凑了凑，把脸埋进庭檐声的衣服里，闻到了很好闻的洗衣液味儿，像某种植物。
十分钟后到了濯枝雨家的小区，他从车上下来，转身就要走，被庭檐声拉住书包扯了回来。
“放学不许再自己偷跑了，我前两天都找不到你。”
“谁让你那么忙。”濯枝雨推开他的手，“你忙得很呢。”
庭檐声安静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说，“你吃醋吗？”
“胡说八道！”濯枝雨猛地脸热起来，后退了两步，“你真是……讨人厌！”
讨人厌的庭檐声脸上带着笑回了家，第二天早上心情都很好。
“给我多带一块。”
“为什么？”徐青野一手扣住了便当盒，不让庭檐声拿，坐在餐桌旁歪头看着他，“嗯？一块蛋糕不够吃？”
“不能够吧，你不是不爱吃甜品。”徐青野笑着，和对面关思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又看向庭檐声。
庭檐声不为所动，倔强地用手指抠着盒子，“今天是芭乐味道的，我要带两块。”
那要不要切一盒芭乐给你带着，我看到阿姨做蛋糕的还有剩。关思量对庭檐声指了指厨房。
庭檐声眼睛亮了一下，“要。”
于是阿姨挑了两个最新鲜的，软软的芭乐，削掉外面绿色的果皮，切成小块放进了水果盒里，还贴心地放了一把小叉子。
庭檐声拎着沉甸甸的一袋午饭去学校了，徐青野站在门口目送他，脸上挂着揶揄的笑，笑得庭檐声没理他就走了。
高中不比小学初中，每天时间都挺紧的，庭檐声来不及回家吃午饭，上高一后每天带饭去学校，食堂里有微波炉可以加热，有的学生嫌带饭麻烦就吃食堂，但是太难吃了，带饭的占大多数。
由于早上被徐青野打了个岔，庭檐声今天到学校晚了点儿，他跑上三楼时已经开始早读了，班里后排的同学有看到他的，帮他把后门打开让他悄悄溜进来，庭檐声看了一眼，径直走过后门，从前门进来了。
“庭檐声，迟到五分钟。”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脸色尚可，“下不为例，去吧。”
庭檐声应了一声，往后排走，他个子高，但成绩很好，所以位置不算太靠后，在倒数第三排。
班主任说完话就走了，庭檐声右手提着东西，路过自己位置前面桌子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前桌的头发。
濯枝雨看了他一眼，把头发抓起来攥在手里，从口袋里摸了摸，这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指间夹着一根粉色皮筋。
庭檐声从后面歪头看着他，濯枝雨瞥了他一眼，拿过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
学校规定早自习不允许交头接耳，濯枝雨也没说话，撑着额头昏昏欲睡，上到一半时后背被人戳了戳，他放下书，手伸到背后去张了张，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塞进了他手里，打开一看，一行很整齐好看的字。
今天怎么不等我？
濯枝雨从笔袋里拿出一只灰粉色的圆珠笔，这是庭檐声给他的，非要他用这个颜色跟自己写纸条，他在纸上唰唰写了几个字，刚扔回去下课铃就响了，班里人哗啦一下全都站起来，准备去操场继续今天的运动会，只有他俩没动。
庭檐声把纸条打开看了看，又合上，站起来走到濯枝雨旁边，坐到了他同桌的座位上，碰了碰他的胳膊。
濯枝雨刚趴下，被他弄醒，不耐烦地抬起头瞪他，“都说今天早上不舒服了。”
“我看到了。”庭檐声侧身坐着，看着他，“哪里不舒服？”
濯枝雨没有不舒服，他乱说的，今天早上他在校门口等了五分钟就烦了，去和同学吃了早饭，没等他，不过也没想到他会迟到。
“骗你的。”濯枝雨皱起细细的眉毛，“你明明知道，还非要问。”
“没有，”庭檐声笑了笑，“你说什么我都信啊。”
安静了一下，濯枝雨放下整理头发的手，忽然凑了过去，看着庭檐声近在咫尺的眼睛，“我讨厌你，信不信？”
“你才不是。”庭檐声还是笑着，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给你带了吃的。”
他俩换座位是常事，真正的同桌看到习以为常，闹了几句就拿着自己东西去操场了，庭檐声从桌洞里拿出水果盒，推过去，“今天阿姨做了芭乐蛋糕，我给你带了两块，还切了一盒，你尝尝甜不甜。”
濯枝雨很喜欢吃芭乐，也喜欢吃蛋糕，以前庭檐声带的甜品都是给濯枝雨吃的，今天特地带了两块蛋糕，也都是给濯枝雨的，怕他吃不够。
濯枝雨把碎发挽到耳朵后面，接过庭檐声擦过的叉子叉起一块吃了，软软的，完全熟透了，很甜，濯枝雨含着一块慢慢嚼，被甜得睁大了眼，看着庭檐声笑了起来，“好吃。”
庭檐声看他这样也笑，见他抿嘴把手伸了过去，“种子不要吞下去。”
濯枝雨把小小的种子吐在他手里，又吃了一块，两个芭乐很快吃完了，刚好上课，庭檐声收起盒子，濯枝雨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庭檐声看见了，把接他吐出来种子的那只手伸了过去。
“嘴巴里都是这个味道了。”濯枝雨舔了舔嘴巴，声音很小。
庭檐声听见这话看了眼他的嘴巴，很粉，泛着水光，和成熟的芭乐一个颜色，圆圆的，很饱满，濯枝雨的嘴巴很漂亮。
不对。庭檐声的目光往上挪，看着他低垂着的眼睛，濯枝雨哪里都很漂亮，甚至都不像个男生。
擦完了，濯枝雨把纸团放进了他的桌洞，庭檐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我们走吧。”
去操场的路上人很多，操场上响着音乐，吵吵嚷嚷的，濯枝雨懒洋洋地走在里侧的树荫下，还是出了些汗。
“我的脸好热。”濯枝雨捋了捋黏在脸上的头发丝，扭头看着庭檐声。
脸确实红了，庭檐声用手擦掉他鼻尖上的汗，正要开口说什么，旁边忽然冒出来一个女生，横在了两人面前。
濯枝雨一脸懵地看着对方，和女生手里递过来的信封，庭檐声倒是一眼就看出来她要说什么，直接抢在前面伸手把信拿了过来，塞进濯枝雨手里。
“……你干嘛？”濯枝雨抓了抓信封，下意识要还给女生。
“就是给你的！”女生把手背到身后，拼命摇头，“是给你的，希望你可以看看，不看也没关系！”
说完就跑了，留下呆呆的濯枝雨，和拉着脸的庭檐声。
半晌，庭檐声开口了，“给你的，你不看吗？”
“再说吧。”濯枝雨看了看粉色的信封，折了一下塞进口袋里了。
这下庭檐声脸色更难看了，一把将要走的濯枝雨拉了回来。
“干什么！”濯枝雨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弄疼我了。”
庭檐声松开手，伸进濯枝雨的口袋把那封信拿了出来，“你喜欢女生？”
“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濯枝雨一下就急了，他生起气的时候很上脸，耳朵都红了，“来问我这种问题。”
“为什么我不能问。” 庭檐声咄咄逼人，“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那你就可以这样吗！”濯枝雨推了他一下，把信抢了回来，“你知道我的秘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是谁啊，你凭什么！”
庭檐声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变回了油盐不进的那副模样，“我就是可以，只有我可以。”
濯枝雨一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咬着嘴巴给了他一拳，转身走之前扔下一句话，“庭檐声，你真的很讨厌！”
这种话濯枝雨一周说的次数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庭檐声不会信，但还是会不高兴，就像昨天检录员说濯枝雨长得漂亮一样，他自己想要别人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又想看濯枝雨吃他的醋，却总是先让自己不高兴。
他是个那么聪明的人，却总在濯枝雨这里犯最低级的错误，适得其反，束手无策，是庭檐声面对濯枝雨的常态。
像现在，濯枝雨问他凭什么，问他算什么，庭檐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论是现在还是他们小的时候，他就只敢说一句，他是濯枝雨的好朋友。
生气归生气，蛋糕还是要吃，濯枝雨没有吃午饭，吃光了两块蛋糕，下午没有去看庭檐声八百米决赛，也没有陪他领奖，放学后自己打车回家了。
路上庭檐声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有接，濯枝雨知道庭檐声最晚明天就会给他道歉，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故意地，有一点恶劣地，去吓唬庭檐声。
庭檐声早就不是青春期最叛逆那两年会因为别人和他冷战一个月的小庭子了，现在的庭檐声道歉总是很有诚意的，只是仍然下次继续犯，恨不得把他身边的人全都赶跑他才能松口气。
不过这次庭檐声没有等到明天，晚上濯枝雨洗完澡，打开手机看到庭檐声给他发来的信息，半个小时前，内容是在他家楼下。
濯枝雨扔下手机跑到阳台往下看，一楼的路边真的站着一个人，濯枝雨吓了一跳，他和庭檐声吵过那么多次架，还是第一次庭檐声追到他家里来找他，甚至都这么晚了。
濯枝雨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头发还湿着就跑了下去。
庭檐声站在路灯下面出神，眼前人影一闪，濯枝雨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树上。
“你神经病啊！”濯枝雨压着声音喊他，“这么晚了你要吓死我！”
庭檐声一时没说出话，过了一会儿，大概半分钟，他才低声开口，“小雨，还生气吗？”
“生气！”濯枝雨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现在真的讨厌你了！害我吓了一跳。”
“别讨厌我。”庭檐声莫名一副可怜样儿，话也说得磕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濯枝雨抱着胳膊看他，觉得奇怪，气消下去一些后捋了捋头发，趾高气扬地看着他，“啊，来给我道歉的吗？好吧，我可以接受，但你以后不许再那样对我说话了，下次再惹我不高兴，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的。”
庭檐声点点头，忽然凑过去拉住了濯枝雨的手，“还讨厌我吗？”
“不讨厌。”濯枝雨奇怪地看着他。
“不讨厌是喜欢吗？”庭檐声问。
濯枝雨倏地安静下来，被他拉着手，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庭檐声忽然脸红起来，耳朵发烫，他一下就后悔了，后悔就这样跑来，也后悔说这种让濯枝雨怎么回答都没面子的话，濯枝雨脸皮儿薄，最要面子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转身就跑濯枝雨会更生气，庭檐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现在说，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是想等到明年夏天毕业后说的，结果事与愿违，被他的嫉妒心牵着鼻子走，提前了。
庭檐声的手有点儿抖，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在抖，抖得都神志不清了，竟然又问濯枝雨，“小雨，你喜欢我吗。”
濯枝雨已经三分钟没有反应了，他的眼睛轻轻转了一下，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觉得那里很烫，脸颊也很热，热得他做不出表情。
大概又过了很久，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虫鸣，路灯照下来的光透过茂密的树枝，光影绰绰地撒在两人身上，有些昏暗，但十分暧昧。
濯枝雨放下了手，他说，“庭檐声，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简直是十分濯枝雨的话回答，庭檐声沉下去的心一下飘了起来，他笑了笑，低下头，在濯枝雨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特别喜欢你。”庭檐声低着头，手还是在抖，“喜欢得…要死了。”
濯枝雨听不得这种话，飞快捂住了他的嘴，“呸呸呸！”
他们两个凑得很近，这样的距离濯枝雨几乎贴在庭檐声身上，然后真的感受到了他胸口里非常剧烈的心跳，一下心软了，放下了手。
庭檐声顺势抬起胳膊，动作很轻地圈住了濯枝雨的腰，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收紧，把他抱住，“明天早上等我一起上学，下午也是。”
“……知道了。”濯枝雨侧了侧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红。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人都没动，周围也没有人经过，所以他们也一直没分开，拥抱并不熟练，青涩得像初夏树枝上的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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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的番外又更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