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要拿的吗？”梁御恒皱着眉头一样一样数着，包里装着水杯纸巾，零零碎碎一堆，甚至还有吃的。杨小冬哭笑不得，“我就是去做个产检，又不是去坐月子了啊。”
“嗯。”梁御恒随意点着头，手下没停，收好了包，“走吧。”
杨小冬怀孕六个月了，不出意外的话，是个和春天一起来的宝宝。
医院里人不少，临近过年，光喝酒喝到医院的人就不少，梁御恒走在外侧，把杨小冬隔绝在自己右边。
杨小冬全副武装，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眼睛。他们坐在科室门口的椅子上等，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孕妇，椅子不够坐，梁御恒就让了座，站在杨小冬身边，手搭着他的肩膀。
“你怀孕几个月啦？”旁边的女人也是和老公一起来的，是个自来熟，一坐下就笑呵呵地问旁边的杨小冬。
“六个月了。”梁御恒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安抚性地拍了拍杨小冬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你是她老公吧？”女人打量着两人，虽无过分亲密举动，却独有一种别人掺和不进的气场。
梁御恒笑着点点头，“是。”两个人就聊了起来，其实梁御恒完全不是一个会在外面和人能聊起天的人，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女人老公拎着包加入他们的聊天，问他：“你老婆晚上也累得睡不着吗？”
“嗯，有时候两三点都睡不着，还饿得快，半夜想吃蛋炒饭，能吃得不得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低头看杨小冬，眼睛里带着笑，杨小冬也冲他笑，露出来的眼睛弯着。
“我家这个也是，一天吃五顿。”男人乐呵地打趣自己老婆，惹得女人笑着白他一眼，“那是我一个人吃吗？那是两个人吃！”
周围的孕妇和家属也都笑了起来，互相聊着。
“你的腿肿了没？”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问杨小冬，“我的腿肿得厉害，跟两根萝卜一样。”
“腿倒是没怎么肿，脚有点。”梁御恒接得自然，“晚上睡觉前按摩一下会好点。”
“哦。”女人被转移了注意力，“按摩有什么讲究不？”梁御恒认真地给她讲解动作和力度，杨小冬就揪他手指头玩，拉着他的手，头靠在他手臂上歇着。
就这样一整个下午，别人问杨小冬的话都被梁御恒接过去，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当这个年轻妻子不爱说话但是很爱笑，而她的丈夫是个爱说的。
杨小冬怀爱心的时候就是找的这个大夫，是个真正仁心的医者，一点没拿杨小冬当异类，帮了他很多忙。
“又见面了，小冬。”王淑英已经五十多岁了，面上皱纹虽多，却不难看出年轻时的姣好面容，眼镜架在鼻梁上，抬眼看梁御恒，问杨小冬，“是他的？”
杨小冬点头，“是他的。”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杨小冬上了车刚坐好，手边就递过来温热的水，梁御恒塞给他一袋芝士面包，帮他系好安全带，回家。
八点了，杨小冬一回家就要进厨房，梁御恒抬手拦着了，示意他看，杨爱心正站在小板凳上认认真真给自己做汉堡呢。
小姑娘上二年级了，扎着两个马尾辫，正在往火腿肠上抹酱，听见他们俩的声音也没回头，“我只做了一个哦，你们吃什么自己做。”
“知道了，杨大厨。”梁御恒洗了手过来，“给你添个菜，排骨怎么样？”
小姑娘点点头，“可以。”
……
杨小冬肚子不小了，自己洗澡有点费劲，虽然梁御恒帮他洗过很多次，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总是先进去洗一会儿，再探头出来，看看梁御恒在哪。
他挺着大肚子洗澡，梁御恒能在哪，就站在门口等他叫。
“我自己没法洗。”杨小冬挺局促地站着，紧紧抓着洗手台的边，怕滑倒。梁御恒给他弄了个洗澡用的椅子，他老是忘了用，其实用那个也不太方便洗。
“要不，你把衣服脱了，咱俩一块洗？”
杨小冬状似随口一提，脸倒先红了，低头看洗发水的瓶子，看莹白的瓷砖，就是不看梁御恒。
梁御恒一眼就把人看穿了，问他：“想做了？”
“有点想，医生不是说六个月可以做了么！不……不做也行，就摸……摸一下就行。”杨小冬变成结巴了，话音越来越小，跟蚊子哼哼一样。
“不行。”梁御恒拒绝了他。
“哦。”杨小冬低眉耷眼，抬胳膊转身，任凭他摆弄。
“嗯……”梁御恒正给他洗下边，手指明明不沾半点情色地清理，杨小冬竟被他摸湿了，情不自禁溢出一声叫。
手指上沾着黏糊的液体，梁御恒抬手冲掉了，觉得有点好笑，“这么急吗？”
杨小冬难为情，“之前都不这样，就，最近，里边挺想的。”
“想什么？”梁御恒摸到他的阴蒂掐了下，小豆一下子就硬了。杨小冬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张着嘴喘，“想……想你进来。”
“不可以。”梁御恒还是很坚决，只摸了摸他的豆，手就要拿开。杨小冬额头抵着他的肩，挺着肚子没办法抱，艰难地摸索到他的手按到自己下边，抬起头嘴一咧竟然要哭，“梁哥，我里边难受。”
“别哭了。”梁御恒把人擦干净了抱出来，杨小冬一直不抬头，就窝他怀里边掉眼泪，梁御恒拍他的后背哄着，“祖宗，没见过你这样的。”
怀里的鹌鹑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嗡声嗡气地小声嘀咕：“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下边只穿了条内裤，慢慢地蹭梁御恒的胯。
“你硬了，梁哥。”杨小冬抬起头，眼睛里都是泪花，倒是很高兴，笑嘻嘻地凑上来亲梁御恒的嘴，含含糊糊地嘟囔：“你都硬了，进来吧进来吧，我们小心一点。”
原来杨小冬从来没这样，可能也是到了怀孕中期性欲变强了，梁御恒还是第一回 见他这样，有点想笑，“别闹。”
杨小冬搭着他的肩直起身，小心着肚子，凑近梁御恒的耳朵轻声喊：“老公。”
……
“这里会出奶吗？”梁御恒捏着他的乳房问，那里还很小，只有一点起伏的弧度。
“会……生完爱心之后，就有奶了。”杨小冬坐在梁御恒的胯上，抱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地动，梁御恒则倚着床头，手扶着他的腰。
“嗯。”手指下滑，摸到肚皮上那道疤，“疼吗？”他问，指尖力度很轻，好像伤口是新的，不再是陈旧的不痛不痒的疤。
杨小冬自己顶到了最里面，哆嗦了一下，趴在梁御恒身上，又不敢趴实了，用胳膊撑着，“疼啊。”把自己顶高潮了，下面抖得厉害，声音也抖，委屈似的，“疼得好多天睡不着。”
“那还要生？”梁御恒脸色不太好看，到现在他都觉得杨小冬实在是不听话。
“嗯……”杨小冬都听不清他说什么，闭着眼等身体里的快感过去，才懒洋洋地凑过去亲他不高兴的脸，“你说什么？”
这回梁御恒真生气了，重新顶进去肏，杨小冬还没缓过来，又被顶起来，胸前那一点可怜的乳肉也跟着颠起来，还要被人凶道：“抱好你自己的肚子。”
吓得杨小冬赶紧捧住圆滚滚的肚子，连喘息都克制着，眼圈红得很明显，抱着肚子挨肏很可怜，可被快感支配又很满足，仰着脖子小声地叫，喉结被叼住了磨。
“杨小冬。”梁御恒叫他，“真会气人。”
杨小冬又迷糊了，抓着梁御恒的手臂傻笑，亲昵地蹭进面前人的肩窝，细密地啄，梁御恒把人捞起来，大手掌住他的下巴，俩人中间隔着肚子接了个吻。
重新抱着洗了个澡，杨小冬一点不愿意动弹了，埋进柔软的被子，向左边侧会舒服一点，梁御恒拿着个软枕头垫在他腰底下，又在腿下垫了一个。
怀孕以后杨小冬的睡眠速度变得很快，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月份越来越大，膀胱也越来越存不住尿，一晚上要跑好多次厕所，睡得很不安稳。
梁御恒一坐下，杨小冬就醒了，迷迷糊糊地拽着他的胳膊，头枕上他的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脸埋进去，小猫一样，把梁御恒逗笑了。
杨小冬的头发很软，手感也好，梁御恒不困，摩梭着他耳边的头发，想着今天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又想到今天在候诊区，基本上所有孕妇都有人陪，杨小冬当年去的时候，是一个人么？
别人问他话，他怎么说呢？又是怎么鼓起勇气对医生说的呢？一个人去做产检，一个人剖腹产，一个人养孩子。
当时在这里住了么？是在哪里决定了孩子要叫杨爱心？肚子变大的时候是开心还是担心啊？见到小孩第一眼会觉得和我像吗？梁御恒想。
这些杨小冬只字未提，他从不诉苦。
梁御恒做噩梦了，梦里杨小冬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去医院，被人撞倒，捂着肚子在地上哭，也没人扶他，来来往往的人指着他窃窃私语：“男人怎么会怀孕？”梦醒，他猛地坐起来，身边是空的，要开门找人的时候杨小冬拿着一块蛋糕走进来，见他醒了，有点不好意思，“饿了。”
梁御恒直直地盯着他，魔怔了一样，杨小冬有点疑惑，“你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梁御恒回神，“我给你做点儿，鸡丝面？”他压下心头的怕，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如果杨小冬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在抖。
“欸，其实也不用啦！”杨小冬用气声喊，见人都不理他，直接进了厨房，便笑嘻嘻地跟过去，“那我要加一个煎蛋！”
“知道了，回去等着。”梁御恒低头切黄瓜丝，“这里冷。”
“我就在这里等你。”杨小冬不想走，他就想待在这。
“听话。”梁御恒无奈，放下刀，要把人带走。杨小冬连忙退而求其次，“我坐在沙发上等你！”还自己拿了毯子，裹严实了窝在沙发上，开心地等着饭好。
鸡丝弹而不柴，和着劲道的手擀面，辅上清甜的黄瓜丝，再加上点辣白菜堪称一绝，杨小冬右手筷子左手勺，一口面就着一口汤下去，胃得到了安抚。
这不，从面端上桌到现在，还没开过口呢，呼噜呼噜吃了半碗才抬头。
“梁哥，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梁御恒不太在意，抽了张纸巾递给他，“都行。”目光专注，好像看着他吃饭比孩子的性别重要得多。
“也是。”杨小冬赞同，眼睛被灯照得很亮，“那叫什么呢？还没起名字呢！”
梁御恒还是不太在意，“你起吧。”
“那我想想吧。”杨小冬低头继续吃面，偷着多吃了一块辣白菜。
回卧室就一直嘟囔，想着给孩子起名字，甚至想起来翻翻字典，被制止了。
半夜，梁御恒被摇醒，某人很激动地问：“叫梁心爱怎么样？”
梁御恒把人摁回去，“不怎么样。”
“哦。”
四个月后，孩子出生，是个男孩，户口是梁御恒上的，叫梁心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