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rave没有再搜寻到目标,不一会儿就全部撤走了。集和祈联络上谷寻等人,让他们全部集中到紧急救助医院来,将这里的疫苗带走。
回到学校,派人将疫苗送去鸫和其它幸存点的科技人员那里检测,集重新坐下来,审视着在自己面前站成一排的学生。
“我想你们今天需要给我一个解释。”集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扎在肉里的碎片却还没有取出来,他阻止了医疗队的医治要求,率先处理飒太等人此次违反规定的事情。
“集,我们整理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那份等级名单。”飒太握紧双拳,闷声道,“为什么我们就是最低等?这样把人划分等级,根本就不公平!”
集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打算到紧急救助医院去偷疫苗,以此来证明自己?”
飒太闷闷地点了点头,眼睛却没敢看集的。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特.种.兵还是拥有S级虚空?”集的声音寸寸冰冷,满含嘲讽与怒意,“那个地方连我都不敢随意靠近,你们就这样贸贸然地跑过去?如果今天不是我赶过去,你们全都会死在那里。连自己的能力都看不清楚,就想要出风头、挑大梁,这不是勇猛,是愚蠢!”
他深吸一口气,喉管中再度涌上腥甜气。止住话头,集冷道:“这件事就这样吧,全部自己去领取违规处罚。”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被身旁的祈一把扶住。
“集,你没事吧?!”飒太心中一惊,话语脱口而出。
集瞥了他一眼,慢慢直起身,“出去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是苍白又疲倦的神情。
飒太嘴唇微蠕,却终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心知这次的事是他莽撞,可是、可是他看着谷寻和祭等人都能围绕在集的身边,为他排忧解难,而自己却因为虚空等级的低下被排除在外。他好不甘心啊!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集才在祈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随即叫来医疗小组,为自己治伤。
他脱下上身衣服,背过身让祈用镊子把炮弹碎片夹出来。清理的过程很痛,没有麻.醉,镊子在肉里翻搅的感觉十分清晰。集却发了呆,他想着,炸毁“白血球”那次作战里,涯受伤痛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第二天,对这批新到手的疫苗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疫苗有效成分70%,病毒成分30%,果然被嘘界做过手脚。如果他们没有检测就贸贸然拿去给学生注射,肯定要出事。
“能把有效成分提取出来吗?”集问道。
鸫皱着眉,说:“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我们没有设备,我也不太擅长这个,不能说有百分百的把握。”
集无言。
难道这批疫苗就这么浪费了?
“先放着吧,记住,千万不能让大家随便取用。”集叮嘱完,离开了研究室。
生活物资储备倒还充足,可疫苗的缺乏却的确是迫在眉睫了。距离上一次大家注射疫苗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很快他们就将迎来第二次疫苗注射期。
他们必须在仅存的几天里,尽快找到新的疫苗。
“实在不行的话,集,”谷寻说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虚空等级制?”
他注视着集,集却望着窗外,茫茫黑夜,一时让他的心中也浮现出不可抑制的迷惘。
“让我再想想吧。”集声音微沉。
谷寻推门出去了,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
祈望着立在微茫月光下的集,深红如血的眸中,渐渐地浮起陌生的情绪。
“集。”她开口,走到集的身边,与他一同望着窗外,语气平静,“我们为什么不去抢夺?”
集微微一愣,侧头看她。
祈也看向他,眼眸中如有漩涡,“‘牢笼’中不还有很多疫苗吗?去抢夺的话,就能救大家了。”
集盯着她,没有说话。
微妙的氛围在昏暗的光线下滋长,集与祈对视着,谁也没有退避。
祈用那种天经地义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又用这种微微笑着的、迷惑的姿态望着他,简直就好像……
这思绪刚在集的脑中产生,祈却如同猝然回神一般,眼眸变得迷茫,看着用异样目光注视着她的集,问道:“集,怎么了?”
集抿着唇,别开了视线,“没什么。”
会说出那种罔顾他人性命的话语的人,绝对不是祈。
集开始在全“牢笼”范围内搜寻疫苗,虽然他已经尽量避免与其他幸存点的民众产生冲突,但在面临着相同危险的这种时候,冲突根本避无可避。
“喂,小子,快让开,这里是我们的。”一排手持□□的男人,死死地把持着倾翻的押运车,不让他们靠近。
“他们在说什么啊?这地方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
“就是,以为自己带着枪就了不起了吗?”
“太过分了。”
窸窸窣窣的不满话语从身后的队伍中传来,集微微蹙眉,上前道:“押运车是我们先发现的,你们还打伤了我们的人。看在大家都生存不易的份上,一人一半怎么样。”
“哈?”领头那人掏了掏耳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拉了一下枪栓,对准了集,显然也失了多费口舌的耐心,张狂道,“不想死就滚开!”
他虽然早已经听过了面前这波人的威名,但在他看来,再怎么厉害,他们也不过是群高中生罢了。况且,现在看他们手上拿的都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根本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因此,他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集注视着他,几秒钟后,扬起了手,“那好,现在我要全部。”
这就是命令了。此话一出,集身后众人纷纷举起了武器。
枪声连成一片,紧接着是子弹被防御弹开,虚空枪、回旋镖、巨大镰刀纷纷上阵。优势是压倒性的,片刻之后,被打得溃不成军的队伍败北奔逃,集则将他们遗留的武器和疫苗统统收入囊中。
打开实时路线图,正要带领战斗队前往下一个物资点,集接到了来自野村的通讯。
“集,我们在海边检测到一艘军用物资沉船!”对方性格咋咋呼呼,一接通就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集也精神一振,立刻道:“标记好地点,我现在过来。”
乍切断通讯,新的通讯瞬间挤了进来,集接通,那边传来了鸫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好了,集,有校外人闯进来了!”
集一听,也顾不得前往沉船点了,立刻带人赶回学校。
此时的天王州高校一片混乱,持有虚空或武装力量的校内警备队正与入侵者正面交火,其他人则被紧急疏散。入侵者目的性非常强,直奔存放疫苗的研究室。入侵者持有枪支弹药,还具有颇高的近身格斗素质,对上虽持有特殊虚空能力却终究经验不足的警备队,并没有落入下风,直捣疫苗点。
集一回到学校就立刻前往战场,入侵者显然十分忌惮他,在得到他已经回来的消息之后,带着战利品迅速分头撤离。而集的归来于校内诸人而言无异于吃下一颗定心丸,有能力者纷纷赶往与集会合,请求抽出虚空加入战斗。
“谁派你们来的?”集将一部分入侵者拦截在了校园西侧,看着眼前一行,他冷声问道。
几人握着枪,退了几步,“樱满集,我们知道你很强,但你别逼我们!”一人强压着惊惧喊道,“放我们走!”
集眼眸微眯,“放你们走可以,东西放下。”
入侵者相视一眼,又后退了几步,“休想!”随即其中一人迅速扔出炸弹,寒光一闪,集只来得及大呼“趴下”,又是一道亮光滑过,一张银白色的盾牌挡在众人面前,却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
“啊啊啊啊啊——”持有盾牌虚空的女生,捂着胸口痛苦地叫喊起来。
所有人都惊惧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暗紫色的病毒瞬间爬上了她的面颊,像一道阴寒的旋风那样在满身肆虐着。
“我……不……想死!啊啊啊——救、救……”女生瞪大双眼,大张着嘴,嚎叫着,恸哭着,集猛冲上前要抓住她的手,却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宛如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病毒在刹那将她最后一寸皮肤吞噬,紧接着猝然炸裂。
无数的晶片在空中飘扬着,飞散着,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在转瞬之间消失殆尽。
一刹那,集张大了双眼,冷意从脚底浮起,疯狂爬满全身。
会议室中,大家沉默地坐着。谁也无法面对今天发生的惨剧。
他们万万不会料到,使用虚空居然有生命危险。
只要虚空被破坏,那个人就会死……
凉意在每个人的心底游走着,良久,谷寻才叹了口气,问道:“现在怎么办,集?”
坐在正中的集却无言以对。
此时鸫和亚里沙并肩进来。
“疫苗情况如何?”集抬眼,低声问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亚里沙道:“损失了35%。”
35%,超过三分之一的份额。他们又往深渊滑了一步。
“集,还有件事,”鸫开口道,语气凝重,“今天被他们劫走的疫苗之中,有前两天那批混合了病毒的。”
集看向谷寻,“能查到今天的事情是谁做的了吗?”
谷寻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各方的嘴都闭得很紧,而且,根据今天入侵者的实力来看,”谷寻微微一顿,沉声道,“我猜测他们可能都掺了一脚。”
集默然。
这种困境之中建立起来的临时合作关系,根本就脆弱得像层纸一样。他预料到了,却没想到破裂来得如此之快。
绫濑关闭终端,忧心忡忡地开口道:“而且今天那件事情……大家现在都传开了,校内网上全是恐怖言论。”
“不仅如此,还让校外人看到了,”谷寻接道,“我们原本最大的依仗就是虚空的力量,可现在可以说是让这个力量的致命弱点曝光在了众人眼前,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对我们起歹意。”
集皱着眉,将浏览过的论坛网页关掉,一如绫濑所言,现在上面满满都是负面情绪,大家无可避免地对使用虚空产生了恐惧之情。
站起身,集道:“现在集合所有人,召开紧急会议。”
无论如何,军心不能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