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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咬痕/尖齿(新修版) 微风几许 3518 2024-06-13 23:45:35

宁秋砚开始一直都是低烧,关珩来了以后,他体温陡然接近40度,出汗喊热,连关珩也不敢随意给他用血,干脆将人抱起来,搂在怀中。

血族的体表温度与此时的人类互补,很快,宁秋砚就舒适了不少,眼皮困得直打架,但就是迟迟不肯睡。

这个久违的怀抱让宁秋砚舍不得睡,连眼睛都舍不得闭上,一直看着抱自己的人。

“我是在做梦吗?”他脸颊通红地问。

“不是。”关珩长发披散,低头看他,“要睡着才可以做梦。”

宁秋砚的眼睛就湿了:“不敢睡。”

关珩温和地问:“为什么?”

他回答:“怕醒来您就不见了。”

不过,见到关珩是一件太让他高兴的事,宁秋砚不想哭,只把脸埋进关珩的怀中,蹭着关珩的衣服,闻到了熟悉的熏香气息。

因为风雪,那气息已经很淡了,却足够让他全身细胞都在顷刻间餍足。

“头发怎么回事?”

他听见关珩问。

宁秋砚现在还顶着李唐的杰作,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更把脑袋往关珩的怀里钻,他怎么就忘了见关珩之前弄掉这头白金色的枯草。

事实上,这发型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碍眼。

他皮肤白,浅发色很衬他,日渐清晰的下颌线、较之以往拔高的身体,都表明了他如今已经是个真正的青年,大男孩的外形叛逆一点,也是很吸引人的。

耳朵后方的爱心纹身还在。

耳垂上则换上了一枚小小的银环。

关珩抬手触摸了它,动作不轻,冰凉的指腹碰到耳垂,宁秋砚乖乖地一动不动。

忠诚的小动物得到安抚,总是会再次获得被宠爱的底气。

他重新抬起头,问关珩:“我发的信息你都收到了吗?”

没有再使用敬语。

“收到了。”关珩淡淡道,“你说每天都会发,但有86天缺勤。”

宁秋砚心虚,呐呐道:“……那么多?”

关珩虽然没有回,但每天都看。

来到这里以后他常常都在偏僻的地方,很少经过城市,所以有时候会好几天才收到一次宁秋砚的信息。

他不回,是无法对当下的情况作出解释,也不喜欢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这点宁秋砚这几天在路上时已经想明白了。

宁秋砚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直到这时他还是感觉在做梦。

“前几天接到陆千阙的电话,我就直接返回来找你们。”关珩说,“今天才和陆千阙再次联系上。”

宁秋砚心中感动,把脸往关珩脖颈旁靠。

他喜欢亲近,必须要和关珩贴得很近。

“我不是故意漏发信息。”宁秋砚接着刚才的话题,“有的时候是太忙了,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恨不得把时间一天掰成两天用。”

早点累积完知识,早点拥有独立工作的能力。

那么就能早早地回到渡岛,整天整天地和关珩在一起,毕竟网络时代,工作地点可以不受限制。

他可以一边养活自己,一边陪伴关珩。

这些关珩都知道,却问他:“还有的时候呢?”

不忙的时候,为什么不发信息。

宁秋砚:“……”

因为关珩没有回复。

关珩不用等到宁秋砚的答案,低头吻了宁秋砚的额头。

然而宁秋砚终是小声地回答了:“你不回复,我会更想你。”

所以就不发了。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就能更专心的达成自己的目标。

“我也很想你。”

关珩说。

话说得很淡,表达不比实际付出的万分之一,却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能阐述内心的句子。

宁秋砚身体一颤,滚烫的鼻唇触碰到关珩冰冷的颈侧,有什么湿润的东西终于还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他完全没有想过关珩竟然会有这样的打算。

心中的无数个疑问到此时都消失了,汇聚呈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他抓紧关珩的衣服前襟,说:“如果只是因为我,我不希望您这样做。”

为了对方而彻底改变自己的身份,这代价太沉重。

换位思考,他总算明白了当初关珩的立场。

“不全是因为你。”果然,关珩道,“但你是促成想法产生的重要原因。”

他们从来没有提过那把刀的事。

关珩不必,宁秋砚不想。

默契静静流淌。

宁秋砚昏昏沉沉地松开手,去抓住了关珩的手,摸在关珩的手背上,手指插-入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一切尽在不言中。

关珩说:“真正要出发,是十二月决定的。”

关珩没有说过做下决定的触发点。

但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可能是在宁秋砚被秦惟之咬伤那天。

或许是饥饿本能驱使,或许是强烈的占有欲。

人类脖颈上致命的伤口刺激关珩的神经,他咬住宁秋砚的脖颈刺入毒素,强势覆盖咬痕的同时,也品尝到了血液深处的味道。

——是来自于宁秋砚身上强他数倍的,极深、即将失去他的恐惧。

明明知道血族无法被杀死,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生命危险,宁秋砚在目睹他伤痕之后那极度的痛苦深深撼动了他。

炽热的爱熊熊燃烧着,让一颗濒临死亡的心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那火势不灭。

每当想起那一刻,哪怕处于意识关闭的休眠期,重新活着的感觉都是那么真实清晰。

为什么不试一次。

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将痛苦在这里终结,以重获新生的方式。

“那你找到了没有?”宁秋砚问。

“找到了。”关珩说。

宁秋砚烧得濒临宕机的大脑沸腾。

等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惊觉想要关珩轻松惬意的欲望,比想占有关珩的欲望强烈太多。

无论关珩是什么身份,他都希望关珩继续强大、自由,世俗桎梏不可攀。

宁秋砚的一切反应,关珩都看在眼里,好几秒后才启唇告诉他:“但是和我想要的有很大出入。”

宁秋砚眸光闪动,专注地望着他。

关珩垂着睫毛,却没有马上给出真正的结果,而是沉声叫了宁秋砚的名字,说道:“戴上耳钉之前,你都在血契里答应了什么,背给我听。”

约定像是誓言,刻在宁秋砚的骨子里。

他吸吸鼻子,不明白关珩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求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开口:“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思想,行为,身体和情感,都只属于您,永远属于您。”

背完这一遍血契,宁秋砚怔了怔。

他好像现在才明白这约定的含义。

将一切都交给关珩,并不是指他成为了没有自我意识和选择权的禁-脔,因为关珩没有对他进行过任何违反意愿的控制,这一点他早已知晓。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刻理解,约定内容代表的是关珩将永远是他坚不可摧的后盾,是包容他所有的港湾。

刚背到这里,他的嘴唇就被关珩吻住了。

人发烧的时候连口腔也是滚烫的。

关珩吻得很重,撬开他的齿缝,从内到外品尝过一遍之后,克制地将人放开了些,冒出来的尖牙贴着宁秋砚脖颈处的耳侧。

“除了那些,现在我还想要你的永远。”关珩声线不稳,“永生永世,你的欢愉,还有即将到来的痛苦,全都属于我。给不给?”

隐忍的贪婪溢出。

疯狂有时候也能传染。

内心再强大,偶尔也会有阴暗的欲念滋生,按捺不住的时候,它便会以灭顶之势生长。

如果我在诅咒里。

他想。

那就让这个人来陪我吧。

反正这个人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宁秋砚不仅没有躲,还顺从地往后仰,将纤细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关珩面前。

“给。”他说。

关珩冰凉的鼻尖贴着他:“也许你的生命会就此结束,我将亲手拥有你的死亡……想好再回答,你给不给。”

宁秋砚几乎没有思考,再次秒答:“给。”

他再次紧紧抓住关珩的衣服,眼眶湿润,很认真地望着关珩的眼睛:“我是你的,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来拿,我就给。”

关珩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哑声说:“好。”

随后,他的薄唇移动到耳朵旁,贴着那高烫的耳垂:“睡吧。”

受了蛊惑般,宁秋砚合上眼睛,在他的怀里慢慢睡去。

*

人睡着了,陆千阙回来时只恭敬地站在门口。

他知道关珩这时会来,所以看见人并不意外。

关珩长发披在身后,夜色让他容光焕发,看上去和临走前没什么区别,仍然让人感到疏离和不易靠近。

他松松地抱着宁秋砚,见到陆千阙也没有松开,只淡淡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自作主张?”

陆千阙说:“我再不联系他,他就以为您要和他分手了。”

关珩显然不是指这件事。

他离开时给陆千阙留了权限,能让陆千阙第一时间察觉宁秋砚的动向,但没有说过陆千阙可以带人来这里。

“我认为您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决定。”

陆千阙道。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或许真正该担心的是别的问题。”

关珩对宁秋砚说在这里得到的结果和他想的有很大出入,是真的。

他的确找到了那个部族。

可惜,传言中的“重回人身”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一回事。

血族是不朽的。

但从转化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发生任何改变。

更不可能由血族逆转,重新变回人类。

所谓的依靠自己的黄金血重回人身,实际上是通过血液与毒素的交换,以非常极端的方式,将其永远地禁锢在自己身边,让自己远远不惧日光,同时也赋予了其掌控“死亡”的权利。

黄金血会变得不朽。

同时也会真正地死去。

他将同时拥有两个种族的特征,成为极为稀有的混血儿。

世界上的成功者,仅在北极圈的部族中有两例。

关珩不是喜欢默默付出,然后在特意表现狠狠感动对方一把的类型,所以在最初误认为自己能重回人身时他之所以不告诉宁秋砚,是因为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现在还要继续,则是在有了希望之后,不愿意对宁秋砚放手。

陆千阙如何不了解关珩的心思。

看着灯火下亲密相贴的两人,禁不住若有所思。

关珩的肩膀宽阔,他要扛着一个家族的重任,要成为所有人的靠山,无欲无求,仿佛坚不可摧,但总是显得孤独。

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人,勇敢地朝他奔赴,想要带给他解脱。

或许永生并不是诅咒,孤独才是。

陆千阙回神,收起手下该有的样子,向关珩问道:“我听说需要特制的止咬器用以控制刺入血管的深度,都准备好了吗?”

关珩见过模型。

那种特制的玩意与其说是止咬器,不如说是一个刑具,一个兽嘴笼。

该过程与转化极度相似。

嘴笼根据面部骨骼定制开合角度,防止牙齿过深地刺入,上方还有一个镂空面罩,左右各有一根钢钉,用以抵住太阳穴,用以在嘴笼失控时插-入大脑,从根本上断绝吸食过量的可能。

“差不多了。”关珩说,“只是他们还需要对我的大脑施压,我得先试几次。”

部族中那位拥有特殊力量的吸血鬼,能穿透人的大脑,施加可怕的强压,迫使人产生数种崩溃情绪,也能遏制强烈的本能。

有侵略者尝过其威力,至今认为是一场噩梦。

关珩会承受旁人难以想象的痛楚,经历数次酷刑。

陆千阙问:“您认为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关珩说:“我不知道。”

房间里持续沉默。

陆千阙又问:“失败的话,小宁会死吗?”

关珩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人类。

即使睡梦中,宁秋砚的脸也紧靠他怀中,呼吸均匀绵长。

事实上经过分析,他们认为那种特殊的脑中威压结合止咬器不可能失误,因为压强与钢针足以挤爆粉碎任何一个血族的大脑,即使是关珩,恢复时间也不可预计。

他可能会就此沉睡千年。

但到了此刻,关珩竟无法回答陆千阙这个问题。

因为太过珍视,所以会感到害怕。

很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如果注定无法以同样的目标作为生命的终点,那就让它同时结束。”

作者感言

微风几许

微风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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