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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俘虏(上部+下部) 苍烟迷树 2071 2024-05-09 23:40:34

“说了记我账上!我明天就让我爸派人给你钱!”

街边一角,一个不起眼的报刊亭前站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刚刚不顾旁人大喊大叫的正是最前头的青年。

被吼的老人脸上满是惶恐:“您已经赊了快一块钱了,现在又是全班的报纸…这生意给谁也做不了呀……”

一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那青年因为在同学面前被驳了面子,瞬时炸了锅。他脸涨的通红,气急败坏道:“你今儿个先赊给我,明儿我让人给你双倍!这生意你做不做!”

卖报老人脸上满是为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不愿意的意思。眼看着青年又要发怒,一旁的同学忍不住劝道:“咱们先走吧,回头再买也不迟。”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不占理,他这么说是想找个台阶下去,谁知对方软硬不吃,拧脾气也上去了:“我今儿个非要了不可!老头儿,你自己选,是把报赊给我,还是等我找人砸了你这破亭子!”

这边动静闹的很大,有个小伙子想上前一步,却被旁边的路人拉住了:“那是厅长的儿子…”

小伙子迈出的脚又缩了回来。

老人听到“砸”这个字,顿时吓得嘴唇直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青年看了他这模样更加来气,正想拿一股脑把挂在报刊亭的报纸全拽下去,眼看着他扯住了一沓报纸,还未等下一步动作,胳膊突然被人用力抵住,那力量让他以为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我说,别为难老人家了。”

男人的声音如同清泉敲击卵石般悦耳,同时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气。

青年也没想到有人多管闲事,第一反应先抽出胳膊,再定睛一看——面前的陌生男人头发剪得很短,面部轮廓英气逼人,五官深邃,尤其是那双眼很黑很透,像是子夜的天空一样。

他才模糊地想起,这男人从刚才就在一旁不声不响地看报,这么这会儿要帮老头出头了?

青年觉得这男人气质不凡,让他莫名怵于招惹。可这点畏缩没持续几秒就消失了。

他爹是厅长,天塌下来都能硬给塞回去,他从小到大还真没怕过谁。想着这样一个凭空出来的男人还敢教训他,他就怒火中烧:

“你谁啊!瞎管什么闲事?你信不信……”

“任一戎。”男人快速地打断了他的话,好像根本不怕似的。那双漆黑的眼眸看向他,对视时让人颇感压力,“我需要信什么?”

“任…你是任一戎?”

青年的脸色一番变化,最后变得极臭,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得,算我倒霉!”

说罢,他还瞪了一眼那老头,又发现任一戎依旧在盯着他,青年暗骂一声,只得愤愤收回了目光。

“任一戎?那不是任军长的弟弟吗……”

“难怪啰!人家也是有权有势的,不然哪管的起闲事……”

人群渐渐散去了,议论声也随之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老人有些畏缩地打量了一下他。

见男人毫不在乎,老人才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谢谢你啊小伙子!要不是你,我这报刊亭今天就算到头了!”

任一戎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顺便从兜里掏出两枚硬币:“这个,我要了。”

他挥了挥刚刚一直在看的报纸。

走着走着,任一戎脑子里又冒出刚才的小插曲。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如今也不是一股子热血直往脑上涌的青年了,怎么刚刚就冲动地直接对上了呢?

他知道刚刚那青年有点来头,也好在对方也没有再纠缠下去。他可不想给任家惹麻烦。

任一戎的目光闪了闪。

可能因为刚刚老人站在他面前时,那伛偻的后背让他觉得有种熟悉感吧。他赶紧悬崖勒马,余光瞥了几眼那报纸,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抑制住此刻心里翻涌而上的感情。

突然,他的眼神微微一滞。

“……邓小平指出,此次谈判目标为实现中苏关系正常化……”

“……记者:崔娟,王秋霞……任含英。”

他把报纸卷了卷收好,眼里的神情顿时有些复杂。

这下好了,他心里又翻腾上来了另一种截然不同,却同样猛烈的感情。

由于这一小段文字,后面的路几乎都在他脑中不住的思绪中匆匆而过,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到了一座四合院的大门门口。

他刚推门而入,院里的鹦鹉便扯着嗓子叫道:“戎哥儿回来了,戎哥儿回来了,欢迎欢迎!”

听着那一板一眼的声音,沈荣河嘴角才重新勾起抹笑。没等他进去,又听见一个老人的声音:

“是荣河回来啦?”

任一戎,不,该叫沈荣河的男人“嗳”了一声,轻车熟路地从茶台上取了茶壶和茶杯。

老人正坐在花梨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不知在看些什么,见他进了屋,忙招呼他坐在一旁。

沈荣河帮他和自己分别倒了茶,刚一坐下,就见老人将脸转向他,老花镜微微下压,松弛的眼皮下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心:“这次——没牵连到你们吧?”

沈荣河摇摇头,安抚道:“没有。中央警卫局的干部里调出了五个小队,对我们影响不大。”

任老闻言才歇了口气,又像不知该怎么说似的,唏嘘不已:“哎,今年真是——世道说变就变。刚关进牛棚的时候,谁想过文革有天也会结束呢?maozedong也会去世呢?一切就跟做梦一样。如今‘sirenbang’也粉碎了…这下是彻底结束了。”

沈荣河呷了一口茶,认同道:“最近应该能太平一段时间了。”

任老感慨过后,将老花镜取下来叠起放在一旁:“得啦,不谈这些了……你这是明天就回去?”

“嗯,得去了,不然那群新兵蛋子得造反了。”

老爷子被他无奈的语气逗乐了,下一秒,他又看到了沈荣河胳膊肘旁的报纸,眨了眨眼:“这是今天的?”

沈荣河轻轻应了一声,把报纸递给对方:“路上顺道买的。您看看吧,含英的名字在上头呢。”

任老赶紧又重新带上老花镜,把报纸放在眼跟前细细地看,等看到了女儿的名字,才喜笑颜开:“荣河,你觉得这写的怎么样?”

沈荣河失笑,他又不是干这行的,怎么知道好赖?

他只好中规中矩地回答:“挺专业的。”

饶是这样,任老还满意的笑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含英这丫头可算有出息了!”

“对了,”老爷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看向他:“含英前几天让我问问你,后天有空接她没。她们新闻组聚餐,你也跟着去吧。”

沈荣河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老爷子又给自己牵线搭桥呢。他不好明着拒绝,只得点点头:“那行,您让她等我吧。”

他看着老人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一眨眼已经七年了。

1976年注定成为中国现代史上转折性的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天灾、人祸,一样样接踵而至,而浩劫和噩梦却也相继结束了。

不能简单定义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一年,人们只知道,随着朱、周、毛的逝世,一个时代永远地结束了。

作者感言

苍烟迷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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