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见山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
开门的一瞬间，门厅的灯自动亮起，原本黑暗的屋子立刻被柔和的灯光填满，他站在玄关口，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洋甘菊——花瓶上方的灯给了它一束暖暖的光，清新的花朵衬得疲惫的夜晚也变得轻松适意起来。贺见山想起上周林回抱着它们回家的时候，站在他面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放在玄关那边吧，颜色很配。”
那会儿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半个月前了，贺见山听了哭笑不得，便佯装生气道：“林助理，我们十六天没有见面了，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我说这个吗？”
林回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要是先接吻的话，你就没时间看花了。”
想到这里，贺见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就这么站着看了会儿花，忽然觉得家里实在有些安静了。
他又开始想林回了。
之所以用“又”这个字，是因为这件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对于贺见山来说，从林回去宁海那天开始，这场思念就注定变得漫长和难以痊愈，甚至伴随着每一次的见面，还会持续不断地加深。
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贺见山从玄关走入客厅，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等到站在沙发前，他想起林回下午跟自己说过今天要跟项目上的人聚餐。贺见山抬头看看时间，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林助理”三个字，嘴角忍不住弯起，随后便按下了接听——
“……喂，在干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流淌进家中，缓慢地围绕在贺见山的身边。明明是很安静的夜晚，林回的声音却听起来有些轻。贺见山按下免提，将电话放在桌上，解开了袖扣：“刚到家，你呢，吃过了？”
“……嗯，早吃完了。”林回停了一下，又开口道：“……喝了点酒，犯困……”
免提将林回小小的抱怨捕捉并放大在空气中，所有细微的波动都无所遁形。贺见山察觉到一丝异样，温声道：“今天是不是喝得有点多？现在在干什么？”
然而电话里迟迟没有回答的声音，只有林回轻浅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在……想你。”
贺见山扯领带的手顿住了，当他意识到林回说了什么，想到他可能在做些什么，呼吸陡然变重了。
他立刻关了免提，随后将手机贴住自己的耳朵，试探着问道：“你现在是在……床上？”
“……嗯……”林回的尾音拖得有些长，好像在回答，又像是无意识的喟叹。
贺见山垂下眼眸，开口道：“你的手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