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懵了懵，被捉住手指，带着起身往内室走。
正好此时，祝庚从外面回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个沉香匣子，里面是陛下指明了要备好的“刑具”。
小祝公公一进门，就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东君皇后一眼。
东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意识到大事不妙，赶忙给自己辩解：“审我什么？太医都说了好好的，去里间摸摸也没受外伤……我、我又没骗你。”
“那东君说的都是真话了？”凌烨回过头，似笑非笑道，“既是真话，不就更耐得住审了？”
“……”
楚珩看了一眼落后几步、头都不敢抬的祝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匣子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宫里床笫间的奇巧物件，楚珩其实没少试过，柔情蜜意时，那些玲珑玩意儿是云雨缠绵的助力，可眼下凌烨是要“审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趁早求饶吧。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话。”楚珩晃了晃凌烨与他相扣的手指，“可你看，方鸿祯拿下了，我现在也好好的，皆大欢喜不是吗？你就饶了我这次吧，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真的。”
“好。”凌烨说，他执着楚珩的手，拂开珍珠绣帘，继续往前走。
“什么？”楚珩怔了一下，“可是……”他回头看了眼跟进内室的祝庚，托盘上一匣子的物件儿难道有假？
行至床榻边，凌烨松开楚珩的手，指尖移到他腰带上，开始解他的衣裳，“那讲讲另一件事吧，东君不是说要向朕缴旨吗？”
这袍子是楚珩沐浴后换的，本就穿得松垮，系带一抽，衣衫里藏着的春光霎时漏了一室。凌烨拨开他的襟子，悠悠道：“朕也想知道，东君遵的是朕的什么旨。”
内侍宫女放下用具，早就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呼吸，楚珩亲完，望着凌烨的眼睛，却见他眸中含笑，然而依旧不为所动，不禁泄气地呜咽两声，一头栽进他怀里。
衣衫落到地上，凌烨指尖摩挲着楚珩的肩颈，划过锁骨和胸口，沿着腰线一寸寸地往下抚摸。闻见怀中人的呼吸微重，凌烨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将楚珩推进榻里，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一触即离。他撑着手肘看着他，“想好了，就可以说了，东君缴旨，朕洗耳恭听。”
楚珩愁得蹙额，这哪里是饶了他？他抗旨挺多，遵旨寥寥，怎么缴嘛。凌烨分明就清楚，在等他说不出话好自投罗网。判断陛下有否高抬贵手，只听那个“朕”字就知道了。
楚珩偏过脸望向一边，不言声。
“好吧。”凌烨状似遗憾地直起腰身，坐在床榻边，将那只放“刑具”的沉香匣子拿了来，“东君自己说不出来，那换朕来审好了。”
楚珩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要往龙床里侧滚去，却被凌烨抬手按住了肩膀，定在原处。
他打开那只匣子，里头的有些东西楚珩见过也用过，更多的是第一回 见，什么玉势、角先生、勉子铃，悬玉环、相思套……林林总总十来样儿，列阵一般放在匣子里，很能唬人，瞄一眼就脸红心跳。
“先试哪个？”仁慈的皇帝审问他的犯人，宽宏大量地让犯人挑选用在身上的刑具。
但犯人十分不领情，还把头扭去了另一边。
皇帝修长的手指在匣子里拨动着，“你不挑，那换朕来挑了？”
“……”
惩罚、处置、审问什么的，听着煞有介事，但到最后都会让楚珩舒舒服服地得到缠绵欢愉，只是过程中会先吊着他、折磨他一番。他们两个人月余未见，彼此其实都很想念，现在慢悠悠的审问，仿佛很能沉得住气，不过是凌烨心里在忍着。
“我挑你，陛下。”楚珩说，“不要这些玩意儿——”
他声音缓缓：“臣，就想要陛下。”
凌烨指尖一顿，眉梢轻挑，唇角抑不住地漾起一片笑意，“东君，”他语气强装着正经，“这在审着你呢，你怎么还勾引刑官？”
“审也行，”楚珩回望着他，“那陛下今天是不要了吗？”
凌烨不置可否，低头看向匣子，指尖抵着的恰好是个勉铃，这金核桃楚珩曾经“吃”过，就这个吧，凌烨拈起来，又拿过盛脂膏的玉盒，示意他拧开。
楚珩却睨着那颗金核桃，手往后撤了撤，不肯接。
“东君是想直接吃？”
“……我知错了，但最后结果不是好的吗……就饶了这次吧，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谁知话音一落，却火上浇了油，“拧开。”皇帝沉声。
勾引了一通未见成行，犯人还是要受审。
他趴在锦枕上，身后甬道承受着手指的抽插，将送进去的脂膏渐渐融化成水液，带起一阵愉悦的快感，舒服得楚珩直哼哼。他正沉湎其中，那颗金核桃就被凌烨推了进来。
“唔……”
楚珩半阖着眼睛吐出一声闷哼，金核桃上凹凸不平的繁复花纹碾磨着紧致的甬道，初初塞进去就让楚珩低喘着绷直了脊背。
凌烨对他的身体太熟悉，直奔着内壁上最敏感的地方去，金核桃不偏不倚地停在那一点上。楚珩身子一颤，不自觉地收绞肠肉，将金核桃含得更紧，也带来了更深的酸胀快感。
他被这股感觉刺激得当即就想转过身，却再次被凌烨按住了，“嗯？重九……”
感知到又有一颗金核桃抵在穴口，正准备扣关而入，楚珩微微睁大眼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支起身，“重九！别，不行了……唔嗯……”
楚珩抓紧身下的锦衾，话未说完，第二颗金核桃就已被凌烨送了进去。勉铃遇热自发震颤，抵在敏感处的那一只已经有了微小的振动，正带来一阵阵透骨的酥麻，他本就忍得艰难，现在竟又加了一只。
楚珩原想着凌烨气他以身犯险，肯定要教训一下，横竖这勉铃他又不是没吃过，受一会儿说两句好话，再缠着亲几下，两个人就柔情蜜意地翻过篇了。楚珩当然知道，相别月余，凌烨面上慢条斯理的，心里其实也和他一样，早就想要了。
可是现在，一个金核桃就够他受的，何况两个？楚珩忽觉自己把翻篇想得太容易了。后穴里酥麻热胀的快感来得格外猛烈，一浪大过一浪，潮水般拍打着他的身体，情欲直往上涌，热极了，也难耐极了。
“啊哈……重九！……嗯啊啊……”
他大口的喘息着，眼尾泛红，被快感激出的眼泪已经润湿了眼睫，他想要转身要抱抱，可凌烨却不给，还按住他，甚至——拿来了第三颗勉铃。
这下楚珩真不行了。
连忙说别审了他都招了，不该不听话，更不该涉险，最后没受伤也不该。
可是凌烨听了，依旧不置可否，继续“加刑”。
楚珩又酥又酸又爽，眼泪溢满了眸子，鼻尖上也沁出细汗来。
暖情的脂膏早在这一波波的情潮中化成了水液，在甬道内流徐徐淌着，温热的水液润泽勉铃，让三只一并震颤了起来，后穴里满涨的快感一瞬间就席卷了楚珩的全部神思，他直接叫出了声。
自颤的勉铃带来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快感，情欲满载着的舒爽堆积到顶，便成了难以忍受的空虚，区区勉铃如何能满足渴望？床笫间的物件儿之所以做得玲珑精巧，为的就是诱使人动情，动欲，而且越浓越好。
凌烨并不再按着他了，楚珩侧过身往他怀里滚去，呻吟着呜咽着叫他抱，一边又将手往后伸去，想将在后面为非作歹的三颗金核桃拉出来。
可凌烨识破了他的意图，按住他手腕，陛下呼吸微微重，目色沉沉盯着榻上动情难抑的人，按耐着心里翻涌的欲念，继续审他：“东君不是说要向朕缴旨吗？”
“陛下……嗯啊，重九……拿出……啊哈……”
楚珩哪还有空去思考那个，一心只想结束这场快感和空虚并行的难耐折磨。然而凌烨这次却很能狠的住心，捉着他双腕，轻声道：“朕的旨意是什么？东君做了什么？”
“嗯……”
凌烨抱着心尖上的人，他气他不听话地冒险，将自身置于别人以命相博的危险境地去，唯有此刻抱着他，才能消弭那些刻在灵魂深处的心悸和后怕。凌烨低头在楚珩唇上吻了吻，压抑着心头情欲的燥动，附到他耳畔，一字一顿，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敢自己把核桃拿出来，就让你含一夜。”
楚珩眸中汪着情欲所化的泪水，闻言有点呆呆地望着他。
凌烨弯了弯眼睛，复又吻了一下，站起身将堆在床柱边的金链拿了来，将刻着龙章凤纹的镣环扣在了楚珩右脚腕上。
“来人，后殿备水。”
他随手把钥匙撂在床头，留下吃着金核桃的楚珩，就这么施施然走去后殿沐浴了，仿佛一点都不心潮澎湃似的。
……
偌大的清池中水雾氤氲，凌烨闭目倚在岸边，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凝神以内力细细分辨，还有隐隐绰绰的铃音。
是楚珩从前面内室里一路跑过来，那三颗颤动不休的勉铃折磨得他实在受不住了，身体里仿佛燃着一把火，欲念要将他整个人炙透了，可他还记得凌烨说的不许自己拿出来，只好跑过来找他的刑官。
楚珩身上只草草披了件纱衣，赤着脚连鞋都没穿，神思迷蒙地往池子里一跳，扑进凌烨怀里，呜咽着向他求饶。
凌烨眉目温润，伸手接住楚珩，亲了亲，嘴上却还是硬着声：“犯人弄坏了脚上镣环越狱而出，这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楚珩一手抱着他脖颈，一手拉着凌烨的指尖往身后放，“拿出来……嗯……”他眼里蒙着水雾，听见凌烨的话有点委屈，摇摇头低喘着说：“没扯坏，有钥匙……唔啊，上次你说……扯断了就，不要我了，嗯……”
凌烨说过的每一句话，情话、气话、甚至拈酸吃醋的话，他都记得，却唯独忘了“要对他自己好”这句最重要的——次次都忘，教也教不会。
凌烨心底早软成一片，吻过他盈满情欲泪水的眼睛，说：“好好缴旨，朕听着好了，就将金核桃拿出来，不然这还是第一样，匣子里十来种‘刑具’今晚一一试过，总能审出来。”
“呜嗯……”楚珩身子一颤，有点怕了，他往凌烨怀里挤了挤，如实招了。“我、我没旨可缴……”他低声说，“我只抗旨了……”
“嗯。”凌烨抚摸着他身体。
他声音断断续续：“……你不让我犯险……强杀方鸿祯，我先斩后奏……啊……”
“算是一桩。”凌烨说，伸手勾住他身后一条细链，将最外面的那颗勉铃缓缓地拉了出来，楚珩喘息的声音都变了调，眼泪大滴地落在凌烨肩头，后面传来的酸胀让他不自控地收紧穴道，却将埋在更深处的两颗金核桃吃得更紧。
又是一番情欲炽热。
凌烨仍旧抚摸着他身体，等他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复，方道：“还有呢？继续。”
“嗯……”楚珩想了想，经过三颗勉铃的折磨，现下虽还剩两只，可比刚才似乎好一点点了。“我在昌州，走过夜路……可那是为了赶时间，不能算吧……”
“不算。”
楚珩下巴靠在凌烨肩背上，小声又说，“……我嫌麻烦，在昌州吃饭的时候，没认真点菜，算吗？”
“算。”凌烨说，侧头看着他，“不过方才晚膳的时候，东君可不是这么跟朕说的。”
楚珩心虚地避开视线，凌烨在水下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他轻哼一声受了，第二只勉铃也被拉了出来。
还剩下最后一只。
楚珩低喘着思索再三，抬头望着凌烨的眼睛：“我……嗯，我其实……”
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可颤动的勉铃不会等他，凌烨的抚摸只是杯水车薪，难能缓解身体深处的焦灼，楚珩终是低下头：“我……我也不是没受伤……就一丁点内伤，嗯……不过很快就好了……”
凌烨目光沉沉，楚珩被盯得头皮发麻，半晌过后，凌烨将最后一颗勉铃取了出来，在楚珩的低吟声中淡淡开口：“招了？”
“嗯。”楚珩点头。
凌烨于是松开他，却也不做别的，只叹口气亲了亲他，然后走出清池擦了擦身上水珠，披了件衣裳往前面寝殿去了。
留下被三只勉铃勾起全身欲望的楚珩，前面硬着，后面虚着，真是难耐极了。
欲火焚身的犯人管不了许多，回到寝殿龙床上，便往刑官身上贴，去吻他的唇角和喉结。原本有点不高兴的刑官拿他没办法，低下头，在他耳边问：“想我操你？”
分明是荤话，凌烨的语气却一本正经，明亮的烛光映照着峥嵘的眉眼，他眼神幽深目光深邃，落在楚珩眼里，又是一阵心动。楚珩听得脸泛微红，却还是点了头，又再次凑上去亲凌烨的嘴巴。
凌烨微微笑了笑，不躲不避地收下这一吻，伸手捏着他的耳垂，慢条斯理地说：“那就求我。”
楚珩怔了一怔，脸顿时红透了。
他们在床上很少说这样露骨的荤话，此间宫灯明照，迎着凌烨灼灼的目光，楚珩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调开了视线，可又实在情难自禁，只好小声说：“求你……”
“求我什么？”凌烨不依不饶，声调里含着诱惑，“看着我说，不然不算数。”
真是坏透了。
楚珩耳尖发红，移回目光看着凌烨，低声说：“……操我。”心一横又地添了一句：“快点！”
凌烨莞尔扬唇。
“行吧。”他看着楚珩，声音含笑，“坐上来，自己动。”
“……”
楚珩深吸口气，心想动就动。他勇猛地翻身上去跨开腿，一手撑在凌烨胸膛前，一手扶着凌烨早已硬挺的粗大性器，对准自己后穴，缓缓地往下坐。
“呃……嗯……”
这是个很深的姿势，楚珩吃到一半，额头上便出了层细汗，待到被凌烨按着完全吃下去时，眼角已经渗出了泪。
但还是很舒服。
他跪坐在凌烨身上，开始尝试着自己起落，渴求了许久的欲望在此刻终于得到了满足。他想要再摸摸前面，凌烨却不准，还扣住了他双手。
眼尾泛红，染满情欲的样子，落在凌烨眼底，就是最动人的无边春色。
……
起落抽插了百十下过后，楚珩气喘吁吁地趴在凌烨胸膛前，不肯动弹了。
“不要了？”凌烨明知他射都没射，却还是故问道，“那下去吧？”
楚珩扭了扭身体，显然不满。
凌烨无奈，扣住他的腰往里一带，两个人上下调转，凌烨将他两腿往自己腰间一挂，轻叹口气，开始任劳任怨地伺候楚皇后。
缠绵不休，烛光照了半宿。
……
楚珩听着窗外沙沙风声，心里数着，第三遍了。
情事过后，凌烨将他拥在怀里，从头到脚地抚摸了一遍，早先在床榻上、方才在浴池中，也是如此。楚珩知道，凌烨是在确认自己的安然无恙。
——他在害怕。
鹿水陵园那次自己的意外重伤，给凌烨留下了太深刻的后怕，即便他知道那次是以小师叔为名的设局，而且绝不会再有第二回 ，也清楚这次的方鸿祯并非东君的对手，凌烨也还是会担心，不想让他受伤，更害怕会有哪怕万分之一的意外发生。
楚珩在心里叹了一声，伸手回抱住凌烨，抚摸着他的后背。
“不怕。”楚珩说。
凌烨微微僵了一下，良晌，他低低开口问：“那‘一丁点内伤’是多少？”
“你说呢？”楚珩弯眸笑起来，“以方鸿祯的能耐，还不能让我伤筋动骨。我师父和大统领最后都到了，又搭了把手，‘一丁点’就是调息三四天的功夫。若是真伤着哪儿了，且不提别人，大统领还能不告诉你吗？”
凌烨沉默了一阵，冷声说：“方鸿祯不配，他不配让你涉险和受伤，‘一丁点’也不配。”
“可是你配，云州万民配。”楚珩抬眸看着他，认真道，“在我心里，陛下就是九州天下，我只为你。”
“无论何时，你都配。”楚珩往凌烨唇上亲了一下。
凌烨迟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终于浅浅地“嗯”了一声。
楚珩这才高兴了，趁热打铁道：“那你这回审完就审完了，不能再罚我了啊——喂我连吃三个金核桃，太坏了，吃得我后面到现在还酸。”
他抱怨一句，又摸过凌烨的手往自己腰上放：“给我揉揉。”
凌烨不言不语，看了他两眼，依令照做。
楚皇后这下可心满意足了，闭上眼享受，舒服得直哼哼。
不过乐极生悲，他快活得都要眯眼睡着了，忽而“啪啪——”，自己屁股上挨了两巴掌，瞬间清醒了。
不大疼，但声还挺响，听着很能唬人。
楚珩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臀肉，不解地看向凌烨，“你打我干嘛？”
凌烨慢声慢调地答：“御前侍墨还欠着二十板子，欠了好几年都没收利息。”
“……”
这都什么时候的旧账了？说好了这回的事儿不罚，怎么还带往前翻的？
楚皇后顿时不乐意了，横眉竖目地说：“我不理你了！”
他气得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可这样一来，眼睛是瞧不见了，屁股自然要对着陛下，更好打了，于是又挨了一下。
“啪！”
楚皇后当即愤怒地转回身来，怒视着皇帝，报以老拳。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打起来了。
打到最后，床榻里再度传来缠绵的呼吸声，还伴随着几句呻吟，也不知是巴掌老拳互相下手重了，还是别的什么。
月光浓，风声稀，窗外偶有蝉鸣，夜色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