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靥纸街上琳琅满目的店铺, 此时一扇扇店门陆续地关了起来。
外头一队队的阴兵,带着寒意从道路上整齐划一地走过,阴气森森, 脚步声哗哗。
靥纸街的住户全都不敢开门不敢吭声。
“啊!”偶尔有倒霉的,虽然老实躲在屋里, 但是也会被突然强行破门而入, 里里外外地搜查一番。
大量的阴兵鬼将在靥纸街到处搜查, 几乎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什么有效线索后, 渐渐的,靥纸街内的阴兵鬼将在渐渐减少,似乎被放了出去, 向外界扩散着去寻找。
只是因为没有明确的方向,外面搜查范围太大了, 阴兵鬼将一去就没了消息。
从跨过那道画在金库中的大门后, 天地银行的鬼经理们就丢失了元溪他们的踪迹,之前追过去的几鬼, 还被那道空间门分别抛到了陌生之地,好一会儿才重新摸回靥纸街来。
天地银行金库的金子,都有独特的烙印。
这次被盗空了几乎一整个金库的金子,按说这些金子只要不逃到三界之外、小洞天内, 是别想逃出天地银行的特殊感应,然而意外的, 这些金子上的烙印仿佛消失了!
所有的感应全部失灵。
连那几个从他们眼皮下跑掉的小贼,也跑得无影无踪,失去追踪。
天地银行的总长房英, 看着下头被缉拿的蓝继, 以及摆在自己桌案上的那份抵押贷款合同, “啪”地一声,用力摔在了蓝继那张打脸上。
【这就是你说的嫌疑人?】
【一个六岁的小孩!】
蓝继这次是栽了,金库失守,这是他的严重失职,本就已经是重罪,结果现在他做好账的账本也丢了,一旦被押到地府去审查,肯定要被启用一些厉害的鬼器对他进行彻查,到时会翻出他多少桩陈年旧案就不好说了。
为防直接被押走,蓝继不得不想法让房英先留下自己,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这份元溪的抵押贷款合同。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应该是神仙下凡历劫,身上的功德金光至少有三丈厚。”蓝继咬牙切齿地仿佛在咬元溪他们的肉一般,恨不得丢失的账本立刻出现,为自己证实他所说的没错。
蓝继这话一开始,旁边押着他的几名同事,也瞬间瞳孔放大,鬼面上的贪婪一闪而过,原本对蓝继同情的目光顿时一变,仿佛恨不得从他身上刮些油下来一般。
【三丈厚……】房英总长几乎一字一顿地说着这几个字,似乎从这短短几个字中,琢磨出了很多内在寒意。
随即房英明显暴怒地将手边的砚台嘭地砸到了蓝继脸上,大骂道,【三丈厚的功德金光你去招惹他!你是生怕我们银行不被下头调查吗!】
房英简直恨不得劈死蓝继。
一开始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失职抢劫案,蓝继这句话让房英知道,如果把蓝继押到地府去,可能因为他被翻起一桩大案来,之前几次银行的问题房英已经被申斥过,是戴罪之身,再来一个大案,如果导致整个天地银行被彻查,那房英自己估计也麻烦了。
蓝继捂着被砸歪了的脸,不得不说他那时是有些被那金光迷了心窍,但是他也不是真胆大包天谁都敢惹的,“大人非也,我看他地府征信,似是在人间已经辗转五世,没能回归天庭,想必是历劫失败,再难归位。我想着……我想着与其如此,不如换他一些功德,让他在人间逍遥……”
【你想个屁!】房英总长气得喷出了句脏话,对手下们的操守很不自信地质问道,【你只是换,没有其他小动作?】
蓝继闻言顿时低头支支吾吾起来,其他几名在场的鬼经理眼神多半也都飘忽一下。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人家三丈厚的功德金光,福德深厚,气运加身,想要逍遥还用得着和你换!?】房英总长身上黑气翻腾,几乎想将蓝继当场弄死。
蓝继不得不开口道:“他不知怎么和一个小纸人换了命,他这命是那小纸人抵押的,钱也被小纸人拿了去……”
说到这里,蓝继也不解,按说三丈厚的功德金光,确实该如房英总长所言福德深厚、气运加身,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小纸人换了命呢?
元溪身上必定是有什么更加严重的问题在,也正是这个,更助长了蓝继动手脚的胆子。
毕竟一个小纸人都能把元溪的命换了,他堂堂天地银行总部的大堂经理,还不能换元溪一些功德用用?
当然话是不能说得那么直接的,蓝继试图甩锅道,“这一切都怪那小纸人,它胆大包天拿别人的命格来抵押,如果真查起来,应该是它……”
【放屁!】听着蓝继不切实际幻想,房英大怒着一伸手,大手瞬间伸长到五米,哐地一把拧小鸡脖子搬拧住蓝继,嗖地一下把他抓到案台前来。
连那份刚被砸到蓝继脸上的合同,也一起被他抓了回来。
“啊——”蓝继一路从之前四米多高的样子,缩到了侏儒般的一米多高,被房英抓在掌中挣扎着,胳膊腿都缩短到可笑的地步。
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呢?
蓝继这话拿去忽悠外鬼也就罢了,忽悠地府的阎王判官面前,除非是他们打通关系的,不然那是嫌死得不够快!
如果之前和他们有点合作的第三殿判官没有被查,没有被一撸到底,此时房英还能操作一下,让此事不要上升,现在是不行了。
虽然他们合作的鬼官也不止那一个,但是因为出了那桩大案,现在地府正是肃清风的时候,所有不干净的鬼官,眼下都缩手缩脚,正经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想送礼都找不着鬼。
在场的其他几名鬼经理,也心中唏嘘起来。
蓝继这牵涉到下凡神仙的案子一旦被翻上去,说不定他们天地银行就要被立个典型,被肃清风队伍彻查。
天地银行是掌管地下银钱的地方,这种肥沃的土地,谁能不眼红?谁能不贪?谁身上没有点问题经得起彻查?
真彻查起来,也就是一些有把柄在他们手中的鬼官,可能怕他们攀咬,会暗中出手帮助一二,其他更多的,则是恨不得从他们身上生咬下几块肉的,那是巴不得他们都死得透透的,好重新安排鬼手进来。
若不是房英上Hela头下头都有点门路,手段又狠辣,他手下这鬼班子早就被换几通了。
但是如今上下可能都顾不到他……
“啊!”蓝继再次尖叫一声,被房英大手一裹,压到了砚台下,砚台哐当跳了几下,似乎是蓝继在下头挣扎,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房英目光如电,扫视着除蓝继之外的其他战战兢兢的手下:【也怪我平日太放纵你们,给我惹出这样的篓子来。】
【此事既然不好报官,就只能尽量压下,你们都去吧,尽快将金库失窃金找回来,如果年底盘点之际还找不回来,就抓紧把自己的屁股都擦干净,把帐做好,然后自求多福。】
阴债是和红尘因果挂钩的东西,每到年底盘点之时,地府都要放归一堆冤亲债主,秉账单到人间去合法要债,给生人带去诸多磨难,压制其感情线或事业线,从中吸取足够的气运添补所讨要债务。
如今已经是腊月初八,天地银行年度盘账的时间也快到了,金库失窃的事顶多压制到除夕。
其他几名鬼经理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俱都脸色凝重地点头称是。
让此事就此尽快平息下来,对他们谁都好。
几名鬼经理很快离开去各自想办法查找失窃金,不过眼神流转间,似乎也各有些小心思,其中好几只鬼,离开之时都忍不住多看了房英桌上那份抵押合同一眼,见那份抵押合同被房英收了起来,贪婪的目光立刻收了回来,变得一本正经。
所有的鬼经理都被派出去寻找失窃金后,房英不禁拿起那份抵押合同来多看了一眼。
三丈厚的功德金光。
蓝继的话肯定有隐藏,有折扣,他说那小孩的功德金光三丈厚,那肯定不止,说不定更多,如果够他……
蓝继的操作不可谓不大胆,但却也是可行的。
若是天地银行的问题压不下去,说不得他也要给自己准备好后路了。
房英目光深沉地拿着那份合同离开了现场,就在他走后,他桌上的镇压了蓝继的砚台,忽然轻轻又跳动了两下。
而这时,刚刚房英放置抵押合同的地方,黑色的桌案上不知何时留下的一块非常不起眼的墨迹,仿佛是合同背面印下的,朝着跳动的砚台方向溜了过去。
就像是被捆绑的人,在绑匪没看到的不远处,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刀片。
不多久,在这道留在外头的墨迹的帮助下,那顽固镇压在蓝继头上的砚台,果然碰地一声翻倒过来,被困的蓝继“嗖”地化作一道黑风钻出,落地变成了刚刚那一米多高的侏儒模样。
左右无鬼,暂时脱困的蓝继不敢停留,赶紧将砚台翻过来放好,留下一道气息伪装成自己还在的模样,而后飞快地跑回了自己地盘的办公室内。
“轰隆隆”
如同开密码锁的一番操作后,办公室内的一面墙被打开,露出了里头的保险柜来,蓝继很快从中拿出了一份合同,和房英手中一模一样的合同。
蓝继竟还留了备份。
·
金山就那么堆在冰雪城地下,元溪他们还回了趟小青山,去把小青山那边的金子也搬运到冰雪城地下来,防止被天地银行的鬼追踪过来。
在白晖睡眼朦胧的目光中,元溪他们很快搬完,就扔下金山坐着消防车先回到似水村。
按小纸人所说,他们要去找在门窗上贴过的旧的剪纸或春联,正好如今已经是腊月初八,是一年的年底,正好是旧年终末,新春将至,新旧交替的时间,只要谁家门上还有没有撕下的春联窗花,就符合打开通往靥纸街道路的要求。
坐着消防车让元溪又惦记起了悲惨亡命的小火车,到了似水村先拉着李昙回了趟家,把家里一碰又碎成三截的小火车给挖个坑埋了。
按李昙的说法,这是要吸收日月精华。
“吸收个七天,等它头七的时候,就能再召唤它还魂了。”李昙说得信誓旦旦。
元溪惊叹地看着,而后瞄到花坛旁边的几个小坟包,随口问了句,“昙昙,那旁边几个土包是干什么的?也埋了什么吗?”
李昙闻言一僵,立刻眼神飘忽地转移话题:“唔,那个不重要,我们要赶快去找春联了。”
元溪一听也是,他们还赶着去烧天地银行呢。
元溪:“对了昙昙,你想好要怎么烧天地银行了吗?它不沾火焰,好难烧啊。”
李昙对这个胸有成竹,打包票道:“没问题的,虽然我现在也还没想到,但我感觉我们这次去的路上,就能恰好找到烧它的办法!这次保准让它片瓦不留。还有那些打你主意的,先让他们高兴一会儿,马上他们就得在最开心的时候一个个都气死!”
说着,李昙还用力握了握拳头,一副小反派的模样。
那妥了。
昙昙都已经说出口了,就算原先昙昙的感觉是错的,现在估计也会变成对的。元溪立刻放下心来。
小纸人跟在两人身后,一路战战兢兢。
天地银行的鬼到现在都没有追来,小纸人紧张害怕之余,心中越发震惊,此时再听着旁边俩小孩日常得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对话,只觉得耳朵里灌入的都是血雨腥风,仿佛预示了什么可怕的未来一般。
它到底招惹得是怎样的两个煞星啊,为什么它觉得这两人那异想天开的胡话,好像都跟真的似的?
就像是金库里那串莫名掉落的钥匙,破门而入后忽然被压被阻的一众大鬼,以及堆在那冰雪世界里的连绵金山和被甩掉的银行鬼众……
越想越紧张的小纸人,可不敢掺和这两个煞星的聊天,一心要赶紧戴罪立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给两人寻找着合适的剪纸。
见元溪他们埋完小火车站起身来,确定好目标的小纸人赶紧狗腿地给两人带路。
春联和窗花大多数是一年一换,幸好现在是年尾新旧交替之时,一些人家门窗上还没有撕下的旧春联,也算是旧春联了,基本都可以用来进入靥纸街。
如果是年中之时,新旧交替尚远,去年的春联又早已经清理干净,那还真难找到合适的。
小纸人找到的这家,门上的春联已经被风吹日晒得破破烂烂,原本大红的颜色都褪成了粉红色,元溪他们坐在消防玩具车上,跟着小纸人一路来到这里,这竟是洪大爷的家。
看着这熟悉的大门,元溪恍然想起了自己今晚去靥纸街的目的,“这是洪爷爷家啊,刚刚大黄从靥纸街换的三两寿命,我还得早点给洪爷爷送去。”
在靥纸街,又是被陷害又是被追又是去抢银行,折腾了这么多事,实际一夜还没有过完,搞得元溪差点要忘了今晚去靥纸街的目的了,此时想起来洪爷爷和大黄的事,一下子恍如隔世。
本来只是去买个东西,谁能想到进去一遭就遇到那么多事呢,元溪感慨。
李昙看了眼这门窗紧闭的洪大爷家:“没有人在家,估计都还在医院里。”
元溪顿时叫了一声,捶了捶脑袋道:“糟糕,我忘记问洪大爷去了哪个医院了,等会儿要怎么去找他啊。”
“这个不要紧,天亮时我们去找人问问路,让小王开车带我们去。”李昙说着看向一旁不敢吭声的小纸人,“怎么进去。”
小纸人这才像是得令一般,一激灵跳下车子,走到那大门外破旧的春联边上。
小纸人手指点在春联上,随即“刺啦”一声细响,那原本就破旧的迎春联上似乎又被风撕开了一道小口。
“呼啦啦”随着那撕开的小口,元溪眼前那五福临门鸿运开的春联,似乎从那道破开的小口处被无限拉长开来,如同一卷红毯般掉落推了下来,咕噜噜一直滚到元溪他们所在的车子下,把他们都卷进了这条通往靥纸街的道路。
在红毯之下,洪大爷家周围的景色都消失了,只有那些残留的春联和窗花一起被这条道路卷进来。
文字似乎从红纸掉了下来,漂浮在道路两边,挤眉皱眼般地推挤着笔划,仿佛要从那些褪色的福字中挤出一张张鬼脸来。
李昙忽然“嗯”了一声,盯着那撕开纸春联时露出的大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地眼前一亮,说道,“铁头!我好像想到办法了。”
元溪“哎”地一声回头,“什么办法?”
李昙兴奋地道:“烧天地银行啊,走走走,我们试试去。”
“行,走着。”元溪立刻也激动起来,一踩油门,消防车快速地开上了那红毯般的春联大道。
……
就在元溪和李昙踏上去靥纸街的道路不久,似水村附近一队阴兵过路,天地银行查找失窃金的队伍,终于有一支赶到了元溪和李昙附近。
一名身着官服的鬼经理在这队阴兵身后探出身来,这是蓝继的同事郝翁,在人间是个老头的他,眼神却颇为精明,一副人老精鬼老灵的模样。
“嗯?进不去?”
巡查的阴兵都停在了似水村外,似乎被什么所挡。
郝翁倒不是有特殊的方法追踪到了元溪和李昙,不过他确实认识李昙,准确来说,他是认识李富贵的爸爸和爷爷,也就是李昙的爷爷和曾祖。
所以郝翁寻着李昙祖先的家坟地址,第一个找来了似水村这里。
李富贵有钱了之后,自然也多打点了些给下头去世的爸爸爷爷,只是他特别抠门,打点得都非常寒酸,被他爸爸和爷爷在下头天天数落不孝子,每回去天地银行存取李富贵的转账,都得好一通大骂,正好他们的账户就开在郝翁分管的西南门,喜欢听这些老头八卦的郝翁,自然也就听说了这又一个不肖子孙。
有趣的是,李富贵本不该有这样的财富,他借了运。
于是当初听完八卦的郝翁,就顺便留意到了李富贵的儿子李昙。
然后郝翁就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李昙在天地银行没有开过户,他仿佛一个从未在地府转过世的人,也没有留下任何阴债。
·
上了通往靥纸街的大道后,渐渐的元溪他们也开始遇到一些外出巡查的阴兵队伍,几次差点和这些阴兵队伍擦肩而过,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不得不几次绕道,避开阴兵的搜查。
靥纸街的道路上,有很多各种奇形怪状的剪纸动物,他们出发时遇到了不少推着存钱罐的小猪,一路上是小狗小鸡小猴子,而越靠近靥纸街,就遇到了越多戴着花和金冠的纸老鼠。
差点碰面的阴兵越来越多,元溪怀疑地和李昙咬耳朵道:“昙昙,这些剪纸,会不会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啊?”
说话间,元溪果然看到旁边的纸老鼠似乎悄悄扫了他两眼,被剪出来的眼睛活灵活现,但在发现元溪看过去后,立刻就扭了头开始在窗花里跑圈。
李昙满脑子还是火烧天地银行的计划,闻言想了想后,立刻有了个主意,“要不我们放把火看看?如果它们会跑,那就说明它们在监视我们;如果不跑,就说明没有。”
【吱!】一通吱吱乱叫,周围跑轮的老鼠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顿时丢下轮子稀里哗啦地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一旁安静的小纸人,看到这一幕,不得不感慨这些老鼠们对灾祸的敏锐,它要有这份敏锐,也不至于……
元溪见李昙把那些窗花中的小动物暂时吓跑了,立刻从车上跳下来,快速在地下画了道门,冲车里的小伙伴招手道,“走走走,我们快躲起来。”
消防车一下开进了地下,元溪也跟着跳了进去,而后门的痕迹被抹除,在地下前进起来。
就在元溪他们躲到地下不久后,那些吓跑的剪纸小动物们又回来了,果然是眼线。
只是这次和它们一起回来的却不是那些在外头搜查的阴兵,只见仿佛画纸般画出星星和月亮的天空,刺拉拉像是被谁撕开了一半,半张朱笔黑墨画出的诡异纸人面孔,从被撕开的天空后露出朱砂眼睛来,看向了地面。
“咔擦——”
突然,一剪刀剪了下来,元溪他们刚刚跳进去的地面,蓦地被剪刀剪开,一层地面,随即就像是拉花一般,在纸人的拉扯下,一层的地面被拉出了底下五层,只是里头都没有元溪他们的踪影。
元溪他们似乎感觉到危险,入地的一瞬就立刻跑掉了。
纸仙老官的气息消失,周围惴惴不安的剪纸动物也恢复了正常,吱吱喳喳重新活跃起来,似乎再次开始交流寻找元溪他们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