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六下午的直播，许云岁还挺懵的。
宋焕已经再三问道：“猫猫直播下载了吗？”
许云岁看了一眼放在他桌子旁边纪川的手机，又状似无意挠了挠脸，“下载了。”
宋焕又看到了许云岁的手表，发出羡慕的口吻，“橘子最新款的运动电话手表，班长真的太太太大方了！”
许云岁很受用，还道：“我总不记得带手机。你以后有事联系我这个号码就行了。发信息我也能看到。”
“我知道啦！”宋焕嫉妒，“你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你今天不是去做苦力活了吗？腿疼不？”
许云岁摇摇头，他这次不疼了。
主要这次的器材室整洁了很多，他只要将一些篮球放进球框里，地很干净，许云岁只象征性拖了一下。总之，极其轻松。
在纪川说这次能有300块钱的时候。许云岁震惊到家，“这么多？！这器材室的老师莫不是钱多了没处花？”
纪川：“......”
“别随意揣测别人。这本来就是学校的工作，让学生做事钱肯定多些。也是为了给一些贫困家庭勤工俭学的机会。”
纪川说的有模有样的，单纯古董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单纯古董还是知道自己今天没做多少事的，有些迟疑道：“可是我就做了这么点活，才半小时，就能拿到300块钱吗？”
纪川凉凉道：“你要是不想要我收着。我不嫌钱多。等下周将这好活让给别人。”
许云岁连忙制止，“我要！别让给别人，我做！”
纪川唇角微微上扬，好忽悠的小古董。
纪川甚至还给林寻发了一个信息：下周继续。
林寻到中午醒来才看到信息的。看到纪川发的内容后，反应一秒后两眼发黑。
林寻颤抖着打着字：你是真不把兄弟的命放在眼里啊？
回宿舍的路上，纪川随意回复着：要你命了？下周地别先扫了。其他还跟今天一样。
林寻愤怒：他金贵做不了这些事。你没长手，你不能做？
纪川慢悠悠回复：我也金贵。球还玩吗？
林寻绝望：......我就输在贪玩上面。扫！
纪川眉头一挑。这还差不多。
许云岁盯着纪川，跟个抓到丈夫出轨的妻子似的询问纪川：“你跟谁聊天这么快乐？”
纪川将手机塞进口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快乐了？”
许云岁：“两只眼睛。”
“林寻。让他帮忙做点事，他答应了。”纪川模糊道。
原来如此，似乎不像是在骗他。
许云岁对于纪川的私事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到底的性格。就像他跟宋焕，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不能跟纪川说一样。
许云岁没问了。
他又回去算着300块钱如何花。
得留100块钱给纪川买点礼物。纪川在这具少年的父母和兄长那帮了他不少忙。如果没有纪川，他肯定不会这么快就知道这具少年跟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许云岁手上还带着纪川给他买的手表。
许云岁一想，又觉得他因为老婆粉的事跟纪川生气太不应该了，似乎有些寒了纪川的心。
但仅仅一秒，许云岁就清醒了过来。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纪川都失忆了，成了薄情放荡夫君，他怎么能反思自己的问题呢？
果然，许云岁不反思了。
宋焕那边的直播已经调好了，许云岁从猫猫直播里的房间号看到了宋焕。房间号需要密码才能进，宋焕也不担心别人看到。
宋焕的声音从直播间里传来，“手机视频先挂了啊！你作业准备好了吗？主要是拍你的手。”
许云岁在纪川的帮助下，笨手笨脚的将手机的摄像对准了他的作业和手。
而后，许云岁又扭头对纪川说：“你去忙你的吧。别打扰我跟小王的直播。”宋焕防患于未然，给他和许云岁起了一个在直播间可以喊他外号。
他是小王，许云岁是大王。这是宋焕能给他的好朋友最高的荣耀。
许云岁得知后也感动的要死。
只有纪川完全融入不进两个中二少年的世界。
纪川：“.....”
白眼狼。
宋焕在那边傻笑，纪川光看就不爽。两人跟过家家似的。他还被排除在外。
旋即，直播上突然绽放了一个小小的烟花。并且划过一串金色的字：【年年有余给直播间大小王赠送烟花一枚】
烟花是猫猫直播间的礼物，价值1000元。
宋焕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不知道冲着谁在说，“你他妈不能直接塞钱给我啊！要跟平台分成的！”
许云岁还不清楚状态，宋焕又跟许云岁解释，“是我之前跟你提的朋友。他也来了，你就先将他当观众就好。刚才的烟花是打赏，1000块钱。但是平台分成一半，我俩只能拿500元。不过这个臭钱我们不能要。他这人坏的很！等一下啊，我先给他发个信息。”
许云岁惊呆了。
随手就打赏1000元？
同是宋焕的朋友，为何他这么穷？
宋焕似乎是在那边跟朋友聊天，许云岁则调整着摄像，对准他的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等宋焕看分频另一边的直播时，“嘶”了一声，“大王，你怎么在弄一元一次方程？”
许云岁心虚，“我基础太差了，得慢慢来。”
宋焕在直播那头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行，不能这样。我们这样真吸引到人你会被骂的。你这双手也不像是小学生。这年头直播写作业的起码不能太学渣。”
学渣许云岁“啊”了一声，他放下笔，担忧，“那如何是好？我是不是不能跟你一起直播了？”
宋焕手作拳头状，抵在下巴那有模有样的沉思，好半天又打了一个响指，“你是手好看，也不一定非要学习。你会乐器吗？或者画画之类？”
画画。
被赶走还一直偷听两人聊天的纪川心一咯噔。
他那示爱画，还在许云岁那。不止，还被许云岁转移地方了。他昨半夜实在忍不住这种尴尬事，想将画给毁尸灭迹了。但是，许云岁的抽屉里没有了。
绝了。
小古董防他防的是真的厉害。
许云岁道：“乐器之类不会，画画的话，我试试吧。我已经很久没有画过东西了。”
宋焕点头，“你画，我看看。”
纪川也靠在一旁看着。
许云岁摊开了一张白纸，抬头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好奇放荡夫君，眉头骄傲一挑，“我的画技肯定是比你好点的，你是嘲笑不了我的。”
纪川瘫着一张脸，爱攀比的许云岁同学。
“你想画什么？”
纪川话音刚落，宋焕那边信息响个不停。随后一个电话又来了。
宋焕跟视频里的许云岁道：“我朋友给我打电话了。我先关一下麦！”
许云岁嗯了一声，又同纪川说：“不告诉你。”
纪川：“……”
所以，纪川这次没忍了，冷声对视频里的宋焕说：“你可以不用什么都跟许云.....大王说。”在许云岁提醒的眼神中，纪川愣是将“许云岁”三个字换成了“大王”。
真的是够了。
宋焕还是有点怵纪川的，诚恳又怂怂的点了点头，关了麦接着朋友的电话。
许云岁画画的时候跟学习完全不一样了，专注而又带着点慵懒。画起来也很快，似乎都不需要怎么构思。学习时，眉头都皱着紧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被迫学习。
学习时是愁眉苦脸的丧兔子，画画时是闲适的淡定小兔子。
都挺可爱的。
纪川想。
纪川盯着许云岁的画作。
是一个古代人。
一身锦袍，腰间别着一块玉佩。头发高高竖起，往天边拉着弓，很有少年风气。但脸部还没有画。
纪川眉头微蹙，总觉得这人的打扮很眼熟。但在脑海里仔细回忆，又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忽然，许云岁偏头看了一眼纪川，而后又低下头，继续作画。
随后，许云岁将少年的脸画上了。
纪川诧异，但还有一丝犹豫，“你画的是我？”
许云岁放下笔，松了松手，嗯了一声，“是你。如何？比你那画作好上不少吧？”
纪川怔怔的。
脸是他，但是似乎又哪里不太一样。
宋焕从诧异到惊喜，“卧槽？牛逼啊！跟班长一模一样，还给班长换了一身衣服。大王，你直播画画绝对能火！”
许云岁脸红红，谦虚道：“有些手生了。”
宋焕彩虹屁一个接一个：“手生都这么厉害了！大王，你摄像头对准一下你自己，我想看看此时这么厉害的你！”
许云岁懵懵的。
纪川什么都不想了，脸瞬间黑了下去，盯着手里那头的宋焕，“你想死。”
宋焕也不想这么狗腿。主要是他那朋友非要看看纪川和许云岁的模样。不给看就将他小时候尿床的事买上热搜。
其他人宋焕是不会信的。但他那个朋友有钱，还真有可能。
宋焕只能硬着头发继续道：“不止，我还想看看班长你，跟大王画作有几分相像。大王兄，我们这么好的朋友，你不会不满足我吧？”
大王兄？
有些奇怪。
但许云岁立马摇头，“怎么可能？等我弄一下手机。”
许云岁拿起手机，对着他又对着纪川。然后又一脸真诚的询问宋焕：“小王兄，现在可以了吗？”
纪川揉了揉眉心。
服了。
小王兄宋焕认真点了点头，内心还有点愧疚。
许云岁为了让宋焕实时看到他们，还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对准着他跟纪川。
许云岁则又欣赏了一番他画的夫君，真俊！许云岁起身，样了样墙边，纪川回了神，迟疑，“你不会是想贴在墙上吧？”
许云岁嗯了一声，“如此英俊帅气的你，肯定是要贴在墙上的。我夜夜都能看到。”
纪川确实是喜欢许云岁，他承认。但是，这也太肉麻了吧？
纪川拒绝的话正在嗓子眼打转，直播那边的宋焕大声道：“好帅啊！给我也画一张？”
纪川：“.....”
纪川垂眸瞥了一眼镜头里的宋焕。
宋焕不敢要了。
最终，纪川的那张画像被许云岁贴在了他的床头。
纪川也着实尴尬，他的宿舍现在谁也不能进了。但纪川盯着画像里的人，他总觉得这画里的人是他，又不是他。
他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衣服。像是他的皮囊下，里面是其他人。
纪川心忽然一怔。
不可能。
他想什么呢？
许云岁又在继续直播。宋焕了解到许云岁画技后，让许云岁先画只小动物。宋焕那边一调整，现在不是露脸宋焕了，是宋焕玩的《传奇荣耀》游戏的页面。
屏幕一分为二。
一边是他，一边是宋焕。
宋焕还开着麦，“先直播一小时吧。我暂时先负责唠嗑。如果有人进来问到关于你的，你要是想回答就把麦打开。不想回就继续画画，我替你回话。我朋友已经帮我跟猫猫直播那边人打招呼了，等会我们就上首页了！”
许云岁点点头，也很紧张。
他还回头小声喊了一声，“纪川？”
一只紧张的小兔子。
纪川唇角微微上扬：“不用担心。你正常画你的画就好。肚子饿了吗？”
现在已经五点多钟了。
许云岁小幅度点头，又小声道：“可是我得直播一小时，现在吃不了的。”
纪川：“行。等五点半我去买。我再给你圈点要政史要背的范围。”
许云岁嗯了一声，心里的紧张也少了不少，专心画着画。
首页流量还是挺大的。
宋焕这没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男妈妈：哇！第一次看到一边是玩游戏一边是画画的。有福利了！话说那只狗狗画的好可爱啊！手也漂亮，是帅哥吗？】
【寻遍美男：这游戏玩的，有点下饭啊！搞笑直播吗？另外画画的，是不是故意炫富啊。手表不去？】
宋焕憋着气道：“画画的是帅哥，没有炫富，他就正常戴表。我本人也是帅哥。偶尔失误，不是每次都这样的！”
宋焕回复完又来一个弹幕。
【帅哥，亲一个：好像是两个人哎，是在一起吗？】
宋焕：“我们不在一起。他声音挺好听的。本来打算让他解说我玩游戏的，但是他不玩传奇荣耀。”
【男妈妈：哈哈哈哈确定是不会玩还是嫌弃你菜嘛！你是男高还是男大啊？妈的，好年轻啊！什么时候露脸？那位画画的帅哥是不是麦没开？能不能让他说说话？】
宋焕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飞快地看着弹幕。
“不露脸，我们都技术主播。他画画呢。你们想问他啥？”
【帅哥，亲一个：问他今晚吃了吗？】
宋焕眉头皱紧，他总感觉这些评论很不对劲。但是又问了问许云岁，“大王，评论有人问你吃了吗？”
许云岁停下笔，点了一下麦，轻轻回复：“没吃。”
【帅哥，亲一个：啊啊啊啊！好好听好好听！真的好好听！肯定是帅哥无疑了。再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共进晚餐】
【男妈妈：小年轻太会了！比那些上来就露肉的矜持太多了！是露脸还是露身材的？大小王直播间，打游戏的帅哥你不会是叫小王吧？】
宋焕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都什么问题啊！
宋焕：“我是小王，他是大王。你们就不能问问专业点的问题？”
【男妈妈：哈哈哈哈好可爱！好好好！男妈妈赠送大小王直播间猫罐头一份。】猫罐头价值100块钱。
【男妈妈：问问画画小哥哥露不露肉？】
宋焕：“......”
这都啥啊？
宋焕沉默住了。
【男妈妈：男妈妈赠送大小王直播间猫罐头一份。问问露不露肉。】
宋焕看在打赏的份上，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大王，有人问你露不露肉。”
许云岁停下笔，又打开了麦，疑惑：“何意？”
宋焕尴尬：“就字面意思。”
【男妈妈：是清纯帅哥！我的菜我的菜！】
【色魔驾到，通通闪开：刚进来就听到好悦耳的声音。】
【色魔驾到，通通闪开：唱歌吗？】
宋焕还想回答，许云岁屏幕那边突然一黑，似乎是手机被卡上了。然后，他听到班长冷冷的声音：“惯会欺负你不懂这些事，你让他自己看看到底是什么直播！”
宋焕委屈。
不就技术主播吗？
目前弹幕更多了，已经开始问班长是哪个。
【埋进帅哥的胸里：啊啊啊听着也是一个帅哥？他们是不是住在一起？】
【秋天还在荡漾：首页来的。帅哥要欺负谁？为什么另一方是黑屏？】
【寻遍美男：从来看到尾。呃，打游戏的帅哥你要不看看你在哪个分区？我们是在帅哥颜值区看到你的。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在技术区？】
“寻遍美男”这段话点醒了宋焕，宋焕计算机在首页搜索了一番。
然后——
在【深夜帅哥区】这里，看到他的大小王直播间。跟他并排是一个露腹肌的帅哥。
宋焕两眼一黑。
为什么他跟许云岁会在这个区啊！
许云岁的直播被旁边冷着脸的纪川给关了。
纪川又当着许云岁的面在猫猫直播首页找着，然后在帅哥分区那找到了还在独自直播的宋焕。
纪川指着旁边宋焕游戏旁边露出腹肌的帅哥道：“你也想这样吗？”
许云岁看到后吓死了，立马摇头。他可不是放荡夫君，而且他也没腹肌可以露。
纪川也是气的牙痒痒，本来想着直播就直播，就当玩玩了。
结果，
宋焕这小子是一点也不靠谱。
纪川道：“你先别跟他直播了。你画画不错，你喜欢画画吗？”
许云岁整个人还懵懵的，他说：“我没想过。以前学画画也只是为了逃避读书。”
纪川：“......”
还挺真诚。
但是，纪川没忍住一乐，调侃：“那你现在还得乖乖读书。”
许云岁眼眸幽怨，“纪川，莫要打趣我了。”
纪川一秒正经，“你是想赚钱才直播，还是觉得直播好玩或者喜欢才直播的？”
许云岁诚恳：“想赚钱。”
纪川站在许云岁旁边，垂着眸看着许云岁道：“那就没必要直播了。你想赚钱也是为了眼下的生活。你可以问我借钱，打欠条，等以后大学毕业工作了还我。先别急反驳。我知道你觉得这样不好，是占我便宜。但是许云岁，你有这个渠道，我愿意帮你。我也不是同情你，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为了赚钱而耽误这些时间，做你不喜欢的事。你只是先在我这里透支你未来的金钱。”
许云岁皱紧眉头。
他还是不太想占他夫君的便宜。
“许云岁，就当我钱多的没处花，求你了。找我借钱吧。”纪川是在跟许云岁认认真真说这件事。
许云岁皱着的眉头慢慢松散。
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夫君，似乎是在勾引他。果然，高中生夫君还是有新鲜感的，他心跳得好快。
许云岁不敢看纪川，小声道：“我这一周已经赚了300块钱了。估计够花。以后……要是缺钱就问你借，我会专门买一个本子打欠条的。不在这方面占你的便宜。”
纪川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直播？”
许云岁摇摇头：“不直播了。我不太喜欢，但是我得同宋焕解释一番。不然他会难受的。”
纪川：“......”
服了。
阴魂不散的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