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庄原来是个雇佣兵,有时候也会接一些杀人的买卖,道上的朋友都称他为夜鬼。
他有四分之一的T国血统,混血的味道不太浓厚,但也帅气非常。
今年他有三十七了,为了一笔交易,他故意因杀人罪入狱。当然了,等他解决了目标,会有人为他翻案,然后发现他是被冤枉的,并无罪释放。
高庄在狱中见到2504号的时候,愣了下,这个人长得和穆野太像了。高庄在国外的时候和穆野交过手,差点折在穆野手里。
雇主姓云,是个商人,在决定接这单买卖前,高庄查过他。确定他背后没什么牵不清的关系后才接下来。他很少来华国,出什么差错,也没什么人能接应他,所以高庄很小心。
姓云的杀2504是为了家产,据说被2504杀死的女人留给2504很多股份,从里面抽出十分之一换成现金当报酬,就可以让高庄挥霍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在中间人介绍之下,高庄接了。
在监狱里要杀一个人其实很困难,高庄也不急。
监狱的劳作是栽种树苗,既定时间里在狱警的看管下集体去劳动场合。
高庄入狱后同室狱友聊了几句,现在也跟他蹲在一起分树苗,视线却在场合里游移,打量着各色的人。
2504在他不远处,正站着抽烟。高庄知道,他叫朱厌,是个杀人犯,入狱前还吸毒。入狱后被强制戒了,但没过多久,又因为精神失控杀人被送出监狱疗养。一个本来就出不来的人,还有人要杀他,钱的魅力实在是大。
高庄微眯着眼看,发现他夹烟的动作很有味道,手指十分好看,从侧脸看去,五官比穆野还要更精致些。虽然他们两个很相似,但很显然穆野经过磨砺,气势使得长相在别人眼中显得更为阳刚凌厉。
有狱警过巡视,朱厌旁边的一个人轻轻推了一下他,朱厌手指略松,烟就掉到了地上,然后很随便的换了个站姿,鞋子踩在烟蒂上轻碾几下,烟就被泥土埋住了。
朱厌朝着那个人笑了下,那个看似瘦弱的男人赶紧低头挖坑。
室友碰了一下高庄,高庄才回神。室友笑得很贼,贱兮兮的将脑袋凑近高庄道,“你不是看上他了吧?”
高庄道,“怎么了?”
室友道,“嘿嘿,想招惹他,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这小子疯起来不是人,狠着呢。”
种植场地很大,远远的围着很高的围墙,狱警巡视一圈又走了,站在入口附近,背对着他们聊天。
高庄一边蹲着将一捆捆的树苗分株放进挖好的坑里,一边将这几天探到的监狱环境在脑中组合,思考杀人方式。
几个人走到了他面前,阴影挡住了阳光。
高庄抬头看了眼后转向室友,发现室友装作不认识他似的挪远了点。
“新来的。”说话的男人身形高大强壮,狱服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宽松,下巴到耳朵的位置还有一道疤。他伸脚踢踢高庄,“长得还不错嘛,犯什么罪进来的?”
周围的所有人都做着自己的事,好像这一幕不曾发生,或者这是两个平行空间,他们谁也没有看见。
高庄站了起来,“杀人,不过我是冤枉的。”
那边的朱厌将手里的树苗埋下去,盖上泥土,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朱厌环顾一圈,就朝这边走过来。
听到高庄话的几个人顿时哄笑,“都进这了,还喊冤,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
高庄不说话,高个男人啧了声,“陪哥玩玩。”
高庄道,“怎么玩?”
高个子边上的那个笑嘻嘻的,语气特别下流,“李哥下面涨着呢,你给吸吸,让我们瞧瞧你嘴的功能。”
高个子也笑,双手抱臂,“脸这么白,跟那个骚.婊一样,以前一定被玩过吧?”他意有所指的扭头瞟向朱厌那边。吃不到嘴,高个子一直耿耿于怀,做梦都想把朱厌绑起来操,听他没尊严的求饶。
但刚一转头,就看见朱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们这么近了,不知道听到没有。
同时又听高庄道,“抱歉,我不会这个。”
高个子莫名觉得高庄不给他面子,让他在朱厌面前丢份子,当下就伸手推了高庄一把,“给你脸还不要是吧?”
高庄顺势被推得退了几步。高个子虽然是在找他的茬,但此时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反而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所以朱厌一出声,他就转身盯着朱厌。
朱厌说,“李龟儿,我看你手活也不错,不如先伺候伺候这新来的小兄弟。”
“你他妈找死吗?”高个手一骂,几个小弟就一涌而上。
仇恨全被朱厌拉住了,他们这是打算集火。
高庄没掺合进去,而是转身跑去叫狱警,做足了一个刚进监狱、似乎真是被冤枉的纯良市民形象。
那几个人打成一团,狱警过来还不歇手,有几个让警棍电了,朱厌聪明,躲得快,瞅准时机就乖乖的站到了狱警身边。
他看起来被打得很惨,嘴角都出血了,锁骨上也是乌青一块,走几步一拐一瘸的,反观另几个人,躺地上一片哀嚎,却看不出有什么伤。
狱警拿脚踢他们,“装什么,起来,走!”
这几个人连同朱厌一起被押走了。
他们刚走远,室友又蹭回高庄旁边,见高庄的视线一直跟着朱厌,他道,“别感动,他就是个疯子,不是为你解围,纯粹自己想打架。”
没和朱厌打过架的不知道,和朱厌打过的就明白,高庄也明白。别看朱厌惨,这些个乌青啊肿啊,过个一两天就消了退了,那些人却可能要躺个好几天,疼上很久。
朱厌和那几个人被关禁闭,不见了好几天。
朱厌被放回来的时候,高个子一伙还没有回来,想来也是,先动手的是他们。
高庄听说监狱里曾想上过朱厌的人有三个,两个没得逞,付出的代价是一只耳朵和命根子,一个得逞了,却丢掉了性命。
澡堂是公共的,两排站立式淋浴头,洗澡的时候没有监控,但是有狱警在外面看着。
高庄花了几天时间,发现朱厌都是在同一个位置洗澡,其他人就没有这个习惯,早一步晚一步的,哪里有空在哪里。
浴室的大小,两面墙的距离,喷头的高度等等,高庄将这些全记在脑子里,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拿着白天捡回来的一小块石头,在墙上画画写写。
室友看着繁复的公式和数字好奇的问,“你在干什么?”
高庄说,“我搞建筑的,温故一下。”
室友开始有点相信这个人是冤枉的了。
人的眼睛毕竟不比机械,就算是监控器也有死角的存在,所以高庄要在那里做点手脚,只要耐心一些,花点时间分阶段还是能够成功的。
他能这样清闲,事实上也是托朱厌的福,如果没有之前的犯人结派合伙斗殴,最后弄死了人,这个监狱在这方面还要乱得多,恐怕打他主意的不会仅止高个子那几个。
那一个夜晚,高庄就在朱厌隔壁,故意被他磨得小扁而不起眼的皂角在没注意的时候掉到了地上,在他转身的同时,又被他轻轻踢了过去。
高庄在心里模拟过朱厌的小动作,知道他的几个习惯,在朱厌的脚几次擦边而过后,最终还是踩了上去。
半个月后,高庄出狱了,警方跟他道歉,他大方的表示没关系后,离开了华国。
一晃很多年,高庄在一个形同网游的双向任务里,死于穆野手里。
他要杀目标,而穆野的职责则是保护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