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房间,中药味充斥着周鼎元的鼻腔,他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像不是他自己的一般,毫无知觉,他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在了他身边的位置。
低沉的呼吸,炙热的体温,自己旁边明显是躺了个人,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失去知觉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机能,酸疼感从指尖蔓延到了全身,尤其是他的屁股,火辣辣的。
周鼎元不知道哪儿来得到力气,一把掀开被子,猛扑到对方身上,捏着拳头照着头的方向就是一拳,“操!死同性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嘶。”
季迁是被脸上的剧痛给弄醒的,意识到自己身上压了个人,他本能地想要反击,手刚扣住对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了昨晚事情,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这么餍足,这人是跟他发过关系的beta
周鼎元已经做好跟对方打起来的准备,他察觉到了对方的迟疑,他可不会手软,没有过多思考,又想抡起拳头照人脸上砸去。
没想到这男的虽说不还手,但也被傻了吧唧地硬抗,他力气大得惊人,抓得周鼎元动弹不得。
房间里谁都没说话,只听到双方用力时发出了闷哼声,季迁惊觉beta的体温不太对劲,还是这么烫手,莫非不是beta,是omega?
“够了。”季迁低声阻止。
周鼎元愣了一下,这声音仿佛来自深不见底的谷底,沙哑低沉,听得人耳根子发痒,但他只是片刻走神,很快就回过神了。
“你死定了,你个死同性恋,还敢跟老子大呼小叫的,我他妈今天弄死你!”
季迁知道昨晚的事情他有很大的责任,alpha和omega一样,都会发情期、易感期和信息素控制,就算是强大如alpha,在信息素波动时,也会很被动。
他原谅beta的态度,尽量显得温和一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我他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小子给我弄进来的?”
昨晚大雨,自己打完麻将出来没有伞,只能冒雨往家里跑,谁知道……谁知道他好像被雷劈了,又冷又热,怎么都睁不开眼,全身因为发烧使不上一点儿力气,这小子就乘虚而入。
“死同性恋,你今天完了。”
季迁虽然听不懂beta在骂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他一个翻身,直接将beta按在了身下。
“你放心,我会负责的。”季迁深吸一口气,身下的人体温高很高,两人紧贴的肌肤都快要灼烧起来,季迁垂眼看着beta的后脑勺,“前提是你不是受人指使。”
“放你娘的屁!我他妈受人指使被你干?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周鼎元气急,他恨不得生吞了压在他后背的人,可他还烧得厉害,刚才那一拳已经是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动动嘴皮子,“你他妈就算是个天仙,老子也……”
“啪”的一声,床头灯被打开,柔和昏黄的灯光照在男人俊美的脸皮上,唇红齿白,我见犹怜的,漂亮得叫人移不开视线,还真他妈的是个天仙?
操,就算是天仙,也是个男人,周鼎元蹙着眉头,视线却忍不住继续在男人面上打量。
殷红的唇瓣上留有一圈显眼的牙印,修长的脖子上满是血淋淋的抓痕,再往下是健硕的胸肌,周鼎元还说是什么软绵绵地压在他后背上,原来是胸肌,练得这么夸张,跟这张秀气漂亮的脸蛋完全不搭。
季迁察觉到beta古怪的眼神,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悦,“你叫什么名字?”
“你他妈管你爹叫什么名字。”长得再好看也不是女人,周鼎元跟这个强上了自己的死娘娘腔势不两立。
刺耳的脏话听得季迁眉头紧蹙,就算是自己的错,这beta也太粗鲁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为了让beta安分守己,说这话时,季迁还动用了信息素,就算beta不受信息素的压制,他也会被alpha强势所镇压。
“你他妈拽个屁啊!我操了!”周鼎元没见过这么嘚瑟的人,跟自己这儿装什么霸道总裁啊,还他妈敢瞪自己,再瞪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你!”季迁被气得血压飙升,一时间竟然拿这个beta没有办法,正巧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应该是严振,季迁伸手拿过手机开机,随后拨通了严振的电话,“叫个医生来。”
医生昨天晚上就联系上了,只是当时季迁关了手机,自己不好再进去打扰。
“十分钟医生就能到。”
季迁的视线扫到了地上衣服,“拿两套换洗的衣服进来……”
说话间,周鼎元趁着季迁走神,从他身下挣扎了出来,刚翻下床,脚下一软,一头栽倒了地上。
季迁霍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正准备追出去,看着狼狈摔倒的人,他松了口气。
严振在电话里听到了动静,想起季迁要两套换洗的衣服,他试探道:“季总,您房间……有人……”
季迁瞥了beta一眼,绕过他径直走向衣柜,从里头拿出一套浴袍套上,另一套扔到了beta头上,随后朝门口走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浓烈的信息素味道让同为alpha的严振很不舒服,他往后退了两步,这么高的浓度,没有医生,没有抑制剂,季迁房间里势必有人。
谁敢往季迁房间里送人,谁敢绕过自己,往季迁房间里塞人。
严振疑惑地看着季迁,季迁也同样看着他,看来这事连严振都不知情。
季迁折回房间,捞起beta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了钱包,回到门口后,他将钱包丢给了严振,“查一下,他是谁叫来的。”
严振点点头,正好他手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医生来了。”
“让他上来。”
季迁说完再次回到房间,beta还跌坐在地上,他蹲下/身去,体贴地将浴袍裹在beta身上,不管怎么样,都是跟自己发生过关系的人,至少这一刻,自己得对他负责。
周鼎元烧得浑浑噩噩地,有些不耐烦地拂开了男人的手,真倒霉,他身体一向很好的,不过是淋了一点儿雨,不过是被雷劈了,怎么还发起烧来了,就算是发烧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烧啊。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严振推开门,低声道:“季总,医生来了。”
季迁替beta系好浴袍,随后将人抱回了床上,回道:“进来。”
光是这房间的信息素浓度就能猜到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医生刚走到床前,季迁沙哑的声音响起,“他到底是不是beta,体温这么高,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这很难说,现在不少omega的腺体退化,靠着外部特征和信息素浓度很难辨认对方的性别,至少得做完检查才能下定论。
没想到医生还没开口,床上的周鼎元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他看着眼前这狼狈为奸的三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身上,恶狠狠道:“你少他妈这期那期的,等老子好了,就是你的死期。”
房间里一片死寂,就连严振都有些意外,毕竟还没人跟季迁说过这种话,他偷摸着去看季迁的表情,果然,季迁表情铁青,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可惜没等他发作,床上的人晕了过去。
严振碰了碰口袋里的钱包,非常识趣,“季总,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叫我。”
季迁心情不大好,淡淡“嗯”了一声,等严振走到门口时,他又听到季迁在问医生。
“怎么样?”
医生支支吾吾的,“嗯……应该是beta……”
“应该?”
医生表情有些为难,反正不会是omega,更不会是alpha,那只能是bete,“是beta。”
“那他现在……是发烧了?”
“嗯。”
合着不是发/情期,是发烧被自己强迫了一晚上,结果烧得更严重了。
季迁表情复杂,但总不能跟一个beta道歉,只能梗着脖子道:“先让他退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