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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石榴 我将在今夜吻你 3093 2025-03-10 21:43:22

庄泽瀚拍着廖远停的肩,说不要这么做,要符合你的身份,廖远停问,什么身份。四目相对,庄泽瀚收回手,没有作答。

身份,廖远停多数时间都会与这个标签搭上关系。每个人在社会中承担不同的角色和责任,就会有不同的身份。例如他是廖华恩和苏婧的儿子,是彭怀村第一书记,是刘学的恋人,是李单和周梅的雇主。如果一切事情有先后顺序,身份冲突时,就需要持身份的人做出选择,在儿子与恋人对冲时,他选择恋人,在身份与心对冲时,他选择心。他所受的教育的确告诉他何为君子,何为尊规守纪,但君子之道于小人难免沦落为一纸空谈,彼时的抉择决定了人最终的是非善恶。

纵观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无论是跟刘学相爱从他的身世知道了尘封已久,令人悲痛惋惜的往事,还是下村后的所见所闻,无一不在教他成长。

他考选调时信誓旦旦,势必要比廖华恩站的更高,要把他踩在脚下,告诉他就算不靠出轨爬床也能获得一番成就,现在回头,不会再放言第二次。

廖华恩有句话说对了,在这个路上,能坚守自己,就已是成功,但坚守的同时,也象征着碌碌无为,平庸过活。

如果不是对权利、地位、势力有所图,鲜少有人争取这碗饭,最低也要为生存找条出路,捧着铁饭碗,靠熬时间涨工资,图个清闲乐呵。

人总是面临很多选择,选择的背后总带着为什么和要什么的难题。曾经的年少轻狂被现实打磨抛光,抛开廖华恩出轨带给廖远停的影响,他究竟想要在仕途这条路上索取什么。

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没有留恋,没有卑怯,没有犹豫,在他人不解的目光下搅起一场浑水,以比恶更恶的手段揭开粉饰太平的面纱。

廖书记这层躯壳逐渐脱离对他的掌控。

他选择黑吃黑。

从唐昀嘴里得知张枫家里是妻子管钱,而根据调查,张枫的妻子并没有工作,两个儿子又是用钱之际,张枫却能瞒着妻儿在外花天酒地,包养情人。

车停在隐蔽的树下,廖远停看着珊美将女儿接走,目光意味深长。

年轻时就和张枫纠缠不清,如今有了女儿依然,张枫对此知情并容忍,王珊美明明未婚,对外宣称离婚。

或许有一种可能,王糖糖,就是张枫和王珊美的女儿。

廖远停没有证据,就用点手段骗出两个人的金钱往来,并以此为基础,诈出张枫手里的钱不干净,无论是王珊美,还是张枫,都会把证据交到他手上。

张枫好色,就投其所好,香妞不想暴露自己,就将戏演到底,这场改良版的仙人跳在警察的帮助下,演绎的淋漓尽致。

茶杯里的茶有些凉了,廖远停给张枫添了新的。

他不是君子,行事卑鄙阴险,张枫大骂他龌龊,廖远停听着,掏了掏耳朵,“张局,喝茶。”

张枫气急败坏过后感到害怕,他后知后觉的,警惕地盯着廖远停,质问他要干什么,廖远停看着他,没有说话。谈判又或者审问犯人常用的一招技巧,就是沉默。将自己置于主动地位,拉垮被动方的心理防线,城墙轰塌,一切肮脏污秽无处遁形,为攻。

片刻后,廖远停平淡道,“请张局回想一下任乡党委书记时强迫妇女卖淫整件事的过程及参与人员。”

张枫的神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微妙。

他咳嗽了一声,往后坐了坐,没看廖远停,视线停在他的下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廖远停看着他,他说:“我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记不清了,也没多长时间,各方面都很顺利,不知道你说的妇女卖淫。”

不等廖远停开口,他又道:“做了就是做了,你说我嫖娼,包养情妇,挪用公款,这些我的都认了,你是想举报还是想报警抓我,你请便,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认。”

廖远停了然。

人在受到威胁时要么求绕想退路,要么破罐破摔听天由命,乞求置死地而后生,这是人的防御机制在作祟,除非真无毫无挽回的余地,否则没人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唾手可得,贪婪的本质注定了从奢易入俭难。

廖远停笑了一声,语义不明。他摊手道:“张局,有一点你误解了,我和你不是对立面。”

不是对立面设这么大的局,张枫冷笑,廖远停当自己傻逼。

廖远停道:“先兵后礼的确没有说服力,但如果不这么做,也没有机会请得动张局。”他将笔录放在桌子上推过来,张枫迟疑地盯着他,拿起看了看,连忙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廖远停笑了:“撕了一张,还能有无数张,但张局动动嘴,不仅一张没有,还能高枕无忧。”

他重新沏壶茶,“告密这件事的确为人不齿,但寻求庇护是人之常情,我既然能查到张局头上,说明张局身后的人不过如此。左右不过是选择,脱身方为上策,张局是聪明人。”

廖远停看着他:“张局,我不会出卖你,我的目标也不是你,但如果张局非要阻拦,我只能先拿你开刀。”

“张局,你确定要当他人的祭品。”

四目相对,张枫从廖远停的眼神中看出了平静,而越是平静,越是狠厉,他们这群人,练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怕被人抓把柄。按年龄,他比廖远停大不少,但刚才的一番话,着实让他心里发怵,他不知道廖远停都知道多少,有关他的底细。真拿自己开刀,最惨的下场是什么,而他又是否真能舍弃局长一职,甚至是妻子儿女。

刚才的豪言壮志烟消云散,张枫额角出着细密的汗,他的腿有些抖,脑子里很乱,想了很多很久,似乎真如廖远停所说,既然是陈年旧事,真查下去肯定很难查到什么,自己何必为这笔账买单,何况他也不是幕后主使,顶多算是参与者,凭什么都算他头上,再者,就算供出他所知道的,廖远停也不一定有能力对付,自己为什么要陷进这绝望的境地,牺牲自己保护他人,不就是祭品。

人都有这样的习惯,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承受,顶多算一句自作孽不可活,是老天爷在看的报应,但让自私的人为他人牺牲,简直不可能,这伴随着无意义和赔本买卖,会让他们感到这不值,这另他们的利益最大化的受损,因此,为他人牺牲的都是英雄,而这个世界上只有几个人才能称得上是伟大,所以,抓住普通人的弱点,人性的劣根,就是抓住人的心,攻和心,两者相辅相成,相互结合,即为攻心。

“你……都想知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张枫急着要他一个回答,想尽早摆脱这噩梦,“只要我告诉你,你就不会再找我了?”

廖远停挑眉,“看张局的诚意。”

张枫抿抿唇,做出莫大的勇气,“许……许兴亿,你知道吗?是他,他邀请我的,我没想参与,真没想参与,我……”

许兴亿。

“我,我当时,是县纪委办公室副主任……因为工作往来,跟他联系比较多,因为那个时候,虽然经常下去检查,但都是以检查之名,管的松,吃吃喝喝的,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张枫抿抿唇,像是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乡里那种地方,穷乡僻壤,这也就是现在政策慢慢好了,才有点活人过的日子,当时……有很多留守儿童,男孩儿女孩儿的,就是在村里上过两天学,也什么都不懂,有次我有点事儿路过,想着跟他打个招呼,要是人没在我就走,结果,结果撞见,他在村室……”

廖远停微微握拳。

“那是一个……”张枫避开他的视线,“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吧,骑在他身上,我……我当时很震惊,他看到我,把我拉进去,让我坐在沙发上,说让我感受,就让那女孩儿……”

廖远停闭闭眼,后槽牙不受控地咬的嘎吱嘎吱响。

张枫连忙撇关系,生怕他打自己:“我拒绝了!我当时很严肃的拒绝了!但他说,他说这些小孩儿都是自愿的,我还问了,她还真愿意……事后我才知道他会给他们一些吃的喝的,鸡蛋,牛奶,面包什么的,那些照顾他们的老人要么不问,问了也就是,说她们帮了书记的忙,是书记的小帮手,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后面升到了宣传部,因为报纸上刊登了他的事迹,所以……”

张枫往后挪了挪:“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了,我当时的确受邀……犯过几次错,但都是在他的带领下,我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事儿,更不知道你说的妇女被迫卖淫,因为我当时父亲还重病,没有那么多时间搞这些。”

“许兴亿去宣传部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会一起出来唱歌喝酒,但这方面的真没有了。”

廖远停站起身,踱步思考。

许兴亿能从一个乡党委书记干到县宣传部部长,除了报纸上刊登的虚假事迹给他增光,村里的那些小孩儿应该没少帮他的忙,起码替他攀了一些大人物,才能让他从一个宣传部长调到原京新区。

原京新区,原京经济开发区,经济,新区,这两个词叠在一起,就像金钱与权利的双重结合与诱惑,这么炙手可热的肥肉,一般人不敢接,也争不到,还能让他干到区委书记退休,真是不小的背景。

一味的远大抱负遇到现实,无疑于以卵击石。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的,或许远远超出廖远停的能力。

他在这时,深刻地感受到,领悟到曹云、韩书德的无力与挣扎,她们也是想当好一个老师,一个书记,但他们也的确没办法,只能袖手旁观,被迫成为酿成一场悲剧的凶手,所以无法忍受从天而降,自带背景,却什么都没做的人的指责与批评,道德的制高点有一万种方式可以登上,却只有一种方法下来,那就是切身体会对方的经历,真正的努力后再落空,亲眼看到那是一座愚公无法移开的山,精卫无法填上的海,那是何等的鸿沟与深渊,才会知道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宛如蜉蝣。

廖远停坐在窗边想,他最大的缺点,已经填补上了。

那就是对普通人的敬畏。

对每一个在生活中苟延残喘,放弃也好,坚持也好,都在拼命挣扎活着的人的敬畏。

尊重。

作者感言

我将在今夜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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