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伊凡已经连续考试一个上午, 被求婚是时, 情绪上又有很大的起伏, 埃文建议他们现在公寓休息一天,等明天再回宫里。
所以这会儿, 一行四人又回了行政区的小公寓。
小小的少年, 进门便熟稔得弯腰脱鞋子, 上身还没弯下去,就凯里拦了下来。
男人右臂将他轻轻揽住,掌心放在他软软的肚子。暖洋洋的温度,隔着衣服传进身体里, 让他舒服得忍不住又往男人怀里倒了倒。
凯里见小朋友像只小猫似的,依赖得把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弯起唇角轻轻得笑了。
“以后弯腰这种动作, 不要再做了。有什么事, 叫我帮你。”
说完, 蹲下身子, 为少年解了鞋带,又脱了鞋子。
伊凡低头看着自己尊贵的殿下。
看到他亲自为自己脱鞋, 心底最深的地方, 像是被凿开的一处峭壁, 温热的泉水自裂缝喷涌而出,汇入他的血液,在他身体里涓涓得流淌。
天堂鸟的信息素,一簇簇一缕缕得飘散着, 包裹在他周围。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放松得软了身子。
“殿下。”他细细得叫了一声。
男人低声应了,帮他脱了鞋子之后,掌心自然地覆在他的脚背,为他暖暖可爱的小脚丫。
伊凡脸上红了红,别扭得往后退。
嫩黄的棉袜,上面还画着一只小奶猫。脚尖轻轻往后一点,小猫就跟着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您别摸,有味道……”他小声说,“我会好好穿拖鞋,不让自己着凉。”
怀孕的这些日子,他和殿下都已经摸清楚了:现在肚子里揣着的,是一只人类小Omega。但凡他身上体温有一点点低了,小家伙都会闹脾气。不是让他肚子疼,就是让他孕吐。
刚开始把殿下吓到几次,叫了埃文医生好几回,之后才搞明白其中的原因。
起初他自己不当回事,后来被殿下教育之后才学得很乖,每天都很仔细得调好体温,绝对不会让自己饿着或者冷着。
所以,这会儿他一双眼睛四处搜寻着,看自己的拖鞋被放到了哪里。
然而,拖鞋还没找到,就已经先一步双腿悬空离了地。
他条件反射得抬手勾了殿下的脖颈,两只脚丫也腾空着,乖巧得交叉在一起。
“弗恩,去准备热毛巾。”
他脑袋歪在殿下胸腔,听见他说出口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震动。再回神时,已经被殿下抱着坐到了沙发上。而殿下正捉着他的脚,隔着棉袜为他暖脚。
埃文叔叔坐到两人对面,看着小少年红扑扑的脸颊,还有凯里强势的动作,轻轻得笑了。
“殿下在对待爱人上,和陛下真是一样。当初您爸爸怀了宝宝很辛苦,冬天他也这样给您爸爸暖脚。”
凯里身形一顿,手掌依旧裹着少年的脚丫。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得说:“那都是过去了,爸爸已经去世了,他背叛了父亲。在他经受不住折磨,向身体屈服的时候,就抛弃了他的孩子和他的家。”
说话时,他没有什么起伏,也没有抬头看向埃文,只把所有的目光都给了怀里的少年。
“我不知道父亲是活在过去,还是活在现在,但我已经向前看了。”
说到最后,他才抬了眸子,望向对面坐着的Beta医生。
“若父亲还活在过去,我会希望有一个能将他拉出来的人。如果他已经活在当下,我也希望他能有一位与之并肩的人。而这个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更希望是您。”
*
空气里的氛围,忽得有些沉静。
弗恩捧着热毛巾过来:“殿下,毛巾。”说完,把毛巾递过来。
埃文叔叔尴尬地“咳”了一声,连忙起身给弗恩让路:“我先去准备午饭。”
手捧毛巾的小巫师,茫然得歪歪脑袋,“医生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凯里接过热毛巾,帮伊凡褪下脚上的棉袜,然后把毛巾为他敷上。掌心轻轻覆在毛巾上,热气袅袅得向上蒸腾,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伊凡坐直身子,看看一脸茫然的弗恩,又看看沉默不语的殿下,软乎乎的小手忽然就轻轻摸在了男人下颌。原本是想学殿下,霸道得让他把脑袋抬起来,做出来的动作却像极了一只给人挠痒的小猫。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指尖又在男人脖颈上蹭了两下。
凯里原本正望着少年莹白的脚丫出神,忽然就被自家宝贝摸在了下颌。
小朋友手指有点儿冰,扫在皮肤上,凉凉的、痒痒的。
他下意识地,就抬手握上了这只作怪的小手。
抬头想着看看自家这位小作精又想干嘛,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措不及防“被“啵唧”一声,香香得偷了一口。
伊凡也没想到声音会这么大,自己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眨巴眨巴眼,朝男人咧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明明耳尖都红了,还在假装淡定。
凯里把少年脚上的热毛巾拿开,恶作剧得在他脚心挠了挠:“伊小凡同学,你真笑还是假笑,以为我分辨不出来吗?”
伊凡连忙把脚丫从男人怀里缩回来,软软嗔责一声:“殿下!您又欺负我……”
“我看您心情不太好,想让您开心来着。”
哪能想到,声音有这么大。
就连弗恩都被吓得借口去厨房帮忙,溜掉了。
凯里轻轻得笑了,看小朋友把脚丫收回去,顺势就把人推着仰倒在沙发上。
“让我开心,就是故意挠我腺体,还亲我?伊小凡同学,我看你这根本就不是逗我开心。”说着,咬上少年水润润的嘴唇,“你是想让我上火吧,嗯?”
还是管撩不管治理的那种。
“唔,我没有……”伊凡得了空,连忙反驳。
结果,被他家殿下抱着连鞋都没穿,就上楼回了卧室。
*
伊凡以为会被自家殿下好好欺负一番,没想到男人只是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了床边,让他乖乖坐好。从头到尾规规矩矩的,半点逾越的动作都没有。
“现在孕期已经快四周了,要开始小心了,不能有太过剧烈的运动。”
他轻声说着,半蹲在床边,手指揉捏着少年软软的掌心。
坐在床边的小少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这一句“太过剧烈的运动”是个什么意思。
顿时连上红成了番茄,连声反驳:“啊,殿下!我没有想!”
凯里站起身子,拉过少年两只胳膊,让他在自己腰间环住。
伊凡整个人就像是树懒一样得,挂在了凯里的身上。
“可是宝贝,我想。”头顶传来殿下低沉悦耳的声音,不过一句话就让他羞得几乎丢盔弃甲。
*
两人安静得相贴,埋进男人胸口的少年,呼吸温热。
天堂鸟的味道,丝丝缕缕得绕在两人身边。
静默了许久之后,伊凡才动了动身子,声音小小得叫出一声“殿下”。
凯里“嗯”了一声,把人又往怀里按了按。
低头,唇瓣凑近少年耳朵,轻轻得便含了泛红的耳尖,温柔地呢喃:“宝贝,叫一声好听的,就当补偿我,嗯?”
被他咬住小耳朵尖儿的少年,一动也不敢动。一双小手紧紧揪着男人衣衫,板正的白礼服都被抓出细细的褶皱,才软软叫出一声“先生”。
细细柔柔的声音里,满是缱绻。
凯里抬了少年下颌,剥开额前散落的刘海,蜻蜓点水般吻在他额头:“还有……呢?宝贝。”
少年闭了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睑不安稳得颤动,像是夏日和风下的蝉翼。
他抬头,扬了下颌,吻在男人的喉结,糯糯的声音自唇边吐出:“老公……”
凯里捏捏少年后颈,说出一个音色模糊的“乖”字。
低头,缓缓凑向少年鼻尖。
鼻息缠绕间,咬上少年柔软的唇瓣。
他轻轻得品过,后又浅浅得尝。
*
时光很宁静,阳光自窗棂飞入,把整个卧室都镀上一层浅金。
身穿白衣校服的少年,始终拥着他的王子殿下。
直到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伊凡这才动动耳尖,从凯里怀里出来。
“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有人在哭……声音好熟悉啊,殿下。”
他说着,回身看向窗外。
但这里是二楼,他坐得又距离窗户很远,只能看见半边天空,和远处巨伞一样的五针松。
正犹豫着要不要让殿下过去看看,楼下忽然传来更为清晰的哭泣声。
伊凡登时神色一僵:这个声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之前那个处处与他过不去的安迪吧!
他神色复杂得看向眼前的殿下:“安迪过来了。”
语气里难掩嫌弃。
同时响起的,还有卧室的敲门声。
弗恩站在外面说:“殿下,大佬。兰斯小公子来了,还硬闯进来一位哭哭啼啼的Omega。”
凯里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蹲下身子给伊凡穿上毛巾袜,之后才细心得为他穿上棉拖。
“兰斯前两天联系过我,说要找你给他抹除记忆。至于安迪……”
他说着,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厌恶,“应该是过来求情的,他倒是还有脸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安迪的线,我埋到番外才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