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后梁心澄没有直接回罗马假日，关口有人接过他的行李，他拿着手机哄梁冀：“爸爸呢？”
才三岁不到的栩栩说不清，电话中除了不停地叫澄澄之外只说爸爸飞飞。
梁心澄想怪不得给梁卓打电话没有接，原来他出差了？可上一通电话里梁卓没有说到自己有出差的安排。
“要不要回家看看栩栩？”李寻今天开车来接的他，说有些事想和他商量。
梁心澄摇头，“先去保利宫，后面几天我不一定有时间。”
他和梁卓有一周多没见上面了，小别胜新婚，之后几天估计是出不了门的。
保利宫的地库里站着好些保镖，梁心澄瞧了他几眼，“你现在谱这么大？”
李寻下了车将车钥匙抛给站在最前头的，让他走在里侧。“最近不太平，保险点没错。”
黎悠没出门，因为李寻不让。但他闹腾得厉害毕竟画廊的事情一大堆，家里的保镖治不了人也不敢治，动不动身上的枪还莫名其妙地被掏走了。
黎悠发来的语音里语气淡漠，“你哪儿找来的人，防我都防不住你还指望他防谁？”
李寻只能回去做贴身保镖。
梁心澄今天穿了黑，衬得人肃静，李寻这前因后果一吐露出嘴，梁心澄就明白李寻屁颠颠地去机场接自己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让他管几天赌场。
保利宫的地下，整整三层赌场，离了人不行。
李寻心虚地笑笑问他行不行，“我得陪黎悠去乡下一趟，他要请个老头出山办展按我说把人直接捆来海城不行？磨磨唧唧的……”
“那你歇业，别给我找麻烦，梁卓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你就没点心腹替你管管？”
他才从崇市考完试回来，毕业证只差临门一脚，他答应梁卓书得念完，别想着旁门左道的找人顶考。至于为什么说是临门一脚……出岔子挂了门课。他愁怎么和梁卓说这件事儿呢。
李寻听了想笑，“你们家是缺你这张毕业证？梁卓这么爱逼人念书到底算什么癖好……”
“那你待这儿认真看书，就跟梁卓说，说你在崇市陪萍姨住些日子？”
要归家的人又临时变卦，说得在崇市待一周。梁卓在电话中明显口气不佳叫了一声他的大名，“梁心澄？”
听梁卓那边的声音像在机场，他心虚也顾不得问他要去哪儿。嗯嗯啊啊态度端正，梁心澄只让他先忙。“等你回来，我保证人就在家里了。”
赌场里人声鼎沸吊灯照得人睁不开眼，他站在二层的休息间听李寻问自己，“之后什么打算？”
关于未来这件事梁心澄只问过一个人的意见，不是梁卓不是周晓萍，是梁惜唯。
他总觉得梁惜唯是天才，可以给他指条明路。只不过梁惜唯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我是天才？我还觉得你是天才呢梁心澄。”
他们窝在春斜街的床上，那天下大雨床尾那儿漏水，折腾了半天只能用一个花瓶接着。
长大之后他们时常会约在这里碰面，就像很小的时候他们睡在这里想未来到底会疾驰去哪个方向，梁惜唯曾经抹去过他的泪水，说没关系。
这张床让他心痛，却也让他心安。
“你总会找到你想做的事。”梁惜唯躺在床上静静地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在很多条路上获得成功，不是成功选择你，而是你选择它，你只是不愿意罢了。”
小时候梁心澄的钢琴老师来过家里，和自己闲聊时说没再见过比梁心澄更有天赋的小孩，可惜他不珍惜从不把天赋当回事。
如果是普通人也许会愧疚于自己的懈怠，可他永远记得梁心澄的反应。
梁心澄笑笑戳了戳自己的脸，“你得替我保密，千万别在梁卓面前把我夸得天花乱坠。”
他不感兴趣也不要那么辛苦。
丢弃天赋是一件梁惜唯做不到的事情，这是他与梁心澄的极与极。
特别想做的事情？梁心澄想了想，“我想养出一颗能开花的东西，罗马假日风水不好，种什么死什么。梁惜唯，你那个种花笔记借我看看。”
开花结果，多好。
阿飞过来附在李寻耳边说赵总带着人来了。
梁心澄晃着杯子想喝果汁，“轰他们走吧。”
煜恒实业的赵总在保利宫输了好几块地，可梁心澄的顾虑纯粹是多虑，做实业的有钱输得起。
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打开门迎来送往都是客。拉人上岸和拉人下水，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李寻下楼和赵总打了声招呼，“来海城怎么不告诉我，赵总住哪儿我让手底下的给你安排。”
赵煜恒是来谈生意的又被带进了保利宫，“小陆老板不在？”
梁心澄在保利宫不姓梁，李寻没回他问今儿打算玩什么，只是话说到一半就被楼梯上的人截胡了。
梁心澄趴在二楼笑了笑，“找我？”
他说来得正好，手痒正想要组个局玩德州扑克，李寻瞪了梁心澄一眼让他别多管闲事，他发的牌，谁赢谁输可都是他说了算。
梁心澄铁了心要放他走，李寻大概知道什么原因。
前几个月周晓萍人闲不住晚上到保利宫给梁心澄和李寻送夜宵，刚走门口不小心被车子给碰了一下，人倒是没事，对方下来的司机看她穿得朴素却说话难听。
梁心澄走得急，赶到门口后远远叫了一声，“妈！”
还好赵煜恒的车经过了事故现场替这个不相熟的中年妇女解了围，周晓萍只受了点委屈说不要紧，被梁心澄劝了进去。
漂漂亮亮的人，不讲道理得很。知道原委后梁心澄才掉转枪头，赵煜恒免费看了场热闹。
梁心澄记仇，同样也总是会念着别人的一点好，李寻叹口气有些想笑，打小认识梁心澄起，他就是这样黑白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不然为什么阿飞总是开玩笑说梁心澄更像道上混的，欠了别人的总要还，别人欠了他的他也要讨。
梁心澄装作没看到李寻的无可奈何，拍拍他的肩小声说：“你说了这儿我做主啊，我欠赵煜恒一个人情，别给我耷拉个脸陪我一块儿玩玩？”
原来他不发牌，还要上赌桌。
李寻更头痛了把他拉到一边念叨。“祖宗，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
梁心澄和梁卓约法三章过，毕业证没拿到之前，不参与一切娱乐活动。这条铁律可是一整个圈子都知道的事情。
“梁卓出差去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李寻拗不过他，他要组个局既然目的是要还别人人情，哄人高兴，那总要往外掏出去些。“你玩儿，算我头上。”
梁心澄在场子里扫了一圈，“不拿你的钱还人情，我找个能心甘情愿输我的……”
阿飞着急忙慌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寻看不惯他冒冒失失，又不是从前在街上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阿飞指着门口叫：“活见鬼了！”
梁心澄还在点兵点将，玩德扑得找熟人，知己知彼才好玩。视线里倒是出现了再熟悉不过的人，要出差的人站在电梯口和他大眼瞪小眼。
“………”真活见鬼了，不是好老公还是谁？
梁心澄刚想回头栽在李寻头上，李寻倒好，跑了。
梁卓皱眉看着他，饶是身边还跟着人，魏琮晚了几步跟上来见着梁心澄杵这儿吓一跳。
他刚在车里还在跟梁卓聊呢，说心肝宝贝怎么还没回来？梁卓拿着手机，“小混蛋八成考砸了没敢说。”
他们今夜还有事，去机场接了个熟人，顺便带着人来保利宫转转当接风。
梁心澄索性对着魏琮挥挥手，早死早超生，他的小魏哥有的是钱，也不会和他计较，来他的局正好。
“魏总，这位是您朋友？要不一起？”
梁心澄伸出手和梁卓打招呼，魏琮扶额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卓还记得很久以前顾家那个二世祖说过，梁心澄的手该买个保险。
如今漂亮的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没带婚戒。
他和赵煜恒打了个招呼，没有生意往来但大抵认识，坐进包厢时还在闲聊。
对方说起梁卓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孩子，家庭美满倒是让人羡慕。
梁卓慢悠悠地回：“我太太比我辛苦，这个点我在外面应酬，他说不定还没睡在家里等我回去。”
梁心澄手里漫无目的地叠码，听到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怨念那么重？
手边的手机亮了一下，梁卓在群里@他问考试考了多少分？
他回了一条，问梁卓今晚打算输多少？
梁惜唯不知道情况，满脑门子想着别的事情。
——你们都在保利宫吗？我想吃保利宫后门的红豆糕了。
梁卓丢了一把筹码出去，心想还是弟弟乖，不是念书就是红豆糕。
——晚点哥给你带
——哥最好！
梁心澄看到后翻了个白眼，梁惜唯这个叛徒！前几天还说嫂子排第一，哥哥排第二，林誉？林誉没份。
“林誉下辈子排第一好了，反正下辈子我还会和他结婚的呀，我这么跟他说他很高兴。”
他就是这么哄林誉的，林誉像个白痴一样还被他哄得飘飘然。
梁心澄听完后匪夷所思，心想真不愧是GPA4.0，心胸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宽广。
快结束的时候梁心澄估摸着梁卓输得差不多了，他本来宰得可不是梁卓，留了很多手都没用上，谁叫今夜无论他喊什么梁卓都死命地跟，没劲，不好玩。
输得都是自己的钱，心疼。
他去休息室洗手，外面是李寻忙着送客的寒暄，他在那些闲谈声中被抵在洗手台边喘不上气。
梁卓吻得他嘴都疼了。
“开心了没？”
“考完试怎么不回家？不想我？”
梁心澄好诧异，梁卓竟然没怎么发脾气还在撒娇？
他搂着人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说想啊，怎么不想？
“今儿李寻来接的我说让我帮几天忙，怕你生气才扯了个谎，馊主意他出的，和我没关系。”
梁心澄身上那件黑色衬衫是自己的，去崇市前他塞进了行李箱，如今穿在身上袖子卷了卷抬手让梁卓闻，“现在有我的味道了，你明天穿着去上班，好不好？”
巧言令色。
梁卓咬了他一口，下嘴唇那儿不小心一个小口子，梁心澄小小叫了一声说别咬，“待会儿出去了别人怎么看我呢？”
梁惜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来消息问：“世界上最好的哥，红豆糕到哪儿了？”
红豆糕是一块儿去送的，梁惜唯见着梁心澄又说了声还是嫂子最好。
“你这嘴怎么了？吃红豆糕烫的么？”
油嘴滑舌全然看不出当年那个老老实实的模样。
梁心澄要上手揍他，“你哥管不了你，我管！你给我过来！”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栩栩早就睡着了，梁心澄偷偷把他的小手小脚摆好，亲了亲宝宝的小脸蛋才回房间。
梁卓等着给他洗澡。
他们在花洒下谈些最近的事情，朋友、生活、工作、学业。
生活忙碌，彼此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梁心澄说几句，梁卓就亲一下，再说几句，然后周而复始。
“梁惜唯真是变了！你看看他现在跟谁学的这一套套的给人灌迷魂汤？”
他嘟嘟囔囔，“你可别说跟我学的。”
讲了半天，梁卓也没怎么回他，倒是给他洗澡洗得很专心。
梁卓捏着他的下巴吻他嘴唇的伤口，腰上的手收得紧，“不想去床上了，就在这里做。”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梁卓！”
趴在洗手台，脚尖要踮起来。
梁卓很喜欢看他深陷的肩胛，说会想到第一次。“带你去索伦托的时候，还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十八岁的自己。
“那时候你说要给我生一个孩子。”
“唔…不是给你生了？”
梁卓笑，吻他颤抖的身体，“生晚了。”
梁心澄脚软说站不住了，“去床上，这样肚子好涨，不舒服。”
身后的人抬起他的一条腿放在洗手台边，“忍着。”
小唯中途还关心了一句，红豆糕哥哥自己买了吗？好不好吃？
梁卓心情很好，手掐着盈盈一握的腰说正在吃，很好吃，明天还要吃。
回到床上的时候梁心澄看了一下时间，一点半了。
他打了个哈欠趴在梁卓肩头，“李寻的事情我得上点心，学校那儿我保证不出岔子。”
梁卓拍拍他，“没事，慢慢念，路还很长。”
他说得温柔，梁心澄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什么意思？我马上就毕业了。”
梁卓吻他的手指，婚戒又戴好了。
梁心澄解释说那是学校里总有人要打听，去保利宫也招人误会，嫌烦。
“毕业了就继续念，学无止尽梁心澄。”
“开什么玩笑？我是这块料吗我！”
他急了，整个人拱在梁卓胸口那儿苦兮兮地念叨。
“我错了…全世界最好的哥？全世界最好的老公！谁还记得我小时候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我一个人打三份工交我妈的医药费…”
还挺押韵。
只是卖惨也不起作用了，以前只要一提起来梁卓就心疼来着，念书这么馊的馊主意梁卓可想不出来，八成是他那人畜无害的好弟弟！
“逼人念书，天打雷劈！我算看清了你们姓梁的一肚子坏水儿，梁志军这基因简直…简直恶贯满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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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一周年番外，写得匆忙
梁志军：关我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