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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台风天

最近睡得很坏 夕禾 2933 2025-04-25 07:32:13

“据最新报道,鹏城市气象台于今日将全市橙色预警信号升级为红色,预计台风有可能近距离严重影响鹏城。全市将进入台风紧急防御状态,避险场所开放,请居民留在室内或前往安全场所避风,密切关注台风最新消息与防御通知……”

车载广播随着熄火而消音,两人记下停车位的号码,进了离超市最近的电梯厅。

今年的厄尔尼诺现象尤其严重。

一周前起,鹏城的大街小巷、电视报纸、广播杂志便开始报导这多年难得一见的超强台风,同时呼吁居民提前做好居家准备。

尽管裴衷每天买菜时会定期给家里补充存货,但谁也不知道这回的台风要持续几天。

两人吃完晚饭以后,还是决定随大流,去超市再囤上一些食材和生活用品。

“过年的时候超市都没这么多人。”练和豫蹲在速食区的货架前吐槽道。

粤省人缺乏吃辣的基因,因此速食区滑蛋、小鸡炖蘑菇、红烧牛肉面这几个口味的泡面货架上早早挂了售罄的牌子,只剩下留下几排藤椒、爆辣口味的供后来者挑选。

往年台风天偶尔还会出现停水停电的情况,两人根据以往的经验,补充了自热型快餐、罐头食品等物资。

临走前家庭主夫裴师傅顺便去了趟水产区,神神秘秘地抱了个分量不轻的泡沫箱回后备箱。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变了,暴雨下得稠密,哪怕车子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快抡出残影,也只能勉强看清楚前面的路。

练和豫不得不开了示宽灯和前后雾灯,车子在车流中堵了快一个小时,总算是挪回了鹏城湾一号的停车场。

回家后,趁裴衷还在备菜,练和豫好奇地掀开了泡沫箱盖。

“是青蟹啊。”

他抽了只筷子,逗弄着箱子底生龙活虎的霸道动物。

与苏省的大闸蟹、辽宁的梭子蟹不同,锯缘青蟹是东南沿海地区独有的生长于淡、海水交界处的品种。

它们外壳坚硬、爪螯威风,体型大的足足能长到三斤有余,大部分粤省人从小吃到大。

八九十月,豆叶黄,秋风凉,蟹脚痒。

螃蟹自古以来便是文人墨客的心头好。

丰子恺在《忆儿时吃蟹》里推崇蟹要吃得精细:先折蟹脚、后开蟹斗,最好吃完以后壳与脚都能维持原样,这才称得上是风雅。

比起因《猪肉颂》而出名的东坡肉,苏轼对螃蟹的狂热则更是离奇:堪笑吴兴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他愿用价值万金的诗句来换两只梭子蟹,佐以美酒、嚼霜前两螯,两只螃蟹也能被他吃出渺海阔天高的意气。

老练虽然也自诩是半个知识分子,但做青蟹的方式却是十足接地气的。

青蟹比大闸蟹力气大得多,生命力也极强。如果洗刷之前不先让其失去行动能力,多半会趁洗刷的时候狠狠在厨子手上钳开一道口子。

以至于老练将青蟹买回来时都不敢解绳子,得先用菜刀将筷子从螃蟹肚脐处拍进去,待青蟹一命呜呼了才敢解开绳子、洗刷斩杀。

家常的做法简单又鲜美:用姜片、白糖、花雕酒、猪油浇一遍,待蒸锅上汽后开大火蒸个七分钟,出锅时再用烫油激一层香,便能端上桌了。

一家人围着一大盘蟹,不用讲究什么餐桌礼仪、更用不上精巧专业的蟹八件,直接上手拿了就啃,人人都能吃得满嘴流膏、颊齿生津。

来了就是鹏城人——鹏城可以说是对外地人包容性最强的一线城市,因此大部分鹏城二代都像练和豫一样,父母其中一方来自其他省份。

正如练和豫的母亲,她就来自粤省北方的湘省;裴衷的父亲,则来自粤省东北侧的闽省。

而在闽南地区,正巧也有一道以青蟹作为主食材的压席名菜——红蟳米糕。

红蟳即是在交配过后、储了一肚子蟹黄的母青蟹。

为了挑到膏肥黄满的青蟹,裴衷是一只只将其捻起来对着手机的灯照过的。

他专挑那些壳不透光、甲硬脚胖的活跃分子往盒里装。

见裴衷忙得脚不沾地,练和豫找来了报废的电动牙刷,自告奋勇地接过了洗螃蟹的活。

裴衷刚好能趁着这个机会准备红蟳米糕打底的部分。

宽油热锅后,先将三层五花肉丝煸炒出香味,再加入同样切成细丝的香菇、鱿鱼、干贝、虾米翻炒。

待到鲜味往上涌了,这时便可以加入提前用水泡好的生糯米。

在给糯米断生的过程中,按照顺序加入适量的生抽、五香粉和干葱头,等到先前加入的清水收得差不多了,裴衷便将其转移至了旁边已经铺好荷叶的竹蒸笼里。

摆上斩好的膏蟹后,只需要再蒸上个七八分钟这道菜便能出锅。

趁着这个机会,裴衷将留在电饭煲里保温的五指毛桃焗鸡盛了出来,用厨房剪沿着关节处剪开。

他又用油醋汁和芝麻酱拌了冰草苦苣沙拉,招呼练和豫一起端上桌。

浸满蟹油又带着些荷叶清香的糯米饭、用筷子尖才能堪堪夹起的嫩滑鸡肉、爽口生脆的咸口沙拉……

“我要喝酒。”练和豫恨不得把筷子都嚼了一起咽下去,指挥道:“裴衷,你去把酒柜上那支黄——”

啪!

室内的灯光毫无预兆地灭了,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练和豫擦干手上的油,点亮屏幕,那是全市统一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做好当前防汛防灾工作的紧急通知》。

很快,他们又收到了物业管家给各位业主群发的停电通知:“各位业主:由于台风和暴雨的原因,该片区电力中断,来电时间约为明天早上八点。”

练和豫朝窗外一看,视线所及区域的灯光灭了大半,附近更是只剩街道上的零星几盏应急路灯还亮着。

虽然家里的充电宝都充满了电,但练和豫没有在家里存放应急手电筒习惯,两人只得黑灯瞎火地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扒了好几口。

在第三次咬到姜片后,练和豫终于忍不下去了,举着手机去休息室里翻了几瓶还没开封的香薰蜡烛出来,点燃了摆到餐桌上。

磕磕绊绊、囫囵吞枣地吃完这顿“烛光晚餐”,窗外已经是一片末日景象了。

练和豫也是今年才搬来鹏城湾一号住,海景房的逼格是有了,刮起台风时可比他当年租的公寓要吓人得多。

防爆的落地窗被台风吹得哐哐直响——尽管当时的商家一再保证其防风质量,但还是令练和豫有些心惊。

好在逛超市时,裴衷顺手买了两卷胶带。

两人就着烛光,根据往年防台风时加固玻璃的对策,给家里的每一面玻璃窗都贴上了“米”字型胶带。

自来水和燃气暂时还没停,裴衷催着练和豫赶紧去把澡洗了,自己则留在厨房里当洗碗工。

停电后,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陷入了瘫痪。

练和豫刷了会儿手机,实在是无聊得紧,便翻箱倒柜找了幅扑克出来。

由于只有两人,练和豫提出玩最简单的二十一点。

他看不上目前仍是赤贫状态的裴衷卡里那点钱,但打牌又不能没有彩头,两人约定好“输的人脱一件衣服”——说白了,练和豫就是想玩点不正经的。

其实这个赌注对练和豫来说并算不上公平。

洗完澡以后练和豫只穿了一件睡袍,裴衷却还全副武装着。

从外套、T恤,到裤子、袜子,裴衷穿得齐齐整整的,足够他输上六轮。

但术业有专攻,干金融的玩扑克牌简直就是猴子进了瓜果山,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以至于练和豫身上仅有的一件睡袍,穿得比铁布衫还牢;裴衷却已经脱了一地的衣裤袜子。

“内裤已经是最后一件了。”

美术生裴衷实在是不擅长这种棋牌类的游戏,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把手里的牌推了过去。

他明明知道练和豫是在戏弄自己,但裴衷还是听话地脱下了最后一条内裤,坐姿乖巧得像澡堂里排队等搓澡师傅叫号的小伙。

“还有一件。”

烛光只够照亮桌面的牌局,没带眼镜回来的练和豫眯起眼睛,扶着桌沿朝裴衷的方向摸了过去。

练和豫站在裴衷身前,将手指勾进发圈里,将发圈从发根到发尾往下撸。

绑了一天的头发顺着动作垂坠下来,没筋没骨地缠在练和豫的手指间、趴在裴衷的肩膀上。

练和豫向后扯了扯裴衷的头发,将对方的脑袋扯得微微后仰,低下头亲了上去。

他和裴衷鼻子都很高挺,往往在接吻的时候都得稍微侧过脸,避免两只鼻子打架。

尽管他们已经不知道接了多少次吻了,但每次舌吻时,清纯的小裴还是会忍不住激动得睫毛乱抖,扇得练和豫脸上麻痒一片。

痒得实在受不了的练和豫忍不住直起腰向后退,却被裴衷步步紧逼地追了上来。

原本坐着仰视爱人的裴衷站了起来,用一只手扣着练和豫的后脑勺,嘴上加重了舔舐的力道,让对方无法再往后躲。

干燥温暖的手指顺着练和豫的浴袍下摆往上游走,在摸到对方的臀缝时,裴衷不由得顿了一下。

湿润滑腻的手感和异常滚烫的温度,预示着练和豫已经在浴室里做过了灌肠和扩张。

“刮台风应该会很吵,也不知道今晚睡不睡得着。”

练和豫后退几步坐到餐桌上,百无聊赖地挠了挠裴衷的下巴,笑得轻佻,“好好做,靠你了。”

作者有话说:

①“豆叶黄,秋风凉,蟹脚痒”出自莫言的《草木虫鱼》;

②“堪笑吴兴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出自苏轼的《丁公默送蝤蛑》;

③“嚼霜前之两螯”出自苏轼的《老饕赋》。

作者感言

夕禾

夕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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