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邊緣》 作者:焦糖冬瓜
如果命運可以再從來一次,羅廉絕對不會再想要和菲爾特成為搭檔——這個該死的血族竟敢用他出色的外貌,曖昧的言辭外加絕對不懷好意的姿態來騷擾自己!
這個傢伙絕對比炸彈和瘟疫還要恐怖……所以,離我遠一點!
Dark night 1
昏暗的灯光下,年轻曼妙的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似乎他们的思维已经脱离了现实的束缚,神游出狂放的大脑。
吧台上的酒保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嘴角上噙着一抹悠闲的笑意,偶尔甩动手臂调制几杯颜色诱人的液体,顺势再将酒杯推到倚靠在桌边展露妩媚表情的女人面前,好吧,偶尔也有几个成色不错的年轻男子可供欣赏。
这份工作让他有一种错觉,自己似乎是某个糜烂皇宫中的国王,欣赏着那些沉迷表情的同时,自己的心也正跟着腐朽。
就在此刻,有人敲了敲吧台的桌面。
原本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是听不见其他声音的,但是酒保在那一刻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除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他只能听见眼前的女子垂下身子,发丝摩擦过空气那细微的声响,以及唇角展开笑容将视线拉伸的紧绷声。
“晚上好,我是FBI的特别探员莱娜?史宾森,请你告诉我,有一位叫做菲尔特?海辛的VIP客人在哪间房间?”
她的声音宛如从黑暗深处涌出的诱惑,酒保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就连所谓的“顾客保密”原则都忘得一干二净。
“楼上……右转的第三间房间……”
“谢谢。”女子的笑意在那一刻收起,转身的刹那,原本静止的时间似乎在刹那间再次涌动了起来。
酒保呆然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以为自己什么样的人间绝色都已经见识过了,但是那个女人……不一样。
她的肌肤白皙而冰冷,双眼深邃得似乎要将他的呼吸都带走,最重要的是,当她看着自己时……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
“嘿!嘿!”一个穿着紧身衣哥特式打扮的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伸长手臂,##几乎从那低的可以的衣襟中挤出来。
酒保回过神来,“对不起……你要什么?”
“龙舌兰。”
酒保微微叹了一口气……刚才她说她是FBI探员,一个隶属于政府的调查人员,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容貌和气质?
而此刻,那名女子依旧噙着笑意,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房间门口。
她的听觉比所有人都要敏锐,即便是在那掩盖一切的音乐声中,门那边因为##而急促的喘息对她而言清晰无比。
她伸出指尖,在门把手上轻轻一个拨弄,状似无意,整个把手却从门上坠落下来,与灰色的大理石地面紧密接触,发出心碎的声响。没有丝毫犹豫,推开门,女子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从彩色玻璃灯罩中折射出的幽暗灯光,就只有一张引人遐思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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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耐心,我的孩子。”优雅的嗓音是来自地狱的撩拨,“此刻你的表情真的太迷人了。”
少年的脖颈向后仰去,########################,便被躺在床上的男子一把搂住,缓缓放到身边,手指轻柔地拨弄开他因为汗水而紧贴在额前的发丝。
“莱娜,你永远都是不请自来。”
“这样,才能看到免费的电影。”莱娜随意地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长腿交叠,“你知道的,人类没办法满足像我们这种生物的###,但是你却总想在他们的身上找到满足感,那只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无论是普通的动物也好,人类也好……又或者是我们,”床上的男子撑起自己的脑袋,惬意的表情流露出致命的优雅,“总是在渴求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好吧,不管怎样,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组织里已经为你挑选好了新搭档。”
“是人类吗?”菲尔特的指尖掠过怀中少年的眉骨,像是爱怜的安抚,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当然是。我们需要他们。”
“如果你是指食物,我承认他们的血液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但是如果你是指合作……他们太脆弱了,就像这样……”修长的食指在玻璃灯罩上轻轻一个触碰,细微的声响之后,整个灯罩宛如坍塌一般变成散落在猩红色床单边的粉末。
莱娜耸了耸肩膀,“我亲爱的亲爱的菲尔特,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六十亿的人类,但是我们却只有不到十万。从某个角度来讲,我们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生物,因为我们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又是最脆弱的,一点点阳光都能要掉我们的命。我们需要和人类合作,就好像人类的世界有他们的规则,我们的世界也有。”
“一旦平衡被打破,遭受灭顶之灾的永远不会是拥有六十亿庞大基数的人类,而是我们。”
“没错,菲尔特,既然明白这一点,那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的责任。”莱娜笑了笑,起身,“相信我,这一次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很棒的搭档。”
“有多棒?像我们一样有快速愈合的能力,无法用肉眼识别的速度,还是将他人思维掌控的‘魔力’?”菲尔特的笑容依旧优雅,但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讽刺的意味。
莱娜没有继续他的话题,只是轻声道,“Dr. D,我希望你能和他相处愉快。”
“Dr.?是哪一种Doctor?医院里救死扶伤的医生,还是验尸房里的法医?”菲尔特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都不是。”莱娜走到房间门口,离开时转身一字一句地说,“他是那个发明液体银弹的Doctor。”
菲尔特的食指擦过自己的下巴,漆黑的玻璃窗上映照出那张俊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
“原来是Dr. Death……很有趣啊……”
伸手从衣架上扯过自己的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菲尔特回身时看见已经陷入床褥中的少年,他缓缓回到床边,低头在少年的额上一吻,“Good night, darling。”
推开门,菲尔特走下楼梯,一步一步走过那舞池,他嘴角的笑容平静而淡然,世界似乎被隔绝在那比月光还要纯粹的笑容之外。音乐依旧掩盖一切,但是那些男男女女们却不禁从那片放纵之海中醒过神来,目光如同被狠狠扼住一般,难以自抑地追随着那名男子的身影,直到他隐入CLUB外的那一片黑夜之中。
华盛顿刚下过一场小雪,空气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冰凉的,菲尔特抬起头,望向那一片遥远的星辰,它们闪耀着,那是这世上少有存在时间超过他寿命的东西。
微微闭上眼,菲尔特伸手想要触碰那些从亿万年前散发而出的星光,太遥远了。
“我从来不知道‘吸血鬼’也有这样的浪漫情怀。”
微扬的声音沿着空气传来,菲尔特缓缓睁开眼,侧过头,月光在他的脸上交织出轻柔的美感。
街道的另一边站着一个男子,他倚靠在路灯灯柱,细微的火光在一片夜色中若隐若现。
然而菲尔特的视觉比普通人类强上不止万倍,那名男子侧脸的曲线,他夹着香烟的动作,甚至于他脖颈处脉搏踊跃的细微起伏在菲尔特的眼中一清二楚。
也许这就是身为血族的悲哀,这世上对于他而言没有所谓“朦胧的美感”。
男子的指端弹了弹香烟的尾部,烟灰洋洋洒洒而下,一阵风拂过,原本快要熄灭的烟头刹那间嗤啦啦燃烧了起来。
菲尔特愣了愣,因为那小小的火焰映照在男子的眼中,低眉的瞬间,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你是Dr. D。”菲尔特侧过脑袋,耳后那几缕发丝滑落而下,犹如月光倾泻。
“我是。”男子的唇线抿出张扬的曲线,“你也可以叫我Dr. Death,或者Dr. Danger,Dr. Disasster……任何你觉得顺口的称呼。”
菲尔特扬了扬眉,看着自己的新搭档将烟头弹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双手插着风衣口袋,衣摆在湿冷的夜风中摇曳。
“并不是只有这些代表负面意义的词汇才会以D开头吧。”菲尔特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故意将脑袋探到他的面前,鼻尖在距离对方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似笑非笑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罗廉?D。”
“外表是最不可信的。”罗廉也笑了起来,毫不避讳地也将自己的脑袋靠向向菲尔特,“作为一个‘吸血鬼’,你应该比我更理解这个事实。”
Dark night 2
菲尔特莞尔一笑,伸手点住罗廉的鼻尖,不动声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为什么我不能阅读你的思维?”
“哦?”罗廉转过身去,朝着被路灯装点的街道深处走去,“大概是因为我在自己的脑袋里装了点东西吧。”
“很有趣,是什么东西呢?”几乎一瞬间而已,菲尔特已经来到了罗廉的身后,瞬间移动并没有耗费他太多的力气,他的神色悠闲。
“这是秘密。”罗廉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就是那只手指,刚才还夹着烟,掠过的瞬间,烟草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洋溢开来。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菲尔特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缓缓滑过,仿佛正在爱 抚那无形的夜风。
“因为,今晚我们将有第一个任务。”罗廉挥了挥手臂,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两个人坐进车里,他将自己的手机扔给菲尔特,“金棕榈大道221号,我的手机短信里是这件案子的基本信息。”
菲尔特的目光扫过手机屏幕,随即将双腿交叠,即便是在狭窄的车厢里,还是一副贵族模样,“我感兴趣的不是这起案子,而是……什么能让拥有三个博士头衔并且发明了液体银弹的罗廉?D甘心离开实验室来为FBI效命呢?”
由始至终,罗廉的脸都是朝着车窗玻璃,黑夜反射出他上扬的嘴角,仿佛是在刻意模仿菲尔特的语调,他的每一个音节都拖长,低沉却不难听出讽刺的意味,“因为我的实验基金来自联邦政府,所以我的金主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撒谎。”菲尔特伏在他的耳边,调笑道。
“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我的上司给过我许多你的资料,你曾经有十二名搭档,其中有三名因公殉职,五名被你转变成了你的同类,其余的四名因为与你发生了性 关系而被调离,”罗廉转过头来,鼻尖扫过菲尔特的额头,“你不喜欢同普通人类搭档,也许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太脆弱太不堪一击,也许是因为你更喜欢独来独往……”
“然后呢?”菲尔特将倾斜的身子直了回去,只是微微侧着脑袋,用一种观察者的神态望着自己的新搭档。
“我只想说,第一,我不是废物。第二,我们两互不干涉对方的事情,所以工作以外的时候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同时也不要来打扰我。”罗廉说完之后再次将脑袋转向玻璃窗。
菲尔特注视了他两秒,随即呵呵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看我,D博士?”
“因为你的脸很迷人。”罗廉撇了撇嘴。
“我喜欢你的诚实。”
“这和诚实没有关系,”罗廉抱着胳膊侧过脑袋来,“无论你心中有什么想法,或者你极度厌恶讨厌我,你可以在我出危险的时候不要管我,但是不要用你那张脸来引诱我。”
“这个要求很有趣。”菲尔特看着罗廉,嘴上抿起一抹笑意,“不过你的金主没给你派车吗?D博士。”
“我的车被送去维修了。”没等菲尔特说什么,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金棕榈大街,不远处的白色小别墅外是一圈黄色的隔离带。罗廉利落地将车门打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搭档,朝着已经在别墅门口等待多时的警长走去。
“你好警长,我是特别探员罗廉?D,这位是我的搭档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罗廉随意地指了指身后,果不其然,警长在看到菲尔特的瞬间,呆愣在原处。
嘴上扯开大大的笑容,罗廉用肩膀撞了撞菲尔特,“你还真是魅力无极限啊。”
菲尔特默然不语,只是望着搭档耸起的眉毛,因为侧过脑袋而展露的脖颈曲线,霎时间血液鲜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咕噜,菲尔特自嘲地笑了笑,也许自己太久没有进食了,竟然只不过是闻到这个家伙透过肌肤散发出来的味道,就觉得有些饿了。
罗廉一把拽过警长,朝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聊上两句案情,比如说被害人的背景之类的,但是菲尔特知道,罗廉只是想借由谈话帮助警长恢复神智而已。
作为一个血族,魅人心智的外表也是“狩猎”的工具之一。
只不过有人被他捕获了,有人还不曾有机会见到他。
来到楼上的主卧,整个房间看起来干净而整洁,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甚至没有一丝血迹,这个房间丝毫没有命案现场的感觉。
微凉的夜风将轻薄的窗帘托起,此起彼伏。床头桌上的照片折射出森冷的光,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罗廉抬起头来,望向天花板,眉毛缓缓皱了起来。
“我想我应该这样来介绍我们俩。”他侧过头来,不自然对上菲尔特的目光,“我是特别探员穆德,我身边的是可爱的斯卡丽,欢迎来到X档案。”
菲尔特莞尔一笑,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天花板上,一个女子被钉在墙面里。她的双目安详,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被自己心爱的人拥抱着一般完满,水蓝色的丝质睡衣服帖地衬在她的身上。
这一点都不像凶案,反而像是镜中的另一个梦幻世界。
“像她这样几乎……被嵌在墙里面,”警长抬着头,忍不住吞咽着口水,“骨头应该都碎了吧……为什么一滴血都没有流下来呢……”
罗廉斜过眼睛望向菲尔特,对方的唇线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弧线。
当然是因为血液被吸血鬼吸干了,当然这样的话罗廉只会放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口。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凶手到底是怎样将尸体钉入天花板的?这里没有梯子移动的痕迹……就算有梯子,凶手的力量也太恐怖了……”警长一直摇着头,随即望向罗廉,“你们FBI会经常碰见这样的案子吗?”
“不经常。”罗廉的下巴扬起,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幅无框眼镜,他沿着床边缓慢地移动着,目光巡视天花板上的蛛丝马迹,手指不时拨弄着自己的下唇。
菲尔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空气中那种血液的甜香再次弥漫开来,那不是尸体的血液,因为血族对于死人的血液是没有丝毫欲 望的,那个味道是从罗廉身上散发出来的,菲尔特很确定,特别是他在那一刻竟然很想要狠狠咬上罗廉的下唇,甚至于只是幻想那血液流进自己口腔的感觉,就让他……蠢蠢欲动。
不能再呆下去了。菲尔特转身离开了那间卧室,瞬间移动到了别墅之外。
虫鸣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嘿,我亲爱的搭档,你怎么了?别告诉我死人的血液也能令你兴 奋!”
菲尔特仰起头来,便看见罗廉趴在主卧的阳台上俯视着自己。
即便是在黑夜中,菲尔特发觉自己的视线也能清晰无误地描绘出对方眼角的笑纹,睫毛的轻颤,他发觉那并不仅仅是对于食物的渴求,“你说呢?”
“喔……”罗廉摊了摊手,“我的研究结果告诉我,死人的血液因为细胞失去活力而会散发出一种味道,这种味道会刺激你身体里某种酶的分泌,这种酶会让你彻底丧失食欲。”
“所以让我感受到饥饿的,当然不是那具死尸。”菲尔特伸手缓缓拨开自己额前的乱发,他知道自己怎样能够引诱猎物,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该引诱他……可是,那是他的本能,特别是在饥饿的时候。
罗廉望着菲尔特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浅浅隐没,“我说过,不要引诱我。”然后丝毫没有留恋一般转过身去。
夜空下的菲尔特淡然一笑。
转身回到房间里,罗廉拍了拍警长的肩膀道:“明天早上会有一个名叫梅兰尼?爱德华的女士来带走这具尸体并且检验现场,希望警长你能够继续提供帮助。”
“那是自然的。”警长点了点头,“可是你们确定能够找到做出这一切的凶手吗?”
罗廉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了一句:“明天见,警长。”
走到楼下,便看见依旧伫立在远处的菲尔特,罗廉没多做寒暄,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人朝着主路上走去,“嘿,你确定这是你的同类做的吗?”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好吧,我确实在生气,所以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做一次。”
“什么事情?”菲尔特停下脚步,等待罗廉回过头来。
冷笑了一声,罗廉走到他的面前,下巴再次微微扬起,喉结就这样没有丝毫遮掩地展露在菲尔特的面前,“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你听好了,我希望你再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来引诱我,不会试图读懂我的思维,当然你读不到,不会对我使用精神控制,当然这点你也做不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把我看成是你的‘猎物’。”
菲尔特并没有生气,只是走过罗廉的身边,“恩,我现在很相信你是研究血族的专家了。”
Dark night 3
“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同类干的?”
菲尔特面对罗廉的问题发出了一声轻笑,“你刚才戴着眼镜观察了那么久不是已经找到了答案了吗?而且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我以为科学家一向都很有求知欲。”
“哈,”罗廉耸了耸肩膀,“如果是连环凶杀案,那么应该交给BAU的同僚们;如果真是外星人干的,那么我会去局里问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有X档案部,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闲逛,实验室里还有一大堆的实验结果等待分析。”
菲尔特既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着他。
“那就是说你没有否认咯。”罗廉伸出手腕来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日出了。要留下来欣赏吗?”
“很抱歉,虽然知道日出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可惜我的本能让我无法欣赏。”菲尔特倾下身体,嘴唇离罗廉很近,没有温度的气息就这样掠过罗廉的唇缝,于是罗廉向后仰去,避开菲尔特,“我想我要躲回到我的公寓里去了,明晚见。”
菲尔特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罗廉在原处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回到实验室,罗廉洗了一个澡,然后便躺进了自己柔软的床中。要知道,他恐怕是唯一一个实验室和自己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的FBI探员。
半个小时之后,黎明到来,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一点一点渗透而入。罗廉皱了皱眉,像个孩子一般拽起一旁的枕头按在自己的脑袋上,想要阻止日光进入他的美梦。
就在此刻,哗啦一声,他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蓝色实验室工作衣的女子依靠在门边,左手抬了抬黑框眼镜,右手顺带按了一下门边的按钮,暗色的窗帘从两边汇拢,整个房间顿时暗淡下来。
“谢啦,梅兰尼。”罗廉将遮在自己脸上的枕头甩开。
“哦,哦,哦,我亲爱的D博士,你什么时候能够不要再像个偷懒的孩子?只不过下床到门边来按个按钮而已,你就可以好好享受睡眠了。”名叫梅兰尼的女孩撇了撇嘴道。
“好吧,不管怎样,过两天我会找个工程队来,把控制窗帘的按钮转移到床边。”罗廉不想和她多做交谈。要知道当梅兰尼成为自己研究生的第一天,他还是颇为高兴的,因为这个女孩勤奋而有天赋,能为自己省下不少的烦心事……但是另一个烦心事就是,她会像罗廉的妈妈一样教训自己,比如说每天要换内裤啦,在实验室穿过的衣服不许穿进卧室啦,最离谱的是她逼迫他每天早上要吃两个鸡蛋。有一次他为了调查一个案子没有来得及吃完早餐,实验室里的一个研究生竟然就这样扒在窗子上朝着正在开车离开的罗廉大喊,“D博士,梅兰尼叫你回来把鸡蛋吃完了再走!”
沿街多少人看见他啊……特别还有几个骑着粉红色自行车的小学生,他们竟然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罗廉,似乎在说“天啊,这个大人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怕吃鸡蛋!”
“今天又不吃早餐了?”梅兰尼歪了歪嘴。
“啊哈,梅兰尼,”罗廉从床上坐起来,“在金棕榈街221号,有一具嵌在天花板里的尸体等待你解开她死亡的秘密。”
“又是嵌在天花板里?哦,天啊,这些吸血鬼如果只是想要折磨自己的食物……能不能用一些更简单的方法?不要给我们这些鉴证人员增加负担……我已经去过一次了,这一次能不能换阿尔伯特?你知道,他一直想要去一次现场而不是一直呆在实验室里……”梅兰尼做着夸张的手势,用打机关枪的速度大叫着。
“好吧,梅兰尼。让我把这一切说清楚,从经验上来说,你比阿尔伯特早进入这个实验室两年。我听说你上星期在波士顿处理相似尸体的时候,甚至还落泪了?”
“那当然!她们……这些受害者都很年轻,而且她们都是孩子的母亲,她们的丈夫垂着脑袋啜泣着不明白自己的妻子是怎么死的,甚至埋怨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陪在她们的身边!而我的工作,是将她们的尸体打开……看看到底还留下了多少血液,有多少器官受到了损伤……”
“然后找到真相。”罗廉倚靠在床头,抱着胳膊,轻声道,“梅兰尼,你是我所有研究生里面最多愁善感的,你总能感受到别人所受到的伤害。我本来不应该把你带进这个实验室,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我选择了你……选择你来分享这个被世界隐藏的秘密,选择你成为我的左右手,和我一起处理这些有关‘吸血鬼’的案子?”
“为什么?”梅兰尼咽下口水,看着罗廉。这也是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正是因为你比其他人要更加敏锐地感受到这些被害者的痛楚,所以我相信……你会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地去找到那个答案。”罗廉停了下来,双眼目视着梅兰尼。
年轻的研究生微微扬了扬脑袋,然后转身道:“好吧……但是我要带上阿尔伯特,不能所有让人劳累的活儿都是我来干!”
“行啊,带他走吧!”罗廉做了一个手势,梅兰尼关上门的瞬间,他一下子倒回床上,然后蒙上被子在心中大笑起来。没错,梅兰尼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人,所以为了让她乖乖去工作不要来烦恼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说一些煽情的话打发她走。看吧,这方法很管用!
累了一个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罗廉抿起嘴角,沉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五个小时,六个小时,又或者十个小时,有人似乎正用手指细细梳理着他的发丝,指尖掠过他的鼻头略微的冰凉,缓缓上移勾勒着他的眉骨,罗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微微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让人呼吸停窒的侧脸。
“你的助手说,你已经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了。”轻缓的声音响起,将罗廉的思绪拉扯得很长很长。
不需要费力,他能在黑暗中分辨出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完美的鼻骨与优雅到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眉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菲尔特?海辛?”皱起眉头,威廉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啊哈,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明晚见’,而现在已经是‘明晚’了。”菲尔特也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你的助手,就是那位可爱的梅兰尼小姐,让我叫你起床,她要向你报告她的调查结果。”
罗廉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这算是个正当理由,但是菲尔特……我不喜欢任何人这样悄无声息地,你知道——出现在我的床上。”
菲尔特莞尔一笑,不过刹那他便出现在了窗台边,伸手轻轻一个拖拽,手腕与手掌形成极具美感的角度,窗帘缓缓被掀开,都市的灯火闪耀在墙壁上投注出一个个亮斑,“罗廉,是不是曾经有某个我的同类……躺在你的床上?他是男的还是女人?又或者换一个更加科学的说法——雄性或者雌性?”
“你的玩笑很无聊。”罗廉扬起了嘴角,掀开被子,朝着门那一边的实验室走去。
看着他走到停尸台前,梅兰尼放下手中的试管走了过来,菲尔特则倚着房门抱着胳膊,嘴角狡黠的笑意等待着梅兰尼的解释。
“哈,她的死因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失血过多……她流失了身体中将近五分之三的血液,相信我,再多一点,她看起来会像一具——木乃伊。”梅兰尼不经意瞥过罗廉的侧脸,“好吧,这个笑话不好笑。重点是,所有的血液都是从她脖颈的这两个齿痕中被吸走的。我采集了伤口附近的津液样本,比对了从上周发现的那具尸体上采集的样本,答案是……这些可怜的女人,被同一个吸血鬼当成了食物,在她们满足了那个混蛋之后,还被那个混蛋狠狠按进了天花板里。”
“恩……”罗廉的手指再次来到了他的下唇边,轻轻摩擦着,这个动作令得不远处的菲尔特眯起了眼睛转过头去,“极具感□彩的调查报告,当然我相信你的整个研究过程是客观的。”
“哦,”梅兰尼叹了一口气,“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这些女人……她们被按进天花板里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不用感受多余的痛苦。”
“事实上,她们的整个死亡过程应该是相当享受的。”菲尔特走到停尸台前,手指在空气中划过受害者的唇线。
“什么?”梅兰尼皱着眉头望向菲尔特。
“所有血族的津液中有一种酶,当他们的牙齿划破猎物的肌肤,这种酶也会随之进入血液循环,迅速到达大脑,让猎物产生极其舒适的幻觉,从而放弃反抗。”罗廉不知何时带起了他的无框眼镜,原本张扬的气质在那一刻变得儒雅严谨起来。
梅兰尼咽了咽口水,悄悄瞥过菲尔特,尽管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血族,但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亲爱的梅兰尼小姐,我确定我的津液里也含有这种酶,你想试一试吗?”菲尔特朝着梅兰尼靠过去,一手绕过她的侧腰按在试验台上,“虽然会上瘾,但是我保证那绝对不是毒品。”
梅兰尼顿时呆住了,就在此刻,罗廉抖了抖手中的照片,“不要逗弄我的助手。”
刹那梅兰尼似乎醒过神来,抿了抿嘴快速离开,期间还差一点将好几个试验器皿给撞下来。
“好吧,我道歉,她的表情太可爱了。”菲尔特举起双手,然后出现在罗廉的身旁,“你发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吃火锅的时候我把川崎挤到我的白裤子上了……我用牙膏,洗洁剂还有肥皂试了很多次,还是有个大黄印子在上面,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裤子啊……
Dark night 4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提供的方法,呵呵,这里买不到84……
我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时间更新了,大家见谅。
“你喜欢什么血型?A型?B型?我猜就像所有普通人总想尝试鹅肝酱或者什么顶级黑松露之类的,说不定你喜欢RH阴性的血液?”罗廉的脑袋探到菲尔特的面前,目光直视入他的眼睛。
菲尔特忽然觉得那两片薄薄的镜片很碍眼,“我喜欢AB型血。”
“嗯。”罗廉点了点头,将三张照片放到对方手中,“这是近三次相似案件的受害者,全部都是女性,年轻的母亲,棕色直发,身材保持的很好,碧眼,高加索血统,孩子平均五到六岁。”
“所以?”菲尔特侧过脸,目光停留在罗廉身上。
“我在猜想,也许这个家伙不是对某种类型的血型痴迷,而是对某种类型的女人痴迷。”罗廉的手腕在空气中转了几个圈,看起来就像是大学教授站在台上忘情的演讲,“对于血族而言,吸血并不只是果腹而已……”
“性 爱的表现形式。”菲尔特笑道。
“如果说,我们要找的这位凶手,他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来满足他的性 欲呢?比如说他对棕色直发,碧眼,孩子五到六岁的女人……”
“那么他应该是最近才被‘转变’的。但是无论是谁转变了他,都没有尽到引导的职责。”
“‘转变’?”罗廉看向菲尔特,“我以为你也会有特别喜欢的女人类型,‘进食’的时候会比较倾向于去寻找那一类型的。”
“对于纯血的血族而言,鲜血的味道比供血者本身的魅力要重要的多。但是对于转变者而言,他们会保留很多……人类的东西。”菲尔特的表情依旧缓和。
“哈,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将这个DNA样本拿到普通人类的样本中对比,而不是血族样本中对比了,我猜想这家伙的资料还没进入血族的系统。”
“是的,”菲尔特仰起头来,白炽灯在他的脸上留下完美的侧影,“我发现,你每次都在说‘普通人类’,为什么要加上‘普通’这两个字呢?我想血族与人类的界限,已经很明显了。”
“很抱歉,我是一个科学家。我的研究告诉我,你们血族和普通人类的DNA几乎没有区别。”
“‘几乎’?”菲利斯笑了起来。
“没错,那一点点细微的区别,让你们拥有快速愈合的能力,读取他人的思维甚至于精神控制,还有恐怖的怪力与速度,以及可悲的‘日光症’,但是对于我而言,这一点细微的区别,比起人类与黑猩猩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要小的多。”罗廉走过菲尔特的身边,“也许,你们血族也不过是普通人类向更高级进化的一个适应阶段罢了。”
“很棒的猜想。”菲尔特莞尔一笑,他眼中的罗廉,唇角微微陷了下去,眼睛里有一种纯粹的东西让菲尔特想要探索……那究竟是什么。
“而我会证实这个猜想,”罗廉扬了扬眉,看起来有点小小的得意,“到时候你所有的神秘感和距离感都将不复存在。”
菲尔特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唇齿开合道,“我期待着。”
电脑在此刻发出提醒声,罗廉走过去,发出一声长叹道:“哦,bad luck!”
“看来我们的凶手在成为血族之前,不是军人,也不是教师,更加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所以我们的天才博士无从从资料库中对比。”
“确实是。”罗廉耸了耸肩膀,“不过根据我们实验室高超的鉴定技术,至少可以鉴别该DNA的所有者是男性,淡棕发色,有自然卷,瞳孔颜色为绿色。至于身高和体重……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菲尔特笑了笑,将盛放着DNA样本的试管拿了过来,打开试管塞,目光有些专注,罗廉站在不远处,带着探究的笑意看着菲尔特。
“好吧,我们的神秘杀手,他的年纪约为35到40之间,当然,他的年纪将永远停留于此。他习惯用左手写字……”
罗廉回头看了看陈尸台,点了点头道,“不错,受害者的咬痕全部在左侧,你还能感受到什么吗,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
“即便实在没有被‘转变’之前,他也不常接触日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缺乏锻炼,事实上他的肌肉很不错。”
“嗯哼,”罗廉笑了笑,“不常接触日光却又能抽出时间健身,看来这家伙经常坐在办公室里,并且生活条件很不错,属于高收入人群,好吧,根据这些条件,让我们塞选一下美国境内有多少人符合。”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超过十个。”菲尔特轻笑一声,随意地走到实验室角落的冰箱里,打开一看,里面有几瓶红酒外加一排一排的试管。
“啊,”罗廉从转椅上转过身来,“事实上,那些红酒也是血液……”
“恩——”菲尔特打开瓶盖闻了闻,“还是我同类的血液。”
“我有一个研究生,阿尔伯特……他比较感兴趣如果把你们的血液和葡萄酒的酵素混合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我猜想这个反应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菲尔特将酒瓶放回冰箱中。
“我只想说你吸血鬼的直觉相当精准,整个美国符合这一侧写的男性,只有八人。虽然我相信这一切不是你的直觉,而是合理的推断。”罗廉淡然一笑,“光是惯用左手这一项,就能够排除很多人了。”
“好吧,那么在这八个人中,谁是你的头号嫌疑人?”菲尔特走到罗廉的身后,倾斜下身子,别在耳后的金色长发如同丝缎般垂落下来,停留在罗廉的肩膀上。
“这个家伙,”罗廉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肩膀,本想将那缕发丝拨开,只是没想到那触感意外地美好,让他的手指不自然沿着发丝缓缓摩擦着,“当红剧本作家,典型的昼伏夜出型,看看他写过什么……喔,《剧场中的吸血鬼》,确定那不是《歌剧魅影》?还有什么……《千年之恋》?这名字太俗了……”
“罗廉,你手指现在的动作……可以被视为挑 逗。”不知何时,菲尔特已经侧坐在了电脑桌上,一手撑在显示屏上,另一手的指尖勾住罗廉正在缠绕着自己发丝的手指。
“对不起,”罗廉很大方地耸了耸肩膀,“你的发质太好了,请问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菲尔特的唇线延伸成魅惑人心的弧度,“罗廉,刚才你的心脏漏了一拍。”
微微吸了一口气,罗廉直视向菲尔特,“好吧,我承认你很迷人,刚才我被你迷住了。请问,这样你满意了吗?”
“很满意,”菲尔特的手指轻轻松开罗廉的指尖,看着对方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那家伙不会写了《夜访吸血鬼》吧。”
“怎么?你不喜欢那个剧本?”
“恩……感觉不错,可惜就算液体银弹射进我的身体里,我也不会去吸食鳄鱼和老鼠的血。”
“那太遗憾了,”罗廉站了起来,比坐在电脑桌上的菲尔特高了半个头,他的嘴唇就这样呈现在菲尔特的眼前,谈吐之间,那舌尖若隐若现,“他没有在写剧本的时候向你咨询。”
“那么,现在我们就要去拜访大作家?”菲尔特跟在罗廉的身后,他们一起进入一个小型的升降梯,一直来到最底层,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车库里。
罗廉回头一笑,“我说过,我有车。”
“现在,我相信。”菲尔特优雅地将车门拉开,坐了进去。
罗廉打开车上的GPS,一路飞驰,穿过华盛顿的闹区,喧嚣的世界渐渐沉寂下来。
沉寂随着两个小时的车程变成了死寂。
“这个大作家是在开玩笑吗?”随着一排排树影掠过车窗,城市灯火被星光所取代,罗廉有些烦躁,“为什么有人喜欢住在远郊?购物将会非常不便。还有,如果你的太太要生产了,唔……两小时的车程,我猜想也不需要妇产科医生了!”
一旁的菲尔特浅笑道:“两个小时而已,生命还很漫长。”
“对你而言是,对我而言可不是。”罗廉耸了耸肩膀,夜风将菲尔特的金色发丝撩起,那是比星光更耀眼的存在,还有那白皙冰冷的肌肤,在月色的洗练下,有一种纯粹的美感。
“罗廉,你该庆幸自己的生命没有那么漫长,否则花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去寻找瞬间的美好,那也许是一种折磨,”菲尔特换了个姿势,望向罗廉,“当然,如果你想……我的小王子,我不介意与你分享永生。”
罗廉挥了挥手,笑道:“谢了,比起永夜来,我更喜欢日光。”
车子越开越偏远,就在罗廉觉得自己的坐骨神经开始发疼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栋别墅前……不过与其称之为别墅,也许“城堡”这个词语将会更加合适。
罗廉将脑袋从车窗外探了出去,发出一声感慨:“这位大作家不会真的是一个吸血鬼吧!”
这栋别墅有五到六层楼高,铁制的雕花大门,上面爬满了沉睡中的常青藤,门口的花圃中种满了艳红的玫瑰,整栋别墅则是哥特式的造型,尖锐的房顶耸入黑夜之中,似乎要将整个月亮都刺穿。
“我喜欢这种风格。”菲尔特开门走下车来,还没等罗廉反应过来,他便按响了门铃。
“嘿!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没必要,”菲尔特耸了耸肩膀道,“如果我能阅读他的思维,我只需要他把门打开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提供的方法,呵呵,这里买不到84……
我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时间更新了,大家见谅。
Dark night 5
门铃响了三下之后,门口的可视电话上便出现了知名剧本作家杰克?唐德的脸。
罗廉关上车门,来到菲尔特的身后。
“你好,唐德先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我是FBI的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我们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菲尔特将自己的徽章放在可视电话前,几秒种后,大门便缓缓打开。
两人走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小径上,月光寂静而下。
“哈,如果有一些烛光,再有一位美女,外加一曲柴可夫斯基……”罗廉小小地吹了一个口哨,“我就能和着音乐跳上一曲了。”
“你确定不是婚礼进行曲?”菲尔特的脸侧向他,“我们的婚礼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举行的。”
“更正,”罗廉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点了一下,“不是‘我们’,而是‘血族’。我可不想和你和着婚礼进行曲的调子走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小径上,那将会是一辈子的噩梦。”
菲尔特笑而不答,就在唐德将门打开的瞬间,罗廉的眼前一阵风扫过,定睛一看,菲尔特已经站在唐德的面前,双手插在西装的口袋里,脸微微向前倾。
罗廉毫不怀疑,不需要半秒钟,菲尔特已经捕获了这位大作家的神经。
“亲爱的唐德先生,告诉我,你是否喝下那些棕发碧眼女人的鲜血,是否杀死她们或者把他们按进天花板里。”
唐德呆呆地看着菲尔特,此刻,他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
“我没有。”
“同时你对这几起凶杀案也毫不知情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
罗廉翻了个白眼,既然这么简单就能拿到结果,他干嘛还要开着车千里迢迢从繁华的市区开到这个……非常“吸血鬼”式的地方?
“好的,唐德先生,如果有机会再一次写有关吸血鬼的剧本,请你记住,我们不喜欢鳄鱼和老鼠的鲜血。”菲尔特浅笑着转身,朝着站在庭院中央的搭档走去。
唐德似乎还在菲尔特的掌控之中,只是呆然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离去。
“你可真是恶趣味。”罗廉撇了撇嘴。
菲尔特走到罗廉面前,伸手触上他的发髻,如同预料中一般,罗廉向后退开一步,就在那一刻,菲尔特打了一个响指,他们身后的唐德先生似乎醒过神来。
“你们是FBI?”
罗廉咧着嘴笑了笑,反倒是菲尔特说了一声:“很抱歉,我们接到新的消息必须去另一个地方,而您的嫌疑已经被澄清了。”
唐德呆愣着,看着那如月的男子伸手拽过自己的搭档朝着门口的那辆黑色奔驰走去。
“下一个嫌疑人是谁?”菲尔特浅笑道。
“哦?下一个嫌疑人?”罗廉伸手试图将一份资料按在搭档的脸上,可惜对方的反应迅速,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你将去盘问他们所有人,而我,要去一个环境不错的小酒吧里——享受生活。”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女人或者男人?”菲尔特嘴上的笑意更深了,“我也可以满足你。”
罗廉忽然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他望着菲尔特,一字一句道:“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我知道你一向独来独往,也不想要任何一个搭档来拖你的后退,但是如果你想借由引诱我从而与你发生性 关系,然后可以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将我调走的话……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打报告。”
菲尔特轻轻松开手,罗廉回到驾驶席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需要普通人类的交通工具。”
“你是在报复我引诱你了吗?Doctor D?”
“没错。”
菲尔特低下头笑了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而罗廉则开着他的奔驰扬长而去。
十秒钟之后,他将车再次倒回到菲尔特的身旁,将车窗摇了下来。
“你改变主意要搭我一程了,我的搭档?”
“不是。”罗廉摇了摇手指,“我是想说,希望你用那特殊的能力‘盘问’完名单上所有的人。”
菲尔特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搭档的车子再次开离了自己的身边。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莱娜。”
“恩,和你的新搭档相处的怎么样?”
“哦,我刚才被他放了鸽子。”
“是吗?有人能够抵挡你的魅力还放了你的鸽子?现在我对我的选择百分之百感觉到自信了。”
菲尔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缓缓道:“你知道不能阅读另一个人的思维,有多糟糕吗?”
“这句话……当我作为你的搭档时,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电话那端的莱娜笑道。
“但是,这也让‘探索’变成一件有趣的事情。”
罗廉的车子一路飞驰,车窗没有关好,冷风灌了进来,他伸出手,风从他的指缝中流过。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和时间一样难以把握的话,也许就是风了吧。
两个多小时之后,也就是午夜十二点,他的车停在了一个名叫Express的酒吧门口,这是一个静吧,没有斯迪克嘈杂的声响,所有的客人只是喝着酒,小声地与旁边的人聊上两句。
罗廉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并不是想要欣赏都市夜景,只是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楚地看见在台上浅唱低吟的女歌手。
那个女子名叫克洛伊,她有着磁性的嗓音,还有水蓝色的眼眸和栗子色的卷发。
罗廉并不是很在意她的歌声,而是欣赏她的表情,很少有人能像她那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黎明来的很快,罗廉知道,是时候回到实验室了……不是去做研究,而是睡觉。
想到此,他有些憎恨般地撇了撇嘴巴,就是因为自己的搭档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家伙,所以自己必须调整时差变得和那家伙一样昼伏夜出……生活真是场悲剧。
在距离自己的实验室所在地只差一个街区的地方,啊哈,堵车了。
罗廉撇了撇嘴,马路边有一个报摊,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次堵车恐怕要持续很久,于是便下车买了一份报纸。
从国际要务版翻到政治经济版,耳边不断响起的是烦躁的司机按喇叭的声音,再从政治经济版转到汽车精品版,不少上班族已经拉开车门走向前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排的汽车长龙。罗廉可不会下车去看,要是什么撞得乱七八糟的尸体……他在实验室里已经看够了。
再从精品版换到他最不屑的八卦新闻……好吧,他确实应该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继续呆在车里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睡眠时间。要知道,睡眠对于一个脑力工作者而言,比一份配有两个鸡蛋的早餐要重要许多。
罗廉扬了扬眉梢,开车沿着长队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车龙的最前列。
啊哈,不会吧,我竟然是因为这个被堵住的城市下水道而傻傻在车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下水道口放着四个路障,几个身着城市下水道清理工作衣的工人满脸是汗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从肮脏的下水道口进进出出了许多回。
完美的笑脸,完美的笑脸……罗廉不断催眠自己,尽量想着搭档菲尔特的那张完美的脸,逼迫自己挤出一丝友好的笑容,“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工人们,看着他的笑容将快要飚出口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有一个孩子,躲在下水道的深处就是不肯出来,你知道,他躲在那里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完成工作!”
“一个孩子?”
“没错,一开始我看见他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还以为是一只猫呢!用手电筒一照才知道是一个孩子,我的天啊……就算大街上的流浪儿再多,为什么要躲在下水道里呢?又黑又臭……而且那孩子的力气大的很,我们下去了三个工人都没办法把他拖上来。”
似乎什么东西挑拨到了罗廉的神经,臭不是重点,黑才是那个孩子所需要的吧。他将FBI的徽章掏出来,在那几个工人面前晃了晃道:“我会下去处理这个孩子,你们将路障撤走,并且将井盖关上。”
“可是……”工人里面那个队长模样的人露出为难的神色道,“今天我们就应该完成这一片管道的垃圾清理……”
“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上司,请不要担心。”罗廉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快僵掉了,他真佩服菲尔特能够保持这样的笑容,并且一直看起来那么自然而优雅,“你们正在给这座城市繁重的交通增加负担。”
队长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吧,希望你能把那个孩子弄出来,需要我们拨打什么社会福利机构的电话吗?”
罗廉摇了摇头,“谢谢了,我会联络我的同事。”
说完,便沿着下水道内壁的梯子走了下去,里面的水垢和发霉的味道让他怀念起梅兰尼所煮的鸡蛋,至少那味道不难闻。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这学期再次顺利通过~
Dark night 6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要去学校开证明还要去更改机票,买了一双鞋子给老妈尺码还不对得拿去换,以及帮老弟捉到写一篇论文,停更一天,大家见谅。
打开手电筒,罗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脚踏进了下水道的……漂浮着垃圾和偶尔一些动物尸体的水中。
水只蔓延到他的小腿肚,但是不管怎么说,脚上的这双运动鞋,他是不会再穿了。
手电筒的光将漆黑一片的甬道照亮,果不其然,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贴着墙壁站着,抱着自己的胳膊,双眼盯着罗廉的脸……那表情真叫瘆人。
那孩子的脸很苍白,冰绿色的眼眸透露出深刻的孤独。
“我知道你感觉不到寒冷,但是我觉得这里很冷,所以我不打算和你说太多的废话。”罗廉看向他,心想这孩子可别突然感觉到饥饿所以就冲过来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啊哈,这个时候要是菲尔特也在那就好了。不过现在是白天,不知道那家伙躲在哪口棺材里睡得正香呢。
小男孩的后脑向后仰去,看起来如果可以他更想就这样躲进墙里面。
“现在是白天,可是再有十个小时之后,太阳就会落下去了,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
小男孩的嘴唇颤了颤,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你多久没有进食了?躲在下水道里可不会得到新鲜的血液。”
倒抽了一口气,那孩子有些愤怒地将下水道的臭水泼起来,差点没有溅了罗廉一脸。
“啊,你是个转变者,还没有习惯吸食人血是吗?”罗廉偏过头去一笑,“你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秘密的?”
男孩依旧倚着墙,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罗廉,但是也泄露出他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
“Well,你的肌肤看起来很苍白,你惧怕日光甚至不惜躲在肮脏的下水道里……我相信你不是想要扮演下水道美人鱼。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小东西,但是你继续呆在这里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我,认识一个人,他能够教会你怎样适应自己的新身体,怎样控制你的欲 望,还有怎样进食的同时又不会伤到你的供血者。”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
罗廉微微笑了笑,“好吧,我已经脏的不行了,不如就在这里陪着你,天黑之后,和我一起出去吧……我还没有听说过饿死在下水道里的吸血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大一小互相对视着,罗廉的嘴角是一丝玩味,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音乐,而那男孩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直到双脚站得开始麻木了,罗廉抬手看了看表,“嘿,小东西,已经晚上七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那孩子抿了抿嘴,一动不动。
罗廉知道那孩子的力气比自己大很多,过去硬是拖拽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抿了抿嘴。
“Doctor D,我这辈子都想象不到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哎呀,我们是搭档嘛,”罗廉掏了掏耳朵,“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如果是你想要我的帮忙,不是应该亲自过来找我以示诚意吗?”菲尔特笑了起来。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直说。我可以联系特别探员莱娜?史宾赛。”罗廉颠了颠手机作势要将电话挂断。
“好吧,你在哪里。”
“以你高超的感应能力会不知道我在哪里?”罗廉坏笑了笑,便将手机挂断了。
几分钟之后,下水道里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管道中回荡着。
小男孩更加紧张,牙齿咬住下唇,微微颤抖着。
“别害怕,来的是你的前辈。”罗廉伸手做了一个安抚的姿势。
温润的嗓音响起,下水道里浑浊湿冷的空气似乎被这声音划开。
“你告诉我需要帮助,但是却没告诉我,地点是在下水道里。”菲尔特淡然地站在罗廉的身后,即便是在如此没有美感的地方,罗廉也发觉这个家伙的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是一股贵族风范。
“你知道的,人总是有好奇心的,更别提是一个科学家了,”罗廉也跟着笑了起来,“除了那个小家伙,我还没有看过其他的血族在下水道里会是什么模样呢。”
“你现在看到了,”菲尔特微微顿了顿,“请问D博士有什么感想呢?”
“我的感想?”罗廉的嘴角噙起一抹坏笑,“菲尔特,你该不会是参加了什么贵族培训之类的吧?到了下水道里还一副优雅的样子……真的很欠扁。”
“看起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菲尔特转身,但是却被罗廉一把拽住了,菲尔特感受到他的体温不由笑了起来,“看来你在这里呆了很久了,连体温也变得和血族一样冰凉。”
“请你帮我把那个孩子带出去。”罗廉直视向菲尔特,一字一句道。
“好吧,难得骄傲的D博士请我帮忙。”菲尔特的手指划过罗廉扼住自己的手腕,轻轻画了一个小圈,只见罗廉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抽离了自己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出口处走去。
菲尔特毫不在意地向着那个孩子走去,“哎呀,那个坏博士把手电筒拿走了啊,不过无所谓。就算再黑再暗,我也看得见你,而你……也看得见我,不是吗?”
男孩呆呆地望着接近自己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即便是行走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表情也是如此的惬意,唇线绽放的弧度仿佛将世界都隔绝在外。
他朝着他伸出了手,轻声道:“黑夜已经来临,和我一起出去吧。”
男孩呆然地向前走去,眼前的男子倾下身子,长发垂下来,掠过他的脸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男孩的手便被紧紧握住。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男孩被菲尔特牵着,从井口爬了出来,那一刻,夜风的微醺让男孩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见那个陪了自己一个白天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手指夹着烟,轻轻吸了一口,烟圈缓缓而上,朦胧了世界。
“亲爱的罗廉,你是在等这个孩子,还是在等我呢?”菲尔特走上前去,将对方手中的烟抽了出来,在空气中一弹,零星的烟灰随风散落。
罗廉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从某个角度来讲,今晚我们总算平等了。真难得,菲尔特竟然也会和我一样全身充满了下水道的‘香味’。”
“所以,这个孩子交给你啦。”菲尔特将小男孩的手送到罗廉的面前,“怎么,不接住吗?是怕他突然发怒了拧断你脖子,还是怕他冷不丁吸干你的血?”
话音刚落,小男孩的身体便颤抖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把手往里面缩,可惜被菲尔特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罗廉翻了一个白眼,来到菲尔特的面前咬牙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过分?他还处于自我厌恶的过程中。”
“你不需要说的那么小声,他听得见。”菲尔特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晚安,darling。”
看着那修长的身影,罗廉啧了一声,回头再看看那个孩子,他伸出手来,“走吧,你先和我回家。”
男孩抿了抿嘴,罗廉也不再多做解释,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他试图挣扎,但是罗廉手掌的温度,让他犹豫了那么一秒,就是在那一瞬的时间,没什么耐心的科学家已经拉着他向前走去。
沿街不少人盯着他们窃窃私语,比如说怎么一个长得又高又帅的男子会满身臭味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在大街上。
来到实验室的门口,罗廉的手指擦过自己的额头,再看看那个男孩,他有些愤愤不平道:“人小就是好啊,衣服干起来都比我快。”
刚把门推开走了不到三米,就听见了梅兰尼的尖叫声:“停在那里!”
罗廉只好举手投降,“别那么大惊小怪好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才把实验室清理了一遍?我不管你是被老情人泼了粪还是掉进了下水道里……”
“下水道。”罗廉撇了撇嘴。
“什么?”梅兰尼的声音已经上扬到房顶都在震颤了。
“我说我从下水道里出来……”
梅兰尼看着他们,直到罗廉觉得自己就像被放进微波炉里的苹果派,就快被她的视线烤熟了的时候,梅兰尼大叫道:“哇,好可爱的小孩!博士,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罗廉嘴上噙起一抹坏笑,将小男孩拉到梅兰尼的面前,“没错,这就是我和你的私生子,孩子的妈妈,还不快带着我们的小宝贝去洗澡?”
梅兰尼呆在原处,看着罗廉走过实验室开门进去浴室里,而地板上留下一连串泥污脚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要去学校开证明还要去更改机票,买了一双鞋子给老妈尺码还不对得拿去换,以及帮老弟捉到写一篇论文,停更一天,大家见谅。
Dark night 7
裹着浴巾出来,罗廉就看见那孩子已经被梅兰尼清理干净了,呆呆地坐在桌子前。
“饿了吗?”罗廉笑了笑,小男孩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
罗廉叹了一口气,从某个柜子里拿出一支注射管,然后走到了正在显微镜前观察什么的阿尔伯特身后,“嘿,我儿子饿了,献点血啊。”
年轻的研究生回过头来,绿了一张脸,一直往后缩,直到背脊顶住了显微镜才颤悠悠道:“博士……你的儿子当然是用你……自己的血来喂啦……”
话还没有说完,罗廉已经坏笑着抽了一管血,阿尔伯特捂着针孔,郁闷地看着他将血液注射到梅兰尼准备的小南瓜奶杯里,递到了那个小孩的面前。
“趁着新鲜快点喝完,不然变味了只会让你作呕。”
小男孩捧着奶杯,手指微微发颤,他的表情看起来极度厌恶杯子里的东西,但是本能却促使他难以抵挡那诱惑,不断吞咽着口水。
罗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没有为这杯‘牛奶’杀死任何一个人,不需要感到内疚或者罪恶,毕竟是阿尔伯特自愿奉献给你的,不喝就浪费了。”
不远处的阿尔伯特一张脸拧成牛屎的形状:“什么叫做‘自愿奉献’?”
“得了,”罗廉朝他招了招手,“下一次论文我会给你高分。”
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罗廉没有回头看,他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把‘牛奶’喝完了。
伸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罗廉将小孩拉起来,带进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指着房门边的按钮道:“小东西,黎明快要来临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窗帘会为你阻挡所有阳光。一定要记得按,我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明白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眼睛里噙着一抹感激之情。
罗廉撇了撇嘴,心想:小鬼你不用这么感激我,我是怕你被日光晒成了灰我还要很麻烦地用吸尘器来吸你的尸体。
这个时候,床头桌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话筒那头悠闲的嗓音化成灰他都知道是谁。
“我亲爱的搭档,如果你安排好了那个孩子,我们是不是该出去‘盘问’名单上剩下的人了?”
“等等?”罗廉扬了扬眉梢,“我不是让你去读他们的思维吗?你的话……一个晚上就能搞定了啊!”
“恩,”电话那头的菲尔特指尖摩擦着手机的边缘,嘴上一抹调笑,“可是我更享受你在我身边的感觉。”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在一天之内找到凶手,也许会有另一个女人死去?”罗廉说到此,不禁咬牙切齿。
“所以,亲爱的,我现在就在你的实验室楼下等着你,不要浪费时间。”菲尔特利落地将电话挂断,不给对方发飙的机会。
罗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风衣,刚离开没有两步,却又赶回来朝着梅兰尼大叫了一句:“如果我黎明前没有回来,记得替那个小鬼拉上窗帘!”
站在楼下的菲尔特听见那声音,微微笑了起来,对着冲下楼梯的罗廉轻喃了一声:“你很善良嘛。”
罗廉咧了咧嘴,走向那辆黑色奔驰道:“我可一点不善良。”
车子飞驰而出,罗廉从遮光板上抽出那张名单,“要是你勤快点,我就能好好享受夜晚了!”
“去门德大厦。”菲尔特不急不缓道。
“门德大厦?”罗廉朝他眯了眯眼,“那是卡拉伊?门德的外贸公司……”
“没错,在你名单上的八个人里面,只有亲爱的门德先生,我拜访过他一次,不是在他的办公室,而是在……停车场里。不需要靠近,我知道,他是我的同类。”
“啊哈,”罗廉顿了顿脑袋,“既然如此,抓住他,然后拷问他!”
“罗廉……”菲尔特斜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搭档。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们没有证据,光凭那家伙的外貌符合DNA的采样是不够的,我们要拿到他的DNA或者……在他犯案的时候抓住他。”罗廉的车子停在了门德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也许,拿到DNA……更加安全,我可不想我可怜的同类再次遭受你同类的袭击。”
菲尔特的脑袋倚在窗子上,金色的发丝沿着玻璃垂落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罗廉皱了皱眉。
“D博士,你该不会不知道只要我出现在门德的面前,他就会知道我是他的同类了吧?我们对自己的同类是十分敏 感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感觉他被转变的时间也并不久,他应该还没有学会如何掌控自己的能力,比如说,”菲尔特修长的食指划过罗廉的太阳穴,“阅读你的思维。”
“我知道啦,如果你跟在我的身边,他就会起疑,更别提拿到他的DNA了。”罗廉利落地打开门,走向电梯间,然后在前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门德的办公室。
现在是晚上十点,罗廉扯了扯嘴角,他知道门德不是因为加班而留在这里,而是因为他没办法在白天处理公务。毕竟总裁的办公室是在这栋大厦的顶楼,最要命的是——全部由落地玻璃窗建造而成。白天的话,那简直是吸血鬼的日光刑场。
敲了敲门,罗廉走了进去,门德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那个声音的频率快到惊人。罗廉并不惊讶,因为血族的感应能力和行动能力要比普通人类快上不止一百倍。
“喔,您敲击键盘的速度实在让人感觉到……”
门德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在显示屏的映照下显得如同中国的古典瓷器一般华美,罗廉在心中耸了耸肩膀,这就是成为血族的好处,不但可以获得永生,前提是没被太阳晒成灰烬,还能附带美容效果。
“这位先生,你没有敲门。”门德看着罗廉,眼中的戒备显而易见。
“啊,抱歉,门德先生。”罗廉再次模仿菲尔特,艰难地在嘴上扯出优雅的笑容,“我是FBI的特别探员罗廉?D,我正在调查一起连环凶杀案。”
“连环凶杀案?”门德的眼睛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害怕某个秘密被揭穿的恐惧,他起身指了指桌子另一边的座位,“请坐,D探员……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我只是需要知道上周二的晚上两点,你在哪里而已。”
“上周二……”听到这个,门德的脸色放松的很快,当然“周二的晚上两点”只是罗廉顺口编出来的,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门德放松戒备。
“没错,上周二。我们的探员在201号公路出口处的录像带里发觉了你的车。”罗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到底怎么一回事?”
“很抱歉,这件案子在被侦破之前,我无法告诉您任何细节。但是如果您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这样我们才能帮助你排除嫌疑。”
“我在公司里,我的经理可以为我作证。”
“是这样啊……”罗廉的目光忽然停顿了下来,在门德的桌上摆着一张照片,上面的孩子抱着一个兔子玩偶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笑得很欢乐,“这是您的儿子吗?”
“啊……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门德侧过脸来望着罗廉。
“你的儿子现在和你住在一起吗?”
“这和案件有什么关联吗?”门德皱起了眉毛看着罗廉。
“啊,别误会,我只是想说……我的儿子也是差不多这么大,我都没什么时间陪着他。”罗廉强迫自己装出一副内疚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啊……”门德似乎被罗廉的话触动了,差一点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到最后一刻却忍住了。
“今天先到这里吧,希望您将秘书的电话提供给我,我会向他核实您上周二的行踪,还有,希望您不要介意,也许我或者我的同事还会来向您询问一些问题。”
“当然不介意。”
接过门德写下的电话号码,罗廉走到了门边,“对了,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麦克……”
“很可爱的名字。”罗廉友善地点了点头便将门关上了。
走进电梯一直下降到地下车库,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便看见菲尔特倚坐在车盖上,幽暗的灯光将他的表情映衬得更加神秘,看起来简直就像吸血鬼版的汽车广告。
“哟,我都不知道D博士什么时候有了儿子?”霎时间,菲尔特来到了罗廉的身旁,微凉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际。
“你的听力可真不是一般好,”罗廉啧了一声,“顺带说一句,你不知道我的儿子叫麦克吗?”
菲尔特耸了耸眉,跟在罗廉的身后坐上车,心里暗自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Dark night 8
作者有话要说:老天,BTCHINA被胱腚总菊给封了,下午连verycd都打不开了,据说到了11号就该轮到我最爱的迅雷了!
他X的,打着维护版权的旗号,要是你引进人家正版我还能不买!连樱桃小丸子都能被你们这帮废物说成是带坏小孩!我看人人都回去看样板戏得了!
心情真是不好,以后连写文章的素材都不好找了!
回到实验室,车子还没停进车库,罗廉便打开车门离开,一边走一边对仍然坐在副驾驶上的菲尔特说,“把车泊进车库,我要先去找一个小混蛋算账了。”
打开实验室的门,其他的实习生都已经离开了,除了梅兰尼正在电脑前整理数据。
“小鬼呢?”
“在你房间里看辛普森呢……”梅兰尼扬了扬手指,有些惊讶罗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从桌上拿起受害人的照片,罗廉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打开门,小男孩坐在他的床上,双眼呆然地盯着屏幕,明明是搞笑动画,但是那个男孩的嘴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罗廉坐到床边,男孩转过头来望向他,抿了抿嘴巴,似乎能从罗廉的目光里察觉到什么。
“这些女人,你觉得眼熟吗?”
小男孩的拳头握紧,放在大腿的两侧,目光里再次充满了戒备。
“麦克,告诉我,你知道什么?”罗廉意识到自己也许吓到他了,于是放缓了语调。
此时,菲尔特也走进了实验室,来到了罗廉的房间门口,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杯红茶,热气洋洋洒洒而上……罗廉在心中嫌恶地耸了耸眉毛,给这个家伙喝茶简直就是浪费!
“你在说给这个家伙喝茶简直就是浪费,对吗?”菲尔特的声音响起,将罗廉与那个小鬼之间紧张的气氛缓解开来。
“哈?”罗廉回头,下意识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小声嘟囔了一句,“芯片没电了?”
“原来你脑袋里的是芯片啊?”菲尔特走了过来,将热茶送到他的面前,“要了解一个人心里面在想什么,不一定非要读他的思维不可。”
罗廉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压根不去接那杯茶。
每一种生物都会发出细微的生物磁场,这种磁场产生的电波都有着不同的频率,就像人类的指纹一样独一无二。血族之所以能够阅读普通人类的思维,靠的就是自由调整自己的波频,一旦和目标的波频一致便能够感应到对方思维。正是根据这个特点,罗廉在三年前设计了一种微型芯片,能够屏蔽来自自己大脑之外的波频从而防止其他血族阅读自己的思维。
菲尔特对于罗廉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走到小男孩的面前,优雅地半跪下来,“麦克,你讨厌自己,其实是因为那些为你提供食物的女人都死了,对吗?”
麦克没有回答他,但是刹那之间,眼泪便涌落而下,紧接着抽泣了起来。
罗廉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他最讨厌小孩子哭了!不但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会把鼻涕和眼泪弄得一床单都是!
就在菲尔特刚要伸手掠去麦克的眼泪时,罗廉忽然一把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指伸进他的棕色发丝里,轻轻揉捏了起来。
“没关系,麦克……没关系……你不用讨厌自己,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是她们都死了……”
罗廉撇了撇嘴,心想死小鬼总算开口了。
一旁的菲尔特轻笑了起来,他似乎从罗廉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一般,这种感觉让罗廉觉得超级不爽,比那个小鬼的鼻涕擦在自己的衬衫上还要不爽。
“但是咬开她们咽喉的人不是你,决定杀死她们的人不是你,甚至于选择她们的人也不是你。麦克,很多事情是你无能为力的,但是有一些事情是你可以做到的。如果你真的感觉到内疚的话,那就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皱着眉头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安慰话语的罗廉,菲尔特直接盘坐在了地板上,仰着头,一副好整以暇欣赏的模样。
差一点就要发飙的罗廉想到菲尔特超凡的移动能力知道自己就算把台灯扔到对方的脸上,估计那家伙还是能笑得像电影明星似的,于是只好在心里面逞一程口舌之快。
感觉到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了,他真的很想揪着麦克的脑袋把他提起来,但是怀里面那不断颤抖的小小身躯,罗廉最终也只是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
菲尔特扬了扬眉,虽然和罗廉相处只有几天而已,但是他相信自己对这位博士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罗廉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除了做研究的时候。他不会同情心泛滥,凡是讲究实效,所以当看见他对着抽泣了将近十几分钟的麦克没有发脾气,脸上的表情也从不耐烦变得柔软了起来……那一瞬,菲尔特不由得别开了自己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廉一直轻抚着孩子的背脊,直到他不再抽泣。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克从罗廉的怀中探出脑袋来,小巧的手指划过照片上女人的眉目,轻声道:“妈妈的头发,还有……眼睛……都是这样的……”
罗廉看向菲尔特,继续问道:“那么你的妈妈呢?”
“妈妈不见了,以前都是妈妈喂我……”
“妈妈?”罗廉皱起了每,一旁的菲尔特也若有所思一般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麦克。”菲尔特仰起头,双手扳过麦克的肩膀,目光柔和而温敛,“是谁转变了你?”
“转变?”
“对,是谁吸了你的血然后又把血喂给了你?”菲尔特的目光宛如进入了麦克的瞳孔之中一般。
“妈妈。”
“你的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
“那天……爸爸回来,看见我妈妈正在喂我……爸爸就把我赶回房间里,说如果我敢从房间里出来,他就拧断我的脖子……然后我在房间里听见爸爸和妈妈吵得好凶,他们一定打架了……我听见玻璃碎了,我能感觉到妈妈被爸爸压在窗沿上,爸爸要拧断的不是我的喉咙,而是妈妈的……我好怕,所以我就冲上楼去,拉住了爸爸,我叫妈妈快跑……然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妈妈了……”
“你回答的很好,麦克。”菲尔特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停留在麦克身上,手指却划过罗廉的下巴,似乎在说“怎么,被我迷住了?”
罗廉在那一刹那醒过神来,他吸了一口气,瞪向菲尔特。
对方只是莞尔一笑,“不用怀疑,我刚才并没有催眠你,因为我捕捉不到你思维的频率。”
“但是你催眠了麦克?我以为血族之间是无法催眠彼此的。”
“也没有,我只是让他安心而已。这是我菲尔特的能力,不是血族的天性。”菲尔特的眼睛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调笑,“不过,亲爱的D博士,你应该思考一下,为什么……在我并没有催眠或者‘引诱’你的情况下,你依旧会失神呢?”
罗廉的脑袋微微偏了偏,“因为大脑短路了,可以了吗?”说完,便拉着麦克朝洗手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口气不善地说什么“把你那脏兮兮的脸擦干净”之类的话。
麦克站在洗手池前,感觉到罗廉用毛巾宛如泄愤一般在他的脸上擦来擦去,一张小脸比刚哭完还要可怜。
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菲尔特轻声道:“如果说你是因为大脑短路……我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消几分钟,梅兰尼便从资料库中调出了翠西?门德的资料。
“啊哈,棕色直发,碧眼……我们要找的这个凶手似乎一直在重复着‘杀死’这个女人。”罗廉抱着胳膊站在梅兰尼的身后道。
菲尔特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对了,DNA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梅兰尼转过头来,“出来了,凶手确实是和麦克有血缘关系,我想我们可以锁定卡拉伊?门德了。”
“假设棕发碧眼的女人能够触动卡拉伊?门德的杀人动机,那么我们是不是只需要把一个棕发碧眼的女人放到他的面前就行了?”罗廉的手指再次放到了下唇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让菲尔特不自觉再次咽了一口口水,“可惜啦,不能找莱娜帮忙,任何一个血族接近他都会引起他的警觉……普通探员里难道没有长相比较相似的?”
“罗廉。”菲尔特轻声念出他的名字,令得陷入沉思的博士缓缓转过头来。
“怎么了?你有好人选?”罗廉的手指终于从嘴唇上放了下来,轻轻敲打着桌面。
“为什么你在想问题的时候总喜欢把手指放在下唇上?”
“干嘛?”罗廉皱了皱眉,心想菲尔特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图,难道是要找个话题来奚落自己?
“哈哈,这是我想出来的,”梅兰尼拍了拍手,“因为从前D博士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咬自己的下嘴唇,冬天的时候,嘴唇都被咬破了。所以我就想了个主意,以后他要是想事情,就把手指放在下唇上,这样就不会咬到自己了!”
听完她的解释,罗廉看着菲尔特,歪着脑袋,似乎在说:“怎么了?”
“没什么,好奇而已。”菲尔特摆了摆手,“D博士的嘴唇要是被自己咬破就太可惜了。”
“哈?什么意思?”罗廉扬了扬眉。
作者有话要说:老天,BTCHINA被胱腚总菊给封了,下午连verycd都打不开了,据说到了11号就该轮到我最爱的迅雷了!
他X的,打着维护版权的旗号,要是你引进人家正版我还能不买!连樱桃小丸子都能被你们这帮废物说成是带坏小孩!我看人人都回去看样板戏得了!
心情真是不好,以后连写文章的素材都不好找了!
Dark night 9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就快回国了,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澳洲了,所有明天和几个同学去堪培拉转转,虽然当天就回来,但是旅游是很累的事情,所以明天休息一天,追文的朋友们请见谅~
“没什么意思。”菲尔特笑着将话题挪开,“上一次你去拜访门德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法读取你的思维,这就意味着我的推论是对的,转变门德的血族并没有教他怎样驾驭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们可以找一个人类假扮成棕发碧眼的女人来引诱他。”
“找谁?”罗廉耸了耸肩膀。
菲尔特看了梅兰尼一眼。
“不行,这绝对不行,太危险了。”罗廉断然拒绝。
“我愿意!”
“什么?”罗廉瞪向她,“你知不知道你要去做的是什么!”
“当然知道!”梅兰尼握紧双拳,直视向罗廉,“博士,是你让我进入这个领域,是你让我去检验那三具尸体,也是你让我看见那些失去妻子的家庭是如何痛苦。现在当我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你却……”
“门德是吸血鬼!他会咬住你的脖子,吸干你的血然后把你按进天花板里当装饰!”
“不是还有你吗?博士不会让我变成天花板里的装饰的。”梅兰尼一字一句道。
罗廉叹了一口气,回头狠狠瞪向一副悠闲姿态的菲尔特,忽然感觉更加愤怒。
凭什么这家伙在我的研究生面前比我更有煽动性?
“我要去抽烟!”罗廉一把抓过桌上的香烟,朝着实验室外走去。
梅兰尼朝着菲尔特耸了耸肩膀,后者淡然一笑,跟在罗廉的身后,看着对方走进电梯。
来到楼下的长椅前,罗廉叹了一口气,将烟从烟盒里弹出来,拿出打火机想要点火,今晚的夜风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火才刚点着,就被吹得东倒西歪。
罗廉有些更加生气了,不过问题是他都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梅兰尼的?菲尔特的?还是自己的?
下一秒,捏在手中的打火机忽然出现在面前那个人的指间。
噼啪一声轻响,火苗被菲尔特的手掌护送着,缓缓将香烟点着。
“抽烟是什么感觉?”火光在菲尔特的侧脸上摇曳,昏暗的美感。
“无法形容。”罗廉夹着烟,向后退了几步,坐在长椅上。
菲尔特向前走了两步,鞋尖正好对着罗廉的鞋尖,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低着头,看着罗廉的眉骨,“我以为你并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的事情,但是你比我想象中要心软很多啊。”
“心软?”罗廉的嘴上噙起一抹坏笑,指尖弹了弹烟灰,“你错了,菲尔特。梅兰尼是一个很棒的助手,如果她死了,我很难再找到第二个。这和我是否心软无关。”
菲尔特的嘴上扬起一抹更深的笑意,他倾斜下身体,伏在罗廉的耳边轻声道:“那就保护好梅兰尼——向我证明你不是废柴。”
罗廉刚伸出手去想要撇开菲尔特的气息,对方已经直起背脊,转身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当那根烟燃烧殆尽的时候,他才回到了实验室。
刚进门,便看见梅兰尼抱着已经整理好的资料站在他的面前,“总之,谢谢博士你的关心,但是那件事情我还是决定要做了!”
罗廉还没醒过神来,梅兰尼便将资料碰地放进他的怀抱中,离开了实验室。
“这个女人……”
两天之后的夜晚,在门德大厦附近的一家意式餐厅里,卡拉伊?门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注视着不远处正在收拾餐桌的那名女服务生。
服务生端着盘子路过门德,差一点滑倒,刹那间而已,她倒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手中的托盘也被对方稳住了。
马路斜对面的大楼上,罗廉趴在窗台上,从望远镜里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咂嘴道:“这个家伙是在演007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拍电影呢!”
他的身后,菲尔特悠闲地站立着,玩弄着指缝间那根没点燃的香烟。
罗廉的腰从T恤的下摆中露了出来,意外地纤细,但却有着莫名的力度。他的身体更加用力地从窗台上探了出去,“门德那模样不像吸血鬼倒是和登徒子没什么两样啊!”
香烟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弧度,落在他的头顶上。
年轻的博士转过头来,“你干什么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所有血族的视觉都很敏锐,他随时都有可能发觉你在窗台上‘偷窥’他。”菲尔特不以为意地一把将罗廉拽了下来。
“啧,那好吧,就请你用你同样敏锐的视觉好好观察他吧!”罗廉甩开菲尔特的手,“我要去上厕所了——不要‘偷窥’我!”
看着他走进洗手间的身影,菲尔特莞尔一笑,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我到底怎么了?
那一刻,竟然害怕他会就这样掉下去。
半分钟之后,罗廉走了出来,“嗨,情况怎样?”
“门德说要等梅兰尼下班,然后……送她回家。”
“那么现在呢?”
“梅兰尼已经跟着他去停车场了。”
“什么!”罗廉作势要朝门口跑去,“那我们要快……”
“我们可以很快。”菲尔特忽然将罗廉一把扛上肩,从窗台上一跃而出,风呼啦啦灌进罗廉的耳朵里,一扇扇玻璃窗从眼前由下至上掠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阵震颤,菲尔特已经带着他落在了地面上。
“你……你……”罗廉被对方放了下来,似乎还没缓过神来,张了张嘴看着对方却没说出完整的话。
“你不是要我们‘快’吗?”菲尔特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一辆凯迪拉克从酒店的停车场里行驶而出,灯光从他修长的身影上扫过,“看来我们真的要快一点了。”
一瞬而已,罗廉发觉眼前的菲尔特已经消失不见了。
“啧,这个家伙就只会自己耍帅!”
梅兰尼坐在车子里,都市夜景倒退着,她的手指纠结,有些不敢去看一旁正在开车的男人。
“怎么了?你在紧张什么吗?”
“当然紧张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重复着自己坐进这辆车里的目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门德先生这样……没什么架子的有钱人……”
“呵呵,既然你已经说我‘没有架子’了,那么你又在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门德先生,前面的路口请您右转。”梅兰尼伸手指了指。
车子停在了梅兰尼住所的小巷前,门德绅士地笑了笑,“这个巷子太暗了,我觉得我还是把你送到你家楼下会比较安全。”
“啊?”梅兰尼愣了愣,这时候,脑海中一阵声音响起。
别害怕,我一直都在看着你。让他送你。
“怎么了?”门德笑着望向她。
“我只是在想柜子里的咖啡豆还有没有。”梅兰尼笑着推开门走下车,门德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我觉得你应该租一间更好的房子,这个地方对于女孩子来说太简陋了。”
“我只是一个工读生,希望能花尽量少的钱将学位拿下来。”
梅兰尼领着门德来到自己家的门口,掏出了钥匙,将门打开。门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正在厨房里研磨咖啡的梅兰尼缓缓将束起的棕色长发解开,如同泉水般涌落。
门德缓缓来到她的身后,撩起她的发丝,露出姣好的脖颈。
梅兰尼心中一惊,回头的瞬间,门德忽然露出利齿咬在了那片柔嫩的肌肤上。瞬间,莫名的快 感充斥着感觉神经,她甚至动弹不得,身体虚软着向下滑落,被对方一把勾住。
“唷,在干什么呢,门德先生?”
温润的嗓音随着夜风奔涌进这狭小的房间里。
门德抬头,瞳孔中映照出一个男子坐在窗台上,不过一个剪影而已,优雅到致命。
他慌忙放开怀中的女子,几乎不需要反应只听见“哐——”地一声,门德转身夺门而逃。
“什么啊……我还以为至少会问问我是谁。”窗台上的男子瞬间转移到梅兰尼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她在两三秒的惊愕之后,伸手握紧脖颈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叫道:“抓住他啊!”
“乐意效劳,女士。”菲尔特站起来的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门德一路狂奔,他知道那个悄然出现的家伙是自己的同类,他甚至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临近的压迫感。
几秒钟而已,他已经逃出了那片小巷,穿梭在都市的水泥公园之中。
除了那一次被“转变”,他从来没有再像现在这样为性命而苦苦挣扎,最恐怖的还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个家伙……如影随形。
侧过脑袋来,门德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抓住,那个家伙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侧,和自己以同样的速度移动着。
门德奔跑得更加疯狂,他的预感告诉自己,如果被这个男人抓住,他就的‘夜晚’将会就此结束!
可是为什么!自己已经竭尽全力,而那个和依然和自己并肩而行的男子的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仿佛自己在他的眼中如同孩童般可笑?
“啊!”
“天啊!怎么回事!”
沉浸在夜生活中的人群发出呼喊,只看见一栋大楼的某一排玻璃窗忽然在瞬间碎裂开来,可惜他们的肉眼无法分辨那是因为门德过分用力地踏过大楼的侧面而促使这个场景的产生。
此刻的门德,完全沉浸在被追捕的恐惧中。
因为菲尔特和他一起从那栋大楼的侧面移动而过,但是他的脚下甚至连灰尘都未曾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就快回国了,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澳洲了,所有明天和几个同学去堪培拉转转,虽然当天就回来,但是旅游是很累的事情,所以明天休息一天,追文的朋友们请见谅~
Dark night 10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门德一个用力跃上摩天大楼的楼顶,从一栋楼跳跃到另一栋楼。
不远处的菲尔特伸手拂过自己的发丝,如同闲庭漫步一般紧随其后。和门德的狼狈相比,菲尔特简直是星光下的艺术家,优雅之余却隐隐透露出狩猎者的危险感。
自从成为血族,门德知道自己的感官能力和体力都比常人要灵敏的许多,除了第一次日光穿透玻璃窗让他承受了切肤之痛,再没有此刻死亡的预感如此接近。
“门德先生,当你违反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时,就要准备好接受惩罚了。”男子悠扬却如同冰棱一般的声音让门德感觉自己的背脊一阵毛骨悚然。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去看,他甚至可以想象那个男子看似优美的指骨穿透自己的胸腔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觉。
又是一次高高跃起,他瞬间降落在十几米外的另一栋大楼的楼顶,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如同梦魇一般,他能够清楚地看见除了自己之外,另一个影子的存在。
“妈的!”
“哦,门德先生,我们可是这世上最优雅的种族,粗鲁的词汇不适合我们——或者你并不想做我的同类?”
刹那之间,门德转过身来,手中出现了一把黑亮的枪,折射出森冷的光。
“碰——”地一声,菲尔特向一旁斜下身去,子弹从他的发丝间穿过,在空气中绽放出银色的花朵。
“我很讨厌液体银弹。”菲尔特伸手别过自己凌乱的发丝,看着门德已经远去的背影。
最好再逃的快一点,不然如果被我捉到,我会……
瞬间而已,一个身影似乎闪到了逃跑的猎物面前,身形犹如黑豹般富有力度。
空气震颤着,仿佛受到冲击,门德从几十米外忽然撞了回来,无力地瘫倒在菲尔特的脚尖前。
他大力地喘息着,胸口上似乎被按进了一个玻璃器皿。
菲尔特抬起脚来拍了拍鞋尖,朝着原处喊道:“我希望你以后可别拿这个东西来对付我!”
黑夜中,一个男子缓缓从遥远的另一座楼顶轻巧地跃了过来,落地的瞬间发丝轻扬,T恤的下摆纷飞,“如果你下次再随意地甩掉我,我保证会拿这个东西到你身上做试验。”
菲尔特蹲了下去,手指敲了敲嵌在门德胸口上的那个玻璃器皿,调笑道:“不是玻璃啊,好像是硅?”
“嗯哼,我新发明的武器。吸血鬼也是‘生物’,就算具备高超的愈合能力,心脏被卡住了无法供血……同样会全身麻痹。”
“这么说,可怜的门德先生成为你新型武器的实验品了?”
“效果还不错,不是吗?”脸上带着张扬笑意的男子也半跪下来,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么,D博士,你又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什么实验?是什么让你拥有如同吸血鬼一般的能力?因为你大脑里的芯片?”菲尔特抬起眼来,望向这个在星光下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男子。他承认,当罗廉出现的那一刹那……他觉得如此的不可置信。
那张脸上露出有几分恶劣的笑容,罗廉的脑袋伸到了菲尔特的面前,呼吸时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尖上,那是一种柔软之极的诱惑,“秘密。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是一个血族,而我却拥有博士的头衔。”
“恩?”菲尔特忽然感觉,如果时光就此停滞,也没什么不好。
“你知道怎样用一刀在苹果上切出五角星来吗?”罗廉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恬静的阴影。
“我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但是你知道,想出答案的是普通人类而不是吸血鬼吗?”罗廉站了起来,那一刻的差距,让菲尔特感觉到若有所思,“你们在获得永生的同时,也放弃了想象力和创造力。”
“你要去哪里?”
“搭电梯下楼。”罗廉回过头来耸了耸肩膀,“我的吸血鬼怪力只能持续五分钟而已,就麻烦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将我们的凶手移交‘日光法庭’了。”
“不好奇他为什么总是杀死那些和妻子很像的女人?”菲尔特问道。
罗廉笑了笑,走到门德的面前,蹲下来:“嘿,你的妻子对你做了什么?”
虚弱的门德喘着气,本来放弃挣扎的表情又忽然扭曲了起来:“那天……她吸干我的血,把我按进……天花板里,我以为她只是寂寞而已……所以我原谅了她……”
“可是她‘转变’了你却还是不满足,她转变了你们的儿子麦克。”
“没……错……”门德的眉骨耸动着,似乎巨大的悲痛压迫着他,“她怎么……能把我们的儿子……变成怪物?”
“麦克永远不会变成你想象中的怪物,永远不会。”罗廉转身而去。
菲尔特将门德扛上身,“罗廉。”
“恩?”年轻的博士在天台的入口处停下了脚步。
“我承认,你让我刮目相看。但是五分钟远远不够。”
因为也许,在五分零一秒的时候,我并不能到达你的身边。
“我会继续研究,也许明天就能持续十分钟,二十分钟……”罗廉的脸上摆出一副不爽的神色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玩弄’我们的追捕对象,我压根不用出手。”
“你先回去吧,我会让莱娜来接收门德。”
“等一等,”罗廉似乎想到了什么,“小东西……麦克是门德的儿子吧?我想在门德被移送之前,让麦克来见他一面。”
被扛在肩上的门德听见儿子的名字,身体也不由得轻颤了起来,用微弱的嗓音哀求着:“我的儿子……我想看看他……求你们……”
菲尔特将门德放了下来,“打个电话给阿尔伯特吧,他应该还在实验室,让他把小东西带来。”
十几分钟以后,睡眼惺忪的阿尔伯特拉着麦克来到了顶楼。小东西一看见依靠着水塔的父亲便叫着“爸爸”跑了过去。
门德抱着儿子,轻轻安抚着他的脑袋。
“你爸爸他做错了一些事情。”罗廉不紧不慢地回答。
阿尔伯特不由得上前扯了扯他的后衣摆,小声道:“人家父子好不容易……”
“我们可以为这个孩子编织一百个谎言,但是这个世界却不会成为第一百零一个,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事实。”罗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火星在黑夜中闪烁着。
“不只是爸爸做错了事……我也做错了……我没有在爸爸杀死那些长得像妈妈的女人时阻止他,我逃跑了……我抛下爸爸逃跑了……”
门德听着儿子的独白,眼泪落在孩子的短发中。
直升机的响声传来,大家都知道,莱娜要来将门德转移给‘日光法庭’了。那是吸血鬼世界里的最高法庭,将会根据吸血鬼的法典来审判这些破坏“平衡”的血族。
就在此刻,一道血光划过,罗廉的烟灰散落的瞬间,菲尔特晃到了门德的面前,手掌被一把利刃刺穿,血液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那把利刃被一名女子握住,她身手矫健,抽出武器的同时却不想到对手的力量惊人,于是她放弃了武器,转而攻击向另一侧的罗廉和阿尔伯特。
“啊——”没见过世面的研究生惊叫着张大嘴巴站在原处。罗廉手掌撑在他的肩上,一个翻身便将那名女子踢开。
“翠西?门德!”罗廉有些惊讶,这个女人消失了很久又突然出现,是来找曾经试图杀死自己的丈夫报复吗?
“爸爸!”麦克的叫喊声传来,背对着他们的菲尔特迅速转身,可惜晚了一步,一个紫色短发的少年已经一手穿刺了门德心脏,连带着那枚硅质的器皿一起从他的身体中拖了出来。
菲尔特唯一能做的只是瞬间将麦克抱离了对方的袭击范围。
紫发少年的双眼散发出阴狠的光泽,“翠西,我们走。”
站在天台一角上,翠西幡然转身,目光里没有对儿子的留恋,手指轻弹,一张卡片划破空气,差一点扎在罗廉的脸上,却在触上鼻尖的那一刻被他的手指夹住。
“怎……怎么……回事?”阿尔伯特呆愣着似乎还没有醒过神来。
夜风中飘扬着血腥的气息。
“主人不需要不听话的奴仆。”紫发少年抬脚离开的那一刻,罗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掏出手枪,一枪射了过去。
那个少年一把拽过身旁的翠西,银弹射入她的胸腔内,顿时女子美艳的容颜刹那间被踌躇的扭曲所取代。
“并不是只有你才有液体银弹的解药,Dr. D。”
当莱娜搭乘的直升飞机到达楼顶的时候,少年已经带着翠西消失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莱娜走到门德的尸体旁,伸手触上那空洞的胸腔。
麦克挣扎着想要绕过直升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罗廉却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按进怀里,“你爸爸不会想让你看的。”
菲尔特伸出手,从罗廉那里取过那张黑色的卡片,嘴角的凹陷让人感觉到危险万分,“‘黑色请帖’……我已经很多年没看过这玩意儿了。”
Dark night 11
“黑色请帖?有人邀请我加入血族?”罗廉耸着肩膀有些失笑。
“还是来自拉尔森家族的请帖。”菲尔特夹着那张卡片在空气中晃了晃,“有人盯上你了。”
“那有什么奇怪?我的大脑很优秀。”罗廉不以为意。
“拉尔森家族吗?”莱娜叹了一口气,直升机上下来两个探员,将门德的尸体包好抬进了飞机里。
“貌似是那个从来不遵守吸血鬼法典的神秘家族?”罗廉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不是‘貌似’,是‘就是’。”菲尔特好心地纠正道。
“这么说翠西是拉尔森的人?”罗廉托着下巴思考着,“那个少年说过,‘主人不需要不听话的奴仆’……我们一直在思考到底是门德先生被他的太太转变了,还是他转变了自己的太太……现在看来也许是谁转变了谁并不重要。在你们血族的世界里,好像对转变自己的前辈是相当敬畏的。”
“没错,所以作为纯血的血族——不用受制于人,我觉得很庆幸。”菲尔特轻声道,“不过老实说,我真没感觉莱娜有多尊敬我。”
“如果说我的脑袋很值钱,那么门德家族又有什么引起拉尔森注意的地方呢?”罗廉皱紧了眉头,“还有,这个小东西该怎么办?”
麦克在听到那句话之后,脑袋更加用力地埋进罗廉的怀里。
“我会联络特别部门来安置他,还有,既然麦克已经是血族了,那么他的身份和资料就必须进入血族的系统,并且一切行为要遵循血族的日光法典。”
“这家伙很乖,”罗廉按了按麦克的肩膀,“问题是能找到合适的家庭收留他吗?他现在只有六岁,如果得不到纯血的喂养,他的外貌将永远保持在六岁……所以莱娜,希望你能费点心思帮他找一个纯血家庭。”
“我会尽力的。”莱娜点了点头,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纯血的吸血鬼是不大愿意用自己的血液来抚养小孩的。
“我不想被收养……罗廉……你不是说过我是你和梅兰尼小姐的孩子吗?”麦克抬起头来,眼睛里倒映着星光,“我……我……”
一旁的阿尔伯特也露出动容的神色。
罗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麦克从怀中扯了出来,推向莱娜,没想到小鬼的力气大的很,竟然拽住他的胳膊不松手。
看吧!看吧!这就是同情心泛滥的结果!
罗廉在心中感叹。
“松手啦!小鬼!我才养不起你呢!”
看着博士嫌恶变扭的模样,菲尔特不发一言,只是笑着像是欣赏一场好戏。
“我不要!我的爸爸已经死了!”麦克的嘴巴扁了起来,“我的妈妈……妈妈她走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罗廉伸手努力地想要掰开麦克的手指,“小鬼,你现在只有六岁,就算我可以一直用阿尔伯特的血液养着你,你也长不大!长大了才能体会很多好的事情,比如抽烟啦,喝酒啦还有泡妞!”
“这些都不是好事!”麦克的哭腔更重了。
阿尔伯特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为什么是用我的血……”
罗廉看向莱娜,希望她来把这个小麻烦拖走。
谁料到她竟然撇了撇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法啦,如果D博士愿意抚养麦克的话,我想菲尔特会很愿意亲自喂养他,你觉得呢?菲尔特?”
话音刚落,罗廉便狠狠瞪向自己的搭档,用口型威胁对方:“说‘不’!”
“嗯,我没所谓啊,麦克看起来食量也不是很大。只要博士愿意做监护人,我也没问题。”菲尔特笑着享受罗廉愈发扭曲的表情。
“那么,博士呢?”莱娜看向罗廉,“要知道大部分血族都很享受自我空间,愿意收养孩子的真的很少。”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再次回到了罗廉身上,年轻的博士只觉得自己实在太倒霉了,好像开口说“不”就表示他是一个冷血又无情的家伙。
你们以为我会说“可以”?做梦吧!科学家就是冷血又无情的!
罗廉张大了嘴巴,大家都望向他,就连麦克也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着,仿佛这个可怜的孩子正在接受末日审判。
“我——”罗廉的视线瞟过菲尔特的表情,他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无论罗廉的回答是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就是那样平静的表情,让罗廉的大脑莫名其妙再次短路。
“愿意……”话音刚落,莱娜和阿尔伯特不约而同拍起手来,小东西也更加用力地往他的怀里钻,只有菲尔特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处。
直到罗廉的嘴巴还张着,莱娜已经乘着直升机离开了,小东西仰着头,眼泪依旧在往下掉。
他真正的爸爸就此离去了。
菲尔特走过来,手掌轻轻安抚着他的脑袋。
“其实……没什么的……在他一直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做坏事,做坏事……都会受到惩罚……”
麦克的脑袋一直仰望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族的视觉太好了,明明直升飞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似乎一直都在看着……又或者说是在等待着什么。
罗廉没有说话,他转头向后走去,在天台的入口处点上了一只烟。
“我没能阻止他……所以一直盼望着有人可以……至少现在,爸爸不会再伤害别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的,罗廉觉得自己的眼球有些酸涩。
是什么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说出比六岁要苍老许多的话呢?
残酷的不是时间,而是现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廉咳嗽了一声。
“快黎明了。麦克,你要是被太阳晒成了灰,我可把你收不回来!”
“哎呀,是啊,我们回去吧,”阿尔伯特也一边搓着手指一边小声道,“楼顶上冷死了……”
麦克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在大家的陪同下回到了罗廉的研究室。
将窗帘拉好,看着麦克躺在床上,脑袋埋进被子里,罗廉这才缓缓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来到实验室,便看见菲尔特坐在电脑前悠闲地打着网络桥牌。
“你怎么还在这里!”罗廉愤然道,心想要不是这个家伙,自己就能摆脱那个烦人的小鬼了。
“打桥牌啊,”菲尔特没有回头,“现在外面天亮了,我没办法出去。”
嫌恶地撇了撇嘴,实验室是全封闭的,可是此刻他真想在墙上凿一个洞,让眼前的家伙被烧成灰!
“罗廉。”
“干什么!”没事不要用那种嗓音叫我的名字,好像我和你有什么似的。
“我一直以为你很心软,也很善良。”
“这两个形容词都不适合我。”
“没错,”菲尔特从转椅上转过身来,电脑屏幕上显示他赢了这一局,“你把麦克带出下水道,你不希望梅兰尼去吸引门德,你去追捕凶手,甚至于你今天没有拒绝麦克……这些都不是因为你心软或者善良。”
“那是因为什么?”罗廉抱着胳膊微微扬起了脑袋,他有些好奇,菲尔特要说些什么。
“你只是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情而已。”
罗廉愣在那里,看着菲尔特,对方也平静地注视着他。
可是那样柔软的视线,似乎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是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吗!”罗廉拉开一旁的椅子,打开电脑。
“我不是啊,我只是因为无聊。”菲尔特回答得天经地义,但是却让人觉得超级欠扁。
“随便你,但是我更感兴趣的是拉尔森家族。”罗廉输入自己的证件号码,进入资料库,顺利调出了拉尔森的资料。
什么?身份不明?
居住地区不明?
外貌不明?
血系(指的是转变而成的血族,像是莱娜是被菲尔特转变的,那么莱娜就是菲尔特的血系之一)也不明?
那有什么是“明”的?
“所以我才劝你不要浪费时间。很快给你发请帖的人就会来找你,询问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当然是不。”罗廉咧着嘴笑了笑,“白天不能出去晒太阳,除了血液无法体会其他美食的味道,总能不小心听见别人的心里话——侵犯他人隐私,最重要的是活的太久也会太无聊。”
“那看来我要更加小心的保护你了,对拉尔森说‘不’的人可没有好下场。”
Dangerous monster 1
罗廉看向菲尔特,对方仍然盯着电脑屏幕,“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哦?那你就快点改良你的药剂吧。只能坚持五分钟‘吸血鬼怪力’的无能博士。”
并没有开口反驳他,罗廉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这个时候,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梅兰尼的高跟鞋声让那有些尴尬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梅兰尼?我不是说过要你休息的吗?”罗廉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对方的脖子上缠着绷带,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我才不是来工作的呢。听说博士你收留了麦克,我是来看麦克的!”
“啊?”
“不是博士你说的吗?麦克是我和你的私生子,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我这个做妈妈的又怎么能缺席呢?”
罗廉叹了一口气,“梅兰尼,你对那个小鬼比对我真是好太多了!”
此刻,电话铃响起,话筒里传来莱娜的声音。
“很抱歉,博士……我猜想你刚结束一个案子,恐怕需要好好休息……”
“怎么了,莱娜?”
“有一个比较棘手的新案子。”
“棘手……”罗廉轻轻哼了一声,“现在可是大白天,要是去案发现场的话也只能我一个。”
“恩……你可以带上你的研究生,我们需要采集一些样本。”
“好吧,没问题。”
“顺带说一句……希望你带来的人够……强悍。”
挑了挑眉毛,罗廉不由得好笑道:“你是指精神上的还是希望他能够像运动员一样健壮?”
“你来了就知道了。”
挂上电话,罗廉又拨通了阿尔伯特的手机:“嘿,来实验室带上工具,我们要去案发现场。”
一直向往能够到案发现场大显身手的研究生听到这个消息,一宿未眠的疲惫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在二十分钟以内就赶到了实验室。
“喂,要不是我受了伤,”梅兰尼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外勤可轮不上你!”
阿尔伯特傻傻笑着,倒是朝着门口走去的罗廉嘴角上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嘿,罗廉。”菲尔特独有的嗓音在实验室里轻轻荡漾了起来。
“干什么?”D博士有些不爽地转过头来,下巴依旧微微扬起,脖颈形成的角度有一种意外的美感。
“收集样本的时候要仔细一些,说不定我能感觉到凶手的特征。”
“知道了,总有一天我会设计出比你的感应能力还要精密的仪器!”罗廉插着裤兜撇着嘴走了出去。
阿尔伯特就这样随着罗廉来到了华盛顿郊外的一处废弃的车房里。
周围是几个FBI人员,但是没有一个是血族探员——那是当然,大白天呢谁愿意出来当炮灰。其中一个探员走了过来,向罗廉打招呼。
“D博士……我建议您戴上口罩再进去……”
听到此,罗廉就知道车房里的场景恐怕是惨不忍睹,“我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等我们在现场采样完毕之后,请你们将现场的物品运回我的实验室。”
“没问题。”
交流完之后,阿尔伯特便跟着罗廉朝仓库走去。
只不过来到门口,便闻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气息。
罗廉利落地走了进去,昏黄的灯光下只看见血迹蔓延得到处都是,罗廉从口袋里抽出了塑胶手套,并且戴上了口罩。
当尸体呈现在他们的面前,罗廉只听见身后的阿尔伯特发出一阵呕声。
“不要吐在现场,要吐就出去吐!”
如临大赦一般,阿尔伯特放下手提箱便冲了出去。
从唯一还算清晰的面部看来,那是一个少年。他的身体被撕裂成了两节,不用多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生物有这样的怪力,罗廉只会回答“吸血鬼”。
受害者从脖颈开始,肌肉被撕裂至腹部。
罗廉小心地来到他的身边,可以轻易地判断,那具尸体的内脏已经全部被掏空了。
“真是的……不是只对血液有兴趣么……”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环顾四周。
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眼镜,半眯着眼睛,一缕白色的纤维掐在车房入口处的铁架上。
“看来你太心急了啊。”罗廉走上前,用镊子将那缕纤维摘下来,放进证物带里。
一个多小时之后,罗廉提着箱子走出来,看见阿尔伯特仍然在不远处干呕着,一旁的探员又是递水又是拍背。
“表现的不错嘛,阿尔伯特。”罗廉笑了笑,走向自己的车子,可怜的研究生此刻连头都抬不起来。
回到实验室,菲尔特依旧孜孜不倦地在电脑前打着网络桥牌,推门而入的罗廉将一个小巧的证物带扔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脸色苍白的阿尔伯特也走了进来,身后是运送尸体的FBI探员。
“看来情况很不妙啊!”梅兰尼也走了过来。
待探员们离开之后,罗廉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肩膀道:“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博士……我……”
“恩,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我第一次带梅兰尼去勘察现场的时候,她直接昏倒了。”
阿尔伯特略微松了一口气,“那么,我回去休息了,晚上我一定来补回白天的工作。”
“嗯哼,祝你能够睡得着。”罗廉坏心眼地补充了一句。
“这个纤维确实有我同类的味道。”菲尔特将那个证物带递回给罗廉。
“然后呢?”
“然后?这上面没有一点那个家伙的血液或者皮屑,你指望我感觉到什么?”菲尔特好笑地抱住胳膊道,“自从发觉我的能力之后,D博士好像越来越懒了啊?”
“啧!”罗廉一把将对方的转椅推向桌子,从柜子里抽出一支针管,咧着嘴道,“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义务献血时间到了。”
“如果是喂麦克的话,我不介意啊!”
罗廉笑了笑,一边坏心眼地将针扎进对方的肌肤里,一边用一本正经地腔调问:“你知道死者的身体不但被凶手扯成了两段,而且胸腔和腹腔都被对方剖开并且内脏被取走了。”
“嗯哼?”菲尔特微微抬起头,便看见罗廉垂下的眉眼。
“你说,凶手会不会是徒手剖开死者的腹腔的?”
“有可能。”
“那么他会像我验尸时那样带着手套吗?”
“血族……天生就享受血液粘腻在自己肌肤上的触觉。”
“谢了。”罗廉在对方话音刚落的瞬间,便猛地将针头拔了出来,然后走向陈尸台。
“那种疼痛,我几乎感觉不到。”菲尔特用平缓却像是安抚恶作剧小孩的声音道。
“但是至少能让我有成就感。”罗廉已经带上了眼镜,准备在那被开启的腹腔附近取样。
侧过头,菲尔特看着他。
他发觉自己很享受看着自己的搭档那种专心致志的模样,那让他觉得罗廉的眼中的东西就是他的全世界。
“你也会享受血液粘腻在自己肌肤上的感觉吗?”罗廉将提取指纹的粘膜轻轻揭了下来。
“我吗?我很害怕那样的感觉。”
“哈?”罗廉抬起头来,看见菲尔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所以,永远……永远不要让你的血沾在我的身上。”菲尔特的轻喃声如同叹息一般。
走到扫描仪前,将指纹扫描进电脑,罗廉第一次发觉自己突然失去了对对方挑衅的兴致。
运气不佳,指纹库里没有符合的对象。
此刻,菲尔特从转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陈尸台边,手指沿着伤口轻抚着。
这个时候,一直在电脑前搜索资料的梅兰尼走了过来,似乎要说什么,罗廉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凶手是金发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并非纯血的血族。”菲尔特缓缓睁开眼睛,“抱歉,这是我仅能感受到的了。”
“恩,”罗廉耸了耸眉,“已经比指纹库对比好的多了。梅兰尼,你想说什么?”
“我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名字是艾尔?加纳。顺带说一句,莱娜刚才打电话来说她在三个月前曾经处理过相似的尸体,只不过受害者是一个女孩。”
“然后呢。”罗廉翘起了嘴角,他知道梅兰尼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艾尔?加纳是世界知名模特沙飞特?史密斯的助理,而三个月前死于同一种情况的那个女孩是沙飞特的化妆师。我敢说我,就算沙飞特不是凶手,但是这两起惨不忍睹的案子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沙飞特?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男性时尚杂志上的那个?”罗廉眯了眯眼睛。
“事实上只要是时尚杂志,他都有出现。”梅兰尼补充道,“还代言了一款男性内衣。”
“啊,我想起来了,我买过那个内裤,穿起来还挺舒服的。”罗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等等,那家伙是金发没错,而且模特的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
作者有话要说:是该让博士和菲尔特来KISS一下了,呵呵~
Dangerous monster 2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去拜别我在悉尼的同学了,因为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明天应该会和大家玩到很晚,无法更新,请大家谅解。
“可惜,符合这个条件的人也有很多。”菲尔特站了起来,走向实验室的门边,“夜晚来了,我要出去觅食了。”
随着菲尔特的离开,梅兰尼也转向罗廉,“博士,要休息吗?”
“恩,我想先出去走走。”罗廉从座椅上撩起自己的风衣,“小东西要是醒了,记得把杯子里的血给他喝。”
行走在夜色里,周围是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迪斯科嘈杂的音乐在空气中轻轻震颤着,他抽了一支烟,在Express的门口停了下来。
仍然是靠窗的座位,罗廉给自己点了一份牛排。老实说来这里的很少有人吃牛排,一般都是喝点酒然后听听爵士乐或者蓝调。
台上的女歌手依旧如此投入,除了实验室里的样本,罗廉心想那也许是这世上唯一吸引自己的东西了。
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缓缓坐了下来。
“你喜欢那个女人吗?”
罗廉轻笑了一声,“我只是喜欢她的表情而已。”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菲尔特,这个家伙的出现和消失总是这样悄无声息。
“是这样啊。”菲尔特的声音很轻,奇妙的是,罗廉听的很清楚,“牛排是什么滋味的?”
“啊,我忘记了,这个世上除了新鲜的血液,你品尝不出其他的味道。”罗廉笑着,用叉子插起一小块牛肉,在菲尔特的面前晃了晃。
对方脸上依旧是平静的微笑,只是蓦地伸出手来按住了罗廉的手腕,然后缓缓低下头,优雅地将那一小块牛肉含进嘴中。
“喂!”罗廉张了张嘴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尝不出味道,但是口感很不错。吃完晚饭,你打算干什么,D博士?”菲尔特靠向椅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罗廉切割着盘中的牛排,没好气道:“睡觉。”
“哦。”菲尔特微微点了点头,金色的发丝荡漾起来,有一种怡人的风度,“我以为你会去和那个女歌手搭讪。”
罗廉没有回答他,只是径自吃着牛排。
几分钟之后,吃完晚餐的罗廉将纸钞压在杯子下面便起身离开。
菲尔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跟在他的身后,俊美的外表一时之间让大半个酒吧里的人都将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让罗廉有些不爽,仿佛菲尔特是夜间的太阳,而他只是他的影子。
但是那又怎样呢?
只有影子才能像他这样在喧嚣之外安宁。
刚走到酒吧的对街,菲尔特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现在街上还有人,所以我强烈建议你下次不要随意使用你的能力。”罗廉伸出手指在菲尔特的胸膛上按了按,正欲侧身离开,对方却再次扼住了他的手腕。
“为什么不去追求她?和她说话,牵着她的手……还有吻她?只是静静观看而已吗?既然你的生命短暂,为什么不去把握呢?”
罗廉试着扭动自己的手腕,可惜血族的力量,哪怕只是轻轻握住也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挣脱的,“菲尔特,你认识的人都是脆弱而生命短暂的,你害怕失去,所以你才会把特别探员莱娜?史宾森转变成血族对吗?你以为这样你就不会失去她了,可正是因为你转变了她,她失去了和普通人类一样的权利,同时作为你的血系,她无法再做你的搭档,你最后还是要失去她!”
菲尔特的手指在那一刻松开了,罗廉抽出自己的手腕,从菲尔特的身边擦身而过,步伐飞快地离去。
有梅兰尼多管闲事就算了,我要和那个女人怎样关你什么事!
走着走着,罗廉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转过身,看见菲尔特仍然站在那街道旁,脑袋微微仰起,似乎是要穿透城市的高楼大厦寻找到什么。
不断有人路过他的身边,不断发出赞叹的声音。
他存在于其他人的目光里,可是这整个世界又似乎不存在他的眼中。
罗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朝着菲尔特站立的地方走去,在离他身边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承认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向你道歉。”
菲尔特就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就像一座完美无暇的雕像。
“不想失去对自己重要的人……这是人类的天性。从这点来看,你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两样。”罗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道歉说实在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菲尔特不原谅自己,罗廉总感觉心里面不对劲。
对方的视线依旧飘得很远,罗廉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一阵轻颤。
他怎么忘了,菲尔特活了很久了,活得越久就说明失去的越多。
“我……我真的……对不起。”
下一秒,一直没有动过的菲尔特忽然耸着肩膀“呵呵”笑了起来,那声音低沉而悦耳,引起不少路人的关注。
皱起眉毛,罗廉不解道:“嘿,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你真的转头来给我道歉了。”菲尔特的食指刮过罗廉的鼻头,那姿态仿佛在说,孩子你还太嫩了!
微微歪过脑袋,罗廉并没有像菲尔特想象中那样嫌恶地躲开,反而维持着一贯的姿势,双手插在口袋里,“但是你真的难过了,不是吗?”
“我确实难过了。可是你说的是实话,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菲尔特转过头来,笑了笑。
“没错,我是个科学家,我探索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所以很抱歉,我不擅长……”
“这样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罗廉张了张嘴,歪着嘴笑了笑,“嘿,什么叫做‘我喜欢这样的你’?感觉前一分钟还是悲情戏,现在变成浪漫爱情片了。”
就在那一刻,菲尔特忽然身体前倾,俊美的容颜侧过微妙的角度,罗廉的唇便被对方的舌尖挑开,被吮吸的感觉令得他不由自主将自己的脑袋向前探去。
就在菲尔特的手指缓缓插入他的发间想要将他拉入怀中的时候,罗廉猛地用牙齿咬了下去,但是没想到对方先一步退了出来,罗廉反而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唔……”他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笑容温和的男子,真想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
“你说过叫我不要引诱你。”
不顾舌头的疼痛,罗廉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那你他妈为什么这么做!”
“我没有引诱你。”菲尔特不紧不缓地回答。
“什么?”
“我说我没有引诱你,是你说我们像‘浪漫爱情片’的。”菲尔特一副‘你生什么气’的模样扣住罗廉的双手手腕,轻轻用力,对方便吃痛地伸开了手掌,而菲尔特那本来一丝不苟的衣领终于得救了。
罗廉甩了甩手腕刚想再说什么,菲尔特却已经不见了。
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罗廉心想睡觉之前一定要刷好几次牙了!
远处一动大楼的楼顶上,菲尔特坐在那里,即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罗廉的动作甚至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也是清晰无比。
刚回到实验室,罗廉便看见麦克坐在阿尔伯特的座位上喝着“牛奶”玩着网络桥牌。
这让罗廉莫名地火大,他走过去,将网络桥牌关了,麦克傻傻地看着博士,只见他露出令人有几分毛骨悚然的微笑说:“小孩子不要总是迷恋网络,特别是网络桥牌。”
“可是菲尔特告诉我打桥牌有益于我的智力发育……”
“他说的话绝对绝对不可信!”罗廉从阿尔伯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日光法典》,塞进麦克的怀里道,“你现在已经是血族了,与其去搞什么不切实际的‘智力发育’不如弄清楚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麦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看着博士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冲进洗手间里开始大力地刷牙。
已经收拾好东西的梅兰尼路过麦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概是和菲尔特吵架了。”
“嘿,博士,我将沙飞特?史密斯明天的行程表查出来了,我想也许你会想要去找他!”说完,梅兰尼拎上外套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去拜别我在悉尼的同学了,因为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明天应该会和大家玩到很晚,无法更新,请大家谅解。
Dangerous monster 3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上飞机啦!
希望一切顺利,能在机场免税店里淘到一点好东西~
罗廉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将行程表攥在手里,向卧室走去,本来已经关上了门,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门打开,对着正在翻阅《日光法典》的麦克道:“好好看书,不要老想着打网络游戏!”
麦克张了张嘴:“可是……”很多字我还不认识……话还没说完,博士已经将门关上了。
终于找到机会睡了个饱,罗廉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的时候赫然发觉自己的脚边蜷缩着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他这才意识到现在也许已经是白天了。
“麦克……麦克……”罗廉揉了揉小东西的脑袋,“为什么不睡到被子里来……我忘了,你感觉不到冷。”
“不是……因为博士的睡相太难看了,把整个床都占满了……”
罗廉一脸黑线,“死小鬼,我肯收留你就不错了,还敢嫌我睡相难看!小心我抽干你的血来做研究!”
来到实验室里,钟表上的刻度显示下午一点,罗廉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还能赶上嫌疑人沙飞特拍摄写真的行程表。
“好吧,让我看看世界顶级模特沙飞特?史密斯是否沐浴在圣洁的阳光下也能够笑得和杂志封面上一样嚣张。”罗廉拎上钥匙便驱车赶往摄影棚。
亮明身份,罗廉便在一位现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沙飞特。
此刻,这位超级名模在蓝色的背景幕布前和另一个女模特摆着不同的姿势。
“那个,两个人挨近一点,沙飞特,你要表现出对安妮的呵护感!”
“好好!就是这种感觉!”
“对,脸再往右偏一点,要有那种几乎吻上却没有吻上的感觉!”
罗廉足足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第一组照片才拍完。
当沙飞特坐在沙发上时,双腿打开着咧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屑,只有助理将矿泉水递给他时,才会稍稍点一点头。
“又是一个天之骄子啊……”罗廉冷哼了一声,来到沙飞特的面前。
对方的表情一脸扭曲,照相机前俊秀无比的形象彻底颠覆,“我不接受任何采访。”
一旁的工作人员刚想解释什么,罗廉直接将徽章在沙飞特面前晃了晃,“不好意思,不是采访而是‘询问’。”
“FBI?找我什么事情?”
“你没有意识到你的助力艾尔?加纳没有来上班吗?”
“哼,”沙飞特耸了耸肩膀,“我的助理很少有人能撑过一个礼拜,他撑了三个礼拜,已经不错了。”
“那么你的化妆师露比?卢汉呢?”
“化妆师?探员先生,”沙飞特的脑袋向前伸了过来,“我的化妆师一直都在换,很抱歉,我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艾尔?加纳和露比?卢汉都死了。”
“死了吗?那关我什么事?”沙飞特歪了歪脑袋。
罗廉也跟着将脸侧过去,对上这位顶级模特的眼睛,“意味着你是头号嫌疑犯。”
一旁的经纪人听了这话,脸色骤然转变,开始劝沙飞特好好回到罗廉的问题。
而这位恶少只是伸手按住经纪人的脸,看着罗廉问道:“那你要我怎么样?”
“我要采集你的指纹和你的唾液样本。”
“随便,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回到实验室,罗廉将沙飞特的指纹和唾液样本交给了梅兰尼,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第一件事情不是工作,而是像只烦人的蜜蜂一样围着他不停地问沙飞特怎么样,是不是近看也很帅之类的话。
“长得帅并不代表他拥有优秀的基因。”罗廉白了一眼回到自己的电脑前。
“怎么了博士?我也没说过你长的不帅啊!”
“信不信你验一验他的染色体,绝对的XYY,变态暴力倾向。”
“啊?”梅兰尼抿了抿嘴,知道估计这位超级名模招惹了天才博士,现在自己最好乖乖去做化验,远离暴风圈。
但是事实上,罗廉基本可以确定沙飞特不是凶手了。既然他们认定凶手是一个血族,而罗廉也看见沙飞特从摄影棚里出来一直走到保姆车上,期间半分钟的路程,阳光并没有把这位骄傲的小王子烧成灰。
可是凶手到底是谁呢?艾尔和露比都曾经为沙飞特工作,这应该不是巧合。
看来要着手于沙飞特的人际圈子了,但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那么多,唉,头大。
“哈哈,我就说嘛,沙飞特的染色体怎么可能是XYY!”不远处正在查看分析结果的梅兰尼大叫了起来。
“我叫你比对指纹,你却跑去分析染色体?”罗廉看向她,模仿她的笑容,却目露凶光。
梅兰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小声道:“他的指纹和凶手的不匹配嘛……”
“我出去一下。”罗廉起身离开,如果这个凶手真的是沙飞特认识的人,那么这个人的特征也是相当明显的,那就是绝对没有在白天出现过。
罗廉承认,自己不选择再次与沙飞特面对面的交谈确实是这位名模的作风有让自己血压升高的本钱,为了保持身体健康,他还是选择和经纪人谈一谈。
知道罗廉要来,这位经纪人可谓严阵以待,连律师都叫上了。
有些好笑地,罗廉只好开篇就告诉他沙飞特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
“那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经纪人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在沙飞特认识的人当中,包括工作人员和他的亲友,有哪些是你只在夜晚看见过的?”
“这个,所有的工作人员……我都在白天见到过……至于亲友,你知道的,沙飞特是一个模特,白天是很忙的,也只有晚上才有空闲见一见自己的朋友……”经纪人顿了顿,“这个……和案子有关吗?”
罗廉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很奇怪的,“保密原则,在案子没有被侦破之前,很抱歉我无法告诉你任何信息。我想要一份你所知道的沙飞特的亲友名单,越详尽越好。”
“好的,没问题。”经纪人赶紧掏出纸笔,看来只要沙飞特没被卷进这件案子里,就什么都好说了。
罗廉瞥过这份名单,不由得笑了起来,“和我想的一样,这位大少爷的亲友们少的很可怜啊。”
“但是,如果他晚上有在约会哪个女人我就不知道了。”经纪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虽然我警告过他很多次不要闹出什么负面绯闻,但是你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听话的人……”
罗廉张了张嘴,心想,是啊,这可麻烦了,难道自己还要监视沙飞特晚上的活动对象有哪些……等等,我们不是还有菲尔特那个怪物吗?让他去盘问沙飞特……
想到菲尔特,罗廉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那个混蛋,好死不死又想起他。
一定要找个机会和莱娜说,让她给自己换过一个搭档。
等等……说不定菲尔特吻自己就是为了让他主动向莱娜提出换搭档的要求。
想到此,罗廉咧了咧嘴。
老子就跟你斗下去,看谁最后能赢过谁!
刚插着腰兜走到停车场,罗廉看见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穿着休闲衣戴着墨镜朝着一辆银色的保时捷走去,按响电子锁的瞬间,一个女孩走了出来。
罗廉咧了咧嘴,这个年代,十几岁的少女早早就将纯情抛到非洲大裂谷里去了,一个二个画着浓妆,穿着超短裙,这还真不能怪为什么美国的犯罪率这么高啊。
“那个,沙飞特先生……我是你的Fans……”
“哦,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