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君到外地出差了一周,家里少了顶“粮”柱,照顾谢怡安一日三餐的任务就落在了向初身上。
向初这段时间跟着谢时君学做饭,倒也能像模像样地做个三菜一汤,而且荤素搭配均匀,虽然经常会炒菜炒到一半手忙脚乱,扔下锅铲,打电话问谢时君家里的生抽放在哪儿了。
谢时君回来那天刚好是五月三十一号,儿童节前一天,他带回来了给谢怡安准备的礼物,一件粉色的蓬蓬裙,他向谢怡安许诺第二天早上就能收到礼物,成功让好动的小朋友早早爬上床,没一会儿就挂着笑进入了梦乡。
谢时君本以为自己一星期不在家,家里肯定被捣蛋鬼弄得没法看,没想到向初把每个房间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唯独有个地方不太对劲——家里突然多了很多AD钙奶。
他问向初怎么回事,那人说:“安安喜欢喝,正好超市打折,就多买了点屯着。”
还挺会过日子,谢时君心说,下一秒就见向初随手拆了一排新的AD钙奶,吸管啪的一声戳进去,谢时君挑了挑眉,开始怀疑到底是哪个小朋友喜欢喝,“那你怎么也……”
“其实这个还挺好喝的,”向初说着喝了一口奶,然后抬起手,把吸管凑到谢时君嘴边,“你要不要尝尝?”
谢时君却被他唇角挂着的一滴奶抢去了注意力,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直到向初又把吸管凑得近了些,他才回过神来,低头含住吸管,尝了一小口。
向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咽下去,问:“怎么样,好喝不?”
谢时君瞥见某人在吸管上留下的咬痕,笑了一声,“小孩子口味。”说完吻住向初,坏心地顺走了唇角那滴奶。
晚上十点半,向初靠在谢时君肩膀上打哈欠,跟他讲这一周在公司遇到的事情,谢时君揽着他安静地听,偶尔给他一些中肯的建议。
向初不久前辞去了研究所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到一所私企做技术开发,虽然压力大了不少,工作内容、人际关系,甚至生活作息,一切都要重新开始适应,但这是他迈出舒适圈的第一步,也是谢时君极力支持的,他愿意去试一试。
向初说完一个星期的事,不知怎么忽然有些泄气,蹭蹭谢时君的颈窝,闷声说:“我老是跟你讲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啊?”
“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再和我多说些,有什么事都不准藏着,”谢时君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是在安抚小动物,“好了,别想太多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应该奖励才是。”
向初从他怀里抬起头,“那你要怎么奖励我?”
谢时君拨开向初额前的碎发,印下一个不带狎昵意味的吻,“这个够吗?”
“好像不太够。”
被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时君本来没在意,但过了半分钟,某个调皮的坏孩子掀开被子,跨坐在了他身上。
谢时君托住被白色内裤包裹着的臀尖,不怀好意地揉了又揉,确认自己养出来的肉总是很有成就感的,谢时君轻拍了一下和一年前相比饱满了许多的臀瓣,问:“怎么不穿裤子?”
北京最近是在升温,但晚上还是残余着一些凉意的,向初大言不惭地说:“太热了,刚才脱掉了。”
谢时君故意说:“哦?热还过来粘着我?这样就不嫌热了?”
“不嫌热,”向初搂上他的脖子,“想你。”
他又唤:“谢老师。”
谢时君眸色暗了几分,托着臀瓣的手掌也不自觉加了力度。
和向初在一起越久,相处方式越随意,向初现在鲜少会叫他谢老师,偶尔这样叫也是为了开玩笑,只有求人的时候难得乖巧,知道叫一声“时君”就能换来好处。
这一声谢老师倒是让他想起以前。
想起布满灰尘的杂物间,想起被遗落在沙发缝里的安全套,想起酒店里一尘不染的白色床单,想起两侧床头柜上、隔着大床遥遥相望的两副眼镜。
家里的主卧里只有一个床头柜,于是现在,那两副眼镜摆在一起,无声地印证着亲密。
大概是小别胜新婚,只是抱在一起浅浅地吻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有些情动,谢时君的手顺着向初的内裤边缘探了进去,惩戒似地掐了一把,“前天视频的时候就想这样对你了,知道我碰不着你,故意勾我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向初正暗自思考应该说点什么,才好让气氛进一步升温,他总是乐于发掘谢时君失控的样子,那是隐忍在温柔自持之下的,只有他能看到的样子。
就在这时,谢怡安拖着海绵宝宝玩偶,推开了主卧的门,抹着眼泪喊:“爸爸……”
好在床上的两个人反应足够快,向初一翻身,从谢时君身上下来,缩进被子里,摸索着刚才脱下来的睡裤。
谢怡安虽然爱穿裙摆蓬蓬的公主裙,却有着假小子的性格,在幼儿园经常提着裙子和小男孩打架,风风火火的,很少会哭,她现在这样子着实把谢时君吓了一跳,赶忙下床把人抱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谢怡安搂着她爸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说:“梦到好多好多坏人在追我,呜呜……好可怕!”
谢时君轻轻拍她的背,抱着她在屋里走了两圈,“好了好了,爸爸在这儿呢,哪有坏人敢欺负我们安安。”
躲在最安全的怀抱里,谢怡安很快止住了眼泪,又缠着向初给她讲小人鱼的故事,躺在爸爸和哥哥中间,说什么也不肯回自己房间睡了。
两个人折腾了一通,总算把难得娇气的小公主哄睡了,向初合上故事书,松了一口气。
谢时君帮睡熟的小公主盖好夏凉被,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抬起头,和向初相视一笑。
不只是睡意全无,刚才不断发酵的暧昧心思也尽数化成了此刻的温情,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到阳台上吹风。
今夜月色很美,一弯标准的峨眉月悬在头顶,夜风微凉,拂过爱人的脸庞,吹进孩子的梦境,初夏的一切都舒服得恰到好处,不吝啬,不贪婪。
向初抬起手,摆弄着腕上的红绳,把平安扣调整到中间的位置,刚刚好贴着跳动的脉搏,红绳衬得他的手腕更加白皙纤瘦,他看着远处,说:“刚才看你抱着安安,我突然在想,等这辈子过完,咱们也别给这根红绳加时了,我下辈子当你女儿算了。”
“当女儿……”谢时君站在他身后,想了一会儿,“好像也不错。”
“晚上我会讲故事哄你睡觉,早上会帮你扎辫子,会去学校给你开家长会,在你的试卷上签字,做得好要表扬,做得不好要批评,哦对了,儿童节的时候还会给你买漂亮裙子,喜欢吗?”
谢时君半开玩笑地说。
“喜欢啊,尤其喜欢做得好的时候,这样就可以被你表扬,”向初微微往后靠,被谢时君默契地揽住了腰,他得以将重心放在谢时君身上,“其实以前和你一起做项目的时候,我特别虚荣,总想着,如果这次报告做得不错,你就会在台下为我鼓掌,发自内心地肯定我,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有干活的动力。”
谢时君笑着搂紧他,偏头吻他耳朵,“自信一点,你那时候就已经很好了,我当然会发自内心地肯定你。”
远处星星点点的霓虹灯还不睡,北京似乎从未停止运作,它是昂贵梦想的源头,也是疲惫灵魂的廉价收容所,向初闭上眼睛想,还好自己足够幸运,可以在谢时君这里短暂地歇一歇,就算要攒足了勇气再重新出发,也不晚。
“我还会越来越好的,你也要越来越爱我才行。”
“好,我保证,”谢时君看了眼时间,说:“差点忘了,趁今天还没过完,祝我的珍珍小朋友,儿童节快乐。”
累了,怕了,就躲进某个人怀里吧。
这个世界残酷又温柔,它在强迫着你长大的同时,也会为你预留一份做回小朋友的权利。
只因为你是值得被爱的人。
你是正在被爱着的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