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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if1.阴气发作

伥鬼 银渔 2085 2024-06-02 22:21:08

逄风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男人,眼神玩味。男人银发碧眸,发间尖尖的狼耳在不安地抖动,两条粗壮雪白的大尾巴垂在身后,拖在冰冷的玉砖上。

长夜太子两根手指抬起男人的下巴,逼他与自己正视:“化形了?孤倒是小瞧了你。”

狼化形之后的容貌堪称英俊无匹,他身材壮硕,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紧实线条分明,蕴藏着妖兽的力量,额间一点朱纹更令他妖性十足,透着野性与邪气。

碧绿的眼死死盯着他。

南离一丝不挂,他却并没有产生半分羞耻。虽然化了形,他的心智却依然更偏向狼。

逄风将一套里衣随手扔过去:“既然化了形,就该参照人的规矩,既是孤的灵宠,便不能为孤丢脸。”

事发突然,他并没有为南离准备合身的衣衫,这套是他自己的。应当吩咐下人,为南离缝几套衣衫,逄风暗暗想着。

尚未适应的南离显然被吓了一跳,狼耳朵高高竖起,随后才警觉地攥住那套衣衫。他先是在鼻尖嗅了嗅,才胡乱披上。

逄风的里衣对他来说有些太小了,肩膀宽阔的南离穿得憋屈,一大片胸膛裸露在外。狼不会系衣带,便让它们随意散落在地。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不成型的嘶吼,他似乎并没有适应人的喉咙。妖兽化形天生便会言语,但南离显然没有适应。

他挣扎了许久,才从喉间挤出一声干涩而喑哑的嘶吼:“逄——风——”

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自己的名字。

逄风挑眉:“怎么?”

说时迟,那时快,南离双手撑地,双腿发力猛地向他扑过去。他并没有习惯人的身体,动作与狼几乎一模一样。南离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就要向逄风的脖颈咬去。

碧瞳里尽是恨意。

他的牙齿就要刺入逄风脖颈的皮肉,南离激动得颤栗,口中分泌出涎水,他的舌尖似乎已经触到逄风的脖颈,逄风的皮肤是紧致而细腻的白皙,潺潺血液又香又甜。

太近了,狼已经嗅到了淡淡的冷香。

霎时,雪亮的剑光一闪。

南离的动作停住了,他用余光察觉,那柄剑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剑身光洁如镜,映出一张陌生的惊惧的脸。

是自己的脸。

剑刃抵上狼的脖颈,划出浅浅的血痕,只消再近一步,就能割破他的大动脉。

逄风眼神冷冽:“小狗,你怎觉得自己配直呼孤的名字?”

他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叫主人。”

剑刃被血染红了。

狼的直觉让强烈的恐惧充斥着南离的心脏,逄风以前从未对他拔过剑,再不济也是用剑柄抽他。可这次狼意识到,自己若不低头,是真的会被他杀死的。

……要冷静。

只是一次的屈服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复仇——

南离最终还是咬牙切齿道:“主人。”

屈辱让他的耳朵恨恨压平了。

“你早该如此,”逄风将剑从他的脖颈挪开,居高临下随手揉了一把他的狼耳朵,“站起来,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雪亮剑刃沾着一抹格格不入的血迹。

南离站起身,逄风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发觉他比自己高不少。

麻烦。

他自信能在修为上压制南离,可身高和体型的差距却是弥补不了的。狼只要发觉自己没他高,便会生出野心与妄念。

他在打量狼时,南离也打量着他。

曾为狼时,它若是看逄风的脸,便不得不仰头。逄风的身形在狼眼中像一座山峦。而如今化形,南离却发觉,他反而很清瘦。

脚踝和手腕都很细,腰也是……他都怀疑自己一攥上去,那骨头就会轻而易举折断。逄风的脸色是病白的,没几分血色。

逄风漫不经心:“孤会让人收拾出一间偏殿来,你既已化形,就不便在此处。一会有人为你量体裁衣,不得抗拒。”

他一挥手:“带他走。”

瑟瑟发抖的宫人望着南离,见他并不言语,才斗胆道:“让小人带您——”

满眼恨意的南离一言不发地跟着走了。

这间偏殿理应属于太子妃,却空了十几年,并没有人住,南离并不知晓这些,他胡乱往上一躺,打了个喷嚏。

心烦意乱。

这件里衣是逄风的,他还没来得及用香料熏衣,只有淡淡的冷香,没有香料的味道。不知为何,他感到燥热不堪。

作为狼,南离早已成年,只不过他在林间极少遇见发情的雌狼,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异样的感受。可他毕竟年轻力壮,几乎是浇了油的干柴,一点火星就能烧着。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烦躁。

尚衣监效率很快,几套合体的衣衫没过几个时辰就送了过来。逄风嘱咐过,这些衣衫并不繁复,没有扰人的缕带配饰,正适合狼。

南离换了衣,躁动却平息不下来。他变作狼身,狠狠甩了甩脑袋,又抖了抖毛,好像这样就能将莫名其妙的杂念甩出去。

白狼想冲出去狩猎,生吞活剥一头猎物,让温热的血与肉浇灭这躁动。可它还没冲到殿门,便瞳孔一缩。

逄风于逆光中盯着它的绿眼睛:“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吃血食。”

狼气得发抖。

它要撕碎这个人,将他——

剑柄抵上了狼的左肋,狼又蔫了。

一炷香后,狼注视着眼前切成片的烤肉,如临大敌。烤肉薄如蝉翼,被围成精致的牡丹花模样。可南离握着筷子的手僵硬不堪。

“咔嚓。”

力道过大,筷子在他手中折断了。

逄风早有准备,宫人马上又呈上一双筷子。南离紧咬牙关,跟手中的筷子作斗争。

狼一开始其实是想直接上手的,却迫于逄风,只得老老实实用筷子。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他还是饿。

夜晚,南离睡在床榻上,却睁着眼,根本无法入睡。他习惯了那只小软垫,睡不惯人类的床。他先前仅有几次睡床榻的经历,还是逄风强迫狼睡在身畔的时候。

他最后还是饿着肚子睡着了,而这个夜晚,南离做了一个极为诡异的梦。

梦里他还是这具不适应的人身,有个人跨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脖颈,和他亲吻。

那人的脸模模糊糊,看不太清,他只记住了那摇颤的好看蝴蝶骨。

还有饱含的爱意。

被褥被顶出了一个凸起,南离大口大口喘着气,如脱了水的鱼。

他满身是汗地想:不可能的。

从来没有人爱过他,他得到最多的只有毒打与鄙夷。怎么可能有人这么温柔地待他?一定是化形之后,人族无用的情感影响了他。

他除了仇恨一无所有。

与之几墙相隔的殿中,逄风正专心批着奏折,手上动作却忽然一顿,墨迹在纸上洇开,化作一个丑陋的斑点。

……阴气发作为何加重了这么多?

他蹙着眉,强运心法压下阴气。可这次的阴气却极为难缠,他的骨缝痛如针扎,握笔的手腕在颤抖,僵得几乎动不了了。

他咬紧了牙关,用另一只手死死攥住颤抖不止的右手腕。

难道真要考虑左相所说的第二种心法?

作者感言

银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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