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醉酒的人是没法讲道理的。
方宏渐一直没有实践过这个说法,但当他苦口婆心了一路,想让弟弟意识到打架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讨厌一个人也并不能随心所欲,却发现青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沉默地盯着他。
一双黝黑的眼睛泛着血丝,一看就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方宏渐不由得又有些心软起来。
他这些天为了处理好那位大客户的事,一直在外面忙,又有心让梁三吃一次教训,回家也故意冷着脸。弟弟本身就是个性子倔的人,心气肯定不顺。
他叹了口气,将人拉到沙发旁按着肩膀坐下。
“小灏,你都二十一了。”
方宏渐蹲在弟弟面前,将接了大半杯的白水塞进青年手中,苦口婆心道,“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能随便任性了,知不知道?”
梁三依旧没有吭声。
他垂着眸,接过了水杯,却好似没注意一般,将方宏渐的手指一同包裹在掌心中。
方宏渐抽了两下,没抽动,干脆就跟他一块儿握着杯子,嘴里还在继续教育道,“哥知道你是好心,担心我受伤害,但这次你真的太冲动了,莫说徐老板本就没有对我做什么,就算他做了什么……”
指尖忽然吃痛,方宏渐发现弟弟正用一种令他有些汗毛竖立的眼神盯着他。
“‘就算他做了什么?’”他听见弟弟重复了一句,然后问他,“你也不介意?”
方宏渐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他僵着脖子点点头,“是,我不介意。”
他想告诉弟弟,自己并不是傻白甜。一直以来跟徐老板只在公司里见面交流,也是心有防备。毕竟在公共场所,办公室隔音也并不好,对方真做出过分的事自己也有把握控制住场面。
但方宏渐却不知道,这句话说在一个暗自喜欢他的人耳中,是怎样的伤人伤心。
“你不介意?呵呵……不介意……”
盯着他的青年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嘲讽又似疯狂的笑。
方宏渐觉得自己夹在玻璃杯与梁三手掌中的手指快被越来越大的力道挤扁了,疼得他吃痛想抽出手,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
“小灏,你先松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梁三却不想再给面前这个人开口气自己的机会,他直接拽住男人的手腕,将人扯到了沙发上,按压在自己身下。
憋了好几天的火气这会儿越燃越旺盛,就算他把水都喝干净了,也没浇灭一丝一毫,反而在看到身下人眼镜歪斜衣衫凌乱的被动模样时,燃得更猛烈了。
“大哥,你真的不知道……”带着硬茧的手指抚摸上男人滑腻白皙的脸颊,梁三低下头,鼻尖抵上兄长的鼻尖,痴痴地道,“自己有多勾人?”
“什、什么?”猛然凑近的脸让方宏渐脑子有些迟钝,“小灏,你、你先起来……”
他闻着青年的酒气,还没意识到此刻自己有多危险。
面前的人早已不是等待他抚摸的小奶狗,而是一只可以把人吞食入腹的狼犬。
“起来?呵,又要让老子放手?”梁三咧开嘴,手依旧固执地擒着大哥的手腕,按在他的头顶。
“方宏渐……你他妈就是个狠心的呆子……把老子也骗得跟你一起犯傻……”他似醉非醉地摇头,“这回……老子不干了……”
他摇着头,却好似忘了自己与身下人离得有多近,干燥的嘴唇就这么不小心摩擦在了两瓣柔软上,让沙发上的两人都浑身一震。
昏黄的灯光下,方宏渐的脸涌起淡淡的红,他有些羞恼地想把头往后缩,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沙发上,退无可退。
“小灏……”方宏渐张嘴,想要让弟弟赶紧起来,不料刚吐出两个字,就忽地失了声响,而一双有些朦胧的眼睛却猛然睁大,鼻腔里发出不可置信的闷哼声,“唔!”
梁三满意地看着大哥又惊又茫然的双眸,凶戾烦躁的眉眼陡然间溢出愉悦的弧度。
他张开嘴,用舌尖舔了舔身下人柔软的双唇。
那唇的主人似乎还在震惊当中,嘴微微张着,没有丝毫防备。他稍稍一撬便自由地长驱直入,来到了另一个温暖柔软的口腔之中。
在他身下,清隽的男人此刻嘴被堵着,只能发出无意义的轻哼声。男人的面色泛着浅红,鼻尖坠着一丝汗,衬衫的领口被崩开了,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那双平日里清明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倒影里全是他。
这样的大哥……好乖。
梁三看着面前的这张脸,这张他惦记了多年,日思夜想的脸,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紧紧地吮住了方宏渐的唇,大舌在男人嘴里四处扫荡,如同干渴的旅人,吮吸着他口中香甜的唾液,仿若找到了绿洲。
“唔……唔嗯!”
方宏渐终于意识到了堵住自己嘴的是什么玩意儿,他惊恐地用手推着梁三快贴到自己身上的胸膛,“唔!唔!”
梁三见哥哥回过神了,眼中的墨色反而更浓。唇舌的进攻遇到了阻力,身下人手脚并用地想要推开他,嘴里那根软滑的小舌也想抵挡他的入侵。
这却让梁三更兴奋了。
他这些年打架斗殴,和人争斗就未曾认过输。唯一令他妥协的就只有方宏渐,但如今这个时候,他却一点儿不想后退。
他的大哥是蚌壳里的珍珠。
以前他以为这颗珍珠永远都是自己的,后来他才意识到,如果不撬开坚硬的蚌壳,他的珍珠永远只会躲在软绵的蚌肉里,不会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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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三:老子这辈子撬过锁,撬过门,还没遇上撬不动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