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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若为旧情浓

却将万字平戎策 森木666 3931 2024-06-17 00:27:27

面对柳柒的逼问,云时卿不得不应:“景禾被欧阳建强占不说,还被他阉割了身体,并要求穿上钗裙供人取乐,此等折辱,换作任何一人都无法忍受,我不过是助景禾雪耻罢了。这世上最舒坦的事,莫过于手刃仇人、大仇得报。”

柳柒面色沉凝,目光晦暗:“欧阳建是三殿下和师旦的人,你明知他犯下了通敌之罪,却任由景禾将他杀死,这不是在为景禾报仇,分明是借刀杀人。云时卿,你在包庇三殿下和师旦。”

云时卿道:“通敌之事乃欧阳建一人所为,与殿下无关。”

柳柒道:“你把证据给我,我要亲眼查看。”

云时卿道:“恕下官难以从命。”

柳柒一把揪住他的襟口,厉斥道:“云时卿,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陛下吗?!”

云时卿凝目与他对视,淡声道:“下官的命捏在大人手里,大人想怎样便怎样。”

柳柒的嘴唇开了又合,欲言又止。

云时卿去握他的手,却被他无情推开,云时卿叹息道:“砚书,通敌之事乃欧阳建和张仁联手为之,与朝廷的人毫无关系。”

柳柒下颌微动,沉声问道:“那你为何不敢将证物交给我?”

云时卿默然挪开了视线。

他的反应让柳柒又恼又失望,胸口没由来地开始窒闷,被束腰裹缚的肚子也在此刻遽然发紧。

脑海内蓦地涌出一个荒唐的疑惑,柳柒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唇瓣微微发抖,“通敌之事,你也参与了?”

云时卿蓦地抬眸,自嘲一笑:“你竟这样怀疑我。”

柳柒咬紧牙关,尽可能不去动怒:“那你给我一个不怀疑的理由。”

云时卿眸光翕动,睫羽震颤不止。

仿佛由始至终他都没打算要解释。

胎动不合时宜地出现,柳柒下意识捂住肚子。

云时卿见状,担忧地颦蹙起眉梢:“怎么了?”

柳柒一言不发。

云时卿把手伸过去,掌心还未来得及贴上肚皮便被他大力推开了,柳柒淡声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为图凉爽,他这几日穿的都是素色棉麻道袍,动作间襟口有些松散,紧贴锁骨的那片蛛网样纹路渐显。云时卿心下一凛,立即扒开他的衣襟,映入眼底的,赫然是蛊气堆积而成的乌青。

整片胸膛悉皆如此,甚至连锁骨窝里都爬满了痕迹。

云时卿怔在原地:“柳柒,你……”

柳柒泰然自若地合拢衣袍,旋即吩咐柳逢:“送客。”

柳逢看向云时卿,犹豫不决地道:“云大人,您……您请回吧。”

见云时卿纹丝不动,柳柒索性起身往外走:“柳逢,回驿馆。”

越过那人身旁时,手腕忽然被扣住,教他止步不前。

云时卿道:“我和你一样。”

柳柒没去想他这句话是何意,当即挣脱了手疾步离去。

赵律白只用三天时间便攻下了安化县,继而率大军往华池县挺进。

昭元帝早在七月初便已收到了柳柒从庆州传回的急信,他在信中写道:庆州突逢变故,军机遭人泄漏,致使两万邺军受伏,军师左甯亦惨遭不测。事出从急,臣自请留在庆州查明真相,待到归京,悉凭圣上发落。

抗旨之罪非同小可,即使他查清了叛国之人,也只能勉强将功抵过,更何况罪魁祸首欧阳建已死,甚至连唯一能证明他叛国的景禾也撞墙自尽了,一切都死无对证。

——不,还有张仁。

若是能将其活捉,便能查明他和欧阳建叛国之事是否是受人指使所为。

初四那日,前方传来军令,道是大夏国派了五万精兵协助回元,在华池县与邺军交战,赵律白不敌,遂命云时卿率兵前去支援。

后方营地仅剩三万余兵马,云时卿当即带领一万骑兵和一万步兵前往华池县。

临出发前,竟见柳柒也穿上了铠甲,他立刻把人拽进营帐之中低声斥道:“你在胡闹什么?”

柳柒因欧阳建一事与他疏远,这两日里鲜少搭理过他,此刻被这般质问,也只是淡淡地应道:“我的功夫不比你差,也能上阵杀敌。”

“上狗屁的阵!”云时卿忍无可忍说了粗鄙之语,“你挺着个肚子准备杀谁?王爷如今不在军中,我便是主将,就算你是丞相也得听从我的命令!”

柳柒道:“我连圣意都敢违抗,还怕违抗军令不成?”

云时卿一声不响地注视着他,倏尔掐住他的下颌,轻笑道:“你这性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柳柒轻掀眼帘,问道:“云将军,我能随军出征吗?”

云时卿本想说不能,可他心里清楚,以自己这位师弟的性子,即便此刻把人绑在这里,他也会想尽办法脱身赶往前线。

思虑再三,云时卿只能妥协:“我知道劝不动你,但请你记住,无论何时都莫逞能,一切以自保为主。你若真担心赵律白,我会拿命护住他的。”

柳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握住佩刀往营帐外走去。

大军晌午从庆州出发,入夜后方才赶到华池县。

止几日不见,赵律白的皮肤竟晒黑了不少,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如今却多出了几分野性与血性。

见到柳柒时,他眼底依然有藏不住的喜色,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忧:“砚书,战场上危机四伏,你……”

“殿下不必担心,”柳柒笑道,“臣会一些防身之术,不会拖殿下的后腿。”

赵律白解释道:“我并非此意,实乃不放心你。”

云时卿眉眼微弯,语调和缓:“柳相也不放心王爷您呢,如此情谊,当真是令人感动。”

柳柒懒得理会他的尖酸刻薄,转而向赵律白询问明日作战之事,直到亥时过半方才歇息。

回元如今有大夏国出兵相助,兵力上占据着莫大的优势,不过云时卿这两万援军的到来对邺军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即便人数不敌,但胜在阵法布略得当,可以巧妙迎击。

云时卿当年在玉门关和夏军交过手,对他们的排兵布阵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如今大夏与回元联手,兵法上虽以回元大将军李崇赫的为主,但也参考了不少大夏的用兵之道。

此役由云时卿和卫敛带兵进攻,果真取得了大捷,敌军被迫撤退,战火眨眼就要燃到了华池县的城池外。

柳柒受体内蛊毒的影响,整个人越发倦怠惫懒,清醒的时刻愈渐减少。

为免教人担心,他让柳逢寻了些醒神的草药熏在营帐内,用药气强行吊着精神。

柳逢熏药时眼眶不禁发酸,鼻头渐渐变得通红。

见他这般,柳柒笑道:“烟雾不算太浓,怎就把你熏出泪来了。”

柳逢擦掉眼角的水润,嘴里抱怨道:“公子您这是何必呢?跟着在此遭罪也就罢了,身体却每况愈下,若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属下该如何向他们交待啊……”

柳柒敛去笑意,并未接话。

柳逢又道,“公子幼时在紫薇谷学艺,洛先生授您诗书时,属下也曾学得一二。洛先生有句话说得很对,‘贤人在野,当进之;佞臣当朝,当斥之。’您也瞧见了,云大人和师中书乃一丘之貉,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人也不过是眨眨眼的事,这样的佞臣,当斥之,不值得您这般付出。”

柳柒道:“我留在这里和云时卿没有关系。”

柳逢道:“这话您可以骗别人,但是骗不了我。”

柳柒不悦地拧紧了眉:“你今日怎这般聒噪?”

柳逢熏完草药便不再言语,继而盛一盆冷水为他降暑热。

虽有草药提神,可还是抵不过体内蛊毒的煞气,入夜后大军还未归营,柳柒便兀自回到营内歇息去了。

迷糊间,他隐约察觉到有人坐在床沿,粗粝的指腹划过他的眉梢眼角,最终停在唇瓣之上。

他试图醒来,可眼皮却如同压了千斤巨石,如何也撑不开。

少顷,一道湿热的、熟悉的气息落在额头。

止一瞬便撤离了。

柳柒张了张嘴,竭力发声,但最终连半个字都未能呼喊出口。

似着魔,又似入魇。

明明清醒,却身不由己……

此番邺军士气大振,每站每捷,大夏将领眼见不敌,竟不顾与回元的同盟之谊而撤兵了。

初七这日,邺军已攻至华池县城外,李崇赫出城迎战。

战场上波云诡谲,从来都没个定数,李崇赫阴险狡诈,与邺军交手数日,逐渐摸透了他们的想法,出城之后便布下了迷魂阵,很快便搅乱了邺军的阵型。

赵律白正要下令撤退时,却听厮杀不止的呐喊声中传出一道温润的嗓音:“迷魂阵重在干扰,通常只需千余人便可搅乱对方的阵型,若在此时撤退,无异于给了李崇赫可乘之机。”

众人循声回头,竟见柳柒身穿铠甲策马而来,云时卿瞳孔微张,眼底罕见地盈满了怒意。

柳柒刻意忽视掉他的目光,转而看向赵律白道:“殿下,我们不能受李崇赫的干扰,应杀敌而迎之,正面突击便可。”

赵律白点了点头,听从他的意见,当即下令正面击敌。

眼见迷魂阵已破,回元大军又摆下兵阵相迎。

“他们不与我军正面交锋,假借朱雀阵的阵法布下白虎之阵,为的便是诱敌深入,继而围歼。”柳柒道,“我们不可再攻了。”

云时卿接过话道:“此朱雀阵并非为假,而是与白虎双阵合一。目测朱雀阵有两万人马,我军应至少派出七千骑兵迎击,另派两万人马就近包抄。”

柳柒与他对视一眼,点头应道:“云副将如此排阵,乃攻破朱雀阵的最佳方法。不过李崇赫定不会坐以待毙,朱雀阵会突进厮杀,继而献上白虎阵。白虎阵易破,可从侧翼攻击,继而围歼之。”

赵律白当即下令,用他二人的破阵之法层层突进。

战场上危机四伏,未免柳柒受伤,云时卿立刻命人将柳柒送回军营,柳柒却没有要离开的念头:“今日之战,务必大胜,只要战火不止,便会有数以百计的家庭支离破碎。云时卿,擒贼先擒王,我们杀了李崇赫罢。”

云时卿道:“你且回去,待我取了李崇赫的项上人头后立刻送到你面前来。”

柳柒瞥向他的左臂,说到:“你箭伤未愈,杀不了他的。”

云时卿眼神坚定,大有不送走他誓不罢休之意。

柳柒又道,“我柳柒从不做没把握之事,你若愿意与我刀剑合璧,我们就杀了李崇赫。”

兵戈之声响彻云霄,两军交战,生死不计,前赴后继之人的鲜血浇灌这片黄沙上,与天际的日光交相辉映。

几息后,云时卿在重重顾虑中点了点头:“好。”

李崇赫骁勇善战,身侧又有重重精兵守护,想要杀掉他绝非易事。

两人带了一支精锐厮杀前进,不多时,柳逢和夕妃慈也赶了过来。

夕妃慈杀人如饮水,一柄精铁软剑见血封喉。柳逢死死护住自家公子,替他斩杀了不少回元的精兵。

云时卿瞥见李崇赫身旁的张仁,趁柳柒不备对夕妃慈道:“你寻个机会杀了张仁。”

夕妃慈笑盈盈地道:“奴家领命。”

柳柒虽有意手下留情,尽可能不伤人性命,但长刀锐利,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此刻他已顾不得许多,在一众邺军拼杀的血路上策马直奔向李崇赫。

蛮夷善骑射,李崇赫箭法卓绝,见云时卿朝他袭来,立刻命人递来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拉满了弦。

就在他即将射出箭羽之际,余光瞥见一道寒芒自另一侧迸来,惊疑之下松了手,那一箭离弦飞出,射穿了好几名大邺的骑兵。

柳柒的长刀染了血,杀气毕现。

李崇赫只顿了一瞬,很快又取来两箭搭在弦上,“嗖”“嗖”两声,直逼云时卿而去。

柳柒一掌拍在马背上,借力一跃而起,挥刀斩断那两支箭羽。

云时卿见状,也自马背腾跃,并将内息注入剑体,待柳柒落脚踩上剑尖时,凭自身之功法助他向前攻进。

刀气与剑气齐发,足以击穿千斤巨石。

当初他二人在邛崃山,便是以刀剑合璧之力推倒了数尊石佛神像,从而逃过了工部王的追杀。

如今再度合力,则是取敌方首领的性命。

突如其来的变故教赵律白瞪大了双眼,他握着淌血的刀僵在原地,目不交睫地凝视着柳柒和云时卿,饶是危险逼近也毫无察觉。

卫敛当即击杀掉靠近的敌人,将他护在身后,沉声告诫道:“王爷小心!”

赵律白恍若未闻,眸中神色纷杂如絮。

李崇赫惊愕万分,已来不及射出箭了,不得不挥刀相迎。

但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抵不了刀剑合璧的杀气,止接下两招,胸膛就已被柳柒的刀和云时卿的剑刺穿。

张仁眼见李崇赫被杀,立刻掉转马头往回跑,夕妃慈当即施展轻功追击而去,软剑缠住他的脖颈,微一发力,便将整颗头颅割了下来。

鲜血喷洒在尘土飞溅的金辉中,煞是醒目。

一名校尉陈氏劈断回元的军旗,转而将“邺”字军旗插于其上,数万名回元将士停止反抗,纷纷放了手中的武器。

大邺将士高声呼喝,这一役,邺军完胜。

柳柒方才运功加速蛊毒游窜,蛛网乌青眨眼就已蔓延至颈侧。

他刚拔出佩刀,顿觉腹痛如刀绞,喉间亦是腥热翻涌。

还未来得及咽下嘴里的鲜血,眼前骤然一黑。

倒地之前,他听见耳畔传来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

似是师弟,又像是……柒郎。

【作者有话说】

= =感觉快猝死了

作者感言

森木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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