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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番外1:新婚(中)

蓝月光 余酲 4002 2024-07-07 00:16:45

作为朋友,梁奕能给出的建议是:“路是你自己选的,不后悔就好。”

俞心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侮,只说:”我早已准备好面对失败的勇气。”

对于好胜心极强的人来说,人生就像是在经历无数次挑战,当年一个人来到异地生活是挑战,追求徐彦万亘是挑战,出国求学是挑战,选择回国重新开始依然是挑战。

从前俞心桥以为只有越过挑战才算赢,后来才知道有些挑战自诞生以来就注定不可能赢。

比如得到徐彦洹的真心。

而失败的次数一旦多了,骄傲的人也会低下头颅,放低底线。就像从来都是拿一百分的好学生,偶尔被扣一分就自暴自弃,甚而破罐破摔,自此开始能接受有缺口的不完美。

虽然 … …

俞心桥无意识地摩挲着恒温箱木板边缘的毛刺,心说虽然但是,这缺口的形状未免太诡异。

他见过许多情侣和夫妻,没有哪一对像他和徐彦洹这样,亲密谈不上,又不至于形同陌路。如果是单纯的分担水电煤搭伙过日子,为什么又总是能从对方那里获取关注和关心?

两天前,俞心桥从排练厅附近的宠物店带回一只非洲迷你刺猬,把毛巾垫在盆里给它做了个临时的窝。

徐彦洹回来的时候,俞心桥正苦于该怎么把刺猜从航空箱挪到窝里,小心冀冀把手伸进去,刺猜呼哧一声,瞬间立起的刺扎得俞心桥手心一痛,往后退时差点摔个屁墩。

徐彦洹快步上前,将俞心桥扶起来。接着,他找了条干毛巾裹着手,伸进航空箱一把抓住刺猬,利索地放在盆里,那刺猬像是欺软怕硬,又没什么威慑力地呼哧两圈,就缩成一团不动了。

一旁围观的俞心桥大松一口气,说:“谢谢,幸亏有你。”

徐彦洹没应声,神色却愈发沉冷,目光微垂,看向俞心桥的手。

俞心桥便也低头看去,瞧见手心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尴尬地握拳,胳膊往后收。

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徐彦洹移开视线,拿起一旁的棉质手套,拆开包装。

他抬臂,即将触到俞心桥的手时,似乎想到什么,突兀地顿住。

而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很轻地呼出一口气。

“下次,记得戴手套。”

再譬如眼下,发现俞心桥又要做“危险”的事,徐彦洹大步走过来,接过俞心桥手中的螺丝刀,另一只手扶框架,三下五除二把恒温箱组装好。

冬日的午后,西斜的阳光柔和地铺洒在房间的地板上,俞心桥一边往恒温箱里放各种零碎的刺猬用品,一边余光瞥向客厅方向。

今夭周末,徐彦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中午回来时带回一台加湿器。

是相对较高档的冷蒸发加湿器,靠风扇将水吹成蒸汽散播到空气中,肉眼看不到水雾,据说这种加湿方式可以保护呼吸道。

俞心桥从不知道徐彦洹是这样细心的人。搬新家后,他给书房的墙面做了隔音,腾出一面书架专门给俞心桥放乐谱,卧室床头添置了阅读灯,甚至将开发商送的窗帘换成了全遮光的,像是猜到俞心桥不喜欢在有光的环境下睡觉。

至于这台加湿器 … … 俞心桥不想自作多情,可实在很难不想到在浔城的时候,那个寒冷的深秋夜晚,路灯下的长椅上,为他擦掉鼻血的那只手。

温暖的,干燥的,带着那人身上独有的气息,抬头看进他眼里,犹如坠入一片深邃的海。

如今这片海沐在阳光之下,棱角被模糊,化作一种静水流深的温和。

让俞心桥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一幕好像早就发生。徐彦洹本就不该待在那阴暗破旧的筒子楼里,就该待在晴空之下,宽阔而明亮的地方,从容地、游刃有余地生活。

又有一种释然,好像就算永远得不到一百分,也可以接受这份不完美。

只要能这样待在一起,哪怕不谈论以后,也不计较过去。

“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俞心桥忽然开口。

徐彦洹一怔,悬在加湿器之上调试的手随之收回.但转身面向俞心桥的方向,表情几分郑重:“你问。”

让俞心桥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撇开视线,低头摆弄刺猬窝:”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彦洹?”

意料之外的问题,徐彦洹沉吟片刻,答道:”彦取的是本意,洹是我母亲家乡一条河流的名字。”

俞心桥点点头,心说原来如此。山涧溪水汇入海洋 , 反过来,海流入平原即形成河流。

“那,这只刺猬可不可以和你同名?“他提议道“我实在懒得给他想名字。”

这句是违心话。其实是因为刺猬和徐彦洹很像,起初对人类警惕戒备,但凡靠近就摆出攻击姿态,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知徐彦洹是否察觉,这次的沉默同样短暂。

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徐彦迫说:“可以。”

07 .

“洹洹,吃饭啦。”

在不知第几次听到俞心桥的“呼唤”条件反射地抬头后,徐彦洹回过神,扶了扶微微下滑的眼镜,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

时间来到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俞心桥奔走于各地演出。他并不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即便住在同一屋握下,也总是因为忙碌忘记告诉徐彦洹他要去外地演出,有时候突然提前回家,徐彦洹还在律所,被打个措手不及,只好匆匆下班,在楼下买虾仁馄饨带回去。

俞心桥说过不让他等,对他做好饭菜倍感压力,徐彦洹便改变思路,选择外带食物。好在俞心桥虽挑食,但只要摸清他的饮食偏好,踩雷概率极低。

喂完刺猬洹洹,两人坐下吃饭。

处理了一上午文件,徐彦洹忘了摘掉眼镜。吃饭的时候,察觉一道视线频繁落在自己身上,徐彦洹抬首,抛去疑问点眼神,俞心桥咬着筷子摇头:“没什么。”

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按几下,放下的时候,徐彦洹发现他耳朵尖浮起红晕。

难得的休息日,徐彦洹计划进行一场全屋大扫除。

仰赖于科技的发展,需要自己动手的部分不多。锅碗瓢盆塞进洗碗机,油烟机喷上清洗剂,地面有扫地机器人,只需将扫不到的边角部分处理一下即可。

明天元旦,也算跨年。徐彦洹进主卧前先敲门,得到允许进入后,径直走向床铺,掀开被子,开始拆被套。

俞心桥在一旁看着,想帮忙却插不上手,作为家庭的一份子,焦虑得直咬手。

徐彦洹担心他把指甲咬没了,给他派了个晒被子的任务。

“好嘞! "

得令的俞心桥抱起被子就往阳台跑去。

直到新床单铺好,也没见人回来。以为俞心桥不会用电动晾衣架,徐彦洹来到阳台,看见被子已经被妥帖地“架”了起来。

只不过用的并不是晾晒杆,而是人体。俞心桥把被子裹在身上,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睛,脑袋歪在一边,嘴唇微张,已然睡了过去。

头一回见这样晒被子的,徐彦洹茫然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蹲下,手撑住地板,轻轻地坐下。

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到能清楚地听见对方平缓的吐息,轻易让人回想起在浔城二中,午后宁静的校园角落,名叫俞心桥的少年不管不顾地靠过来,脑袋几乎挨到他的肩上。目光稍微一偏,便能看到少年泛红的耳廓,和一截白净的后颈。

俞心桥扬声,自信满满地告诉他:“这题选 C 。"

很久以前的事了,以至于徐彦洹每次回想起,都不确定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只是一场梦境。

醒来后的俞心桥窘迫至极,摸着脸上压出来的红印,试图甩锅:“都怪天气太好了 … … “

边说边瞅徐彦洹的肩膀,似在观察上面是否残留口水的痕迹。

晒完的被子塞进被套,徐彦洹把换下来的四件套丢进洗衣机。

返回的时候主卧门虚掩着,抬手轻推,入目是一片白皙的脊背,蜿蜒而下的脊骨隐入裤腰,形状漂亮的肩脚正随着动作起伏。

俞心桥在换衣服。

没等屋内人听到声音,徐彦洹就退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回到书房,他摘下眼镜,合眼,捏了捏眉心。

那画面却愈发鲜明,挥之不去。

手撑在额角,待呼吸逐渐平静,徐彦洹下意识地打开抽屉,摸烟和打火机。

理智压不伤中动的时候,抽一根能缓解些许焦渴的情绪。

却在手指触到烟身时,蓦地停住。

想起上回在阳台抽烟,俞心桥路过时不住地咳嗽,被烟味呛到脸都皱成一团。

收回手,关上抽屉,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一口隔夜的凉白开。

不是第一次。

同住一个屋指下,以后或许还有很多次。

自结婚以来,徐彦洹罕见地生出一种类似无奈的心情。

不知始作俑者是否知道,这在一个心有杂念、全然不坦荡的人眼中,算是明晃晃的勾引。

08 .

新年的第一天,俞心桥在首都音乐厅有专场演奏会。

结束后的庆功宴推脱不掉,俞心桥在后台给徐彦洹打电话,说今天自己会在外面吃过饭再回去。

电话里徐彦洹应道:“嗯,我正好也要加班。”

挂掉电话,徐彦逼握住方向盘,偏头看一眼矗立在夜色中灯火辉煌的音乐厅,踩油门,缓慢地驶入车流之中。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黄老板店里。

上次去是领证之后,黄老板听闻这个好消息,要给他们请个乐队庆祝,最后因为两人的共同抗拒未能实现。这次看到徐彦洹独自前来,黄老板咬着烟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又被甩了?”

六年前俞心桥一声不响地离开浔城,黄老板曾问徐彦洹,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徐彦洹说,没,是他把我甩了。

因而这个“又”就很微妙,有那么点看破不说破的意思。徐洹彦睨黄禾一眼,不吱声,像往常一样找个地方坐,拒绝了递过来的烟。

“你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没长嘴。‘’黄禾把烟揣回盒里,“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把戒烟的事告诉他,你是不是以为每个人都那么细心,都能自己琢磨过来,发现你的好? "

徐彦洹淡声说:“不需要。“

他不需要俞心桥发现他的好。最好俞心桥能一直记得曾经他对他的不好,最好真的是在报复他,百般挑剔,千般苛责,万般不满意。至少这样的关系黏性强,比其他了到可关系都要长久,稳定。

黄禾听了直呼有大病。

“我就没见过比你俩还别扭的一对儿。”他把手里的烟碾灭,臼眼翻到天上去,“你俩就可劲儿折腾吧,就当是耐力比赛,看最后谁先撑不住。”

徐彦迫没理。

但他自里隐约知道,先败下阵来的一定是自己。

晚上喝了点酒。

撑着额头小憩的时候,依稀听到黄禾在跟谁打电话。徐彦洹以为他在给自己叫代驾,心说不如在这里凑合一晚,家里又没人,回去做什么。

到底还是被扶上了车。徐彦洹不胜酒力,上车便后仰身体,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如果不是被这位驾驶技术堪忧的“代驾”几个急刹弄得反胃想吐,他大概率到家才会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就吃了一惊。

“ … … 怎么是你?”

俞心桥坐姿笔挺,双手握着方向盘,瞧徐彦迫一眼,马上又转回去看前窗:“你醒啦。”

答非所问。

徐彦洹没有盘根究底的习性,见他不答便也不追问。

车内过分安静,第一次开徐彦洹的车的俞心桥伸手去开车载音响,刚一打开,蓝牙自动连接车主的手机,播放最近常听的内容。

不是流行乐,也不是提神醒脑的 DJ 串烧,更不是俞心桥刻板印象中的法制新闻频道,而是钢琴曲。

非常熟悉的曲子,德彪西的 《月光》。

轻灵柔美的旋律中,俞心桥不自觉握拳,将方向盘捏得很紧。

随后故作随意地问:“你平时也听钢琴曲? "

徐彦洹“嗯”一声。

“是那种歌单吗?一百首必听的古典钢琴曲 … … 之类的? ”

这是合理猜测。作为一名工作枯燥忙碌的律师,以及一个过往从未表现出对音乐感兴趣的人,俞心桥很难相信他会为曾经听到过的一段旋律,特地打开音乐软件搜寻,再添加到收藏列表。

“不是。”然而徐彦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这是六年前你给我弹过的曲子。”

六年前,徐彦洹生日那天,俞心桥曾弹奏这支曲子送给他。

在那之前,他们接了彼此之间的第一个吻。

徐彦洹没忘记当时给自己找的借口——今天是我的生日,或许我可以自私一回。

因而那个吻是冲动的,仓皇的,伴随疼痛,像那天窗外的暴雨。

那么今天呢?如果把喝醉当成借口,会不会显得更无耻?

虽然,他在俞心桥眼里,应该从来不算个好人。

好在,酒睛的确是助眠利器。

回到家,徐彦洹躺在次卧的床上,留一盏床头灯,昏昏沉沉陷入梦境。

起初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行走其中,如同走在虚无而漫长的混沌中,不辨方向,没有意义。他就这样走啊走,不知过去多久,突如其来一阵风让雾气层叠散去,远处一道人影走近,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是徐彦洹幻想过无数次的美好场景。

他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腕,往前用力一拽,把人抱个满怀。

触手可及的踏实感,令徐彦洹呼出长长一口气,“俞心桥 … … “他喊出那个藏在心底六年的名字,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才回来?”

作者有话说:

小徐的酒量真不行~

作者感言

余酲

余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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