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连廊回荡杨瑞雪哭哭啼啼的声音。
封新橙庆幸地想, 幸好现在没有其他玩家看见这一幕。
不然这一幕被别的玩家看见了可能会以为自己修炼了什么邪术。
“有怪物……好可怕……”
无论封新橙说什么，杨瑞雪始终重复着几个相同的句子。
她这样子显然是已经被副本里的东西影响。
之前, 封新橙在第二天的时候问过杨瑞雪她前一晚去过哪里，她回答是画室，封新橙觉得在那里出事的概率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放心。
或许杨瑞雪当时没有把话说全，因为黄少盼说过自己和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就是对方怀疑严雨薇是为卧底。
既然如此，这三人一定是一起行动的，黄少盼会在下午莫名其妙地死亡, 杨瑞雪说出实情的可能性较低, 唯一可以问的人也只有严雨薇。
而且经过上次的试探，封新橙认为她是个好人, 应该会向自己透露些有用的东西。
“我带你离开这里。”见问不出什么, 封新橙决定将杨瑞雪架回一楼。
封新橙将杨瑞雪抬起时才发现她很轻，她刻意忽视自己属性面板里面的武力值, 只要她不将轻松表现出来就不会有人发现她是个隐藏的大力水手。
杨瑞雪一开始很安分, 但当封新橙开始走的时候, 她突然大力挣扎起来, 手脚莽足了劲儿差点就摔下楼梯去。
封新橙措不及防被她抓伤了手臂，痛得出声。
看着杨瑞雪冒冒失失地冲下楼去, 封新橙追在后面急道：“诶！”
但她跑得是在是太快了，封新橙只来得及看她的背影。
她离开时看了眼时间, 她必须抓紧，一会儿还要去教堂。
她下楼时倏忽想到了什么，假如黄少盼他真的已经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死了, 那么现在在马车上等着她的人会是活的还是死的？
第二天下午时，那篮血腥肉块的气息就绕在她的鼻尖, 明明早上没吃什么，她却已经有了想吐的感觉。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身上的血要凝固在一起。
等来到一楼时，杨瑞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离开的路线太多了，根本来不及一一去找。
封新橙只好放弃寻她。
大门外，管家已经候在一边。
封新橙被他搀扶着上了马车，而驾车的人变成了管家。
马车内如封新橙想的那样坐着已经死去的黄少盼。
再看见黄少盼时，封新橙觉得心惊，他和正常人无异，在看见封新橙后还和她打了招呼。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落在封新橙的眼中是如何的惊悚。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黄少盼尸体的碎块，封新橙根本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已经死了。
她抬眼在黄少盼的脸上寻找着什么，果然，她看见了之前被严雨薇指认出来的胎记。
如严雨薇之前指认的那样，就藏在头发底下。
面对着这个活生生的人，封新橙反倒是害怕起来了，“……”
黄少盼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正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封新橙。
这一次，封新橙没有提前开口，她保持着沉默，好像这样就能忽视身旁的人。
但她低估了黄少盼的自来熟能力。
男子主动向封新橙打了招呼，“早，昨晚睡得好吗？”
封新橙回答的时候差点咬了舌头，“早，挺好。”
封新橙有口无心的同他寒暄着，她心中藏下惊奇，没想到黄少盼就如同真的活过来了般。
那这样是不是说明可以从他的口中套出点东西？
万一今天自己可以改变他必死的结局呢？封新橙心中有了盘算，自己有必要阻止黄少盼独自行动。
这下封新橙也不故作冷漠了，开始同他攀谈。
先前黄少盼谈到了对这个副本的看法，卧底数没有具体标注，很可能不为一，封新橙听着他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每个人。
等他说完，封新橙才下意识问道：“怎么不怀疑我？”
这个问题她似乎在之前就得到了一个离谱的答案。
果然。
只听黄少盼油嘴滑舌道：“你当然不会是卧底啦。”
封新橙见他这熟悉的语气，心中有了准备。
下一秒，他就说出了自己的名言，“我相信漂亮的女人坏不到哪里去。”
封新橙：“……”你还是闭嘴吧。
前面那些都不是封新橙最想知道的东西，于是她循循善诱的将黄少盼带入了自己的节奏中。
等他谈到昨晚上发生的事时，他突然闭了口。
封新橙继续打探口风道：“所以你、杨瑞雪、严雨薇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认为严雨薇是卧底？”
黄少盼故意卖关子道：“你想知道？”
封新橙见他越靠越近，摁在腿上的手掌有些痒，“……”
他总不能在副本中做些登徒子的事情吧？如果他真的敢把脸凑过来，封新橙会毫不犹豫地打掉他两颗牙。
等到一个紧张的距离后，黄少盼停住了，“昨晚杨瑞雪用了技能。”
封新橙难得见他脸变得严肃。
据黄少盼所说，杨瑞雪的技能和共情有关，在触碰一件物品或者人物时能被带入特定空间。
“不过她的技能副作用也挺大。”黄少盼补充道。
想到杨瑞雪早上可以说是疯疯癫癫的状态，这或许和她的技能有关？
“她清醒后就直接说自己怀疑严雨薇，因为她在技能生效的时候得知了严雨薇瞒着我和她进了画室并销毁了一副画。”
那副画上面画有什么只有严雨薇记得，无论她是不是卧底，这样的行为都很可疑。
封新橙了然，这确实是有用的信息，但她想了想严雨薇先前的表现，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严雨薇似乎和杨瑞雪有点矛盾，但她总体来说似乎是个好人？
至少她对自己是这样的。
可等黄少盼说完信息，封新橙意识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有什么重要信息吗？”
交换信息才是黄少盼的最终目的。
封新橙想了想还是对他道：“不要去集市。”
这只是个试探，封新橙想知道如果黄少盼没去集市还会不会死。
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不是完全没有。
可黄少盼听到她说的话后，眼神忽然变得奇怪，“集市？”
他的瞳孔几乎要凝聚成一个小点。
“为什么不能去？”他道，同时声音变得无比低沉，似乎隐约有发火的预兆。
“会死。”封新橙用两个字堵上了对方的嘴。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时候，黄少盼的声音已经很含糊了。
封新橙想不到答案，只能用沉默代替回答。
“是从我身上吗？”
黄少盼的怪异有了解释。
封新橙听清问题时，脸都拧在了一起，她快速站起，面对着黄少盼，表情戒备。
从黄少盼的口中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话？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亡？
周遭空气一凝，天暗了一瞬。
封新橙听到了皮肤龟裂的声音，她定定地看着黄少盼。
对方的身体中开始不断有血渗出，这画面换做旁人来看已经要惊掉下巴了。
他看见封新橙那故作镇定似的反应笑得咧开嘴。
“好痛……”可从他喉中却发出若有若无的哭嚎声。
只过了几秒，他整个人就像被送进了碎纸机碾压般，同他相连的肉躯不断脱落，砸在马车上。
被烂肉包围的封新橙差点没忍住，她捂着嘴，制止了干呕。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的面前碎成百块，这让她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她究竟是在和什么东西交谈？封新橙攥紧手，闭上眼睛不去看吸饱血液的地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