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吻打乱了呼吸节奏, 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耳边是咚咚咚的回响，分不清到底是属于他还是顾司玙的，又像是两种心跳声交汇在一起。
温瑾怔愣地睁大了眼，手腕仍旧被紧紧抓着, 像是确保他不会逃离。
冰凉的指尖渐渐变得滚烫起来, 温瑾被烫得缩了一下, 顾司玙却顺着他的手腕缓缓往下滑, 牢牢扣进他的指间, 十指交缠。
双唇也被烫得发麻, 热意传至脸颊耳尖，温瑾只觉得自己被浸泡在一锅沸水里, 从里到外都快被煮透了。
眼前一片朦胧, 呼吸有些不畅, 他却不敢再动。
直到一吻结束，顾司玙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却又嫌不够似的，再一次低下头, 碰了碰他的唇角。
温瑾狂跳的心脏就这么漏掉了两拍，微微喘着气。
两人混乱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你喝酒了吗？”
唇上残留的薄荷香气告诉了温瑾答案，他轻轻抿了抿唇，刚才脑子太乱没来得及思考，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顾司玙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这次是我先告白的。
温瑾飞快眨了下眼, 脸颊持续发着烫, 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顾司玙, 你是在吃醋吗？”
“是, 我是在吃醋。”
不带任何犹豫的回答。
顾司玙抓着温瑾的手，这一次却不是把人带进怀里, 而是向前半步，用额头抵住温瑾右肩。
“阿瑾，我好酸。”
闷闷的声音传来，紧紧拽着珍宝的恶龙，摇身一变成了毛茸茸的大狗。
要是他身后有尾巴的话，一定是甩成螺旋桨那样的。
“你知道裴煊在跟我告白？”温瑾说到这一顿。
等等，顾司玙不会从吃饭开始就醋了吧？
温瑾眨了下眼，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整个人好像被什么包裹着，那是一种类似于喜悦的情绪。
生怕顾司玙会误会，他赶紧解释道，“我已经拒绝他了。”
“所以，你拒绝了裴煊的告白，却没有拒绝我。”顾司玙慢慢站直，眼底那汪深潭像是被这句话激活了，一圈圈波纹荡开，“你不想拒绝我。”
肯定的语气。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抓重点，温瑾想。
脸颊再一次烫起来，他很轻的嗯了一声。
刹那间，像是有无数烟火在顾司玙漆黑的瞳仁里炸开。
被牵住的手轻轻晃了晃，顾司玙同样用很轻的声音说：“阿瑾，我觉得我好像快追到你了。”
“不是好像。”温瑾抿了抿唇，仰头望进那双漆黑乌亮的眼，“你已经追到我了。”
心脏像要炸裂开来，温瑾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顾司玙，好巧，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被告白的人再一次吻了上来。
夜风呼呼刮过，不远处挂着的风铃叮铃作响。
温瑾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灼热的鼻息。
这一次，唇齿间薄荷香气扩散得更加彻底。
顾司玙空出的右手覆上他脖颈，将这一吻加深后，又轻轻捏了捏他那只已经烫到不行的耳垂。
肺部空气急剧减少，缺氧导致的眩晕让他有些站立不稳，温瑾下意识抓住顾司玙衣服下摆，往下拽了拽。
像是提醒，又像是求饶。
顾司玙终于放开了他，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还差十秒。”
温瑾微微喘着气：“什么？”
“你在水里闭气最长的一次记录是一分二十秒。”顾司玙说，“阿瑾，你退步了。”
能一样吗？
唱歌的人气息都要比一般人长。
温瑾声音有些抖：“再怎么，也比不过顾大主唱。”
“谢谢你的肯定。”
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下，又静默半晌，忽然叫了温瑾的名字，有些郑重的语气。
“嗯？”
“我想邀请你和我谈场恋爱，以不分手为前提。”顾司玙微微垂下的视线落在温瑾脸上，“可以吗？”
原本颤动的心弦就这么又被拨了一下，温瑾点点头，同样郑重的应了声好。
回房间前，顾司玙在他揉了揉他的发顶，说了句晚安。
温瑾推开门，一道光束照了出来，他顿了顿，转过头有些迟疑地问顾司玙：“你……要进来坐会儿吗？”
“不了。”顾司玙看着他，“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温瑾：“……”
砰地一声，房门在眼前合上。
顾司玙怔了半秒，短促地笑了一下。
*
房间里，温瑾靠在门板上，一直等到心跳渐渐归于平静，终于长长地呼了口气。
刷牙的时候，当牙膏的薄荷香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温瑾刚才恢复正常的肤色再次覆上薄粉。
黑暗会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温瑾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漆黑的房间里，耳垂、手腕、以及被顾司玙吻过的唇，直到现在仍旧残存着触感。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他打开台灯坐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袭来，将他从炙热的情境中稍稍抽离。
安静的空气里传来嘎吱声响，他下意识偏过头，正对上顾司玙看过来的眼。
两人同时怔了一下。
“等我一下。”顾司玙无声开口，片刻后折返，拿着手机晃了晃。
紧接着温瑾放在枕边的手机发出叮一声轻响。
不用想，是顾司玙发来的微信。
两人就这么站在窗口，一来一回发起了微信。
聊了快两小时腿都有些站麻了，困意袭来，温瑾浅浅打了个哈欠。
顾司玙：去睡吧。
温瑾：好，晚安。
顾司玙：晚安。
关上窗户，重新回到床上，温瑾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锁屏的日期上，稍稍张大了眼。
5月20日。
枕边的手机又震了一下，顾司玙拿起来，看清温瑾发来的信息时笑了一下。
温瑾：今天520，别忘了上游戏。
顾司玙：？
温瑾：领你心心念念的枪械皮。
哪里是为了枪械皮。
顾司玙唇角噙着一抹笑，指尖也没停着：好。
温瑾：今晚的最后一次晚安。
顾司玙：嗯，这次真的睡了。
放下手机，忽然想到什么又拿起来，顾司玙再次解锁手机，点开温瑾的微信，将备注一栏改成了男朋友。
*
温瑾这天晚上睡眠质量出奇地好，一夜无梦到天明。
早餐时间，大家围着一张桌子边聊边吃。
裴煊刚好坐在温瑾对面，对上视线后十分自然地笑了一下。
温瑾端着奶茶小口小口喝着，咸奶茶配馕越嚼越香。
左边衣角被人扯了一下，温瑾偏过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你衣服沾了几根草。”
温瑾下意识用手去抖，下一秒指尖被抓住了，顾司玙顺势往里一扣，两只手就这么在桌下牵住了。
背脊猛地一僵，温瑾夹着的那块馕就这么掉回了碗里。
“阿瑾，我跟你说，我昨晚梦见我一直在练琴，后来那键盘都被我弹烂了，玙哥竟然还说我不够努力，说要弹坏十块键盘才行！”姜星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和温瑾吐槽，“太残暴了！真的！”
“再后来我终于弹坏了十块键盘，练成了大力金刚指！我去找玙哥报仇，谁知道他怀里竟然抱了个人，我当时就在想，这肯定是梦，我哥怎么可能会有对象哈哈哈。”
以前说到这个话题，顾司玙基本上都不会搭腔，今天却一反常态地问：“我怎么就不可能有对象？”
“哥，不是我说，我们认识都多久了，就没见过你和谁走得近过，当然，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姜星说，“每次有人跟你告白，你脸上都只写着四个大字，”他在自己脸上点了点，“莫挨老子。”
面对姜星的吐槽，顾司玙却没有嗤之以鼻，反而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还有呢？”
“还有？”姜星觉得他玙哥一定是吃错药了，竟然能容忍他大放厥词，当然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往下说，“阿瑾你都不知道，以前在学校里经常会有人跟他告白，他无一例外都拒绝了，偏偏有人不信邪，在论坛上发帖说一定要追到顾司玙，这个人连续缠了他大半个月，你猜他烦了之后是怎么说的。”
被牵住的那只手太有存在感，温瑾神思不属地问：“怎么说的？”
“他问了对方一道数学题，反正我当时没听懂，那人也听蒙了。最后我哥说……”姜星说到这笑起来，模仿顾司玙的语气道，“我不和学习差的人谈恋爱。”
“绝了，顾司玙你真的绝了。”时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八卦，“要说成绩好，谁能比得过你……”他说到这猛地顿住。
盛南笑着往下接：“还真有人能比得过。”
姜星：“谁啊谁啊？”
温瑾呼吸一顿。
刚刚还在疑惑的姜星自问自答：“对哦，阿瑾高中和我哥并列第一。”
温瑾：“……”
所以，顾司玙是真的只喜欢成绩好的？他有些疑惑的朝话题主人公看去。
“以后不这么说了。”指尖被轻轻捏了一下，温瑾听见顾司玙说，“之后再要拒绝人，我会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姜星：“哈哈哈，你这借口，还不如让人解数学题呢。”
温瑾怔了怔，接着不由自主打起嗝来。
一下又一下。
“阿瑾你怎么开始打嗝了？”姜星停下笑，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快喝点水压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