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争风吃醋？◎
“越宁，今天本来好好的，怎么又会头疼？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房间内，气氛不算融洽。
容柯颇费了一番工夫才让姜越宁平静下来。
他收了针担忧地看向病中脆弱的姜越宁。
姜越宁的衬衫扣子解到第二颗，领口微张，匀称但并不夸张的胸肌若隐若现，看上去有种不同于往常的风流。
他虽在病中，但只一个眼神过来，容柯的心跳就快了几分。
“最近我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了，容柯，或许我需要去请一个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团队了。”姜越宁声音喑哑，情绪显然不高。
“这是什么意思？越宁你是在在质疑我的医术？”容柯颤声质问，但其实他确实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而有些心虚。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越宁却只是困倦地垂眸，他的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弯半圆的阴影。
看上去颇有几分少年气。
“我只是发现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失控，尤其是回国后的这段时间。”
在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真的被关进疯人院？姜越宁知道自己从小到大心理状况就不是很正常。
从前起码能像正常人一样行动思考，但现在却时常出现理智跟不上情绪的状况，虽然他在竭力控制，但收效已经越来越小了。
前世这个时候他也是烦躁异常，那时候姜氏私立医院的医生开的药甚至还不如这一世容柯开的药管用。
这也是为什么姜越宁一直默许容柯在他身边替他治病的原因。
然而从最近开始，他感觉容柯的治疗也开始渐渐失去效用了。
他不想被关进疯人院，他只想和昭昭生活在一起。
“其实，越宁，只要你能远离刺激源，也许...”容柯见姜越宁并不是怀疑他的意思于是松了一口气并且试着建议。
“尤其是...那位宋...”
“这点我做不到，容柯，我可以直白告诉你，这件事是我人生中最难以做到的事情。”姜越宁的语气很平静，好想是在谈论最平常的事情而已。
但容柯却觉得十分难以接受。
难以做到...他认识姜越宁五年，在他的印象里眼前这个人是无所不能的，他永远也不会说“难以做到”四个字。
“为什么？”容柯的语气里不禁带了些鲜有的尖锐。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年少时爱上过一个人吗？”
“他就是宋昭清。”姜越宁并不抬眼，但却依旧回答了容柯的话。
“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谁在少年时期没对同龄人产生过朦胧的好感呢？但现在他身边有男朋友，你难道真的要做第三者吗？”
“越宁，我了解你，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做...”
“你错了，我就是会这么做。”
“我不是一个骄傲的人。”
“至少在宋昭清面前我永远都是仰望他的那一个。”
“可是他已经做出选择了！他抛弃了你选择了方漾！”容柯忍着心痛试图说服姜越宁。
“是，他选择了别人！”容柯的话显然戳中了姜越宁的心事，他的声音骤然提升了两分。
他抬眼时，容柯发现他的眼睛里有灼灼的光，仿佛一个被人供奉的神偶也染上了爱恨嗔痴。
“可我却依然那么喜欢他，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心是不由人操控的东西。”
“明知道爱一个人会那么痛苦，可仍然无法放弃。见到他就会想要靠近他，见不到他又会那么想念他。”
“有很多的日子里，我都在想，明天吧，等明天一觉醒来的时候我或许就已经不喜欢他了。”
“但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爱意还是会随之袭来，不死不休。”
“所以，我不会放弃。”
“别说他们两个还没结婚呢。”
“就算他俩真结婚了，不是还能离婚么？”
“你觉得我等不起吗？”
“我等他一辈子。”
“这一生我都献给他，其实也不算是浪费，对不对？”
“你简直是疯了越宁，你看不出来宋昭清一点也不喜欢你吗？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他听着姜越宁癫狂疯魔的剖白，只觉得荒谬到了难以接受的地步，明明他陪伴了他那么久，最后等到的居然是姜越宁在自己面前讲述他对另一个人的深情。
容柯再也忍受不了。
他提起医药箱，深吸几口气，给姜姚叮嘱了几句然后转身就离开。
姜姚说派人送他回住处他却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姚只能由着他去了，只是他绝对想不到，他一向敬重有加的容医生离开别墅后究竟去了哪里...
*
另一边，见容柯离开，姜姚便想要退下。
“少爷您早点休息。”
他刚转过身去就听见姜越宁又说：
“你真的觉得，宋昭清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就算是怜悯也没有？”
少爷，您让我怎么回答您啊，就算有怜悯又能怎么样？
就算他心疼您又能怎么样？
您这不是典型的自欺欺人吗？
您要的是他爱你，又不是他可怜你。
但是姜姚不敢说，他只能傻乎乎地干笑了几声并不作答。
姜越宁冷冷看着他几秒，见他不接茬，心中也了然，最后才挥了挥手道：
“算了，你不必说了。”
“是，少爷。”姜姚连忙低头称是。
“你还是说说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查得怎么样吧。”
刚才的脆弱仿佛是一阵错觉，等姜姚再抬头时，姜越宁已经又是那个精明冷漠的样子了。
仿佛这才是原本的他。
姜姚听见少爷问他正事，立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回答：
“关于宋氏制药的前技术总监说得神秘人J，我们还正在寻找，不过已经有些线索了。”
“我们知道了J的很多身份体征，比如年龄和性别等等...”
“J虽然一直和宋氏的人隔着屏风交谈，并且用过变声器伪装身份，但根据收集到的线索我们还是能判断出来他应该是男性，身高很矮，比百分之九十的成年男性都矮很多，而且为人心狠手辣，并且很可能有洁癖，同时身体不太好，应该患有长期疾病。”
“那位技术总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应该只有二十来岁，也就是说即使到现在，那人也不会超过35岁。”
“他年纪不算大，手段却足够狠，实在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姜姚把资料一字不落地全部背了出来。
“按照这个范围，把当年宋家所有接触过的、想要接触的投资人全部都排查一遍。”
姜越宁说：
“我倒要看看这个J究竟会是什么人？”
他像一团迷雾，隐藏在S市的阴影之中已经太久了...
姜越宁这次回来除了追求昭清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把神秘人J找到，这个J一直是只看不见的黑手，这只黑手在C国、M国、F国等多地都从事非法制药、贩卖///人口的黑产。
大约几年前，姜越宁已经察觉，他的手慢慢伸向了姜家的产业。
由此，姜越宁可以肯定，这人是姜家的仇人，但最关键是，在姜越宁还是宋越宁的时候就已经与J有过一些“缘分”了。
当年宋世诚在项目爆雷之前曾经找过一个资产雄厚的神秘投资人，这人便是J。
宋家和J原本是要达成交易，J为他们提供更多人口进行人体实验，还会用他的资金帮助宋家将曾经运用在姜越宁身上的那种副作用极大的治疗心脏类药物提纯后推向世界。
那药原本就有成瘾性，再经过提纯之后更是致命的，它一旦推广后果不堪设想。
到那时候姜越宁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像从前的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些可怜的患者也不会像姜越宁这样侥幸，在小岛上碰上了小衡爷孙二人，最终得到了解药的方法。
但姜越宁曾经服用的第一阶段的药都尚且如此可怕，等宋家做完人体实验再将药提纯后，即使是小衡家的传家草药秘方也很难抗衡经过重重惨绝人寰的实验后纯度极高的化学制药。
只是后来宋世诚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和傅家一起参与的大项目上，宋知远胆子又小，所以先把和J合作的计划搁置了而已。
但是最近...J的动向再次出现在了S市，这让姜越宁警惕不已。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J，永绝后患。
听姜姚禀报完毕后，姜越宁沉思片刻，让他附耳过来，向他叮嘱了几句，然后便挥挥手让他继续去调查了。
姜姚听完少爷的吩咐，原本就该离开了。
但临走时，姜姚看着少爷憔悴的样子，还是不忍心地问了一句：
“少爷，也许是属下多嘴了，但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宋总，他母亲的遗产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么？”
“您不怕宋总为了这个东西怪您一辈子？”姜姚担忧地问。
姜越宁却只是笑笑：
“真相那么残忍，只我一个人担着就好，何必...”
“何必再让他为此伤心？”
“他伤心了，我也会难过的。”
姜姚看着自家少爷，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少爷不再像高高在上的神，而终于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平凡人。
可这样的转变，却又让他觉得心酸。
哎，少爷您这是何苦呢？也许宋总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您的苦心了...
*
另一边，车里，昭清点开谢承宣发给他的信息。
谢承宣说马上就到他的生日了。
希望昭清能去临近S市的T市参加他们乐队的演唱会。
昭清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谢承宣却告诉他，谢涛最近查出了癌症，虽然还是早期，但他决定出国治病。
至于谢氏虽然有职业经理人代理，但董事长突然患癌，自然有股东蠢蠢欲动，甚至谢氏内部也有不服谢涛的人趁机出来搞事情。
所以谢氏最终还是需要一个姓谢的自家人来主持大局。
谢涛自然是要让自己的侄子来履行这个义务。
所以，谢承宣的音乐生涯很有可能就要到此结束。
其实，昭清知道，谢承宣从很小就父母双亡，他叔叔对他来说就像是亲生父亲，他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而谢谦泽死后，谢涛也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了谢承宣身上。
现在谢家只有谢承宣一个顶梁柱了，虽然他平常有些叛逆，但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听谢涛的安排。
谢承宣说过了演唱会那天，他会宣布退出乐队，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愿望。
他想昭清能来参加他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从前，无论他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举办演唱会，昭清一次也没有来过。
但这次，演唱会被特意安排在他的生日那天，这也是他唯一的生日愿望。
谢承宣知道，昭清大概率不会答应的，但他还是想要努力试一试。
这场演唱会，是他一整个青春的落幕。
昭清看着他发来的信息，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做职业车手时意气风发的谢承宣。
这一世他没有断腿、没有消沉，他们两个也并没有在一起。
但两世里，谢承宣选择的路殊途同归，结果无非都是放弃梦想罢了。
昭清谈不上怜悯还是不怜悯他。
只是看着他信息里最后的那一段话，愣了许久：
【昭清，你是我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存在，我痴缠了你这么久，一定给了你很多困扰吧，真的很抱歉，但我仍然希望你会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愿意你的、我的，还有我们的...等过了演唱会这天，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也会有一个体面的结局。昭清，我等着你。】
谢承宣这句话的意思该不会是，他要放弃追求昭清了吧？
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会有一个比较体面的结局了…
也好，这一次就好好说清楚吧。
过了这天，就算他想要再纠缠自己，谢家家主的身份也不会允许他这样任性了。
昭清想，和他轰轰烈烈纠缠两世的人，终于也要退出他的生活了。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真好，这天过后，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从此天高海阔，各不相干。
或许，他也应该和谢承宣告个别了。
所以最终昭清还是发送了简短的两个字：
“可以。”
*
处理完谢承宣的事情后，昭清继续看向方漾，他见方漾一脸警惕，不禁苦笑一声说：
“不是姜越宁，不信你看！”
然后他将手里的手机在方漾眼前晃了晃，方漾果然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还是有些赌气地说：
“谢承宣也不可以，还有那和c什么什么的网友也不行！总之他们就是统统不可以！”
“我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一朵娇花，怎么能让他们这些猪给拱了呢！”
方漾说得诙谐，昭清也忍不住笑。
于是方漾也笑。
只是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脸上的表情再度变成了担忧。
谢承宣的事情好解决，但是姜越宁...
“昭清，你必须得去明总那里了，明总手上有证据，我一定要让你看看姜越宁的真面目！”
方漾依旧不忘初心。
“至于这个什么计划书...”他看向昭清的文件夹。
“我不会让你再去见姜越宁了，等文件修改得差不多，我让阿凌去送文件总可以了吧！”
阿凌是昭清的秘书。
他为人圆滑友善，方漾的这个选择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看昭清犹豫便让他二选一：
“要么你现在跟我去找明总。”
“要么明天让阿凌去送文件，你选吧。”
昭清张了张嘴，看他心意已决，只好说自己选第二条。
方漾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然后气鼓鼓地说：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抵触去明总那里呢？今天如果不是明总告诉我你的位置，你肯定会被姜越宁扣下！”
“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肯定会像五年前一样囚禁你！”
“他要是把你带出国去藏起来，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呢？”
“不过幸好，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
“今天我能救你出来，都要感谢明总的！”
“他们姜家就他这一个好人！”
“我只是不...”昭清顿了顿说道，“我只是不想被人当枪使而已。”
“明总看上去人确实不错，不过姜家人心机都太深，他刚开始接触我们的时候就故意不用真名，后来见到姜越宁表面上亲近得不行，过后却突然又说自己和姜越宁不睦已久，现在居然连姜越宁勾结宋家的证据都拿出来了。”
“这感觉就像...”他在故意引诱我们走向他预设的目的地。
就算他没有什么恶意，但到底不够坦诚。
或许他说的是真相。
或许不是。
但无论如何昭清也不想自己眼巴巴送上门去，尤其是在姜明钊鼓动方漾去和姜越宁正面冲突之后，昭清越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了。
“昭清，你也太小心了吧？”方漾常年做技术，对人心的敏锐程度并没有那么强。
他虽然还是十分相信明总，但一听昭清有自己的道理，并不是被姜越宁糊弄得失去了理智，他也略微放心了。
“行行行，昭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只有一样，以后但凡我不在场的时候你都不许和这个姜越宁私下见面了！”
“就算是打个照面都不许和他多说超过三句话！”
“昭清！你有没有听我说！”
面对方漾的严防死守，昭清失笑答道：
“遵命！”
正巧，他明天也不是那么想去见姜越宁。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尴尬。
虽说不可能永远不见面，但还是暂时躲躲比较好！
于是昭清和方漾就此达成了暂时的共识，车子再次出发，驶向远方。
*
第二天一大早，姜越宁就来到了公司。
虽说姜越宁平常也是工作狂，但今天却早到保洁都没来得及打扫完卫生，他就已经神采奕奕到办公室了。
等待上午九点半，员工们全部来齐后，有几个同事去25楼递交文件，回来时全都啧啧称奇。
“今天姜董什么情况啊？”有员工发出感叹，“他肯定是精心打扮了！我一进他办公室，感觉整个屋子都亮了。”
“哎，这张可以照耀整个S市的脸啊，真是不得了。”
“太夸张了吧！”也有人不相信。“我不是说姜董的美貌被你说得夸张，毕竟他确实有实力去竞争S市市花，但是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姜董都来了半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没习惯啊！”
“这是能习惯的事情吗？他这么貌美如花的，我就是再看十年也看不习惯啊，你别说，我的心脏到现在都还在砰砰直跳！”
“张姐没说假话，今天姜董绝对精心打扮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董今天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波动，但我却感觉他现在就像一只等着开屏的孔雀！你们说姜董不会谈恋爱了吧。”
“很有可能啊，下班去约会嘛，当然得打扮的好看一点了，就是不知道是谁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哎呀！羡慕嫉妒啊！”茶水间里一众员工一边磨咖啡一般聊八卦。
虽然欢迎宴是前天举办的，但姜越宁却确确实实已经在明风工作过一段时间了，只不过在他没有把整个公司的情况摸透之前，他来S市的风声一直没有被放出去过。
现在，明风上下员工早就对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习以为常了。
刚开始听说姜董要接替明总的位置，大家还有些不忿，直到公司的业务水平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大家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好看到失真的姜董不是个空降来的绣花枕头啊！
于是大家的态度都从原来的不忿变成了钦佩和崇拜。
虽然这样做对明总有点残忍了，但工作就是这样，谁有能力谁先上，没有能力的话，只能屈居第二了。
“不过...听你们这么说，我怎么觉得姜董不像是晚上要去约会，而像是...他的约会对象就在公司里面呀...”
“我听保洁大姐说，今天姜董不到七点就在公司了，感觉简直是像一夜兴奋地没睡，然后第二天早早过来等人了。”
“还有还有，我听秘书室的赵哥说，姜董今天的日程安排只有一位客人，据说是清漾方面的负责人。”
“你的意思是...”
“姜董要追...”
大家都贼贼地笑着。
“还不止这些，我还听说啊，今天上午姜董把整个25楼都简单地翻新了一...”
“都说什么呢？”一道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起，众人一惊，立刻循声回头就看见姜姚黑着脸倚着门看着他们。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姜姚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赶紧收起自己表演的黑脸然后叹了一口气。
他心想，大公司里谈恋爱果然很难瞒住。
不过...少爷您也做得太明显了吧！全公司都知道了啊喂！
*
阿凌穿上自己最贵的西装，带上宋总和企划部同事们通宵改的计划书、U盘一起到了明风楼下。
他向穿着套装的漂亮前台说明自己是清漾公司的代表，之前已经和姜董预约过了。
前台就像是早就在等他一样，听见他说明来意脸上立刻露出了十分灿烂的微笑。
她示意阿凌跟她上电梯，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凌刚一进大厦就感觉有几双眼睛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等他四下张望的时候却发现除了几个兢兢业业在谈论公事的明风员工之外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在这里，而且这几个员工也不太像是那种特别八卦的类型...
真是见鬼了。
阿凌抚了抚头发，又努力摸了摸看了看自己的后背。
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吧？今天也是斯文帅气的精英人设啊...
他找不到是谁在看他，于是只能跟着前台小姐姐离开了大堂。
只是他不知道，当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几个看似认真讨论的员工立刻活跃了起来。
“是他嘛是他嘛！”
“应该是吧！”
“姜董眼光真不错，小帅哥看上去就是那种居家过日子型的诶！”
“切，有什么啊，他长得也就一般般吧，怎么配得上姜董啊，真不知道姜董喜欢他什么？”
“嫉妒！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几个员工七嘴八舌道。
*
“姜董，清漾公司代表来了。”
秘书职业干练地敲响了姜越宁办公室的大门。
“进。”姜越宁的声音没有起伏，但今天一大早已经带着整个秘书处打扫收拾了无数遍的赵秘书心里只有一个字。
【装】。
不过，就在清漾代表进门的那瞬间，一向老成靠谱的赵秘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钱凌的背影一下。
这次进门之后再出来，他应该就是自己的老板娘了吧...
于是赵秘书推了推眼镜，默默决定现在就去给未来老板娘准备果盘去。
怎料赵秘书甚至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看见“未来老板娘”居然又打开门退了出来。
而且他的面色十分难看，赵秘书心中一紧，他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内线电话就响了，姜董让他和姜姚全都进来。
可现在姜姚不在公司，可怜的赵秘书只能独自去面对上司的怒火。
虽然他甚至不知道上司为什么会突然不高兴...
*
“阿凌什么情况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阿凌出门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垂头丧气铩羽而归，企划部的同事们一看立刻围了上来很紧张地问他是不是姜董不满意他们的企划案。
而听闻阿凌居然这么快就回来的方漾此时也赶到了企划部。
“什么呀，哎...我都怀疑这个姜董是不是在耍我们...”阿凌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进门之后姜董看见我脸色就变了，你们说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看见阿凌哭丧着一张脸，方漾立刻觉得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
看来送企划案是假，图谋和昭清单独相处才是真，幸好这次让钱凌去了，不然的话...
“阿凌，你说他看见你脸色就变了？”方漾明知故问。
“可不是嘛方总。”阿凌的郁闷不像假的。
“那他有没有看咱们的方案？”方漾又问。
“看了是看了，不过也就几眼而已，他只随便翻了翻就说我们修改的完全没达到他的要求，要求重新再回去修改，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这个姜越宁真是得寸进尺...方漾皱紧眉头，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方漾不打算告诉昭清这件事，昭清太有责任感，姜越宁故意使诡计强迫昭清就犯，昭清一定会顾及公司同意亲自去的...
“他说...”阿凌最终咬了咬牙说，“姜董说必须要让做企划的人亲自来！”
“他跟我说，我不了解项目情况，即使告诉我怎么修改我也听不懂、做不到，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能听懂的人来...”
阿凌垂头丧气表示老脸都丢光了。
方漾拍了拍阿凌的肩膀以示安慰，并且，大方给阿凌发了两个月双倍工资。
刚刚还垂头丧气的阿凌立刻满血复活高高兴兴去工作了。
好啊，不是让做企划案的人去吗？那去就去呗，反正这个企划案是一整个团队做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么...他愿意几次就几次，最好直接说不再合作然后美美赔付违约金。方漾表示跟绿茶宁杠上了。
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一天后
企划部员工小美去送文件，姜越宁没再废话直接让人把她请出去，并且禁止清漾再找员工来糊弄他。
小美：嘤嘤嘤。
方漾：双倍工资。
小美：耶耶耶！
三天后
企划部总监王总去送文件，在企划案撰写、修改方面，王总和昭清的贡献差不多一半一半，如果想要详细了解、修改文件，问他和问昭清效果相似，况且他本来就实践经验丰富，当初清漾为了挖他给了好大的工夫呢！
结果这次王总甚至没能进办公室...并且姜越宁让秘书转达，必须让他们公司实际控股人来见他，否则别人来见一律拒绝。
王总：嘤嘤嘤。
方漾：双倍工资。
王总：耶耶耶！
五天后
眼看后天昭清就要去A市，方漾心想，不就是实际控股人么？我自己不也是？真可笑，看来我得去亲自会会姜越宁了。
然后，这天方漾干脆自己带着文件去了明风。
他本身就是技术大佬，人又格外聪明，他非得看看姜越宁到底是对他们的企划案不满意还是对人不对事。
姜越宁最喜欢搞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明明是故意刁难，却总是说不满意他们的修改…
这天，最近一直在查J的线索的姜姚终于再次回到了公司。
只是一回到公司整个秘书处的人都面有菜色地扑了过来。
“姜特助，救命啊！”为首最激动的还是赵秘书。
“赵哥？这是怎么了？”姜姚不明所以，刚想嘴贱调侃他一下，赵秘书就竹筒倒豆腐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都给他说了个遍。
末了，他还告诉姜姚：
“咱们姜董好像是跟清漾杠上了...”
有的时候赵秘书真的很不理解姜董到底怎么想的？
他到底要谁来能不能直接说？
他说了，那人要是还不来，那就直接别合作了不就行了？
再说了，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明总引进的，如果闹的不愉快，不如直接再把项目踢回给明总算了。
可是姜董他偏偏不这样做，不仅如此，他还非得要清漾的实际控股人来才肯罢休。
什么时候姜总也这么别扭了？
赵秘书有一百句tmd想说...这破工作一秒钟也干不了了...不如回家卖红薯吧，反正他种红薯也是一把好手。
今天，眼看着人家清漾的实际控股人终于来了，可是在姜总听见方漾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那一刻赵秘书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错的离谱。
“让他等着。”姜董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就去开会了。
让他等着？赵秘书不敢相信，但他只能寄希望于姜董的会能够很快结束。
但这次，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场会议整整开了三个小时。
方漾...
嗯？方漾？
姜姚原本有些瞌睡一下被吓清醒了。
前些天在别墅前少爷和方漾的对峙让他记忆犹新。
他觉得今天恐怕要坏事，所以就立刻拨通了事先储存的昭清的电话。
昭清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难怪这些天一点关于项目的动静都没有，昭清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没想到是彻底激化了。
方漾和整个企划部有心瞒着他，他又承诺过不再去见姜越宁，所以他当然是一无所知了。
接到电话，昭清赶紧赶往明风大厦，一路上他多次拨打方漾的电话，方漾居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直都不肯接电话。
*
另一边，此时此刻一直等待的方漾按下最后一通电话后，他的耐心也终于耗尽了。
“姜董他究竟在不在公司，您能否给我个准话？”赵秘书都看出来方漾是在咬牙切齿按捺脾气了。
他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方漾终于不打算死等下去了，他明白今天这是被人给耍了。
于是他立刻转身就走，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就在方漾进入电梯以后，突然听见电梯里的员工说：
“怎么日程记录也要提交上去么？之前的月度会议可没有这一项啊？”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今天是姜董主持会议。”
“什么？姜董怎么会？这种划水会议又臭又长，姜董居然会来主持？”
方漾听后瞬间就明白了。
姜越宁他就是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是自己来的而不是昭清来！他是故意不见他的！
方漾突然决定不走了，他可不想铩羽而归，于是他立刻跟着几个员工一起去了大厦会议室楼层。
到地方之后他直接就要往里面冲，实习秘书在门外却怎么也拦不住，只能来秘书处找救兵。
“现在，现在他都已经闯进去了！”实习生急得直想哭。
秘书处其他几人赶紧安慰她。
姜姚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他几乎快把昭清的电话打爆了。
这边，昭清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此时整个公司没人敢拦着他。
等姜姚看见他的时候立刻像是抓住了救星。
“宋总，您可来了！”
他一把抓住昭清的胳膊，不由分说带他去往会议室楼层。
此时会议室里阴云密布。
明风的大小主管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越宁，姜董，劳烦您解释一下，我来交企划案在前，您的会议在后，您若是今天不方便会客大可以让我先走人，何必把我晾在这里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呢？”方漾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却丝毫不怵，他直接了当说明来意。
“方总，我在开会。”姜越宁的面色平静无波，他抬眼看了方漾一眼，就好像在看街边一棵烂草。“有什么事请您稍后再说，私自闯入别人的会议现场是很没有教养的行为，我明白方家或许没教给过您，所以您才总是喜欢私自闯入别人的领地，又或者是...抢走别人喜欢的东西还有人...”
姜越宁的话说得很轻，似乎没有什么动怒的迹象，可他的气势实在太盛，周围的几个主管都感觉到了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他们有得不愿意面对腥风血雨禁不住闭上了眼，有的认识方漾于是赶紧给他使眼色，总之这种情况下根本没人敢幸灾乐祸。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就是他们。
“你说什么？”姜越宁这话简直是在往方漾心口上插，如果是少年时期的方漾这会儿一定要给他开个瓢，可现在他已经是公司实际控股人了，下面还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他不能只顾自己任性。
于是他忍着怒火，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声音冷硬地说道：
“姜董，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我们的企划案有问题您指出来就是，我们会改，何必来会折磨人？”
“这样难道不会耽误你们的进度？”
方漾试图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式说服他。
若是别人这么说，姜越宁也许会同意，可偏偏错就错在，他是方漾。
是昭清宁愿放弃他也要选择的方漾。
其实姜越宁也并不是故意找清漾的麻烦。
只能说他也看出来除了第一次之外，其他几次的议案修改根本不是昭清做的。
他们公司的那个企划部无能得很，做出来的东西本来就很难达到他的预期。
明明不妥的地方他都已经标注过了，可交回来的计划书依旧不尽如人意不说，交过来的人也一个个很难领会他的意思，他只浅浅翻一翻就知道计划行不通，于是到后面他干脆就不见他们了，他需要直接和昭清交流。
他感觉其他人好像都听不懂他的意思。
只有和他棋逢敌手的昭清能懂。
要说他完全没私心这不可能，但要说他完全有私心也不算客观。
但无论他有没有私心，都不是他最讨厌的方漾可以指摘的。
方漾还没这个资格。
姜越宁看着方漾正在努力压制怒火，可方漾却不知道姜越宁心中的怒意不比他的浅多少。
既然这人送上门来给他羞辱，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说】
宁：我愿意嫁给昭清哪怕是做妾～
方漾：现在给我执妾礼吧，我目前是正房。
昭清：你俩...（吐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