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拆了一包薄荷口香糖,先往嘴巴里丢了一块。“还没分完呢?昌子你这速度不行啊。”
“马上了,你和唐部长刚才干嘛呢?”陶文昌问,不知道因为什么,ggay达总是时亮时灭。唐誉找了个离白洋最远的位置坐下,像是刻意躲避那一阵若有若无的烟味:“你们体育生不是不抽烟吗?”
陶文昌耸了耸肩膀,按理说大家都不会去碰,如果说心脏是极限运动的发动机,心肌是活塞和轴承,那么血氧就是汽油。血氧输送量很多时候直接决定了上限,是高强度训练中最宝贵的一环。可是白队现在这烟抽得突如其来,搅得聪明如他都有点懵。
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在陶文昌的心底生成,他担心白队已经在考虑退役的事情了。他的膝盖在大二那年动过手术,到目前为止的恢复都不是很乐观。
“抽就抽了,你废话这么多干嘛?”白洋展开双臂搭在沙发的靠背上,“看不惯我们体育生可以滚啊,谁让你跟着了。”
“一想到只要我在你旁边喘气你就不高兴,我就很想跟着。”唐誉说完便不再理会,伸手拿了个纸条,“1号是什么?去年那间铁王座的房间还有吗?我还挺怀念的。”
“切,说得跟你坐过似的。”白洋皮笑肉不笑地说。
陶文昌很少有插不上话的时候,但是这两位谈话他还真说不上,不知道他俩的点在哪里。“铁王座还有,但不是1号,1号是唐老鸭。”
“什么?”唐誉表示不解,“我能不能再抽一次?”
“这个……不好吧,大家抽到什么就是什么,刚才张钊还上楼当白雪公主了呢。”陶文昌解释,“真没事,唐部长你就算去唐老鸭那屋也不影响你英明才智。”
唐誉摆明了不太喜欢这个主题,刚想着和谁换一换,旁边直接飞过来一个抱枕。
白洋毫不客气地说:“快去吧,上楼当鸭,省得我们体育生再烦着你这个太子爷。”
唐誉直接将抱枕扔回去,狠狠地打在了白洋的腿上,转身拎着行李箱上楼了。就在陶文昌以为唐部长又生气了的时候,白洋见怪不怪地开始抓阄:“呦,4号?”
“4号是美女与野兽。”陶文昌揉了揉眉骨,直接看向萧行和姚冬。萧行是大大咧咧住哪里都行,给他一张床就能呼呼大睡,小冬是个结巴,说藏语说得流利异常,一说普通话就磕磕巴巴。
“你俩也别挑了,直接楼上睡冰雪奇缘吧。”陶文昌把钥匙给了他俩。
“谢谢昌哥。”萧行一站起来将窗外的光都挡了。等他们都上了楼,剩下的这几个人才开始挪窝,一部分是屈南、顾风、顾云这种哀怨人士,一部分是陶文昌和白洋这种无组织人士。
可算完成任务,陶文昌背上包:“走吧,咱们也上楼休息一下吧,调整好之后就要决定晚饭了,咱们是请老板来做饭还是点外卖?”
顾风的视线穿过落地窗,看向院子里的烧烤炉:“请老板买点串儿来自己烤吧,上回在音乐节四水就挺喜欢吃的,还说没吃够。”
“知道你心疼男朋友,问题是你会烤吗?”顾云抓住机会就挤兑一下,水泊雨和四水跑了,那你也别想好过。
“烤串加外卖吧,大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不过小冬吃东西挑食,咱们这边好多他都吃不习惯。他死孩子真能气死人,刚开学的时候他醉氧,来不来就晕,春节时候他回老家,一上高海拔他又缺氧了。结果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开学了,结果又醉氧,来来回回地折腾我。”陶文昌一边说一边上了楼,带着顾家兄弟俩。
一上楼,他愣住了,楼上的装修变化比想象中还要大,而且曾经封住的那几个房间都可以住,远远不止7个房间。只不过走廊附近的风格还是老样子,独角兽、梦幻小车、MM豆人,凡是能弄过来的虚拟形象老板都给整来了,仿佛在过一种很新的童年。
屈南没有跟上,而是走在了最后头,陶文昌他们都上楼了,白洋还没动。
“走吧,一起上去歇歇。”他试探性地问。
白洋摇摇头:“你先去。”
“一起啊。”屈南站了起来,反而伸了一只手给他。白洋的表情明显卡顿了几秒,随后释然地一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你他妈的也太聪明了吧。”
“与其说聪明,不如说了解你。”屈南将人拉起来,白洋将手臂搭在了屈南的肩膀上,最开始的那两步走得有点困难。顺利走完之后就好多了,松开了屈南的肩膀。
“总觉得关节像卡住了,骨头之间的润滑液都快磨没了。”白洋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可得注意点儿。”
“我没问题。”屈南帮他拎着包,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说出来就是伤人的刀子。白洋的膝盖究竟坏到什么程度,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他的运动员之路恐怕走不了多久。
白洋揉了揉膝盖,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零度的眼镜片后头,将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走吧。”
二楼的小美人鱼房间里,陆水和哥哥、水泊雨躺成并排,带着珍珠光泽的淡蓝色贝壳床简直就是为他们三个人订做的,刚刚好。“你们挤不挤啊?”
“不挤。”水泊雨拍了拍肚子,又一个鲤鱼打挺地起来。他拉上窗帘,屋里陷入一片黑暗,陈双兴奋地打开了床头灯,墙面、天花板和窗帘上立刻出现了波浪样式的散射光纹,从淡蓝色变为深蓝色,不一会儿又变成了珊瑚粉和柔紫,三个人同时张开嘴巴:“哇……”
“这可比去年的灯漂亮多了。”陆水忍不住地称赞起来。
去年的迪士尼之行水泊雨并没有参与,只能说深感遗憾。这一次可要好好探索,就从眼前的柜子开始吧。柜门上雕刻着贝壳和珊瑚,仿佛这东西就是从海底捞上来的,他打开柜门,随手将里面的口袋给拎出来:“这是什么啊?”
陈双也过来看:“好像是鱼尾?”
“是美人鱼的鱼尾游泳衣。”陆水已经看出来了。
水泊雨倒吸一口凉气,天啊,这个体验感可是太足了:“那咱们还等什么?楼下就有室内游泳池,咱们去游泳吧!”
顾风和顾云这一屋就没有那么和谐了,两个人坐在床边,如坐针毡。谁也没有收拾行李的心情,也没有探索房间的念头,只想着怎么把对面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轰出去。
“你别说,屋里挺还原的。”不一会儿顾云开口,“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是想说那种抱对吧?”顾风指了一下墙纸。墙纸画着的场景就是狮子王开篇那经典一幕,狒狒长老将小小的辛巴高高举起。
被弟弟一语识破,但顾云也没有知难而退:“晚上咱俩真要一个床吗?睁眼的时候会不会吓死了?”
“咱俩肯定不会在一张床上睡到睁眼。”顾风喝了一口水,说,“你也别以为自己是木法沙。”
“我是你哥,我当然要当木法沙。”顾云开始进行长幼之争,“你只能当刀疤。”
“木法沙最后就是被刀疤推下悬崖的,你小心我夜里踹你下床。”顾风没在开玩笑。房间再一次恢复安静,两个人迅速地整理好这几天要用的东西,还没开始住就上演了狮子兄弟的攻心计。不一会儿顾风接到了四水的信息,说:“我下楼了,四水他们在游泳呢。”
“那我也去。”顾云放下香水。
就出来玩几天也要带着香水,还带好几瓶,这种骚包气质顾风完全不能理解。“我们游泳运动员的活动你参加干什么?”
“当然要参加,万一小美人鱼为了我舍弃小草莓泳裤而上岸走路呢?”顾云选了一瓶香水,赶紧喷了两下,这还不迷死水泊雨?
等顾风来到泳池的时候,场面已经相当热闹。四水和水泊雨竟然穿着美人鱼的鱼尾泳衣,两个人在水里快乐潜水,大有今晚不做人就要当海鲜的意思。陈双虽然换上了泳裤,但是远远地坐在一旁,显然对游泳池望而生畏。屈南坐在陈双的旁边陪着他,看上去也没有打算游泳。
顾云一来就看到水泊雨了,那颗小小的屁股在水里拱来拱去,当作鱼尾的助力。“我靠,这么刺激的吗?”
“什么刺激的?”收拾好行李的大家都下了楼,陶文昌往游泳池里看了一眼,妈耶,这就开始变装了,看来晚上必须戴耳机睡觉。
“你们快下来玩儿啊!”水泊雨看到大家都下来了,趴在池边呼唤,“这个鱼尾好好看,你们要不要拍照?”
“来嘛,拍一个!”水泊雨强势地卖安利,“要不顾云来拍。”
“这个鱼尾有没有配套的装饰啊?”顾云的脑速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领域,“美人鱼不是还有上身装饰的吗?”
陆水正在水里玩儿,比头一次下水的小水獭还要快活,偶尔还看屈南一眼,非常想把屈南弄池子里玩一下。可是屈南太精明,根本不靠近泳池,仿佛已经猜到靠近泳池就会被自己拽下来。顾云的话瞬间点醒了他,他深呼吸,一口气扎进池底,甩动着蓝色渐变的长鱼尾朝深处游去,很快又回到了水面。
“你说这个吗?”他举起手里两片淡粉色的扇形贝壳,往胸口一盖。贝壳的背后自带黏性硅胶,直接黏在了他的胸口,遮住了粉色的小点点。
顾风原本对这种变装没有什么兴趣,忽然一下上头,鼻腔里有温热的东西在涌动,好像是……有点那个,他理解了。
“你们在聊什么啊?”大部队依次下楼,最先跑过来的就是薛业。陶文昌回头一瞧,薛业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顶比格犬的帽子,在头上戴得很端正。
在楼梯上正往下走的祝杰黑着脸:“薛业,过来。”
陶文昌再一瞧,妈耶,怪不得总觉得祝杰重负前行,原来他就是那个忍人。
此时此刻,因为腿疼而没有下楼的白洋坐在床上吃止疼片,耳边响起了敲门声。“是屈南吗?”
门口没动静。
“昌子啊?”白洋将药瓶藏在枕头下面,起身去开门,“不是都说好晚饭吃什么了吗?你给老板打电话了吗……”
结果门一开,唐誉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捂住了他那张嘴。白洋怔了三分之一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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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风:体会到了人鱼的美好。
顾云:喷个香水。
屈南:绝不靠近泳池一步。
陶文昌:闻到了瓜的芬芳,但是还没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