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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问题

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 三九十八 3691 2025-03-10 22:38:41

萧约在府里来回快跑一趟,又急又热出了一身的汗,回过头来却见薛照还立在门口,云淡风轻一点没有要往里进的意思。

还怕他撞上来当场抓获萧家三人大声秘谋呢,却是白着一阵慌。

萧约擦擦额角的汗,努力摆出淑女姿态,挪到薛照面前,小心觑他神色似乎并未生气,比划着自创的手语,问他为何不入。

薛照道:“夫妻回门,怎可独行?我知道你会回来,所以在原地等你。”

说罢,他拉过萧约的手,绕过自己臂弯挎好:“如此,才合礼数。”

薛照几乎是拽着萧约迈过门槛,韩姨含笑从旁侧小门进入。

虽然已经立春,但温度上还属冬季,隔着厚厚的冬衣,按理说相挽的手臂触感并不明显,但萧约却能清晰地感知到皮肉之下血脉的跳动,两人几乎同频。

夫妻。

这个词语从薛照口中说出格外郑重,不仅是言语,行动上也能看出薛照的重视。

萧约余光里瞧见韩姨带头捧奉回门的礼物,说不上铺陈十里,但也是琳琅满目鱼贯而入萧家了。

相比于萧家的财富,这些不过是萤火对月,但每样东西都是薛照精心挑选过的——昨日他一整天都在忙这个——也足够见其诚意。

萧约一直安慰自己,替嫁不过是走个过场,流于形式的东西当不得真。就算合卺结发,就算回门归宁……做足了这些仪式,他和薛照还是无牵无挂各自独立的两个人。

可是,如今看来,仪式好像不仅是一种形式,履行仪式的过程,承诺和关联被不断重复、强化,以至于不容抵赖,迫人直面事实——

萧约和薛照,是真的成婚了。

在厅前见面,薛照从容有度做足了对长辈的礼数,倒显得萧约局促不安手足无措。

“按照习俗,今日是我们成婚第三日,理应回门拜谢父母双亲。”薛照道,“多谢岳父岳母将我妻养育得如此康健开朗,也多谢二老大义大恩救我性命、全我心愿。”

萧父心疼儿子,觉得将萧约蒙在鼓里多有亏欠,本想顺他的意演戏装腔把今日糊弄过去。反正薛照是个太监,只要萧约不主动,生米就得是生米,别说熟饭,做成夹生都没可能。

可是薛照张口闭口“夫妻”,把“岳父岳母”喊得理直气壮又顺嘴,弄得自家敢怒不敢言。他就是仗着萧家顾忌萧约,不敢将真相说穿,这是硬逼着二老认下他。

这小子,害得约儿要装哑巴,我老两口不是哑巴胜似哑巴!

瞧瞧我那从前潇洒自在的儿子,如今谨小慎微成什么样了!

从前哪受过这个罪!

萧父越想越气,有意挑毛病,瞥一眼礼物:“这些东西,也值当拿出来充场面?堂堂侯爵,就这点身家?”

萧约咯噔一下,心想不是跟老爹说过了,让他尽量演得周全?他怎么一上来就夹枪带棒?

哪有当面说人穷的,老爹这辈子也没拿过嫌贫爱富的人设啊,瞧瞧这捋着胡须拿鼻孔看人的姿态,未免也太刻意了。

薛照却表现得异常乖觉,点头道:“礼数的确不够周到。至少得有一双亲自猎得的大雁,且早该来下聘。待我伤愈,定会补上——”

薛照说着看向萧约:“我会带他一同捕雁,弓马骑射防身自卫,都会教他。从今往后,定不让他再受任何伤害。”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只不过各人听来各有各的解读——

萧家二老还记得薛照当日浑身浴血的模样,更惊诧于短短三日内他就能下地行走,背后该是多么强劲的毅力且承受了多大的苦楚。

萧家都是心善之人,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闻言立马就心软了,连带着故意竖起来的那几根尖酸刻薄的刺瞬间也软塌了下去。

萧母手肘戳了戳丈夫,低声道:“别忘了薛照是怎么受伤的,积点口德……”

萧父听着薛照自己快被戳成筛子还记挂萧约,同样动容,不好再找刁难挖苦的说辞了。

萧约则想的是,弓马骑射学起来可不是一日之功,看来薛照真是禁锢憋屈太久了,得了个老婆,死死捏住不放手,想得这么长远。不过,若是不暴露身份,能学点东西也挺好。

薛照目光扫过众人神态,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庆幸卖苦装惨实在是好用。

礼物的事算是揭过一篇,萧父萧母询问萧约这两日的状况,可他们实在看不懂萧约自创的手语,双方连蒙带猜搭不上话,看起来都费劲。

萧约心想,还是没考虑周全,若是自己果真生来就不会说话,二十年间全家都该精通手语了,怎会这样手舞足蹈鸡同鸭讲?

薛照瞧着萧约急得出汗,将话题接过来:“他是我的福星,成婚当夜我便苏醒。龙凤红烛灯花爆了数次,大概我的父母在天有灵,有欢喜这桩婚事。”

萧父吃了薛照的苦肉计偃旗息鼓,听见“龙凤红烛”又重振旗鼓,用较为温和的语气扎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多多少少有什么关系?身外之物可以看淡,但身后之事不能草率。苦了我这孩儿,连个养老送终的后人也没有。儿啊,你说——咳咳,反正是这个道理。”

萧约心想我说什么呀,我这会是哑巴啊老爹!才稍稍放松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险些推着眼珠子一起从眼眶里蹦出来。

对着礼物说寒酸,当着太监说后人,岂止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简直是直接舀了一瓢凉水泼到人家脸上。

更何况,薛照是不是真太监还有待考证。

若是真的,这句话就是不折不扣的揭伤疤外加羞辱;若是假的,薛照心思曲折,说不定要怀疑对方是故意用话点他。

萧约还打算用薛照的秘密和他谈条件呢,怎么能先把底牌亮出来。

这个话题太过敏感,薛照沉默良久未语,萧老爹都要露出恶婆婆拿捏新人刻薄得意的笑了,他才道:“我与他成婚,并不图传宗接代。”

萧父:“???”

听着还成我家乖崽的问题了?

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啊,非得让人把话挑明?

薛照郑重道:“薛家从前人丁兴旺,如今只剩一脉。若是薛家先祖在天有灵,所愿大概也不过儿孙一生平安。至于重振家业乃至繁衍传承,不必勉强。岳父岳母疼爱亲生骨肉,想必也只是希望孩子无忧无虑平安顺遂,不会如世俗一般施加太多负担重压。”

萧父又没占到上风,眼角皱纹里都透着疑惑,心想薛照哪来这么厚的脸皮,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哪轮得到他说?

正要再战,听薛照道:“时候不早,不如你和岳母去备办午膳?”

这话是对萧约说的。

萧约正想找机会再和父母统一口径,闻言点头不迭,和母亲一同往厨房去了。

人一走,萧父就不装了,直接指责薛照:“使唤我儿使唤得如此顺手,这两天你还怎么欺负他了?”

薛照:“萧约实在不会装哑巴,让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躲一会,也好松快松快。”

萧父瞬间哑火,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会体贴起来了……若不是你,我家至于闹出这样啼笑皆非的荒唐事?要是真关心他,不如直接退婚。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萧父自己落座,一抬手指了对面的位置让薛照也坐,“身上的伤还没结痂吧?没见过你这样不安生的年轻人。”

薛照听出话语里的关心,从前分不清真心假意,如今觉得二者并不难辨别,只需注意嘘寒问暖之后有没有予取予求。

“不碍事。”

薛照垂眸,想到萧约给自己上药时,指腹擦过皮肉的触感,很轻柔,但每一次轻抚又都像一柄利刃,从他肌体上带过,却在心里留下划痕,剖开心脏,里面填的都是某人。

薛照唇角有微微的弧度:“已经结发,没有退婚之说,更不可能和离。至于休妻?我还没有失心疯。今日我必须来,毕竟一生就这一次。”

萧父闻言一怔,随后叹一声气,摇头道:“这是说不清理不明的孽缘,既然已经归零,何必强求?”

薛照问他:“到底到底何处瞧我不起?”

少年得势向来桀骜张扬之人诚恳地望着老者:“无论欠缺什么,或是何处还做得不到位,我都可以弥补。”

萧老爹心说切掉的东西也没法长出来啊,但已经是恶婆婆了,不想再落个为老不尊的名声,到底没将这话说出口。

“不是你的问题。我家……”萧父言语犹豫。

“我知道。”薛照果断得多。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萧父着了慌。

薛照:“看您反应,我猜得应该不错。虽然还无确凿的证据,但数月来,蛛丝马迹不少,零零碎碎也能拼凑出一些线索——岳父出不得门,便想从地下逃走,觉得只要避开梁王的眼线,和外面的人接应上就万事大吉,对吗?”

萧父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地道的事,还晓得我家在外面有人接应?难道府里还有你的人?”

薛照摇头:“不用提前监视,进府之后我才察觉的。我的嗅觉虽然没有萧约灵敏,但您身上的土腥味实在明显。根据土壤的干湿程度,甚至可以推断出地道的入口在卧房之中,挖出来的大多是红土,黄土泥沙都比较少。”

“真是神了……”萧父听得一愣一愣,“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从哪学的?”

薛照没说自己挖坑埋人比拿筷子吃饭还熟练,怕吓着老泰山,也怕他对自己本就不佳的印象再打折扣。

“我劝您不必徒劳。”薛照道,“你们或许能逃出梁王的掌控,但我不会让萧约离开我的视线。”

萧父皱眉:“你这孩子,忒痴。还是不晓得其中厉害,我也是为了你好——”

“不,我知道。”薛照目光坚定,“我能想象到,关系如何重大。可再重,不过就是天下。”

“在我心中,萧约与天下等身,甚至,一人之重胜于天下。”

萧父满眼震惊,薛照的话表明他的确是猜到萧家底细了,可这样匪夷所思之事,他是从何得知?他又怎么敢放如此豪言?

“好喜庆啊。这么多礼物,有没有谢媒人的?起码得给我吃杯媒人茶吧?”裴楚蓝的声音由远及近,从院子里迈进厅堂。

萧父抡着巴掌就上去了:“我让你吃个大耳光!蔫坏的小兔崽子!”

裴楚蓝笑嘻嘻地错身一闪,顺带护住萧老头老腰:“家缠万贯还赖媒人礼啊,好小气。喏,我给你家找的这个娇客难道不好?出行有车居住有房,还父母双亡,萧约不用伺候公婆,相夫教子也谈不上,多快活!”

萧父气得快晕过去。

裴楚蓝见好就收,宽慰道:“我趁着这个机会来给你女儿继续治病,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萧父哼了一声,背手往前走:“要是这次还不能断了月儿病根,药王谷的招牌不如砸了喂狗!”

裴楚蓝: “哪家养的狗牙口那么好,能嚼招牌?你家富可敌国,添一口人都养得起,不至于要省这点狗粮吧?”

萧父:“添什么人,你家才添人!我家就四口,容不下他人!月儿在后头,跟我来。”

裴楚蓝耍耍嘴皮子,转眼又正色起来:“萧栎的病等会再看,瞧着你家姑爷是有话跟我说。”

萧父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一遍,也严肃了面孔,郑重提醒裴楚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注意分寸。”

随后萧父便也往厨房去:“一人做全家食,我家才没有这样没道理的事。把媳妇当老妈子使唤,算什么男人……没点厨艺,怎么敢说会疼人?”

老萧边卷袖子边给某人上眼药。

见老泰山走远,薛照才转头面对裴楚蓝:“我的确有话跟你说。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是或不是,然后再谈后续。”

裴楚蓝点头:“好。不过,我只给你三个问题的机会。若是你问得没意思,我也没必要和你浪费时间。”

薛照首先问:“萧约是否服了无忧怖?”

裴楚蓝失笑:“你还真是个情种,大事临头,竟然最关心的是这个。”

薛照抿唇:“是或者不是,回答我。”

裴楚蓝双手交握在身前:“是。”

薛照闭了闭眼,缓缓吐纳几遍才说了个“好”,然后问出第二个问题。

“裴青并未背叛陈国,是或否?”

这回轮到裴楚蓝沉默了,良久之后,裴楚蓝才给出了和上一个问题一样的答案。

“是。”

有些话,像是疑问语气,实则是陈述。某些问题,在发问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

薛照还剩最后一次提问机会,他深呼吸一遍,轻声问:“是否做足了准备,就能不让对方疼痛,甚至……感到愉悦?”

作者感言

三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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