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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橘枳

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 三九十八 2507 2025-03-10 22:38:41

转眼间来到八月二十九,薛晖的生辰。

卫宫之中辉煌华丽,尤其是设宴的宫殿,更胜节庆之时,焚兰桂之香,列钟鼓馔玉,席位有序,盛大隆重。

即使卫王平素恩宠过甚,一个孩童的生辰宴会也不至于如此隆重,但今年与往常不同,一则是因为太后“病重”,其子的生辰宴会办好了便算是冲喜;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储君与驸马驾临,理应盛宴相迎,但殿下又不喜铺张,于是一起办了,既是生辰宴,又是接驾的宫宴。

自从进王宫那日见了一次,说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话,萧约再没和冯献棠碰面。不止没见太后,连卫王要来参拜也吃了闭门羹。

这两日,萧约一直在寝殿内闭门不出,连饮食都是随行的御厨做好了,内官再送进寝殿的。对外说是公主勤勉政事,废寝忘食批阅奏折,但实际上——

“我给梁国去信,问了韩芮兰,是否果然有能让人忘却至爱的奇药,竟然真有。韩芮兰的回信上说,如今这位殿下式微之时,就曾经服药失忆一次,所以才阴差阳错被指婚嫁给了薛照。呵,陈国也真是无人了,皇帝竟然会选了这么一位储君。”冯献棠对镜描妆,唇角含着明显的嗤笑,“药性如此霸道的虎狼之药,若是吃了两遍,恐怕于神智也会有些损害……如此,倒是意外之喜了。”

薛昭立在母亲身后:“母后不信我,还要向他人求证?那位韩女官是看着薛照长大的,母亲反而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本来冯献棠心情很好的,幼子七岁生辰几乎是举国大庆,这是多么的尊荣。

七岁,有些特殊的意义,男女七岁不同席,有了性别之分就代表不是懵懂的垂髫时期了,就算是立刻即位也不会被人指摘为黄口小儿。

孩子已经足够大了,而自己也还不老,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再除掉一些碍事的家伙,垂帘听政,乃至临朝称制都将指日可待,这实在太令人高兴了。

“原本就是我的奴婢,忠诚于我才是正理。叛逃了这么多年,如今弃暗投明是应当应分的,我还怀疑什么?昭儿,你太多心了。”

拿到无忧怖是半个多月前了,当时冯献棠就给梁国那边发了一封信,除了白纸黑字,信里附带着一只长命锁——

那是冯献棠当年赏赐给韩女官女儿的。梅英还纳闷呢,自己贴身戴了多年的东西,太后怎么还往回收呢。

这么多年过去,韩女官一定以为自己的女儿早就不在人世,哀莫大于心死,而失而复得则是天大的惊喜,但也可能转瞬成空,结果在于她自己的选择,韩女官自然不敢说谎。

“我多心了吗?我多想和母后一条心,可母后并不如从前那般待我。”薛昭道。

薛昭离开卫国的几年之间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性情乖张莫测,冯献棠不想多说自己手里的牌,免得被城府深沉的他反过来算计。

“这两天换你跟在公主身边,一切可还顺利?‘无忧怖’的药效两天之内足够发挥了,公主应当已经把薛照忘了个干净,他还记得已经成婚了吗?是否对你的身份生疑?”冯献棠梳妆完毕就要起身,让梅英进来替自己更衣。

薛昭按着肩膀让她坐回去:“就算是为了装病,母后也不必打扮得如此素淡,再选一些首饰戴上吧。”

冯献棠感觉不寒而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像是阴冷的蛇,蜿蜒着扯下了发髻中的玉簪:“母后适合佩戴艳色的饰品。我在陈国见过许多所谓秀外慧中的女子,其实不过尔尔,和母后比起来个个貌若无盐。她们不配戴艳丽的发饰,但母后很适合。”

冯献棠快给薛昭的语调吓死了,她喝斥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胡言乱语!”

薛昭勾唇一笑:“母后就这么在意弟弟的生辰?宴会在晚上,现在才过午时。”

“宴会算什么,我说的是你擅离公主身边已经很久了!”冯献棠目光扫过梳妆台,越过精美的紫檀礼盒,从自己的妆奁里挑了一支凤穿牡丹的金簪换上,“就算怀孕的人觉沉,这时候也该醒了。被公主发现你在我这里难免起疑,赶紧回去!”

薛昭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也收在背后:“母后不在意晖弟的生辰宴会吗?那么是否也从来都不在意我的生辰?以前每年给我做的那一碗‘小团圆’也只是为了笼络安抚是吗?”

冯献棠几乎是银牙咬碎,心里暗道,自己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这些讨债鬼,一个比一个古怪疯迷。

“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

“这不是细枝末节。母后的爱原本是无处不在,如今倒要仔细搜寻抽丝剥茧才能发现一二,还未必是真。母后,即便那碗甜汤里下了药,只要你捧来,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可是,你给了薛照。如今就算是哄是骗,你也不愿意用在我身上了是吗?”

镜中反映薛昭淡色的眸子,冯献棠垂首错开视线,默然良久。

其实她自己也能够感觉到,在薛昭面前,她并不如对另外两个有耐心,即便是极为擅长的伪善示好,她也是懒得做的。

或许是因为从前爱护太甚,后续翻脸也太彻底,母慈子孝的温情已经破裂,再往回找补也无济于事,索性不演了,不谈情分,只讲利益。

冯献棠站起:“昭儿,我知道你心中不平,但你不是小孩子了,哭闹撒娇都是无用的,我们得讲道理。你嫉很薛照,我便把他交给了你,任由你怎样处置。若还是觉得不够解气,等你回到陈国扎稳根基,晖儿不也是你的臣下,听你发号施令吗?这些足够补偿你几年的失意了。人要向前看,我若是一直沉湎于既成事实的悲痛,哪来今日?”

薛昭盯着自己的母亲,她有一双全世界最好看的眼睛,宜喜宜嗔,无论是示弱讨好还是彰显威严都能轻松达成所愿。

被这双眼睛注视是一种幸福,如果目光中包含一些真切的爱意就更好了。

“母后教诲得是。”薛昭点了点头,然后往外走,走到殿门处立住,“母后,别人的生辰不重要,但你的生辰,我年年都会精心准备贺礼。今年的不太喜欢,那就期待明年会让母后满意吧。”

薛昭逆着光,他投来的视线是冷的,像幽幽吐着信子觅食的蛇。

·

萧约并未午睡,他坐在梳妆台前等着薛昭从春禧殿回来,镜中映出人影便问:“他呢?”

薛照笑道:“殿下说的是谁?驸马吗?我就是啊。”

“撕烂你的嘴再缝上,你就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萧约沉声道,“若是薛照有一点差池,我有千百种酷刑用在你们母子身上,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昭啧啧:“不愧是缉事厂提督的夫人,好手段好威严——兄长一切都好,嫂嫂放心。”

萧约横他一眼,没再理他。

“当我拿到陈帝陛下给的灵药,将此事说与母后听时,她觉得十分诧异,世上怎么还会有如此神奇的药物?“薛昭主动跟萧约搭话,“殿下,药已经被毁了,但我实在好奇,你能否告诉我,药效到底是怎样的?“

夜宴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始,萧约已经准备停当,他未着盛装,以他陈国储君的身份,能够出席宴会就已经是极大的恩赏了,但毕竟人多眼杂,今日的妆容画得格外浓些。

萧约正对镜检查是否还有何处破绽,闻言便随口答道:“那日你给我看的,也不是真药。“

薛昭默了片刻,笑着点头:“殿下英明。“

萧约从镜中看见他的笑脸,只觉得像一张假面。

同样是假笑,薛昭和冯燎还不同。冯燎日常笑脸迎人,他那微胖的体型和眯了眼的笑相得益彰,让人觉得温和无害。

薛昭的笑不是扮猪吃老虎,就算唇角的弧度再大,他眼里总是冷的,即便是伪造出来的真诚也一点都没有。

薛昭所能用来迷惑人的只是惊心动魄的美貌,这样一张脸,笑起来就宛如神迹,谁还会去探究背后的心意真假。

孪生兄弟同样相貌却性情悬殊,犹如淮南淮北之橘枳。

见萧约无意追问,薛昭自己又接着道:“殿下不问我藏了那粒药丸是给谁用?“

“我没那么闲。“萧约起身,“走出这扇门,大戏就正式开唱了。演好你的角色,别拆台。”

薛昭跟在萧约身后:“谨遵殿下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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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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