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复的恢复能力很强,拔牙智齿的第二天,就没任何痛感了。但白清淮还是叮嘱他吃满三天的消炎药。
祁复知道,他是会严格听从医嘱的人。但白清淮会给他接热水,把药递到他跟前。被关心和在乎的感觉总是让人禁不住沉溺。
第四天,药没了。祁复还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等着投喂。
“药呢?”
“哪有你这样盼着吃药的?”白清淮笑,“虽然不用继续吃药了,但你记得最近别沾酒。”
“好。”接下来的几天,祁复工作很忙,晚上总是加班到九、十点,应酬也接连不断,他说了不喝酒就不喝,无论别人怎么劝。
有天他难得下了个早班,回家发现白清淮不在。
他给白清淮打电话:“你在哪?”
白清淮说在奚昭然打工的酒吧玩儿:“我马上就回来。”
奚昭然回国后,经过朋友介绍在一家酒吧跳舞。白清淮这次去,也是去察看情况,例如酒吧的老板是否信得过、酒吧是否安全。
虽然白清淮和奚昭然是同龄人,但奚昭然性格天真莽撞,白清淮习惯了当一位“大家长”,多照顾他一些。
他到了发现,还有人守着奚昭然呢。对方是奚昭然前男友的朋友,奚昭然回国那次,也是他去接的机。
说来也巧,奚昭然最初和前男友在网络上聊天,就是因为误把前男友当成了他。
白清淮想,命运真有趣,兜兜转转,他们又以另一种方式变得熟悉。
祁复:“我来接你。”
“不用,我给奚昭然打一声招呼就走了。”白清淮说,“你这几天很累,在家休息吧,我叫代驾。”
“哦,好。”祁复点开日历软件看记录,低压声音,隔着手机特别有磁性,“我们有五天没做了。”
“……”白清淮“啧”了一声,“那你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
祁复听话地洗了澡上床,不过脑袋一挨枕头,没两分钟,就去会周公了。
白清淮回来发现他睡着了,放轻了脚步,祁复警醒,迷糊之间听到一点动静,掀开眼皮,看见白清淮的身影,又放心地阖上眼。困意侵蚀着意识,他大脑昏沉沉的,完全忘了先前还惦记着的事。
第二天早上,闹钟一响,他一下子蹭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时间,懊悔至极。
白清淮看他傻坐着:“干嘛呢?”
祁复:“昨天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白清淮打了个哈欠,“我怎么叫?把你摇醒吗?”
“我就说。”白清淮,“醒醒祁复,起来干活了。干什么活?干我。像话吗?”
祁复脸微红:“……”
他觉得挺好。
“觉都没睡够呢,还想着上床。”白清淮伸手,拇指指腹在他的额间轻抚,“没时间就别晨跑了,多眯一会儿。”
“不行。”祁复拒绝。
白清淮拽着他的衣领,让他重新躺下,祁复的脸正对着白清淮的胸膛,顺势埋了过去,一下子就不想动弹了。
那就再睡一会吧,他很快妥协。
祁复的一绺发丝在白清淮露出的脖颈上蹭了蹭,让他觉得有点痒。
他想推开祁复,手快要触碰到祁复的额头,见他眉间舒展,睡颜温和,又缩回了被窝,跟着闭上了眼睛。
结果就是那天两个人上班都睡过了,晚到了接近一个小时。
中秋一过,很快就是国庆节,祁复终于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虽然假期仍有需要交际的场合,线上的工作也需要他去处理,但相比起平日,待在家里的时间还是多了起来。日历软件上面连续几天增添了标识——
10.1:2。
10.2:3。
10.3:2。
10.4:4。
每次祁复掏出手机记录,白清淮都会笑他:“你看,这4天都有做,做多了是不是也不好?该休息了。”
祁复说:“没有。之前没做,平均下来不算多。我有克制。”
哦,白清淮懂了。
上床也要讲究调休的。
国庆的倒数第二天,白清淮约奚昭然吃饭逛街,祁复则去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祁复并不是擅长交朋友的人,他和同学的联系也不多,但因为组局的那位同学最近和他有业务上的往来,还有这次聚餐会有老师到场,所以还是答应去了。
同学聚会无非那么回事,回忆当初、感慨今日。餐桌上八卦不断,谁当初是成绩名列前茅的乖学生,现在和家庭断绝了关系移民到了国外,谁和谁当初谈恋爱要死要活,现在老死不相往来……
祁复埋头苦吃。
他长了耳朵,也能听见他们的谈话,但觉得和自己没有任任何关系,便不太关心。
会有人将话题引向他,问他祁家名下公司最近的动态,想打探行业内部的消息。祁复客套地回复,滴水不漏。
还有人开口问:“祁复,听说你今年结婚了,你的Omega不也是和我们一个年级的吗?可以叫他来玩呀。”
因为包间热闹,只有旁边几个人听到了这番话,神色各异。
“他有事。”祁复说,“你们认识他?”
他记得,他婚礼都没有邀请这几个人来。
“认识。”问话的人意味深长道,“白清淮嘛,年级上不少人都知道他。”
祁复点头,白清淮漂亮,自然会引起别人的关注。不过那时候他明明和他在同一所学校里,却像在独立的世界里行走,错过了很多风景。
祁复作为尖子生,读书时期也曾受几位老师关照,这次见到他们,他没忘举杯去敬酒,喝了几杯。
吃完饭,一些同学就叫嚷着要换场去酒吧,祁复不打算再掺和。因为正值假期,他的司机也回老家了,他准备直接叫个车。
微信里,白清淮正好给他发消息:同学聚会结束了吗?
祁复:还没,我打算先走了。
白清淮:在哪?
祁复:【地址】
白清淮:我看了下,我离这儿挺近的,我来接你吧。
祁复巴不得呢:好。
组局的Alpha特意招呼道:“祁复,等会去club,你可不准提前溜走啊!”
他吼得大声,大家都朝祁复坐的方向望过来。祁复抬起头:“我不去,我老婆马上来接我。”
一个同学说:“白清淮?你刚不是说他有事吗?正好,让他和我们一起呗。”
祁复淡淡道:“但是我更想和白清淮一起过二人世界。”
同学朝站在他左侧的Alpha瞥了一眼,笑道:“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啊?”
祁复说:“过不够。”
同学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你们不是联姻吗?现在感情挺好?”
祁复:“我非常喜欢白清淮,白清淮也非常喜欢我。”
不知为何,气氛突然有点儿微妙,但祁复是不在乎的。
他不会特意向没怎么联络的老同学炫耀他的感情生活,可别人问了,他没什么不能说,也就如实答了。
他倒是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来自从前的班长。祁复记得他的名字,叫项览。因为祁复是学生会会长,有一些事务会和各班班长沟通,所以两人过去是有频繁交流的,但也仅限于此。祁复过去无意交友,项览和他不同,和班上大多数同学关系都不错,遍地是朋友。毕业后,项览就出了国,听说去年才回来。
看他干嘛?
祁复想,挺奇怪的。项览也是个Alpha,又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他。
十几分钟后,白清淮到了祁复他们吃饭的餐厅。
迎宾员上前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是来找人的。”白清淮说,“我对象在这儿参加同学聚会。”
“好的,请跟我来。”迎宾员做了个欢迎的手势,引领着白清淮走到大包间门口,“请问您对象贵姓?”
白清淮:“姓祁。”
迎宾员敲了下门:“打扰了,祁先生,有人找。”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祁复站起身要往外走。
有同学起哄:“祁复,你的Omega来了,你也不介绍一下?是不是不够意思啊?”
迎宾员退下了,白清淮听见里面的声音,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灯光下,可以看清里面的场景,包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酒瓶,一群人喝得面红耳赤。
他对上祁复的目光,大方地走过去挽住他的手,对着其他人打招呼:“你们好。”
虽然是祁复的同班同学,但白清淮的视线在包间内游走,发现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项览叫了一声:“白清淮。”
祁复神色微动。
白清淮礼貌地向他点了下头:“项览,好久不见。”
项览直勾勾地望着他,有人碰了一下项览的手臂,示意他收敛一点。
项览:“还没祝你和祁复新婚快乐。”
白清淮:“谢谢。”
有同学跟了几句“新婚快乐”,仍在劝他们留下一起去club。
白清淮和祁复坚持先离开,祁复心里可烦了,他都说了想过二人世界,怎么就听不懂话呢!白清淮也不乐意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但拒绝得果断。
他们走到餐厅门口,迎面是一阵冷风,祁复才想起风衣落在了包间。
“你先去车上。”祁复对白清淮说。
他转身回去拿风衣,走到转角,突然听到了“白清淮”的名字,脚步一顿。
是项览和另外两个他已经忘了名字的同学站在走廊说话。
一个同学搂着项览的肩膀:“不是吧项哥,你还对白清淮恋恋不忘呢,他现在都结婚了。”
项览沉默了一会说:“我就是想不通,我比祁复差在哪儿了?”
另一个同学说话是“大舌头”,声音带着醉意,但话还挺多的:“就是啊!白清淮为什么不选我们项哥!项哥这么优秀!祁复吧……性格冷漠,不好相处。”
“项哥你追他这么久,他也没答应,他和祁复以前压根就不认识吧,转头就结婚了,不是家里安排的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