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以秋在某个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早晨被柯明轩从被窝里扒了出来。
由于前一天晚上两人玩的花样有点多,边老大精疲力尽睡过去的时候,已经超过凌晨三点,这会儿正困得晕头转向神志不清。
他闭着眼睛努力地伸长了胳膊去扯被柯大少爷掀开的被子,嘴里不满地咕哝:“我要睡觉……”
柯明轩把他的胳膊拽回来,把一支笔塞进他手里,声音相当温柔:“把字签了,就让你睡觉。”
说着递过来一份英文表格。
边老大勉强睁开一只眼睛,二话不说在签字处“唰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从头到尾也没认真看看文件上到底写了啥——重点是,他也看不懂。
签完字连笔都没放下,他直接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六个多小时,如果不是肚子实在饿得厉害,他大概会直接睡到明天早上,两天合成一天过了。醒来之后边以秋整个人都有点蒙,瞪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神志来,然后就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对自己说,以后真不能这么干了,一把年纪了,纵欲对身体不好,要节制,节制!
边老大洗漱完毕,扶着快要散架的老腰下楼觅食,在看到客厅里玩体感游戏的左诚时,立刻装作一副吃饱喝足精神抖擞的样子昂首阔步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然而左保镖已经看穿了一切,在他家老大刚走到餐厅想要坐下时,飞快地丢下游戏手柄,从客厅蹿了过来,十分体贴地将一个厚度适中的软垫放在了那张椅子上。
边以秋咬牙切齿:“我不需要。”
耿直boy:“老大,别装了,我昨天晚上都听到了。”
边以秋:“……”你马上给我滚回祖国去!我不想再在美利坚看到你!
左诚赶紧补了一句:“上周柯总在下面那次我也听到了。”
边以秋面色稍霁,心想这还差不多。
左诚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边以秋吃不惯汉堡牛扒、热狗薯条,柯明轩专门请了华裔大厨照顾他的一日三餐。
大厨是广东人,粤菜做得一绝,清淡爽口又营养丰富,十分符合边以秋现在的养生需求。虽然边老大从小到大对吃没什么讲究,但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口味重一点的川湘菜系。粤菜吃一顿两顿还行,顿顿都吃实在是有点腻得慌。他为此抗议过很多次,都被柯大少爷无情拒绝,理由是两次大手术,伤了元气根本,川湘菜重油重辣,不利于身体健康。
边以秋内心呵呵,你他妈晚上少折腾我两回比吃什么都强。
然而边老大现在在家里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地位——如果按照武力值来排的话,他妥妥是最后一位,所以只能屈服。
好在这位大厨确实厨艺精湛,且每天变着花样烹饪美食,力求让边老大吃得开心,吃得舒坦。
于是喝着广式老火靓汤的边老大心满意足地问了一句:“柯明轩呢?”
左诚说:“吃过午饭就出去了。”
边以秋“哦”了一声,看了看时间:“那一会儿我们也出去玩玩。”
左诚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去哪儿玩?”
边以秋瞪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左保镖诚恳地说:“我俩英文太烂,柯少爷不在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边老大抓狂:“那我也不能待这儿当哑巴啊!”
由于国内有太多事需要何叙处理,边以秋出院之后没多久何大律师就收拾行李回去了,左诚作为边老大的保镖兼司机兼助理再兼保姆,自然是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奈何俩人的英文口语都是幼儿园水准,平常柯明轩基本都在,这个劣势还没怎么凸显,柯明轩突然不在,左诚仿佛患了社交恐惧症,死活不愿意出门。想到要跟一帮鬼佬鸡同鸭讲,他就心里发毛,
当然,在边以秋“你不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以及“去了给你买最新游戏软件”的威逼利诱之下,左保镖最终没能坚守阵地。
两人到车库随便选了辆车,朝纽约最为繁华的街区开去。
左诚一开始以为他是这段时间在家里养伤憋得慌,要出来透透气见见人,后来发现自己错了,因为边老大的目标非常明确——虽然他英文不够好,但他对奢侈品却是相当熟悉的。
两人进了一家全球知名的高端珠宝品牌旗舰店,边以秋掏出一张黑金卡往人柜台上一拍:“给我找个会说中文的来。”
柜台后金发碧眼的女店员一脸懵逼。
左诚试探着用自己蹩脚的英文解释道:“呃……Chinese……speaker?”
女店员看了看那张不限额度的黑金卡,露出完美的笑容,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打了个电话,然后用英文让他们稍等。
很快一个长着亚洲脸孔的年轻店员从里面走出来,微笑着向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两位先生?”
边以秋说:“我要买戒指,十克拉的钻戒。”
店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他才在这里兼职了不到一周,居然能碰上如此大手笔的买主。如果这个土豪真的要买十克拉的钻戒,那自己能拿到的佣金几乎可以负担他下一年度的学费和生活费!
边以秋看着店员脸上不加掩饰的惊喜,也忍不住笑起来,敲了敲玻璃柜面:“有没有啊?”
“有。”店员赶紧点头,然后不太确定地问,“十克拉的钻戒很贵的,您确定要买吗?”
边以秋漫不经心地说:“有多贵啊?”
“最便宜的也得上千万人民币。”
“那你给我拿最贵的。”
“……”
店员高兴得差点哭出来。
边以秋的大手笔直接惊动了店长——十克拉的钻戒并没有在柜台摆出来,而是需要去专门的保险库取货。店长亲自出面将边以秋和左诚请去了贵宾接待室,并奉上了最好的咖啡及点心。
半个小时后,边以秋拿起那枚媲美鸽子蛋的硕大钻戒,撇了撇嘴:“十克拉也没多大嘛。”说完就往自己无名指上套。可惜才到第二个关节就再也进不去了。
要知道,这种钻戒都是正常的女性尺码!
“这个戒圈能改大一点吗?”
“可以的。但需要一周后才能改好。”
边以秋点点头,把戒指放回精致的珠宝盒里:“那就一周后来拿吧。”
店员忙问:“那您有尺寸吗?需要改到多大?”
边以秋想了想,回头看向左诚:“你觉得柯少爷的手指尺寸是不是跟我差不多?”
左诚瞅了眼他的手,再回想了一下柯少爷的手,特别老实地回答:“不知道,没摸过。”
“……”边以秋面无表情地对店员说,“就改到我这个尺寸。”
店员嘴角抽了抽。
边以秋:“不行?”
店员:“行。”你有钱你说了算!
于是边以秋爽快地刷卡走人,当天晚上睡觉前还特地抓着柯明轩的手比了比,在确定两人的无名指尺寸确实差不多之后,才放心地躺了下去。
柯少爷莫名其妙地问他要做什么,他说没什么,看看他俩谁的手指长。柯少爷一个翻身就把他压身下了。
“我们来试试就知道了。”
“???”边以秋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感觉某人的手伸进了他的睡裤里,而且轻车熟路地往屁股缝里钻。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弹了起来,扣住柯明轩的手腕就拧了过去。
“滚蛋!”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出口,边以秋一把将人甩开,翻身背对着他,睡觉。
柯明轩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从背后搂着他,下巴搁人肩膀上:“下边儿是不是还肿着?我给你揉揉。”
“揉你妹!”边以秋一脚踹过去,“柯明轩我告诉你,这个月你他妈别想再上我!”
柯明轩忍着笑说:“好的。”今天已经二十九号了啊。
边老大见他这么爽快,赶紧打蛇随棍上:“都让我干你!”
柯明轩还是笑着说:“好啊。”
边以秋扭头狐疑地看着他,大概是没想到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柯明轩趁机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转身关了床头灯,把边以秋圈进怀里:“今天晚上先不干了,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你也知道不好啊……”边以秋咕哝一句,末了打个哈欠,有点困了。
自从他出院以来,柯明轩每天晚上睡觉都是这个姿势,必须得把他严严实实搂住了才能睡得着。一开始边以秋非常不习惯,觉得两个大老爷们儿这样太腻歪,而且也不舒服,动了几次手之后,柯明轩对他说:“让我抱着你,我差一点就再也不能抱着你了……”
边以秋一颗心被这句话胀得满满的,又酸又涩。他颇为难得地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柯明轩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自己估计会留下更严重的后遗症——当初梧叶山车祸,那根从柯明轩右胸贯穿而出的钢筋,曾一度成为他每天晚上的噩梦,几乎将他逼疯。
有什么能比所爱的人好好在自己怀里更让人心满意足呢?
能抱着的时候,就要紧紧抱着,绝不撒手。
所以后来边以秋也就渐渐习惯了他的怀抱,并且,再也戒不掉。
·
柯明轩说“秋以为期”,就真的是秋以为期。
边以秋是九月初出院的,原本柯明轩是打算在当月就把婚礼搞定的。但他在床上提出这事的时候,被边老大以一个十分奇葩的理由拒绝了——他头发还没长出来。
柯明轩看着他因为手术剃光的脑袋上刚长了不到半寸的发茬,相当诚恳地说了句:“现在这样也挺帅的。”
边以秋挑了挑眉:“真的?”
柯明轩点头:“真的。”
边以秋问:“跟你比呢?”
柯明轩犹豫了大概两秒钟,昧着良心说:“那当然是你帅了。”
边老大踹了他一脚:“你敢骗我,你完了。”
柯大少爷顺势抱住了他踹过来的腿,往旁边拉开,十分自然地卡进了他的双腿之间。
“我说真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帅的。”
然而边以秋根本不搭理他,婚礼的事就这么搁置下来,眼看九月过去了,十月也要过去了,秋天的尾巴都要抓不住了,柯大少爷终于急了。于是在某个边老大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的早晨,他把结婚申请表打印下来连哄带骗让他签了字。
美国的婚姻登记跟国内不太一样,程序稍微有点复杂。但对柯大少爷来说,花钱可以解决的事,都不算复杂——在边老大根本没有出场的情况下,他也很轻松就拿到了结婚许可证。
但这只是有了结婚的许可,要成为正式夫夫,必须得在一个月内举行结婚仪式,并在神父和证婚人的见证下宣誓,才能领取真正的结婚证。
边以秋在盥洗室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确定头发已经长到了自己满意的长度,勉强原谅了柯明轩趁他困得人畜不分骗他签字的恶劣行径。
婚礼时间定在十月底,地点就在两人新买的大别墅后花园。
他们在美国没什么交情深厚的朋友,柯明轩倒是有不少合作方,但这些人并不适合被邀请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所以边以秋直到婚礼前一天都还以为这应该就是个非常简单的仪式,宾客大概只有左诚一个,而且恐怕要兼职充当证婚人。
反正美国的法令只说需要神父和证婚人签字,确定有举行仪式就行,当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不过仪式可以简单,他的诚意绝对不能简单。那枚价值连城的十克拉钻戒足以说明他对柯明轩的重视——他边以秋这辈子可就娶这一回媳妇呢,当然为他花再多钱都心甘情愿。
他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幻想两个人在神父面前宣誓完毕,他拿出大钻戒套在柯明轩手指上的场景,柯明轩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他就可以把柯大少爷抱进洞房,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简直美死了。
不过幻想和现实的差距,大概有……中国到美国那么远吧。
婚礼当天,边以秋一大早就被左诚“砰砰”砸门的声音硬生生从美梦里吵醒,习惯性地扭头,发现柯明轩居然已经不在身边。
左诚拎了套做工精良的高定礼服走进来,催他起床洗漱。等他从浴室出来,三四个男男女女立刻把他拽到了椅子上,开始在他脸上身上脑袋上动手动脚。
边以秋试图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奈何他的中文别人听不懂,英文别人更听不懂,只能求助般地看向左诚。
左诚说:“柯少爷说今天你们结婚,要打扮得帅一点。他们是要给你做造型。”
边以秋实在很想抗议,但他知道,只要是柯明轩交代的事情,左诚现在基本是言听计从,仿佛忘了到底谁才是他老大,抗议基本是无效的。况且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婚礼,他也不介意让自己帅一点。
于是他配合着这几个所谓的造型师,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才收拾完。穿上剪裁合身的手工西服往镜子前一站,边以秋顿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真他妈帅。”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口哨。他回过头,身穿白色西服的柯明轩双手插兜靠在门框上,对着他似笑非笑。
他毫不客气地直接乐出声来,指了指柯明轩,再指了指自己:“这是要演黑白无常?”
他俩的礼服正好是一黑一白。
柯明轩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把领结整了整,顺势在他嘴唇上印了个吻:“怎么,不喜欢?”
边以秋旁若无人搂着他的腰,把这个吻加深了。
“喜欢啊,你穿白色好看。”边以秋难得老实回答。大概是穿上这样的西服不自在,说完之后他不怎么舒坦地动了动胳膊腿:“只是随便举行个仪式,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柯明轩笑了笑,语带双关:“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怎么能随便呢。”
边以秋在半小时后,终于理解了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他站在后花园的入口处,看着偌大的草坪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出现的梦幻般的婚礼现场,以及数十位盛装出席的宾客,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上万朵精挑细选的厄瓜多尔玫瑰布置而成的婚礼场地,五十五只Riedel Baccarat水晶高脚杯砌成的高层香槟塔,底座上镶满名贵碎钻的Couture顶级婚礼蛋糕,以及风靡美国的某知名交响乐团……
边以秋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兜里那枚十克拉钻戒居然有点拿不出手!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边以秋转头盯着柯明轩,用眼神询问:说好的只是一个“简单仪式”呢?
柯明轩的眼睛弯了弯,没有回答,而是朝他伸出手。
同一时间,《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
所有宾客全部起身,朝他们看过来,其中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柯明轩那帮兄弟一个不少,陆霄站在楚奕身边笑得比他自己结婚还高兴。有几个他不是那么熟悉的,应该是和晟传媒的高管和柯明轩的其他朋友。何叙叶蓁老孟,杜琛于犇梁予都在,而最让边以秋惊喜的是,他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看到了时叔和梅夫人。
时叔穿着非常正式的手工西服,身形修长,气质温和,如同一方经过时光洗礼的润玉,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沉静光芒,那温润和蔼的笑容让边以秋倏然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时,这个如同父亲般温暖的男人对他说的那一句“疼不疼”。
边以秋的眼眶有点发热。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在时叔的见证下完成自己的婚礼。
柯明轩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调侃:“你可别激动得哭出来。”
“滚蛋。”边以秋瞪他一眼,“晚上再跟你算账。”
两人踩着玫瑰花瓣铺出来的礼道,沐浴着秋日最明媚的阳光,朝正前方等候多时的神父走去。
礼道两旁的宾客以及回荡在耳边的《婚礼进行曲》,让边以秋有片刻的恍惚,双脚踩在厚厚的花瓣上,像做梦一样。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他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男孩,在雪地里倔强前行,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每爬起来一次,都会长大一点。他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最后成长为挺拔英俊,眉目刚毅的男人。而雪地的尽头,有人在等着他。
那人有着一张相当俊美的脸,带着温柔的笑,微微上翘的桃花眼里,满满深情似乎要溢出来。
那人朝他伸出手,他毫不犹豫地握上去,掌心传来的力度和热度瞬间让他忘却了过去三十多年踽踽独行的艰辛和孤独。他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再不会是一个人。
雷鸣般的掌声拉回他的思绪,他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神父面前。
神父是柯明轩花重金请的,开口就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所有亲人和朋友的面前,来见证柯明轩先生和边以秋先生的神圣婚礼……”
边老大不满地嘀咕:“为什么我的名字在后面?”
柯明轩:“……这个不代表什么。”
边以秋:“不代表什么为什么不是你的在后面?”
柯明轩微笑着看向神父:“非常抱歉,神父,请将边以秋先生的名字放在前面。”
神父显然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重新说了一遍:“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所有亲人和朋友的面前,来见证边以秋先生和柯明轩先生的神圣婚礼……”
边老大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作为伴郎站在一旁的左诚,默默扭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在一长段关于婚礼的神圣阐述之后,神父终于问出那段最重要的誓言。
“边以秋先生,你愿意与柯明轩先生结为夫夫,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都将永远爱他,珍惜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边以秋毫不犹豫,回答得掷地有声。
顺境逆境他们都经历过了,富裕贫穷他边以秋根本不在乎,生离死别都没能将他们分开,就更不用说健康或者疾病了,至于快乐忧愁,他相信,只要跟柯明轩在一起,未来的日子应该都只有快乐,没有忧愁。所以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柯明轩先生,你愿意与边以秋先生结为夫夫,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都将永远爱他,珍惜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柯明轩转头看着边以秋,同样认真而郑重地回答:“我当然愿意,非常愿意。”
神父还没开口,边以秋已经等不及地自己问了出来:“神父,我是不是可以吻他了?”
“不,还不行,你们需要先交换戒指……”
柯明轩回头用眼神示意左诚,边以秋却直接把手伸进了西裤口袋。
当他拿出那枚闪着璀璨光芒的十克拉钻戒时,所有宾客都沸腾了。
何叙:“卧槽!”
老孟:“我靠!”
叶蓁:“鸽子蛋!老娘做梦都想要一颗!”
另一边——
柯大少爷所有二代圈子的兄弟都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胖子:“看来柯总这回真的是嫁啊。”
方睿:“这聘礼的分量很足够了。
李泽:“边老大可真是大手笔。”
楚奕:“我给他们设计的不是这个款……”
陆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这个。”
作为男主角的柯大少爷,站在台上哭笑不得。
他心里一边骂着二货,一边又被这枚钻戒感动得不行。
边以秋现在卸去玖安总裁的职务,没有股份也没有分红,收入来源就只有名人俱乐部的盈利。这枚钻戒的大小和成色,价值至少在七千万以上,虽然不至于让边老大倾家荡产,但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现金也不是太容易的事。
这家伙估计是把目前自己手上能动的资金都花在这枚戒指上了。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愚蠢又直白的二货,简直让他……不爱都不行。
边以秋拿着戒指,挑眉看他:“伸手啊,愣着干什么?”
柯明轩伸出手,笑盈盈地看着他。
边以秋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他捏着戒圈的手有点发抖,托着柯明轩白皙修长的手对准了无名指戴上去,然后缓缓推向指根。
柯明轩看着那枚戒指,也觉得很神奇,仿佛这个小小的戒圈,真的可以直接箍到他的心上。
“柯明轩。”
边以秋叫他。
柯明轩抬头看他:“嗯?”
“你是我的人了。”
“嗯。”
“再也不能反悔了。”
“绝不反悔。一辈子都不会反悔。”
“嗯。”边以秋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然后问,“现在我可以吻你了吧?”
柯明轩笑着摇头:“还不行。”
边以秋当场就要发飙,他就想亲他一口怎么这么麻烦呢?
柯明轩接着说道:“傻子,我们还没真正交换戒指呢。”
边以秋看着左诚用托盘端过来一个绒布首饰盒,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枚白金材质的男式对戒。款式简单,设计大方,并没有太过复杂的花纹。一颗很小的钻石低调地镶嵌在戒圈底部,旁边刻着两人名字的英文缩写。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柯明轩:“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柯明轩拿起其中一枚,执起他的手,“是我让楚奕专门为我们设计,然后请K&S的师傅纯手工打造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就这么一对。”
话音落下,戒圈套进了边以秋左手的无名指,大小刚刚好。
“套上了,你可就跑不掉了。”
边以秋仿佛是不太习惯地弯了弯手指,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他确实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柯明轩晃了晃自己那只戴着大钻戒的手,笑道:“平常咱们戴对戒,这枚大钻戒太招摇了,我怕被人抢。”
“谁敢抢你柯大少爷!”边以秋拿过盒子里另一枚戒指,近乎粗暴地把戒指给他戴了上去。然后不等柯明轩再开口,也不等神父宣布,直接揽过他的脖子,狠狠堵住了他的嘴。
柯明轩搂着他的腰,两个人在神父和数十位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最神圣的仪式,吻得难舍难分。
·
宣誓结束之后是自助酒会,高级定制的Ayala开瓶时那一声脆响将整场婚礼推向高潮。柯明轩和边以秋一起将香槟塔注满,所有宾客同时举起酒杯,送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
来参加婚礼的基本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花样繁多,从中午闹到晚上都还没散。
时叔年纪大了扛不住,吃过晚饭就回酒店了。
边以秋原本想让他在家里住,时叔看着一屋子意犹未尽的年轻人,笑着摇摇头:“我怕你们把房子掀了,还是回酒店能睡得安稳些。”
边以秋想想也是,这帮王八蛋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估计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遂吩咐左诚把时叔、梅夫人都先送回去。
长辈一走,这些人更收不住,何叙使了个眼神,一群人就朝两位男主角扑了过去。
等把这帮毫无下限的损友打发走,两个人已经累得摊在沙发上动都动不了。
因为柯明轩提前打了招呼,边以秋刚做完手术不能折腾,于是所有的炮火几乎都朝他一个身上招呼。
柯大少爷一身高定西服被人扒得乱七八糟,领结早不知道扔去了哪里,衬衣纽扣也掉了好几颗,裸露在外的大片胸膛上还有不少暧昧的红印——这是刚才边以秋当着众人的面,挑战三分钟吸出十个草莓的战果。
“结婚这种事情一辈子真的只能来一回,这帮孙子太他妈会玩儿了。”
边以秋的状况相对而言稍微好点,至少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他抬手拍了拍柯明轩汗涔涔的脸,问道:“累了?”
柯明轩顺势把他的手捞到嘴边亲了一口,说:“还真有点。”
“那你躺着,边大爷伺候你。”边以秋半真半假地说完,直接翻身半跪到了地毯上,在柯明轩略惊讶的眼神中,轻车熟路解开了他的皮带。
·
柯明轩从来没有想过边以秋会给他口,他所认识的边老大,无论任何时候——哪怕是被自己操得四肢发软爽得要生要死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是臣服的姿态。
虽然边以秋在性爱方面一向坦荡直白看得开,怎么爽怎么来,但口活儿这种委屈自己愉悦别人的事,边老大是绝对不会,也懒得去做的。
柯明轩知道他这个毛病,从来也没要求过他,倒是自己用嘴服务过他很多次。每次边以秋爽大了,都会特别好说话,几乎是予取予求,怎么摆弄都可以。所以柯大少爷想要解锁什么新姿势,或者想要尝试点特殊情趣,总会先用嘴让他爽一发,然后连哄带骗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这样的场景却在他脑子里幻想过千百次,尤其是在最初刚搞上那会儿,他不止一次想要将这个一身铁骨的男人摁在自己胯下,让他心悦诚服地舔弄自己的性器。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能让他下面硬得要爆掉。可他舍不得,他觉得他家边老大必须是昂首挺胸跋扈张扬谁也不服的嚣张样子,他的膝盖是钢筋铁骨,轻易不能弯折。
然而这样一个从没为人口交过的男人,现在跪在他的面前,微微俯身,略显笨拙却毫不犹豫地将他勃起的性器含进嘴里。
他没有任何技巧,甚至因为性器太过粗长而好几次都让牙齿磕了上去。
柯大少爷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烂的口活儿,却也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只因为跪在他面前的人是边以秋,那种心理上的愉悦和满足远远超过了生理快感。他靠在沙发上,垂眼就能把自己胯间的风景尽收眼底。
边以秋被灌了不少酒——尽管柯明轩已经帮他挡了大部分,但就他那点酒量,几杯下去也就晕乎了,此时面色潮红,双眼水雾氤氲,一边舔着还不忘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口活儿不行,想看看柯明轩的反应。
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在柯明轩眼里有多诱人,就这一眼,柯少爷那根宝贝便又大了两分,又热又硬戳在他嘴里,都快顶到喉咙口了,才将将含进去一半。
透明的津液顺着边以秋大张的唇滑落下来,把青筋虬结的狰狞肉棒打得水湿。他皱了皱眉,刚要往后撤,想把那东西吐出来,柯明轩却先一步摁住了他的后脑勺,喘息不匀地说:“宝贝儿,吸一吸。”
边以秋不知道怎么吸,他努力回想着柯明轩给自己口的样子,腮帮子往里一收,就听到柯明轩变了调子的一声呻吟。
他知道自己找对了方法,紧接着又吸了两下,仿佛吃冰棍儿似的开始吞吐舔舐,渐渐听到柯明轩的喘息粗重起来。于是,学习能力极强的边老大很快就举一反三地开始利用灵活的舌头。粗大的柱身,敏感的马眼,每一根搏动的青筋,每一寸火热的皮肉,都被他舔了个遍。下半截没法含进去,就用手指配合撸动,还颇无师自通地托着两个饱满囊袋不轻不重地揉捏。
极热又极湿润的口腔包裹着硬胀如铁的性器,柯明轩爽得魂飞天外,不自觉地挺动着腰身在他嘴里抽插起来。
边以秋被顶得不舒服,但他看着柯明轩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舒爽表情,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忍着嘴里的不适配合着他那根尺寸惊人的硕大玩意儿,努力吞吐套弄。
好在柯大少爷并没有爽得失去理智,他伸手扣着边以秋的后脑勺,手指插进发丝,在他头皮上轻轻揉了揉。
“够了宝贝儿,起来。”
边以秋将湿漉漉的粗壮性器吐出来,柯明轩一边握着他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半点也不嫌弃地直接堵住了他红得近乎艳丽的嘴唇,一边伸手利落扯开他的皮带,将他的内裤连同外裤一并往下剥。
两个人在做爱这件事上已经默契十足,绝无仅有的契合度让他们在脱衣服的同时还能兼顾嘴上的动作不受影响。
边以秋上半身还穿着西装衬衫,下半身已经赤条条无一丝多余布料。他跨坐在柯明轩的腿上,面对面被柯少爷搂在怀里,胸腹相贴,自己那根玩意儿硌在两人腹间,硬得冒水儿。而柯明轩那根,深深地插在他的屁股里。
他扶着柯明轩的肩膀,在一片暧昧至极的皮肉撞击声中,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柯大少爷的腰胯力量大得惊人,一次次将那烙铁般的粗长性器顶送到无法形容的深度,仿佛要直接捅到他的胃里去。
边以秋颤抖着求饶。
“不行……太深了……妈的换个姿势……”
柯明轩不理他,扣紧了他的腰身往下摁,饱满硕大的龟头刮着黏腻肠壁一路碾压,生生逼出边老大拉长调子的呻吟。
“啊……”
柯明轩含住他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里。他问:“不舒服吗?”
“舒服……我他妈要被你捅穿了……”
柯明轩在他耳边低低笑起来,然后对他说:“我爱你。”
边以秋浑身的神经都像是被人拽紧了,潮涌般的快感在这句话灌入耳膜的同时,铺天盖地向他砸来,他四肢发软,头皮发麻,涣散的意识里只有柯明轩刚刚说的那三个字,在一遍一遍地撞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神志。
“操……你他妈犯规……再……再说一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柯明轩的低喃伴着浑浊的喘息一字字穿透了他的鼓膜和意识,边以秋到后来已经不能分辨出这到底是柯明轩在说话,还是自己的心脏也在跟随着这几个烂俗又惊心动魄的字眼而一起跳动。近乎于燃烧的快感让他从灵魂深处开始战栗,边以秋不知道自己在极度的生理和心理快感中给出了什么胡言乱语的回应,他快活到意识迷离,唯一清晰的念头是这辈子能死在柯明轩身上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边以秋醒过来时,觉得自己大概是半身不遂……不,全身瘫痪了。整个身体像是被火车碾过一般,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争前恐后地朝他抗议,连动一下都艰难。
腰上横着一条胳膊,被子底下的身体相互交缠,耳边是绵长沉稳的呼吸。柯明轩躺在他旁边,睡得很香。
他扭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同样的一张脸,当初明明张狂跋扈得让人恨不得一拳头碾碎,谁能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会成为世上最亲密的人。
命运真是很奇妙的东西。而柯明轩,是他三十多年波澜起伏的生命里,所遇到的最大意外和惊喜。
柯大少爷在睡梦中感觉到他的视线,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习惯性将放在他腰上的胳膊收得更紧,呓语般呢喃一句:“再睡会儿。”
边老大满足地叹息一声,弯了弯唇角,再次合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