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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生病

窥天光 骨色弯刀 4567 2025-04-10 06:52:49

等周应川打电话的时候, 餐桌上其他人都在吃着应季鲜美的大闸蟹,蒸熟了黄澄澄的,王春艳不会弄, 怕露怯,韩明也是个神经大条的, 给她剥开就没管了,她一边看韩明怎么吃, 一边看着许塘。

许塘就在逗大黄,价格不菲的大闸蟹在他眼里好像没什么吸引力, 跟一杯白开水差不多, 苗阿姨不知道今天有蟹,还煮了虾。

“许塘, 你不吃蟹,虾你就吃了?”韩明看他伸手拿虾。

“你没听杂志上说, 吃虾能补钙,能长个子的。”

“杂志,你从哪儿看的?”

“周应川给我念的呗。”

尽管许塘也不是太喜欢虾的味道,但他不喜欢的东西太多了, 今天不喜欢这个,明天不喜欢那个,要是样样都不吃, 就可以直接成仙了。

所以苗阿姨从海鲜市场买了,他也会为了长个子而勉强吃几只,他拿着虾, 往桌子边沿一伸, 大黄就小跑着过来, 张嘴“领”走一只。

“那你都喂大黄了, 那不全长他身上了?”

“你懂什么,大黄是我的狗,我的狗也不能矮…!”

“你就糟践东西吧。”

大黄吃的香,一口一个,喂了几个,周应川就挂了电话回来了,他拿纸给许塘擦干净手。

“先吃点虾?”

“不要了,螃蟹和虾我只想吃一个…”

周应川就在拆螃蟹,先拆出一块蟹腿肉,给许塘闻了闻,许塘点了下头,他才喂许塘吃。

“怎么样?”

“这就是大闸蟹?感觉没什么味道的,有点像鱼肉…”

周应川又剥了一个,许塘嚼了嚼:“给我蘸下辣椒酱碟子…”

“许塘,这儿有蟹醋…”杨思远说。

许塘也不要,他就要辣椒,吃蟹肉哪有蘸辣椒的?不过周应川也不在意这些规矩,他想吃,就叫苗阿姨装了一小碟,给他蘸了,但只蘸了一点,他现在不给许塘吃那么多辣。

“还行…”

等许塘能接受了一些蟹腿肉的味道,他才给许塘挖了点蟹黄吃,许塘只刚尝进嘴里,舌尖一过,就忍不住将嘴里还没嚼的蟹黄吐出来了。

“不要不要,周应川,这个也太腥了…像没煮熟的鸡蛋黄一样,黏糊糊的,我不要吃了…”

“啊?是坏了?不会吧…”

杨思远看他皱着眉全吐出来了,赶紧去看,周应川说:“没事儿,有的味道他吃不了,一会儿就好了,我给他弄点别的。”

许塘吃到讨厌的味道就不想在这儿待了,周应川跟他们说了一声,就领着许塘去厨房了,先拧开水龙头,捧着水给许塘漱了漱口。

“好点没有?”

嘴里味道淡了,许塘点点头:“还想喝点果汁…”

周应川在冰箱里拿了盒果汁。

“要喝冰的…”

“你刚吐过,冰的不行。”

许塘就知道,周应川往倒在杯子里的果汁兑了点热水,等温温的了,给许塘拿着,让他自己捧着杯子慢慢喝,能压一压螃蟹的味道。

“周应川,下次吃新的东西,还是咱们两个一起吃吧,只有我们两个…”

“行,我知道了。”

许塘小口小口地抿着,过了一会儿,他闷声问:“我是不是还是老样子…?明明我们的条件好那么多了,我好烦…可想吐的时候总控制不了…”

周应川洗了手,捏了下他的脸:“烦什么,不喜欢这个还有别的,一只螃蟹罢了,你不是还喜欢麦当劳?也有好多人都挑食的。”

“真的?这么一说我们好久没吃了…可你就从来就不挑食的…”

“我挑食的时候你没看见。”

许塘一下子就被周应川逗笑了,他踮着脚往前一倾,就倒在了周应川身上。

“那要是以后我看见你挑食了,也给你倒果汁,但也不给你喝冰的…”

“行,我们都不喝冰的。”

周应川看了一眼客厅,发觉这边他们看不到,就干脆抱起了许塘。

“那不行,我还是要喝冰的…”许塘弯着眼睛笑,他又喝了一口,搂着周应川的脖子用口舌把果汁渡给他:“加水了味道味道会变淡的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虐待我呢…你尝尝是不是?加冰块很好喝的,果汁会在舌头上跳舞…”

“嗯,你在家是不是总加?”

许塘“呃”了一声:“本来想再给你喝一口的,那我不给…”

周应川往上托了下他的屁股,仰头吻上他的唇,把他的嘴里残留的果汁香气和涎液吸吮的扫荡一空,一丝不剩,许塘搂着他的脖子收紧了,耳边是在躁动在空气里的,缠绵的津液交渡声儿。

周应川放开他的唇时,许塘还觉得没吻够,他水红的唇下意识去寻找周应川的嘴:“周应川,你干嘛,再亲一下嘛…”

“乖…先下来喝点果汁。”

周应川放下了他,自己捧着水龙头里的冷水洗了把脸,洗完了,等了一会,他才带许塘出去。

“周哥,许塘还好吧?剩下的菜他都不吃了?”

杨思远有点担心,别是他带的大闸蟹弄得许塘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他没事,你们吃吧,你爸最近痛风好些了吗,我上次打电话嫂子说他正在做检查…”

许塘吃饭跟猫叼一样,吃吃停停的,他没往餐桌这边来,就窝沙发上拼魔方。

周应川拿了个碗夹菜,杨思远看周应川跟他闲聊,一点没介意的样子,就放心了,毕竟就他感觉,周哥可不是一般的宝贝这个弟弟。

“我爸那就是年轻的时候喝酒喝出来的毛病…前一段时间走路都走不好,让我妈催着去医院检查了,这不,现在开始戒酒戒烟了,整天说男人要真戒了这两样,那赚钱也没滋味了…”

说起这个,杨思远还真挺同情他爸的,现在哪个男人不抽烟?就是为了那个大老板的款儿,也得抽,他摸了摸兜,发现烟盒落在车上了。

“周哥,我看你好像不抽烟了?戒了?”

韩明一听,也抬头了:“周哥还抽过烟?”

“抽啊,之前周哥在我爸那个厂子的时候抽,晚上赶订单,或者去别的公司要账,我们还一块抽过的。”

“没戒,现在抽的少了,你们俩想抽,到外面抽吧,他一闻见也想要,对他眼睛不好。”

“你们在说什么?干嘛背着我…”许塘也回头问。

“说不让你抽烟的事。”

许塘一听,心说早知道就不问了,他现在一听抽烟这俩字就有点发怵,自从上次经历他想学没学好,遇上黄毛,还把顺来的打火机掉炉子里爆炸的事,他就再也不提抽烟的事了。

原因没别的,他在周应川那儿还“记着账”呢,那天周应川没跟他算,纯属是因为心里知道他不敢真抽,所以才没有跟他计较,他可不想让周应川再想起来。

“真搞不懂你们咋喜欢抽烟的,又呛,又难闻,跟一头扎厕所里似的,简直呕…呕呕呕…!”

许塘在沙发上抚着脖子,一连夸张无比地做了一串要呕吐的表情,韩明看他这样,快笑喷了:“许塘,你还是你吗?上次,还有上上次,是谁说不教你跟我急眼的,你真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就翻了,让你翻书,你翻得明白吗…!”

韩明“嘿”了一声,还没说,许塘又说:“咋了,三十八分。”

这就戳韩明肺管子了,有一回学校里考试,韩明只考了个三十八分,被老师当堂点名,为这个还被同学笑话了好久。

“周哥,你快管管许塘吧,他当你面前一个样,我们面前一个样,谁能说的过他…”

许塘拿起沙发上的抱枕要扔他,周应川“啧”了一声,许塘就悻悻地放下来了,像个收起爪子的小猫,又猫在沙发靠背后头,咔咔咔地拼魔方去了。

韩明剥着虾直乐:“该,治你了吧。”

周应川端着盛好饭菜的碗,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就陪着许塘继续一块吃饭了。

许塘嚼的慢,周应川喂他吃一口,他慢慢嚼的功夫,周应川就低头自己吃,等许塘咽下去了,周应川又接着喂他一口,俩人时不时地低声说话。

这个时候,许塘好像又不眼盲了,他就像知道周应川的耳朵在哪儿,也知道他们两个人说话要用什么音调,不会打扰别人。

“周应川,你给我夹一点菜心,我只要上头的叶子,炒的很嫩的…”

“一整根儿的?促消化的…”

“不,你把老的咬掉…”

换平常周应川不用说就给他咬掉了,但家里有外人,周应川放下碗,拿着勺子相对锋利的边缘给菜心分出来,给许塘吃了。

杨思远看着:“韩明,周哥和许塘一直这么吃饭吗?”

“是啊,我就说咱俩搞不了,那不是咱俩能干的活儿。”

“你,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有啥奇怪的,他俩之前在学校也是这样。”

韩明说:“你还不知道吧?许塘小时候就到周家了,周姨身体不好,又是个聋哑人,许塘是周哥一手带大的,从前他比现在还严重呢,瘦的跟小鸟一样,稍微吃多了就要吐,不过挺能打的,他也打过我,那家伙,别人是拳头,他是纯骨头,跟被骨头戳一样…”

“啊?这么严重?许塘小时候…”

“小时候他没在榆溪,我也不知道了。”

韩明打哈哈,没再继续说了。

杨思远看韩明毫不觉得,好像也明白过来一点,他想起之前几回他和周应川还有许塘一起吃饭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他当时身在其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的照顾与亲密太自然了,并不是像照顾一个幼稚的孩童一样充斥着诱哄和吵闹,他们挺安静的,许塘在嚼,周应川就自己吃,可他吃着,好像就能分出一双眼睛,知晓许塘这一口什么时候吃完。

那种氛围说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再也插不进第二人…他们就好像是融成了一个人一样。

中午吃完饭,韩明和杨思远下午都还各自有事,就走了,周应川站在二楼阳台想了想,打电话叫孙鸣去五金店买了几捆捆扎绳。

他把那辆玩具小车推到了院子里,一头系在车上,一头让孙鸣站在楼上接着,抛着绳系到了二楼的阳台柱子上,脚踏车的车速在平地上不快,周应川自己进去试了试,果然,只要一开出范围,就往前走不动了,在院子里这块地方还挺安全的。

“塘塘,来试试。”

许塘就知道周应川说让他在楼下玩,这个“楼下”最多就是院子的范围,出去路上是不可能的,开了一会,虽然没外头的下坡路玩起来过瘾,但也勉强同意了。

天气在一场连绵不绝的阴雨天后入了夏,许塘爱吃冰的,经常让苗阿姨从菜场回来的时候给他带根儿雪糕吃。

刚好那两天周应川跟佟杭云在嘉源出差,晚上跟许塘打电话,问许塘吃了什么,许塘也没说雪糕的事。

他肠胃小时候受伤伤的厉害,神经也不太敏感,对吃多少,能不能吃,都没太大概念,这些年也一直依赖周应川给他判断,等周应川从嘉源回来的当晚,半夜许塘的肚子就开始痛起来,周应川一摸他的头,发烧了。

他赶紧开车带着许塘赶到急诊,医生问许塘吃什么了,许塘本来还想挣扎一下,周应川的手就抚在他脖子上了。

“跟医生慢慢说,说实话。”

“吃了几根雪糕…”

医生说:“肠胃功能弱,还敢吃这么多凉的,估计是急性肠胃炎,先去化验个血象吧。”

许塘这会儿有点庆幸自己看不到了,不然周应川的脸色估计真够他喝一壶的。

急诊抽血的人也不少,许塘还有点怕,周应川扶着他的胳膊,给他把衣服捋着挽上去。

“在外面雇人看着你还不够,是不是非要我在家里也雇个人看着你才行?”

许塘小声哼:“家里不是有苗阿姨嘛…”

“苗阿姨能看的住你?”

许塘也不能知道针头什么时候刺进来,听周应川训他,委屈劲儿也上来了:“你干嘛呀,我都要抽血了,你还说我,你怎么那么狠的心…”

“那你自己说说,你的肠胃能不能吃那么多冰的?”

“你又没说不能…”

他没说,还怪他了。

抽完血,周应川给他摁着,他哪里能不心疼他?等出了结果,医生看着化验单,先给许塘打了一针退烧针,又开了三天消炎的液体。

周应川加钱换了个能躺着休息的床位,晚上就陪着许塘输液,许塘打了退烧针,屁股也疼,半夜烧退了,人也有点迷糊,非说周应川揍他了。

周应川就坐在病床边守着他的液体,许塘刚拔了针,大半夜的,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他一动,周应川就醒了。

许塘估计梦着上回在警局的事了,捂着屁股哭:“周应川,你不是人,我都跟你认错了,你还要揍我…”

周应川压着嗓音,哄他:“我没揍,乖,睡吧…”

“你骗人,你肯定揍了,你还不承认,不然我咋这么疼…”

许塘退烧后整个人有点虚脱,周应川扶他起来,给他喂了点热水。

许塘也不知道是出汗难受的,还是真觉得屁股疼,又开始掉眼泪。

“周应川,我这么疼肯定是青了,肯定是青了…”

他一直哼唧,也不睡,周应川没办法,只好脱了外套严严实实地裹着许塘,后半夜又抱着他去开车,从急诊回去了。

到了家,许塘在被窝里闹,蹬掉小内裤,又蹬了周应川好几脚,快给人蹬的从床边掉下去。

“作吧你就…自己摸摸,我揍没揍?”

许塘抹了下眼泪,清醒了点,伸手摸了摸:“你没揍我这儿怎么这么疼了…?”

“让你吃冰,护士给你打针打的,我给你揉揉就好了……”

“你别揉,一揉更疼了…”

许塘说着,撇嘴:“你好狠心…你就让人家那么欺负我了…”

凌晨快五点了,周应川最多也就再睡一个小时,上午还有个合资企业的贷款案子要跟:“我该让人家多给你打两针…赶紧睡觉,乖…睡着了就好了。”

许塘浑身没力气,昏昏沉沉地蹭了下他的脖子,周应川给他提上小内裤,也不敢给他洗澡,又给他量了一次温度,就抱着他睡了。

来回在医院输液,折腾了三天,许塘的肠胃炎才算是缓过劲儿了,晚上周应川照例给许塘量体温,床头的座机响了,是王成斌打来的电话。

算起来,王成斌是在榆溪时第一个伸手帮他们的,他也知道周应川在申州有了大出息,这两年逢年过节他就能收到的周应川寄过来的各式礼品,加上之前大黄也在他们家,关系没断过。

榆溪还没人家装电话,就镇子上的小超市才有一台固定座机,王成斌在电话里跟他说,他爹赵正生正在找他,说有急事,让他回个电话。

许塘这些天胃口都不好,没什么精神,被吵醒了,搂着周应川的腰。

“谁呀…大半夜打电话…?”

“王叔,他说赵正生找我有急事。”

“你爸?他找你干嘛…”

周应川知道许塘困了,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抽走了他夹着的体温计,看了眼温度,不烧,才放回抽屉里。

他想了想,给王成斌留下的电话号码回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几声就通了,父子俩三年没联系,电话一接通,赵正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他。

“…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连你爹都找不到你人,他们说你两年前就不在榆溪了,你到底搬去哪儿了?”

周应川问:“找我什么事?”

赵正生说:“你奶上个星期在路上叫人撞了,他妈的,这些天在医院住院,一直说胡话,要见你,怕不太好,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赵正生心里也烦,报了个医院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说:

游戏小剧场:

许小塘:(小猫咪燃烧起邪恶火焰):power!!受死吧!!

韩明:(左抵挡,右抵挡)抵挡不住时,喊:周哥!你咋来了?

一回头,邪恶许小塘不见了,一只雪白小猫咪已经跑着爬上周应川肩头:“嘤嘤嘤喵喵喵!韩明踩我尾巴!”

韩明:????

作者感言

骨色弯刀

骨色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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