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俭还没说什么, 汤涞就捂着脸赶紧往外退。
边退边:“啊啊啊啊啊啊~”
宋俭伸了把尔康手:“汤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微臣什么也没看见啊啊啊啊~”
人已经尖叫着退出去了。
宋俭:“……”
给他爱卿都吓成宫德福了。
汤涞一退出去,御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宋俭立马把矛头对向了罪魁祸首,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你再说一遍!让朕分开什么?”
萧应怀面不改色心不跳, 淡声回:“分.开.腿, 您挡了一本折子。”
宋俭:“嗯?”
他忙朝自己腿下看去,发现果真有, 他正要抬腿说话, 就见萧硬槐已经一伸手将折子取走了。
宋俭:“你这不是能拿到吗?”
话毕懵了两秒,他终于反应过来:“好啊你!你是故意的!你竟然敢在朕面前耍这样的心思!”
宋俭有些恼, 直接一伸腿把唯一的去路挡住了:“不许出来!”
他脚翘得高, 几乎要横在男人肩膀之上。
萧应怀只看了眼,随后便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他。
宋俭气呼呼一把夺走,嘴里还在碎碎念:“真是胆大包天, 连朕都敢戏弄, 气死朕了。”
“陛下息怒。”
宋俭不理他,自顾自用腿拦在他面前, 好似这样能惩罚到这以下犯上的暗卫一样。
但他忘了,他的暗卫都是练家子,个个内力深厚, 其中就以萧应怀为首, 有时为帝王做事时潜伏在暗处一天一夜不动也是常有的事。
果然没过多久, 宋俭就先撑不住了,他腿又酸又麻, 忍不住想挪动。
但面上又拉不下来,他找借口叫了声:“宫德福。”
挪一下。
“你去看看汤大人跑哪了 。”
又挪一下。
“让他等朕片刻, 朕处理完手里的折子就召他进来。”
挪挪挪。
宫德福在门口应声:“老奴记下了。”
“噢。”
宋俭腿还是酸, 但搜肠刮肚没了借口, 心里更恼。
他低头找茬:“萧硬槐,你知道错了没?”
“属下知罪。”
宋俭心里勉强满意,打算顺着这个台阶下来,结果没想到刚要放腿就被男人一把托住。
下一秒,他的腿真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萧应怀:“属下不该让陛下受累,既然这样,陛下搭在属下身上便是。”
宋俭:“……”
不是。
他被眼前的暗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架在了椅子上,进退不得。
“你你你你……”
萧应怀抬了下眼,极轻地扫过他的身体。
宋俭的脸突然就红了大半,挣着从他肩膀上收回腿,手忙脚乱退后:“大胆!你看哪呢!”
“出去出去出去出去!朕不和你计较了!你出去!”
“属下遵旨。”
宋俭红着脸大喘气,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可恶可恶可恶。
这萧硬槐,着实可恶!
把人赶出去后他才又让宫德福唤了汤涞到御书房。
汤涞老脸微红:“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宋俭沉默良久。
哈哈。
哪门子喜?
这日之后宋俭的立后计划又搁置了,他勤勤恳恳上朝,认认真真批折子,偶尔还拉拢拉拢朝臣。
尽管字依旧丑得不忍直视,但他日日都有乖乖练字,徐羡那日见了还说他大有进步。
眼瞧着在登基第二个月时他的帝王生涯终于迎来了正轨,他心里高兴自己总算没给父皇母后丢太大的人,却不想有人早就坐不住了。
荣王拥兵自重,打着清君侧的名头,造反了。
宋俭收到消息时很震惊:“清君侧?他要清谁啊?”
萧应怀:“天察司。”
荣王是先皇兄弟,虽说是宗室子弟,但宋俭按辈也得叫声皇叔。
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皇叔几面,这一见倒好,杀他来了。
京中一夜戒严,宫里更是重兵把守,如铁桶一般。
另一边荣王陈了天察司十大罪状招摇过市,痛斥萧应怀狼子野心,说当今圣上年幼单纯,若不将天察司中逆贼清理殆尽,这江山恐怕要易主。
旗号打得很正,但个中心思人人皆知,都不过是谋反的借口。
从先皇驾崩时荣王便起了谋逆的心思,如今时机成熟,只待杀进皇城取那小皇帝的项上人头。
皇宫中。
宫德福吓得冷汗淋淋,抓着宋俭的手嘱咐:“陛下,如今京中大乱,谁也说不准荣王何时会杀进来,您万不可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宋俭望着头顶四方的天空,慢悠悠叹了口气。
“朕自小便长在这里,还能去哪呢?”
“他不过就是想杀了朕然后自己当皇帝,找不着朕还不知要杀多少无辜的人。”
宫德福有些急:“谁能有您要紧啊!宫中有密道,让萧大人送您进去躲些时日,等事态平息再出来也不迟啊。”
宋俭直了直身体:“德福,朕知道你疼朕,但这种时候朕绝不能躲起来,你放心吧,有萧硬槐在,朕不会有事的。”
荣王既敢谋反,那就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的,若届时真破开了宫门,杀进来却找不到他,定然要用许多无辜人的性命来逼迫。
宋俭只是贪玩,学东西也慢了些,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这皇位他还要坐,这皇帝他也要当,他不能做缩头乌龟。
御书房中朝臣正在激烈的争吵,宋俭走了进去。
“陛下。”
“陛下!”
宋俭脸色如常,说道:“既然这一战不可免,那不如我们先一步大开宫门,来个瓮中捉鳖。”
少年冷静的模样与平时大相径庭,朝臣心中竟也跟着平稳下来。
只有萧应怀觑到,少年掩在衣袖之下的手指轻轻地发着颤。
……
荣王进京的时间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提前,城门大开,荣王马不停蹄朝着皇宫杀去。
他早已被皇位这一泼天的诱惑冲昏了头脑,根本没细想为什么京中的守卫能被他轻易打得节节败退。
他们士气高涨,个个怀着事成后封侯拜相的幻想,就这样闯到了金銮殿前。
少年帝王站在高阶之上,叫了声:“皇叔。”
荣王看了眼少年身侧愤然的臣子禁军,不屑的笑了声:“陛下,束手就擒还是人头落地,选一个?”
宋俭咳了声,稳稳心神说道:“朕的父皇待你不薄……”
荣王:“本王和你父皇没见过几面。”
宋俭:“……”
那很完蛋了。
“其实朕也可以待你不薄,只要你提。”
荣王冷笑。
他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这年幼的废物皇帝,压根没放在眼里。
“若本王说要你身下的皇位呢?”
宋俭绵里藏针:“那你有点贪心了,我们当皇帝也讲究血统的,你名不正言不顺,不行。”
这话给荣王刺激得不轻,他怒道:“黄口小儿!”
宋俭:“朕刷牙很勤快,不黄!”
荣王才不想和个半大的小屁孩在这拌嘴,他抬了下手,直接喝道:“杀了他!谁拿到他的人头,本王赏赐黄金万两!”
叛军的声势瞬间高涨:“杀啊啊啊啊啊啊!!!”
宋俭心跳如雷,心里急得要命,恨不得抓个人过来问问城外的情况,面上却还装得云淡风轻,大喊:“回头是岸啊皇叔!”
荣王根本不听他的话。
叛军渐渐逼近,周围的禁军已经与他们混作一团,大臣们也慌地逃窜,边逃窜还得边护驾:“陛下小心!”
有臣子救驾心切,脱了脑袋上的乌纱帽就丢过去:“逆贼受死!”
宋俭不知从哪提了把刀,有人朝他砍,他一刀迎了上去。
结果和他想象中的帅气利落完全不同,这一刀差点给他腕骨震碎。
宋俭当即换了把手朝后躲去。
叛军步步紧逼,一路上遭到了无数飞来的乌纱帽和长靴的阻拦,但最后还是杀到了少年帝王的面前。
这些人身上个个含着凶煞气,提刀杀人干脆利落毫不手软,有臣子想救驾却也被混乱的场面冲撞得来不及过去。
四面八方无数道惊声响起:“陛下——”
“陛下小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刀尖寒芒刺眼,宋俭在上面看到了自己沾了血的脸,煞白狼狈。
就在长刀砍下的关键时刻,外面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荣王一回头,他们已被黑压压的禁军包围。
他这才反应过来:“中计了!”
荣王带来的叛军被前后夹击,落败得猝不及防,他眼神阴狠,看向了另一边的少年。
宋俭刚从那把刀下死里逃生,转个头就撞上了发疯般冲来的荣王。
荣王:“拉个皇帝垫背本王也不算吃亏!”
宋俭的心跳在那一瞬间静止了,他睁大了眼睛,锋利的刀尖削掉他一缕发丝,直朝着他的面门砍来。
“当啷!”
千钧一发之际,荣王手中的刀狠狠飞了出去。
宋俭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身体就已经先一步确认,是萧硬槐。
是他。
燕翎刀翻飞,直直挑进了荣王胸口。
他惨叫着往后退去,鲜血淋了一地。
下一秒,宋俭被牢牢抱进了怀中。
男人什么都没说,宋俭只能听到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那把布满了茧子的手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眸。
“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过后,荣王彻底没了声息。
萧应怀眸光冷得彻骨,他睨着地上的尸体,拔出了刀。
怀中人唇色苍白,试探问了句:“荣王……死了?”
其他叛军开始四散逃窜,没了主心骨,他们也不过一盘散沙。
萧应怀低低“嗯”了声,握住少年冰冷发颤的手。
“没事了。”
很快禁军首领便在阶下高呼:“陛下!叛军已经伏诛!”
宋俭慢慢把男人的手扒下来,望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才骤然回神了般,两腿一软险些栽倒。
萧应怀环住了他的腰身,宋俭没再抗拒,很听话的倚着他。
许久,他才咽了咽口水,抬头说道:“萧硬槐,你救驾有功。”
“朕问你……”
萧应怀垂眸看向他。
“你愿意做朕的皇后吗?”
金銮殿前已经开始收拾残局,周围乱嗡嗡一片。
就在这混乱嘈杂的环境之中,宋俭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属下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投怀宋抱马上二婚啦(不是)明天成亲嘿嘿[竖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