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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四时之外(完)

和虫族上将协议离婚后 桃李自言 4611 2025-05-28 07:23:55

魏邈哑然。

那双手从他的腿部向上摸, 硬挺的西装布料褶了个口子,他捉住,低声警告了句:“好好吃饭。”

锅里的汩汩热气铺面涌来, 维恩趴在桌上, 听到自己名字,抬眼轻轻睇了奥兰德一眼,便心不在焉地转过脸,他从碗里咬一口肉, 说:“雄父,我要吃鱼肉。”

小朋友脸红扑扑的, 也许是热的, 也许是辣的, 魏邈摸了一把维恩的额头,应了一声, 将肉从锅里漉净,放到幼崽碗中。

吃完火锅, 打扫、清洗有机器人来解决,魏邈陪维恩去堆雪人, 奥兰德跟上, 半晌, 才说:“我去漱个口。”

客厅里火锅味儿还没散尽,魏邈点了几只蜡烛, 说:“穿厚些。”

奥兰德一年四季都衣冠楚楚,每一套搭配都要经过标准的打磨, 以显得风度雍容,好看是好看,冷也是真冷。

“嗯。”奥兰德弯了弯眼睛, 走进盥洗室,火锅味道太重,他吃的过程中便稍微有些腻味,靠在盥洗室的隔间,漱口之后,才觉得好了些。

他用冷水沾湿自己的脸庞,揉了揉下眼睑,眼底悄然无声的愉悦却蔓延开来,一直到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叩门声响,魏邈推开盥洗室的门。

“不舒服吗?”他问。

奥兰德摇了摇头:“没有。”

他脸庞还是湿漉漉的,魏邈靠在洗手台的烟灰色岩板上,将毛巾递给他,看他擦拭完脸,才不紧不慢地递上一颗糖。

奥兰德微怔,接过。

“口味越来越淡了。”魏邈叹口气,“以后是不是只能吃水煮青菜?”

一般来说,雌虫因为味蕾的缺乏,倒是更钟爱些味道更重的东西,偏偏奥兰德相反。

“……不是。”奥兰德慌忙解释说,“是我今天胃口不好。”

线性灯灼然发亮,他的每个毛孔都在灯下发亮,魏邈本意不是逼问,此刻倒微微拧眉,也许是最近奥兰德本身情绪变化就快,也许是这段日子毕竟坦诚相对过,他总觉得此刻对方慌乱得诚心实意。

慌什么?

“不喜欢就不吃了。”他说,“走吧。”

维恩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雪地靴,毛茸茸的白色外套,像是一只胖乎乎的企鹅,魏邈给他戴上针织帽,拿着铲子,抱着幼崽走到花园里。

这场雪景来得如此真实,就连落下的雪花也如同天然的落雪,维恩戴上手套,兴致勃勃地给雪人捣了个圆圆的脑袋,奥兰德蹲下身,看魏邈从平地聚拢起厚雪,捏出一个圆滚滚的身体。

雪从蓬松到坚硬,逐渐挺了起来。

“雄父。”维恩说,“我们今年堆熊吧。”

魏邈说:“你做耳朵。”

维恩可怜兮兮地说:“……我不会捏。”

他刚刚捏的两个耳朵全都歪七扭八的。

奥兰德淡淡瞥了维恩一眼,说:“我来吧。”

维恩把雪熊光秃秃的脑袋递给他,彻底解放了双手,躺在雪地里打了个滚,浑身都要陷下去,爬起来摇了摇脑袋,看他的雄父用刻刀一点一点雕刻出雪人的围巾。

奥兰德动作比魏邈更快一些。

他摘掉一只手套,很快将熊的脸部轮廓和耳朵做好,和身体固定在一起,拼接好五官之后,整只熊看起来憨态可掬。

魏邈问:“你觉得它的嘴巴是抿成一条直线好,还是笑起来更好?”

维恩沉思了一会儿:“笑起来吧。”

奥兰德替魏邈拂过肩头的落雪。

零下的温度于他而言只是正常的天气,还处在舒适的温度区间里,雌虫强悍的体魄确保能够在极地气候中,依然行走自如。

雪只是一种常见的、廉价的装饰品,他无法理解为何他的雄主对此怀揣热情,并且年年如此。

他将维恩随意地捞起来,幼崽在空中转了一圈,把雪花拍干净才放下,靠在一侧,神色柔和地落在他的雄主身上。

“好可爱。”他礼节性夸了夸这只笨熊,又轻轻地问,“您喜欢下雪吗?”

“还可以。”魏邈“嗯”了一声,弯折起刻刀,解释说,“下雪在我们那边是一项好兆头。”

“那我给联邦气象办公室说一声。”奥兰德听得似懂非懂,语调欣然上拐,“布列卡星整个冬季每天都可以下雪。”

多加一点微不足道的经费,就可以讨他雄主的欢心,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了。

维恩眼眸一亮,举起双手支持:“好耶!”

这样每天就可以堆雪人了。

魏邈:“……”

·

整个布列卡星差点儿变成一整座滑雪场。

为了避免变成雪盲症,魏邈拒绝了这项一拍脑门想出来的荒谬提议。

他一共陪维恩堆了三个雪人,到最后,卡纸不太够用,维恩用颜料在雪人的眼睛上点色,一黑两蓝。

得,又是自设。

到最后,大黄蜂和这三只雪人一起拍了张合照才算结束。

魏邈弯下腰,给两米高的维恩拍照,听奥兰德温声细语地介绍:“维恩已经会驾驶小型机甲了。”

这在同龄的幼崽里,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介绍的语气像是项目负责人给投资商介绍项目最新进展,魏邈听楚越忽悠得多了,一瞬间便联想起来,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你也站过去。”

等回到室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维恩玩累了,躺在沙发上不动,懒洋洋地靠在魏邈怀里,过了兴奋劲之后,又开始萎靡不振起来,他小声说:“雄父。”

魏邈问:“我抱你去房间?”

维恩点点头。

小朋友的卧室装潢一切没变,倒是又增添了几张崭新的画作,平时通话时都展示过,魏邈并不陌生,他将幼崽放到床上,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帮他盖上被子。

转头小朋友却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魏邈干脆坐下来,歪了歪脑袋。

“真的心情不好呀?”他失笑,“哪个老师批评我们维恩了?”

幼崽以为自己还算乖,没哭没闹,但心情却一览无余地写在脸上。

——我不开心。

“雄父。”维恩睁开眼,纠结地问,“如果有新的幼崽,你还会喜欢维恩吗?”

魏邈神色微妙地蹲下身,肯定地说:“当然,维恩是雄父最喜欢的宝贝。”

幼崽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真的吗?”

“永远是真的。”魏邈问,“维恩会期望有弟弟吗?”

维恩眨了下眼睛,直截了当地摇摇头:“……不喜欢。”

魏邈并不算意外。

小朋友天然喜欢独占父母的宠爱,哪怕换了个地儿同样如此,没有经过刻意的缓和和引导,大多都是这样的回答。

他同样不想再有第二个幼崽。

无关其他,单纯是太累了,付出的时间成本和情感成本过于高昂,听起来就不太妙。

他松了口气,说:“维恩就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啊?”

维恩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眼睛突然垂下去,捂住被子,闷声说:“你骗我。”

……讨厌雄父。

魏邈微怔,这还是幼崽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词句,不是撒娇的语气。

心仿佛被扎了一下,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没有贸然靠近,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维恩的后背,等小朋友情绪稳定下来,才把幼崽的脸从被子里掏出来。

面孔湿润润的。

“可能雄父做的不好。”他低声说,“但雄父不会骗你。”

维恩听完不发一语,又把脑袋蒙住。

魏邈叹了口气,由着他这样做,妥协地替维恩把被角掖开,留出一个容纳呼吸的缝隙,说:“先休息吧,宝宝。”

他耐心地坐在床沿,一直等维恩睡着,才站起身,推开门,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第二个幼崽?

这个猜测在脑海不断盘亘,他冷不丁地记起来,之前奥兰德在托尔星问他,想不想再有一个幼崽,那时还尚未离婚,但也差不离了。

他的回答当然是不。

一个月前,他在亚述星和奥兰德做过一次,但事后,奥兰德主动吃了避孕药。

沿着宽阔的走廊下了楼,魏邈走进自己的卧室,室内的装潢和过往别无二致,就连地砖的纹路都高度相似。

他打开收纳柜,找到了两个月前忘记带走的各类矿石,衣帽间打理得整整齐齐,衣物横陈在内,只有床头柜的那张结婚照不翼而飞。

就连他也不知道,他在整理婚内的旧物时,眼底携带着呼啸的暗流。

假如那份避孕药无效呢?

·

奥兰德在厨房煎牛排,被清理好的龙虾放在案板上,他将切好的萝卜丁放入正在炖煮的浓汤中,卷起衬衫的袖口,围裙撑出饱满的肌肉,他去拿调料的时候,身后一只手直接递到他手里。

魏邈问:“是这个吗?”

“雄主。”奥兰德刚要回头,腰便落入雄虫的掌中,他被从后环抱起来,没有任何安抚的动作,冰冷的手握住一截坦白的腰腹,他的手悬在空中,身体僵了僵,企图挣脱开雄虫的掌控。

……还不行。

魏邈却并没有放开他。

奥兰德屏住呼吸,眼眸中划过鲜明灼烈的躁意,过了片刻,才哑着嗓子说:“雄主,我在做饭,能不能……”

那份碍事的围裙被从后轻巧地解开,魏邈将其搁在橱柜上,不咸不淡地吩咐说:“脱。”

奥兰德抿起唇角,手下意识划过小腹,沉默了片刻,偷偷观察雄虫的神色,心冷不丁有些发慌,他不敢违抗,将火拧起,膝盖弯了弯,便要直接跪下去,却被魏邈环了起来。

他喉结动了动,祈求般地问:“雄主,我用嘴可不可以?”

彼此间沉默了许久。

一直到魏邈问:“怀孕了?”

奥兰德轻轻“嗯”了一声,手掩在后面,不知为何略略有些发抖,欲盖弥彰地说:“……避孕药过期了。”

魏邈捧场的,为这个拙劣的借口而笑了笑。

估算时间,应该孕四周,虫蛋才刚刚开始发育,当然不能同床共枕。

他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是说:“恭喜。”

奥兰德悬在背后的手才慢慢放开,指甲在手心留下一行清晰的月牙印。

原本打算把这件事再藏一藏,包装好之后,再送给他的雄主。

但这样也好。

他略略松了口气,忍不住先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您开心吗?”

一两只雪花从窗外飘了进来。

魏邈问:“你开心吗?”

雄虫的音调平平,并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奥兰德想起他第一次怀孕时对方的反应,和此刻截然不同,迎接他的没有拥抱、心疼和安慰,而是令他不安的沉默。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迟疑地点头,只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开心。”

“不意外吗?”

“……意外。”

魏邈的眼眸淡淡,里面没什么情绪,神色看不出喜恶。

“那就好。”他说,“我开不开心不重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恭喜你多了个虫蛋。刚好两枚蛋,要不这样,你一枚我一枚,肚子里的给你,维恩给我……毕竟我也算是产权所有,好歹有点儿贡献,对不对?”

猪八戒要分行李回高老庄见高翠兰。

他分小孩儿。

原本维恩不能像西瓜那样分成两半,这下多好,省下诸多步骤,齐活。

奥兰德脸色发白,他最开始没听明白魏邈的意思,听到后面,仿佛被冷水浸了一遍,连骨头都开始发冷。

他呼吸急促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绝对不行。

没有维恩,他还有什么借口去找他的雄主?

“为什么不行?”魏邈扬扬眉,旋即像是有所领悟一般,玩味地说,“哦,第二枚蛋不确定是我们共有的,对不对?”

他语气含笑,想了想,说:“这有点儿难办,那只能等虫蛋生下来再说了……还是你一枚蛋都不想给我?”

他说不下去了。

奥兰德的眼眸红成一片,眼前仿佛蒙上一层雾,将他包裹起来,泪水蜿蜒下来,他听不懂雄虫在说什么,只是急切地证明自己:“不是的,是您的……就是您的。”

他也是他的雄主的。

魏邈探究一般问:“你觉得这要怎么确定?”

奥兰德把他的手放在腹部,指骨冰凉,还带着细微的颤抖,魏邈触了触他的手指,掌心落在他的小腹,片刻才放开。

说实在话,他对一枚还在成型的蛋很难产生多余的感情。

魏邈问:“这件事你告诉维恩了吗?”

奥兰德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突然如有所悟,音色猛然沉了下去,问:“是不是维恩给您说的?”

魏邈反问:“很难猜吗?”

“我有时候不知道要怎么和你沟通了,奥兰德,”魏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能思考,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你认真地考虑过完整的结果了吗?你有考虑过周围虫的感受吗?”

——是成年人吗?

·

从厨房出来,谁也没有先说话,奥兰德径直跪在地毯上,这已经是他熟练的步骤,魏邈懒得理他。

他平静地掏出一本书,随意地翻了两页,书页留下一道折角,又将书随意掷到茶几上。

思绪一片纷乱,他没想过以奥兰德的骄傲,能用假吃避孕药这种手段来逼迫。

太有创新能力了。

太阳穴一跳一跳,久违的疲惫感涌来,他实在不想和奥兰德再吵,毕竟对方还揣着蛋,但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归根结底,这件事并非是对方单独的错误。

魏邈半蹲下来,笑着叹气:“要不我给你磕一个吧,奥兰德?”

奥兰德垂下眼,睫羽落下,不发一语。

沉默。

触及到他关键利益时,只剩下这样无声的对抗。

魏邈也不说话了。

“您不想要他吗?”奥兰德艰涩地问。

好不容易构筑好的保护屏障在顷刻间垮塌,他不懂为什么,只是平生从未遇到的恐惧袭来,像是被攥住喉咙,连带着心也被提了起来。

“你都自己决定了。”魏邈闭了闭眼,平视着他,“奥兰德,意外和刻意隐瞒是两码事,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两者的区别。”

奥兰德的下颌线条绷紧,眼眸晦暗不明,过了很久,攥住魏邈的手,轻轻地说:“那我把他打掉。”

原来不喜欢么。

那为什么对维恩这么好?

……不要不理他。

心脏被厌恶和愤懑填满,他觉得维恩碍眼,为什么要在他的雄主面前表现出那副模样?

他有损害到对方的利益吗?

魏邈冷不丁被逗笑了。

他说:“维恩这两天不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奥兰德茫然不解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睛也跟着失去神采。

“或许不是你主观意愿想要造成的。”魏邈说,“但这样的情绪,如果我们提前安抚过他,原本不会诞生。”

二胎的父母会提前给第一个小朋友画好饼,让小朋友保持期待。

“你会介意我是否只有你一个伴侣,我也会介意这一点。”魏邈问,“那维恩介意我们是不是只有他一个,很难理解吗?”

他觉得荒谬,也觉得寒意铺面。

就像是撕开一座机器的骨骼,想要剖开那个跳动的心,但真正打开之后,只剩下冰冷的一堆金属,和一块操纵的芯片。

这块芯片的程序指令说爱他,于是生成了一堆路径。

可维恩也是奥兰德的亲属。

为什么能做到这么事不关己?

·

雪花落在前庭。

伊维·科维奇笑意柔和,陪温弥享用完午餐,恰好看到利亚大步流星地从走廊行来,树影从窗前越过,利亚停在他身侧,径直问:“雄父找你谈话了?”

“嗯。”伊维斯文地点点头,笑着回答,“关于我未来的命运。”

温弥懒洋洋地侧过脸,问:“什么命运?”

“您不知道吗?温弥阁下。”伊维抬抬眼睛,说,“我被雄虫保护协会强制匹配了。”

温弥一口沙棘汁没喝完,警醒地伸出耳朵,问:“强制匹配?”

……这玩意儿如今还有市场吗?

那他这个年纪,未婚,还是雄虫,岂不是相当相当危险?

“当然。”伊维伸了个懒腰,眼眸的笑影一闪而逝,慢条斯理地回答,“为了家族的荣耀,我也只好答应了。”

利亚眼眸黑黝黝一片,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温弥焦躁地咬了咬嘴唇,问:“你被匹配给了谁?”

伊维·科维奇说:“莱尔阁下。”

“噗”一声,温弥的沙棘汁猝不及防地从嘴里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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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自言

桃李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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