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丁家老二被夫人抓奸在床, 夫妻二人差点大打出手。”
“我当时就在现场,丁文琪瞒着夫人养了外室,还想取而代之, 不知怎么的被夫人知道了,那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廷尉大人长女, 当即要将那外室处理掉。丁文琪怎么可能让她得手, 夫人一看自己郎君竟然向着别人,自然与丁文琪没完, 一怒之下闹了个天翻地覆,之后便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这丁二公子可真艳福不浅,正室夫人国色天香,外室又如花似玉, 不过这么一闹, 恐怕两人不能共处吧。”
“丁家人还会在乎这个?易氏女不就仗着自家身份不允许丁文琪纳妾,这不,搞出外室出来了。”
“那也难怪, 廷尉大人可是铁杆丁党,两家联姻自然不能让易家太过难看,我想啊这事闹不出什么结果,两人又不可能和离, 只能凑合着过。”
“不见得,易氏女出了名的跋扈,说不准怎么闹呢。”
“不说这事了, 你们听说了没?从前的卫校尉,现如今被陛下下狱的谢大人,竟然在中尉府中毒了, 不知怎么样了。”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我有亲戚在中尉府当差,说谢大人恐怕凶多吉少。”
“那完了,谢大人要真出事了,还怎么翻案。”
“定是丁家搞得鬼。”
“明眼人都知道是丁家,有用吗?陛下还能随便将丁家处置了?”
众人叹了口气,沉默不语了。
“哈哈哈哈阿明你有没有看到老二那副嘴脸,让他再敢在府里作威作福,平日里借着有个好亲家在阿父面前为他说话,出了这种事,我看易池那老家伙还看不看得上他。”丁文博出了一口恶气,只觉得神清气爽,被禁足多日的苦闷一扫而空。
“易氏回娘家去了,还要闹着和离,以易池爱女如命的性子定要他好好给个说法。”
“公子别高兴太早,易池只看重利益,少夫人再怎么闹都不会改变丁易两家的关系。”阿明见他得意忘形,提醒道。
“我知道,但好不容易让老二吃瘪一次,我自然得开心一下,况且易氏可不是好相与的,起码可以让老二每日身心疲惫,没工夫与我作对。”丁文博叉腰笑道,“不过阿明,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老二失了易家这个助力吗?”
“公子,我刚刚说了,易池只会权衡利益。”阿明微笑道。
“利益吗?”丁文博低声念叨。
“公子,公子,大司马让你赶紧过去,宫中传信过来,陛下今日要重申谢家的案子。”仆从急匆匆跑进来道。
丁文博怒道:“不是禁了我的足吗?怎么,终于想起我的好处了?”
“公子啊,二公子被琐事缠身,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何必说这些。”阿明有些无奈道。
“走吧,我这就去看看,谢谌都死了,光个林书阁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云福宫。
“陛下命臣等重审谢家旧案,臣等这些时日审问证人,拿到了当年谢谋反案的证词,足以证明谢家当年是被冤枉的。”阮青昀首先道。
“哦?本官怎么不知阮大人口中的证词,未经过廷尉府审理,阮大人这是私设公堂还是不将本官放在眼里?”易池紧随其后道。
“廷尉大人稍安勿躁,只是怕廷尉府与从前一样护不住人证,再生事端,而且本官问供,不比廷尉府严刑拷打。”
阮青昀又向永元帝道:“陛下,罪人王衡已经签字画押,对其所行诸如伪造谢公笔迹,陷害谢家之事供认不讳,还请陛下依公处置,还谢家一个清白。”
“陛下,王衡多日前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竟是被阮大人捉拿,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又能证明阮大人所谓证词是真是假。”一名丁党官员道。
永元帝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带王衡上来。”
片刻后,便有士卒将王衡带了上来,众人只见他身上虽有伤痕,但能走能动,不像是受了重刑之人,只是从前精明强干的王大人,如今怎么看着一副瑟缩胆怯样,尤其是看到殿内的林书阁等人,简直像是见到恶鬼一般。
“王衡,你因嫉恨加害于人,谢公依军法处置了你,不想却招致了你的怨恨,故而勾结他人,欲致谢公、致谢家于死地,你认是不认?”阮青昀道。
王衡精神恍惚,看了殿内众人一眼,尤其是丁家眼神复杂,他知道恐怕丁家是最希望自己死的人,俯身跪下道:“我认,是我陷害谢家谋反,那封谋反书信就出自我手,我从前做过谢公护卫,他的书信多由我整理,其字迹我再熟悉不过了。”
此言一出,便有人兴奋道:“王衡,陷害朝廷大员,此事你一人肯定做不成,定是有人与你合谋,快说,此人是谁?”
这人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一时之间四下寂静,答案呼之欲出,但丁党这边没人敢说,帝党与中立派心思涌动,恨不得王衡即刻说出来,暗暗等着这一刻。
“是丁大司马,是他许我高官厚禄,让我背叛旧主……”
“王衡,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丁党官员道,“陛下,此人明显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陛下还是早早将其处置得好,免得他在此随意攀扯朝廷命官。”
“刘大人急什么,可是心虚了不成?”夏翊突然凉嗖嗖道。
“行了,王衡,朕面前不容你放肆,丁大司马乃朝廷肱骨,岂容你空口无凭妄加揣测。”永元帝义正言辞道。
“谢陛下为臣做主,王衡陷害忠良,累得谢家蒙受不白之冤,不过陛下,仅凭他一面之词,不足以证明谢家是冤枉的。”丁岩何出声道。
“陛下,陛下,臣有当年与丁家来往的书信,信件乃是丁二公子亲自送来,还能有假不成?”王衡见他反咬一口,立刻使出藏了多年的杀手锏。
这丁家想赖账不认,将罪过都推到他身上,没那么容易,他王衡就算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你说什么?”丁文琪震惊道。
众人一见他这个反应,心思各异,丁家六神无主,齐齐看向丁岩何,这等物件,怎么还能留着?
“当年丁家自是交代要我将书信毁掉,不过我深知与虎谋皮,不得不多个心眼,便想办法将这些书信藏了起来。”
丁文琪又惊又怒,没想到啊,这等小人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竟然摆了他们一道。
“陛下,书信在此处,请陛下过目。”林书阁从怀中掏出书信后道。
永元帝一拍桌子,“丁爱卿,你可知罪?”
“陛下,老臣不知何罪之有,就凭一个朝秦暮楚之人的指证,老臣不敢认。”丁岩何老泪纵横,“先帝在时,命臣审理谢家的案子,老臣自认秉公执法,今日陛下凭借不知来自何处的信件,便要臣认罪,陛下可是要让朝中大臣寒心啊。”
他刚说完,朝中大半朝臣纷纷跪下道:“望陛下严查。”
永元帝简直要被气笑了,好,很好。
“这书信上分明是丁爱卿之字迹,还能有假不成?”
“陛下,王衡此人既能模仿谢素问字迹,自然也能模仿丁大人字迹,说不定就是他因谢素问罚了他心生怨毒,故而陷害谢家谋反。”易池道。
“字迹必是亲密之人才可以常见,王衡与丁大司马从前并无交集,何谈模仿?”林书阁道。
“陛下,既然丁大司马不承认,我这里还有丁二公子给的信物。”王衡突然又道。
你说什么?丁党众人瞪着他,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
林书阁轻笑一声,王衡此人十分狡诈,当年之事,光凭丁文琪带来的书信,他自然不会上钩,可凭证就不一样了,他让阿洵去盗书信时不料竟然有此意外收获。
“陛下,此玉乃是丁大司马从前所用,必不会有假。”林书阁将东西呈给永元帝。
永元帝冷哼一声,“丁大司马,你拉拢王衡,蓄意陷害谢家,该当何罪?”
“陛下,臣前几日当街遇刺,审问刺客才知,竟是卫尉大人派人要行刺微臣,还请陛下将其严惩。”林书阁道。
其他官员也听说了此事,见他面色还有些难看,就知道受伤颇重。
“另外,谢大人在卫尉府被人投毒,凶手也被擒获,皆指认此事乃是丁家,是丁二公子指使狱卒所为。”阮青昀也道。
“陛下,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好让谢家不能平反,丁家所犯之事也不能大白于天下。”夏翊总结道。
丁岩何单手抚着腰间带钩,看林书阁等人,眸子中明显动了杀意。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丁文博出列道:“陛下,还请陛下明鉴,此物与我阿父无关,乃是他,”丁文博指向丁文琪,“是他模仿丁大司马笔迹,也是他盗取信物与王衡合谋构陷谢家,以至于现如今谢大人和林大夫要重审谢家之事,他怕事情败露,故而派人要致他们于死地,如此便可不能为谢家翻案,牵扯到自己。”
“另外,他还想找王衡灭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丁文博说完,顿时一片死寂,只有丁文琪暴跳如雷,“你……你胡说什么呢?陛下,我兄长这段时间得了癔症,只怕是……”
易池在短时间内做了决定,“陛下,丁卫尉胆大包天,看来此事皆是他一人策划。”
必须得保住大司马,不然小皇帝借题发挥,还不知要如何呢。
永元帝自然知道现如今还无法将丁家一网打尽,他看向丁岩何道:“丁爱卿,你是什么想法?”
“阿父,我可都是按照你说的……”
“陛下,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依照国法行事。”丁岩何跪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