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倏亭和戴英一起收拾了厨房门口的狼藉,说是一起,但戴英干家务十分麻利,用不上别人帮忙,只是象征性地支使梁倏亭帮他递了几样东西。
刚收拾好,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戴英火速去阳台收拾晾晒的衣物,眼看着雨点连成细密的雨线,下得铺天盖地。
“我给你找把伞。”戴英说着,打开储物柜,拿出了一把长柄的雨伞。
梁倏亭的车停在小区外的商业停车场,步行需要七八分钟。戴英用手机查看了天气,忙说,“要不你现在就走吧,雨要一直下到夜里,等地上有积水就不方便了。”
梁倏亭看了一眼雨势:“不急,等雨小了再走。”
戴英点点头,“哦”了一声,又把雨伞放回了柜子里。
晚饭后的闲暇时间,他们都没什么事情要做,就坐在沙发的两端看电视。戴英问梁倏亭“想看什么”,梁倏亭说“都可以”,戴英就投屏上次在梁倏亭家没有看完的那个综艺。
室外雨大,还有斜风,不停吹打着老式住宅的玻璃窗和塑料雨罩。风雨的包裹让戴英的小家生出了一种温馨感。梁倏亭转过头,看到戴英靠在沙发角,眼睛虽然认真地盯着综艺节目,却哈欠连天,一脸困倦。
梁倏亭问他:“困了?”
戴英强打精神,说“不困”。
但他眼皮耷拉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不困。梁倏亭说:“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戴英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抻着脖子看一眼窗外,摇摇头:“现在雨更大了,我真的不困,你等雨小了再走吧。”
于是他们又继续看没有人看得进去的无聊综艺。戴英嘴上说“不困”,可是要不了五分钟,他就歪着脖子闭上眼睛,没有动静了。
“戴英?”梁倏亭叫他,“这样睡不舒服,去房间睡。”
戴英没有回应。
梁倏亭关掉电视,把叠在一旁的薄毯摊开来盖在戴英身上。见他姿势别扭,就扶着他的脑袋和后背给他换了个姿势,让他能躺倒在沙发上睡。
戴英一动不动,睡得安安静静,连细小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没有了电视发出的声音,哗然的雨声就变得更加明显了。梁倏亭看着戴英的睡颜,觉得无事可做,却又觉得这并不无聊。
时间越来越晚,雨也渐渐变小了。某个瞬间,梁倏亭突然闻到了一丝若无若无的甜味。很快,这股甜味变得越来越浓郁。
戴英不安地动了动,脸色泛红,额上和脖颈上都发出了一层细汗。
梁倏亭是Alpha,知道戴英应该是睡过了要吃抑制剂的时间。他把戴英身上的毯子拿开,一边叫他,一边扶他起来:“戴英,戴英?”
戴英艰难地睁开眼,脑袋昏沉,舌头都捋不直:“几点了?”
“快十点。”
“糟了。”戴英懊恼地说,“我睡过了。”
戴英的身体很烫,梁倏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热意。随着体温升高,他不仅脸色发红,眼睛也湿润泛红。梁倏亭及时放开他,问:“抑制剂在哪里?”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梁倏亭起身要去取,戴英叫住他,“我自己去拿,你……现在雨小了,你走吧。”
他有些难堪,身体微蜷,遮挡着下体处的反应。
身为朋友、作为Alpha,梁倏亭没道理继续留在一个濒临发情的Omega身边,马上离开最为得体。可是,梁倏亭没有离开。一个念头跳了出来,他以冷静的语气向戴英提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戴英吓到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的提议显得合情合理,梁倏亭补充道:“信息素堆积得越多,不良反应就会越严重。我可以帮你处理,就像我信息素紊乱期间你帮我做的那样。”
戴英瞪圆了眼睛,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你、你……我用不着你帮忙,我吃了药就正常了,跟你当时的情况不一样,我只是……”
只是一次普通的发情期。
普通朋友会为了帮助彼此而发生性关系吗?以通常意义来理解“朋友”,并不会,这超越了做朋友的界限。
但是,当时戴英为了帮助梁倏亭而跨越界限时,梁倏亭的情况又比一次普通的发情期紧迫了多少?戴英“吃了药就正常了”,那梁倏亭只要定期得到戴英的信息素也能恢复正常,只是速度比较慢而已。
戴英给出的理由是,希望梁倏亭早日恢复,他们就能早日不再见面。可是梁倏亭不觉得这是戴英的真实想法。戴英把真正的理由藏了起来,就像他始终不肯说出高中时和梁倏亭绝交的理由。
或许,戴英当时的理由和梁倏亭现在的理由一样。很简单,很明确。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帮你,戴英。”梁倏亭说,“你几乎睡了一整天,还是没精神。我想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这一瞬间,戴英既难堪,又无措,直愣愣地盯着梁倏亭,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他欲言又止,深深呼吸,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谢谢……你用手帮我就好了。”戴英低声强调,“用手就可以。”
在戴英的要求下,他们选择了一个对面相拥的姿势——梁倏亭正常地坐在沙发上,而戴英把裤子褪到膝盖的部位,分开双腿,跨坐在梁倏亭身上。戴英还把毯子拿来垫在两人之间,免得体液弄脏了梁倏亭的衣服。
这不是一个方便进行指交的姿势,梁倏亭更担心这会压迫到戴英的残肢,但戴英说没关系。
戴英的身体紧贴梁倏亭,脑袋埋在了他的肩窝,极力避免面面相觑的尴尬。梁倏亭环抱住戴英,手抚过他的背部,顺着脊柱找到双臀,再去找他双腿之间的那个入口。
交颈相拥的时候,他们温热的呼吸正巧扑打在对方腺体所在的位置。戴英开始发抖了,前端硬挺,隔着毯子抵在梁倏亭的上腹处。大量释出的信息素让他闻起来像一块刚出烤炉还热烘烘的甜品。
“可以了。”戴英闷声催促。
手指的进入非常顺利。梁倏亭几乎没有用力,像是被后穴吸了进去。他简单抽送了几下,触感湿软滑腻,没有任何阻力,就加了第二根手指。戴英一会儿颤抖着往上躲,一会儿又急切地往下坐,反应直接,让梁倏亭轻易地找到了他敏感的地方。
梁倏亭顶了顶那块软肉,听到戴英“啊”的叫出声,温热的爱液涌出来,淌了梁倏亭满手。
他高潮的反应很明显,但梁倏亭还是问道:“好了吗?”
戴英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滚烫的脸颊贴在梁倏亭的颈侧,无意识地轻轻磨蹭。
“嗯……”发音含混,像是讨食的小狗在呜咽。
梁倏亭空出一只手,解开了衣领的两颗扣子。没有衣物的阻隔,他可以给戴英更多的Alpha信息素。
一次显然不够。梁倏亭用手指让戴英高潮了三次,才从微肿的后穴中抽离了出来。
肩窝处有湿意,梁倏亭本以为是汗水,偏过头看到戴英眼角的泪痕,才知道他流泪了。
戴英第二次高潮的时候就跪立不住,全靠梁倏亭托着他的屁股。第三次高潮的时候,他用力弹动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滚落下去。梁倏亭抱住他向后靠,他跟着向前倒,整个人都落进了梁倏亭怀里。
梁倏亭抱着他不动,等他慢慢缓过来。
直到万籁俱寂,直到雨声停歇。戴英不再发抖,滚烫的体温也冷却下来。
他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穿好衣物,去房间取出抑制剂服用。
Omega的甜味以极快的速度消散了。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戴英问梁倏亭。
梁倏亭说:“是,我该走了。”
戴英低下头:“我送你。”
梁倏亭让他不要送,戴英坚持跟了出来。
深夜的老街灯光昏暗,只有半好半坏的路灯和偶尔穿过街道的车灯。道旁树木年岁大了,根深叶茂,投下一团团的暗影。这几步走在亮光下,那几步就会走在暗影中,斑驳陆离,反复交错。
他们并行在这样的街道,没有其他行人路过,产生了世上仅剩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我忘记把皮皮格的公仔拿给你了。”戴英说。
“没事,过两天我再约你吃饭,什么时候拿给我都可以。”
戴英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你工作很忙呢。”
“年中过后会忙起来,现在时间还算宽裕。”
戴英“唔”了一声,不说话了。
一公里路程比想象中短。到了停车场外面,戴英停住脚步:“我就送到这里,你慢慢开车,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他正好站在路灯下,脸色被大片的灯光照得有些发白。
梁倏亭说:“你也是。早点休息。”
戴英点点头,转身走了。
一条时明时暗的老街,他略显清瘦的身影很快就被吞没在内,成为一团模糊的虚影,再变作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
梁倏亭驱车离开,心头像是覆上了一层阴影,令他沉郁。
戴英向他道别时那副看似洒脱的模样,梁倏亭不是第一次见了。有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开始翻飞。高中时年轻稚嫩的戴英和现在的戴英发生了重叠。梁倏亭用力回想戴英高中时对他放狠话的神情,想起他决然洒脱、不留情面,却有掩饰不住的痛苦。
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梁倏亭,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