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人在每一个年龄段,都会认为自己足够成熟,把当时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奉为圭臬,然后做出会让以后的自己追悔莫及的决定。
时过境迁回头再看,发现年少的时候很蠢,但也不可能再有机会纠正。
于是只能自责忏悔懊恼,想象如果昨天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一样聪明,便可以避免很多错误的发生。
但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决定是对是错。等知道答案的时候,也不可能再有做选择的机会。
当十八岁那年的陆琮意识到,他因为自作聪明,和林想起最终走入了一条无法转圜的死路时,他也开始日复一日地反省,自己究竟在哪一步出了错。
林想起从某一天开始就像变了个人,不仅突然对一个alpha一见钟情,而且行为逻辑也变得让陆琮看不明白。
但当时陆琮只以为,林想起的不对劲是短时间的情绪失调,又或者是青春期叛逆所不可避免出现的反常。
从未经历过叛逆期的陆琮无法理解,但是他不想和林想起起争执,也不想惹林想起不高兴,因此纵容林想起的古怪——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陆琮以为自己最了解林想起,知道林想起倔强坚定的表象之下是胆怯和犹豫,就以为林想起还没有做好喜欢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喜欢的准备,做出了自以为稳妥而周全的决定,很有耐心地藏起自己的心情。
陆琮将不堪入目的欲望之上掩盖了一层严密的温柔伪装,想要凭借漫长的时间和细水长流的陪伴,和林想起走到最后——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
他明明已经算好了每一个步骤,以他和林想起朝夕相处的亲密,袒露心意只是早晚的事。但却被突然出现的沈峤岚搅乱一切。
而他起初还以为,沈峤岚这个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陆琮的第三个错误,是没有及时抹杀掉这个后患无穷的存在。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大的错误。
事实上,陆琮后来又自以为是地做了个失策的决定——他被送进隔离中心之前,给林想起写了一封信。
他那几天一直打不通林想起的电话,而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会被禁止和外界通讯来往。陆琮知道,有些话再不说清楚,可能会错过一辈子。
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决定,也是他第一次没有精心筹谋,没有妥善计划,冲动之下的剖白。
他在信里事无巨细地告诉林想起一切。
说起搬家是无可奈何之举,让林想起不要担心。只是因为很多人盯着陆家,联盟需要陆家表态。
但他只要在隔离中心待够时间,就可以申请进行腺体稳定性检查,最快一个月,他就可以回来——至于别人的眼光,他不在乎的。
林想起还要他,他就一定回来。
陆琮原本不敢在信里写太多自己的心情,怕林想起看出他竭泽而渔的狼狈。
他事事力求尽善尽美,从没有计划过只用一封信来告白,但最终却这样做了。
因为他从来都是穷途末路的人,不抓住林想起,他就要坠入深渊。
到底是年少,措辞不够委婉,寥寥数句已经把爱意写得太满。
但信的最后又故作淡然,说告白并不是为了要答案,如果林想起讨厌听,他以后就不再提。
只要林想起不赶他走,他什么都会改。
用信息素伤人这件事会改,喜欢林想起这件事也会改。
那段时间,陆琮在疗养中心的隔离病房等待回信,也曾幻想过林想起会突然出现在面前。但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情绪的变化造成了他信息素的不稳定,因此隔离延长了时间,他接受了两次腺体审核才通过了检查。
在解除隔离的前一天,他接到了林想起的死讯。
16.
二十八岁的陆琮再回顾往事,就觉得他最大的错误,其实是太过谨慎,因此很多时候才会晚了一步。
曾经失去过的,现在以年轻鲜活的模样再次回到身边,陆琮不可能笨拙如十八岁将时间浪费在等待上面。
他要做很多事情,也许有一些要惹林想起不高兴,他仍旧要做。
人不能笃定自己当下的选择是否正确,可能再稳妥都会出错。
所以他这一次不求尽善尽美,只求林想起永远在他身边。
哪怕手段不太磊落。
17.
“不…!”
林想起有些惊错地推了推陆琮的手臂,发现推不动,声音不太冷静,“不要,你不能标记我……”
虽然陆琮已经告诉了他检查结果,而终身标记是现在立刻治愈他的唯一办法。
但林想起聪明地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他是Omega信息素淤堵,所以只要有Alpha信息素来帮他,就能治愈。
这个人为什么非得是陆琮?
换一个人不可以吗?
林想起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医生有没有办法,找到别的Alpha来帮我?”
陆琮高大的身躯拢出一片沉重的阴影,将林想起覆盖其中,沉默地看着他,眼神读不出更多信息,唯有一丝没能抑制住的信息素溢散开来,暴露了他那一瞬的冷沉肃杀。
几个呼吸后,他才笑了笑,问:“为什么舍近求远?这是为了治病,你难道不想早点痊愈?”
林想起和陆琮对视了一眼,莫名感到心虚,解释说:“可咱俩这么多年好朋友了,你给我标记,那多奇怪啊。”
陆琮看了他很久,脸上的笑慢慢淡了,说:“我不行,别人就可以。”
林想起抿了抿唇,道:“当然也是要问问别人的意愿了。”
陆琮:“是吗。”
林想起不确定陆琮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解释了一下:“结婚这件事很要紧的,我不想你为了帮我治病,就随便做出决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陆琮缓缓俯下身,与林想起几乎抵着额头,沉声说,“可以随便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结婚。”
林想起毕竟是林想起,容不得被冤枉,立刻叫屈:“怎么能说是随便,我是为了救命啊。是你说的嘛,非要结婚才能标记,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被人终身标记啊——话说终身标记到底是什么?”
陆琮看着他,似乎在判断林想起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但他回想十年前相处的点滴,知道林想起对这方面的事情确实后知后觉和晚熟,又觉得应该是认真问的。
他们读的不是AO联校,校内以Beta居多,零星几个alpha,0个Omega,所以学校安排的生理课主要是以男女生的身体成长主题为主,而减少了很多AO的内容。
关于标记,就只讲了临时标记和信息素的交换,终身标记只是一笔带过,同学们想了解课本外的知识可以问老师。
林想起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AO的生活,他甚至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否则也不至于腺体发育停滞了这么多年,他却毫无察觉。
“很遗憾。”陆琮没有直接回答林想起的问题,而是告诉他,“其他人的信息素和你的匹配度最高只到20%,医生说了,他们完全治愈你的可能性,很低。”
陆琮说谎。
可是那又如何。
他不可能让任何人标记林想起。
性命攸关的事,林想起不由的慌了神:“全部都匹配过了吗?”
全世界那么多Alpha都不中用吗!
“是,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了。”
陆琮敛眉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眸中映出那张可怜兮兮的脸颊,他的指腹再次摩挲那个稚嫩的腺体,轻声道,
“你只能和我结婚,琰琰。”
18.
林想起很挣扎地接受了和陆琮结婚的事。
他内心抗拒,但为了活下去,又必须要这么做。
自从答应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勾着脑袋,恨不得把脸藏进自己的领口里,连陆琮什么时候给他换上裤子的也没注意到。
其实林想起稍微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答应结婚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现在是个穿越时空的黑户。
不能领证,也不能随便和外人见面,以防被发现异常后,抓去给人做研究——这个是他自己臆想的,也可能没人想研究他。
总而言之就是说,只要他心里不接受结婚的事实,那这世界上承认他们结婚的人,就只有陆琮。
约等于没有人承认。
可是林想起不知是没想明白这一点,还是心里有别的芥蒂,终究不能想开。
“和我结婚这件事,让你这么苦恼?”陆琮将人从床上横抱起来,走向客厅。
林想起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病的是腺体又不是腿,这么点距离,陆琮干嘛要抱他啊。
但是他也挣不开,只能别别扭扭地抓着陆琮的衣服,反问说:“难道不该苦恼吗?我连恋爱都没谈过,突然一下就结婚了,换谁都会觉得不自在吧。你不会?”
他不久前才刚毕业,转眼就是有家室的Omega了,听起来好怪。
林想起的耳朵尖蓦的红了。
“还好。”陆琮将他轻轻放在沙发上,语调平淡,好像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多感触,只道,“我没有不自在。”
林想起看他一眼,小声嘟囔:“……也是。”
他是二婚。
有经验。
19.
林想起需要接受陆琮的标记,但现在没有什么比和陆琮结婚更值得他紧张的事情了,所以他反而很淡定地等着陆琮开口。
因为他是猝死后穿越的,这件事难以解释,但按照常理来说,他眼下还有猝死的可能。
陆琮认为应该先立刻做一个临时标记,确保林想起短时间内不会病发。
林想起觉得他说得对,就乖乖地开始解扣子。
陆琮:“还……”
林想起抱怨说:“这个扣子好怪,我解不开。怪不得你刚才扣得那么慢。”
陆琮缓缓眨眼,片刻,低声说:“……不着急。”
林想起被他拦了一下,不知道陆琮的打算,嘴比脑子快,说了句:“怎么了,要先办婚礼吗?”
这种话,放在两个人都十八岁的年纪说,就能很轻易分辨出其中打趣的成分。
但不知为何,林想起说完觉得气氛变得很尴尬。
陆琮虽然露出了一个配合的笑,但终究和少年时的随性有了些不同。他眉梢眼角多了几分不容嬉笑的沉稳。
林想起舔了舔嘴皮,想收回自己的话。
好在陆琮已经开口,解释说:“稍等我几分钟,关停抑制器才能标记。”
20.
嵌入式抑制器虽然不能完全抑制陆琮的信息素,但会妨碍他给自己的omega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标记。
不过这种抑制器不用取,只需要向控制中心报备一声,可以直接关闭各项功能。
他刚才在医疗中心的时候已经发去消息,应该快了。
之所以使用这种嵌入式抑制器,一方面是因为其他抑制器对他就都无效。另一方面,是因为前些年,陆琮曾有过信息素爆发伤人的失误。
大家一直以为,陆琮当时是腺体失控。
其实别不是。
他那天看见了林想起的幻象,要去寻找的时候却弄丢了踪影。他以为林想起被其他人藏了起来,便攻击了当时所有当在眼前的人。
还好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没有出现太严重的人员损伤。
后来陆琮主动申请了嵌入式抑制器。
这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安抚,否则没有人再敢靠近这位凶残的少将。
不过这个东西和它的名字无关,它的作用其实不是“抑制”信息素。而是惩罚信息素外溢这个行为。
这种抑制器一旦嵌入,和腺体紧贴。它只要监测到出现异常,超过界定标准就会引发抑制器警报,并且释放电流攻击陆琮的腺体。
他释放的信息素越多,抑制器警报声越响,电流攻击腺体的强度也就越大,最终造成身体无法承受的剧痛,以达到逼迫腺体主人自觉收敛信息素的目的。
但陆琮似乎并没有很怕这种惩罚。他平日里还是常用信息素来解决一些浪费时间的麻烦。
只要他可以控制好分寸,不达到太高级别的警报,抑制器带来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21.
林想起听完陆琮对抑制器功能的解释以后,露出了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慌乱的表情:“他们怎么能给你戴这种东西啊?”
他跳下沙发,绕到陆琮身后,努力踮起脚尖想要看看那个会害陆琮痛的罪魁祸首。
可惜陆琮比过去还高,本来就很大的身高差现在更是令林想起眼前一黑。
他干脆跳起来,直接挂在陆琮背后,陆琮也像是早有所料一样,自然地反手将他托住:“小心。”
“反正你不会让我摔。”
林想起抱着陆琮的脖子一看,吓了一跳。
陆琮后颈处有一道极为狰狞的疤,但位置很奇怪,不在腺体处,而是从侧颈延伸至肩膀,是一个很长的伤口,“——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不在的时候,居然有人这么欺负你?”
林想起之前还没有实感,现在意识到,陆琮真的在没有他的世界一个人生活了十年。
如果他在,他肯定不会让别人这样对陆琮。
凭什么要用这种抑制器?科技不是很发达了吗?搞点有人性的东西行不行?
说什么要安抚军心。
狗屁的将军,不当就是了!
陆琮就是性格太和顺,脾气太好。
没有林想起在,谁都能来欺负他一下子。
林想起自己给自己脑补得很生气,小脸通红,呼哧呼哧喘着。
陆琮却解释说:“抑制器没有留下疤。”
林想起问他:“那这是什么?”
陆琮竟然还在笑,说:“从战区出来,不受伤很难。”
林想起听得一阵难受:“疼不疼啊?”
陆琮默了片刻,把“没什么感觉”咽了回去,改口道:“疼。”
林想起看着陆琮的伤疤,想象那里曾经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样子,心疼得不行,下意识吹了一口气,好像这样可以减轻多年前陆琮的疼痛。
他用脸颊贴上去,感受这种连时间都无法磨平的疼痛的崎岖,忽然抱住了陆琮的肩,与陆琮最狰狞的一部分过去相拥。
林想起说:“我来得太晚,这十年,辛苦你了。”
陆琮的身体忽然僵住。
没来得及关闭的抑制器,在这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只是这一次,Alpha的信息素里没有任何攻击性。
只有被封存十年的爱意,在他饮鸩止渴多年后,姗姗来迟地爆发。
22.
林想起以为自己记错了。
原来标记不只是咬脖子,还要接吻吗?
脑子一片浆糊中,林想起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被陆琮压在沙发上,抵到不能再退后的地方,双手被抓握,扣在头顶,双腿没有支撑点只能缠在陆琮的腰间。
他的一切都不由自主,是被陆琮掌控着的。
但是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倒不如说,他不知从哪一刻起,开始享受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刺激。
陌生的是,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当身体被紧紧束缚,只有感官意识强烈的时候,那种和另一个人肌肤相亲带来的冲击让他慌不择路地颤抖。
但偏偏,和他接吻的是陆琮,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最亲密的人。
陆琮能带给他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好像无论陆琮对他做了什么,林想起都接受。
他就是知道,陆琮不会害他。
林想起就连嘴唇都瑟瑟发抖,被亲被咬被吮都一样的笨拙,唯一的回应就是张开唇齿,任由Alpha携带满腔狂烈的信息素席卷自己。
他没有和十八岁的陆琮接过吻,但是他想,以前的陆琮肯定没有这么熟练,能把他亲得喘不上气来。
果然还是结过婚的有经验。
林想起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去想陆琮过世的那位“爱人”,但这个吻太深,深得让人无法置身事外,他的舌头被卷着吮吸的时候,心脏也跟着发麻。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陆琮也曾这样吻过另一个人。
而且他们此刻是为了治病。
陆琮真正矢志不渝的人早已不在。
太奇怪了。
为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心脏有点不舒服。
忽然,陆琮退出一些,唇抵在他嘴角,尽管已经竭力维持一副温柔体贴的绅士模样,但声音中仍带着些压不住的凶戾:“为什么难过,你在想他?”
林想起一瞬没反应过来,肿着唇珠,呆呆说:“啊?”
陆琮的身体又一次压下来,比之前贴的更紧,手从林想起的后腰穿过,将他抬起一些:“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想我。如果做不到……”
他的掌心托住林想起的后脑勺,勾下脖子埋在林想起的侧颈处,犬齿几乎碰到了腺体,哑声道:“你最好能做到,琰琰。我不想吓到你。”
23.
与接吻相比,标记却反而没有那么大冲击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林想起在开始标记的十秒钟后就晕过去了。再大的冲击他也无福消受。
S+级别的优质信息素一经注入,他体内沉疴多年的旧疾便立刻有了化解的势头,淤积的信息素被大量消解,林想起舒服到手脚发麻。
他隐约觉得,这种感觉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他还想继续寻找线索,就被陆琮压着狠狠咬下占有欲极强的标记。
失去意识以前,林想起最后想的一件事是——原来AO的临时标记这么疯狂,怪不得必须要先结婚才能做呢。
24.
林想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他睡了快二十个小时,但竟然不觉得昏沉,反而整个人神清气爽。
刚一睁开眼睛,他就发现自己被抱在陆琮怀里。
林想起没什么力气,而且他现在对陆琮的信息素非常依赖,所以没有推开,反而安心地靠在他胸口。
只是,他发现陆琮的脸色不太好看。
林想起还没开口问,陆琮便说一句:“对不起。”
林想起:“……对不起什么?”
陆琮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他对不起的是,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陆琮,却要伪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假象,只是为了哄骗林想起,不让林想起被现在的他吓到逃跑。
他做了林想起不喜欢的事,把林想起以这种方式留在身边。但是却不后悔。
林想起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误会了陆琮的吻,心有余悸地问:“还要……亲吗?”
陆琮拂开他眼前的碎发:“如果我说要,你打算怎么办。”
林想起能怎么办?这是为了救他的命,他当然不会指手画脚。
但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那等下你可不可以轻一点点……”
陆琮顿了顿,抬起手,指腹轻柔抚过Omega微微红肿的唇:“疼了?”
“也不是疼……”
林想起一点都不疼,毕竟有Alpha信息素环绕,任何不适都没有。
但是不疼不代表没有感觉,嘴皮和舌头很麻很麻,被舔到上颚的时候还会一阵阵酥痒难耐,他有种要被陆琮吮坏了感官系统的错觉。
他就说:“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经验,你又亲得好用力……有点奇怪。”
陆琮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又说:“对不起。”
因为这个吻充满谎言。
只要林想起接触到除了陆琮以外的任何人,他就会知道,标记没有必须接吻这个步骤。
林想起可能不喜欢接吻,但是陆琮却这么做了。
而且他说完对不起以后,又捉住林想起的唇,又吻了他。
用林想起不知道的,不喜欢的,不想要的,所有方式,将他经受百般刁难的唇吃得更加可怜。
25.
林想起听到陆琮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但其实他真的不知道陆琮在对不起什么。
毕竟陆琮帮他治病,是一件善事,所以肯定没有对不起他。
直到又一吻结束,林想起两眼一黑,他想通了——
陆琮肯定是在对不起他死去的老婆。
林想起一紧张,就咬了陆琮一口。
陆琮缓缓收敛,舌尖渗出一丝红色,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将这抹血色舔在林想起的唇上,道:“我很轻了。”
林想起:“……不是这个问题。”
他知道陆琮从未放下那位故去的爱人——圆滚滚机器人说陆琮拒绝匹配,24小时佩戴丧偶标志物,这几年来从未和任何人有过暧昧关系,足以证明他矢志不渝的爱。
尽管斯人已逝,但情之所钟,他必然还没忘怀。
但是现在,陆琮为了救自己,取下耳钉,突然二婚。
林想起当然不认为他是背叛了过世的爱人,他只觉得陆琮一定很为难。
最糟糕的是,林想起竟然没有坚守住原则。
在陆琮吻他的时候,他心猿意马,身体没有半分抗拒。就连此时此刻,都还浑身无力地缩在陆琮怀里,想撑起来,结果失败了。
林想起感到很难过。
他才是最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
他特别坏,坏得要死。害一个忠于婚姻的男人为了救他而再婚。
他怎么就得了一个这样的病,非得让别人用信息素来治?
林想起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感到痛苦,于是道:“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在陆琮不解的目光中,林想起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的方向,双手合十来了句,“……我治好病就跟陆琮离婚,希望你不要见怪,真的非常对不起。”
林想起完全没看见陆琮古怪的表情,还用胳膊肘拐了陆琮一下,说:“你也跟你老婆的在天之灵解释一下吧,你只是为了救人才跟我结婚的,不是移情别恋,不然人家在天上看到你二婚,可能要误会。”
陆琮:“?”
26.
“林想起,谁二婚?”
“……你啊。”
“我,”陆琮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一个笑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过婚,没有移情别恋。接吻和标记,今天都是第一次。”
林想起合十的双手慢慢摊开,好几分钟后,才呆呆愣愣道: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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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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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28岁了没有谈过恋爱一般是什么情况?】
【年近三十的Alpha初吻和标记还在是正常的吗?】
【接吻时小腹紧紧的是为什么?】